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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陈貂寺那老家伙给我叫来。”
徐春花略微皱眉,劝话在嘴里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喟然长叹,领命而出。
不久,老人来到了寿安宫内殿,徐太后看着老人身前的徐春花,淡淡吩咐道:“春花,你先出去吧。”
徐春花脚下的步子踟蹰了半天,可还是走出内殿。
等到徐春花走出了屋子,徐太后才努力让自己倚卧的身体坐直,费了半天力气,徒然无功,又倚卧回软枕上。
老人只是在一旁冷漠的旁观。
徐太后惨然笑道:“又让您老看笑话了。”
老人摇了摇头,劝慰道:“太皇太后还是不要太过为难自己为好。”
徐太后洒然道:“在这躺了快半年了,闲的发慌,脑子里就不停转悠,有时候真挺羡慕您和严松那个老家伙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身体却这么好,不说了,也许这都是命吧。”
老人悠悠道:“也许是老臣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少,不比太皇太后操劳吧。”
徐太后一指老人,讽刺道:“老了,老了,说话一点也不厚道,竟学人风凉起来。”
老人诚恳道:“老臣一直如此。”
徐太后呵呵一笑,“好,不忘初心,方为始终。”
老人拜礼道:“老臣只愿善始善终。”
徐太后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思路又不知道回转到何处,可能老人话又勾起了她心底回忆吧,老人安静等待,一如多年。
半响,床上幽幽声传来。
“我还能活多久?”
老人慢慢道:“黄太医说,太皇太后只要安心静养,天赐洪福,自当年年益寿。”
“呵呵”
冷笑声。
老人轻叹道:“三年五载还是有的。”
叹声虽轻,可这是静室,还是传到了床榻上徐太后的耳朵里。
徐太后追问道:“最坏呢?”
老人默不应答,徐太后安心等待。
很久,老人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半年。”
轻轻的如刚才的轻叹一般,压低的声音,好似的都不想颤动这间屋子里的空气,更不想颤动那床上人的心。
可是床上的人却是兴高采烈,高兴的甚至提出了更无理的要求。
“若是我想站起来呢,更甚之想出去走走。”
老人不看也能感觉到纱帘后那人的期盼目光,老人这次真的沉默了下来,床上的人确实感觉抓住了希望。
“一定有吧。”
着急、催促的语气,期盼这厅中老人与她一样肯定。
老人缓缓道:“老臣不知。”
“一定有的!”
期盼换成了命令。
那覆手翻云间的峥嵘,依旧。
老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道:“一定。”
话语还是如此轻,床上的人确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太过欢乐,呵呵变成哈哈,笑的太过急促,哈哈变成了咳咳。
咳嗦声停,气息渐稳,声音却嘶哑了下来。
“朝堂如何?”
“安堵如故。”
“燕京如何?”
“安堵如故。”
“天下如何?”
“安堵如故。”
“那我们的太宰大人如何了?”
老人只是犹豫一丝,依旧道:“安堵如故。”
徐太后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可眉角寒冰入骨,问道:“都在等我死吗?是吧。”
自问自答,老人束手恭立,面无表情。
徐太后继续道:“陈貂寺,去告诉我们太宰大人我的死期吧。”
老人漠然问道:“怎么说?”
徐太后笑道:“往最坏的说,比最坏还要坏的说。还有我马上就能站起来了!”
