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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南燕春 / 四十二章

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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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太医应该还有办法吧?”
  听到床上老妇人问询,大黄太医摇了摇头,又慢慢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艰难的咧开了嘴角,抬起了手轻轻的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臂,不应该说是拍,不过连半寸都抬不到的手臂,只是拿手轻轻的碰了碰,身边人立马握住了老人的手,咬紧的牙关,已经吐不出半个字眼。
  “春花,我想痛快一点,躺累了。”
  半开阖的眼眸里浑浊不清,呢喃的声音,进气多过了出气。
  眼泪婆沙中,徐春花望向了刚刚被叫进来的大黄太医。
  慢慢点头,却坚定。
  “大黄太医,麻烦你了。”
  ———
  “太皇太后,有请太宰大人。”
  外殿里,久候的人群里,一人排众而出,对着开门的女官冷漠点头,就走进了内殿之中。
  随着太皇太后清醒的消息,寿安宫里聚集了所有有资格的臣子,面面相见间,不言而喻。
  内殿里,王知行望向软榻上的徐太后,那眉间的川字又凹凸而出。
  床塌上的老人面色红润,蜡黄的皮肤上,今天却透着几分光泽,原本昏暗无光的眼眸里似又点起了星火,莹莹跳动。
  王知行心里蹦出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王知行安心等待,等待着老妇人交代后事。
  只是老妇人的开场却是出乎预料,但细想好似又在预料之中一般,望着紧缩眉头的王知行,老妇人笑言道:“我有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真不知道当年荀家丫头,是看上你那点,严肃古板近于迂腐,暮气沉沉,虽说长的算是俊俏,可我们这燕京天府最不缺的就是俊俏人物,你王知行的相貌怎么说也排不上名号吧,你看尤其这眉间挂川,生人莫近,真要给你挂上了装饰,去那庙里做那明王、金刚,我看也是能行,或者说你们这帮读书人都是一个模样,肃颜正色下是一副弯弯绕绕的肠子,那这么说你这唇如激丹里也有一副糖舌蜜喉喽。”
  王知行冷眼冷面。
  老妇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确实是个无趣的性子,又冷又硬的和块石头似得,怎么能暖的了这女子心窝,又怎么就能让那样的女子情有独钟呢?”
  厅中人,已有愠色。
  老妇人轻笑道,可惜声音在不如当年清脆,“气不气,但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就算你王知行能顶撞太皇太后,可也不好意思顶撞一个要死的老太太吧。”
  蛮不讲理,一脉相通。
  老妇人心底的笑意溢出言表,不过可能是说话太快太急,气息紊乱了起来,粗喘了几口气,拍了拍身旁人的手背,给了一个安心的眼色,尤其看到厅中被自己气个半死的家伙,也关切的望着自己,老妇人浑身难得舒畅。
  不过这时,老妇人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阴是本就如此,那所身体仅就残存的几缕阳气,都化成了这最后都光彩,沉是老妇人放下了执着,所以自然安稳了下来,给王知行扔出了一道难题,“太宰大人你总是与人讲规矩,可若是碰到像我这样的人,你怎么办呢?”
  停顿了一下,老妇人没有等厅中人回话,眼神昏暗道:“王知行,我还是不信你。可是我又能信谁呢,去吧,放手去做吧,我们的太宰大人。”
  说完老妇人摆摆手,却没有一丝轻松。
  王知行躬身行礼,深躬及地,拜礼极快,收礼极慢,长躬有尽,却丝毫不拖泥带水,挥手而去,恢弘而去。
  身后的眼眸里从微驼的脊梁里似乎看出了不一样的光彩,光彩照人。
  喃喃自语道:“会有擎天起,支壁挽狂澜。”
  摇摇头,轻笑声又起,“本是漂泊无定身,偏若学那相思人。”
  又是摇了摇头,试探性的说道,“风华少年时,一梦岁月更。”
  懊恼的摇了摇头,床上人苦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人生苦短岁难惜。”
  ———
  王知行已经离开了良久,老妇人也是清醒了良久,内殿里进进出出,又只剩下三人。
  “都记得了吗?”
  似乎是说得累了,老妇人闭着眼轻轻问道。
  “嗯。”
  似乎还是不放心,老妇人又是嘱托道:“一定要照办。”
  “嗯。”
  这次的声音用力了很多。
  老妇人张开嘴,又慢慢的阖上,就像是还想在说些什么,却似乎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徐春花犹豫了半天,问道:“皇上在外边已经等了好久了,您是不是该......”
  后边的话她说不出口,“最后一面。”还是其他,她不知道如何去说。
  老妇人侧眼望向了两个床边人,一个站着,一个跪坐在一边,眼中仅剩的微光聚在跪坐的丫头身上,老妇人不仅又一次感慨若是两人的性子能够换换是有多好。
  她多盼望,那孩子能够闯了进来,不管是趴在她身前嚎啕痛哭,还是其他,更不管是真是假,那时她一定会很高兴,是的,高兴。
  老妇人不舍的向着殿门望去,言语却冰冷绝情道:“不见。”
  徐春花如鲠在喉,默默退后了一步。
  “太皇太后不愿见皇上,可祖母也不愿意见孙儿吗?”
  老妇人执拗道:“不愿。”
  少女却比老妇人还要执拗,“可弟弟应该见见皇祖母!”
  说完,少女站直了身子,长时间跪坐,让少女一个仓猝,但马上站稳了身子,向着外殿里走去。
  ———
  赵瑞在殿门前安静等候,可心里却焦急如焚。
  能有资格在外等候的人,皆已离开,殿前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少年努力睁大了眼,想让眼眶里回转的泪珠,不至于滑落。
  门打了开来,少女风风火火,一把拽住了少年的手,拽进了殿内。
  少年被少女拉扯着,跌跌撞撞前行。
  当少年望着床塌上的老人后,终于,止不住,眼泪倾斜而出。
  “不准哭。”
  老妇人训斥道。
  少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可眼眶却如决堤一般。
  “不准哭!”
  又是一声呵斥,可那有什么作用。
  两声似乎用完了老人最后的精气神,神色眼见的萎靡了下来。
  强自打起精神,老人摇了摇手,“看也看过了,看过就回去吧。”
  少年踟蹰,依旧拜身离去。
  不像祖孙,更似君臣,从何而始,皆已忘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自己对这孩子越来越严苛了,太庙之行,也许是多年以来最像是祖孙式谈话,现在想想好像也是不太理想,自己还真像那拔苗助长的农夫。
  现在才发现对这个孩子,自己亏欠良多。
  想着想着,老人不由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太过苛责他了。”
  无人应答。
  自嘲的笑了笑,老人闭眼安歇起来。
  .....
  脑中恍惚,男人问道:“我若是先走了,你怎么办呢?”
  “那我就陪着皇上一起去呗。”女人娇憨道。
  不过说话的样子却让人感觉理应如此。
  男人满是宠溺,温柔的揉了揉女人的头。
  那是她永远学不会的温柔。
  .....
  奉天承运....十二皇子赵平彦....继朕登基....
  瞠目结舌。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已经决定为他守住他的帝国。
  十年,太后与皇权之争,由此而始。
  ....
  “青鸟,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弟弟!”
  声嘶力竭。
  冰凉的手被紧紧握住,可再也暖不过来。
  眼眶半阖,想走,却总是不安心。
  ———
  举国哀悼,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喜极泪泣。
  老妇人走在一个下午,早已安排好的宫廷里,顺势转动了起来。
  只是让人们没想到的是,作为大燕七年幕后主事者的葬礼,安排的如此简单,简单就如她的殉策一般。
  很难的让人想象的到,是她一手操办了曾经两位帝王的葬礼。
  燕国重祭祀,更是以有事死如生为荣。
  先帝葬礼因王知行他们,太皇太后还有所收敛,文帝的葬礼那可是让陈貂司记忆犹新,场面之大,殉葬之繁复,只能说让曾经跟随过景帝的老人,叹为观止。
  老人不由想起,这场肃穆的葬礼。
  墓道口只有一个女人安静的随着棺墩而走,直至消失不见。
  “陈爷,像我们这种人,算不算是无家可归了。”
  老人打心里羡慕,感觉那女人要比自己幸运得多。
  他这条老狗,还要守着、等着、苦苦熬着。
  ———
  风云淡去,一切好似又了恢复正常。
  偌大的帝国好像就算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齿轮,也只是稍稍踯躅了一下,又持续向着它应进的方向缓缓而去,若有一丝留恋,也只是那在地上稍稍压深的一点印记,证明它曾经在此多停留了一刻。
  夜,总有惊醒的人,睡得不踏实,噩梦缠身。
  慈宁宫,慈安殿,粗重的喘息声,容太后从床上惊起。
  她又梦到了,梦到了那双眸子,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死人。
  冷汗顺着脖颈留下,依旧不寒而栗。
  眼前又蹦出了那画面。
  “你也不容易。”
  冷冰冰的声音,可对于她来说就像大赦特赦一般,她活了下来。
  ———
  同夜
  王知行难得回到了家里,望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感觉了些许不同,熟悉的院子,有了些陌生,就像眼前坐着人还如以前,可他的心却悄然改变了。
  清风起夜人微凉,错把盛夏唤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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