老人拱手道:“老臣领旨。”
纱帘里,床上的人挥了挥手,好似耗费了太多心力,连挥动的手都透着无力。
春来,朝花易拾,晨露难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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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阁,王知行按着一本案牍,仰望着前方空旷的中厅,呆愣无神。
徐太后的意思,老人都已经带到。
结果在意料之中,又比预想的要坏。
两年半的时间,一切都在慢慢的交割,只是太慢,太慢,慢的没有赶上时间的流逝,究其原因,还是互相之间的不信任。
可给王知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在最大的时间里撑起这所帝国,在主梁倒塌下,替换上去,抗起这巍巍屋脊。
一下午时间,几十道命令在天禄阁签发而出,从燕京到燕国十三州,人事变动频繁的出奇,有心关注的人,提起了心中的狐疑,只是更大的惊异却出现在第三天的朝会上,那个小皇帝背后空落了半年的高椅上,又出现了那个该死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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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程府。
姚家的马车停在了程府的门前,在下人的搀扶下,姚开复走下了马上,门口程玉溪立马上前道:“哎,姚哥,可算是等到您大驾光临。”
姚开复调笑道:“贤弟真是老当益张,没想到还能有个十三公子。”
程玉溪满面堆笑,抱拳道:“让老哥笑话了,不过添人进口总是喜事。”
姚开复点头道:“当然,当然。”
说着俩人把臂而入,府里皆是忙碌的下人,正厅里已经坐满了重要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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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散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却是达到了高潮,满屋宾客走动起来,尤其席位靠后的小世家主,难得能参加程家的宴席,更是三五结伴,举着杯,拖着瓶,向着更靠前边落座的高门世家走去,混个脸熟,敬酒知礼就退去。
作为主家的程玉溪更是满脸通红,面是高兴,来者不拒,愈喝愈多,但醉意里却透着几分精明,若仔细看,酒樽里的酒水只是湿了个满襟。
一圈得过,程玉溪也走动了起来,不过能受他敬酒的人不多,严松毕竟年迈,来的是严家的老纨绔,贾家有事,也只是来个小辈,荀家倒是来了荀理,可惜程家与荀家尿不到一个壶里,纳兰家,那就不必多说,落了毛的凤凰,放不进程玉溪的眼里,其他王公大臣自然也是有请,不过来的最重要的客人,就是右宰姚开复。
程玉溪先是走到了姚开复桌前,举杯道:“还是多谢,老哥大驾光临呢。”
姚开复摆手道:“贤弟客气。”
程玉溪高兴道:“那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酒樽就放到了姚开复桌上。
姚开复奇色。
程玉溪笑意,转身向着下桌走去。
姚开复望着在哪里客气寒暄的程玉溪,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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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尽欢,宴席有散。
程玉溪送别了一位位客人,回到了中厅里,瞧着厅中还有一人在哪慢饮。
程玉溪笑道:“看来我家的酒甚是美味,姚老哥都不舍的走呢,好说,一会我让下人为老哥带上几坛。”
姚开复点了点桌前的酒樽,嘲讽的望着程玉溪,把话给说开道:“刚刚你敬酒把酒樽忘到我的桌上,难道不是敬留尊步的意思,是老儿我愚昧会错贤弟的意了?”
程玉溪哦了一声,一弯眉,两眼眯眯,通红的脸上,笑容更加亲切道:“是吗?”
姚开复眉头一皱,讥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不过还是多谢贤弟款待,现在也不必多留了,在下告辞。”
一甩袖,姚开复就离开了座位,向着门口走去,可没走到门口,就被程玉溪拉住。
程玉溪忙安抚道:“老哥,怎么还急了,既然留都留了,不如到我这客房喝杯茶再走不迟啊。”
姚开复,拦手拒绝道:“别,我怕外面飞起的闲言碎语,到头来弄的我百口莫辩,毕竟我可不像你礼相这么平易近人。”
程玉溪心道老儿倒是嘴尖牙利,不过心眼子闷小,忙赔笑道:“确实是小弟的意思,这不平日事忙,今日好不容易赶着机会,想多和老哥说几句话吗。”
姚开复一副不屑的样子,不过却是没有在着急着离开,“客房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长话短说,废话就算了。”
程玉溪左右示意眼色,左右退避。
姚开复与程玉溪又回到了刚刚的酒桌上。
程玉溪把玩自己刚才遗落的酒樽,问道:“不知老哥对哪位归来,有何想法?”
姚开复一挑眉,他当然知道程玉溪口中的哪位是谁,不过这程玉溪上来就摊牌,要挖自己的底,还真是诚恳,“当然是心有告慰,哪位可是咱燕国定海神针的人物,这半年来哪位不在,我每日可都是心不宁,神不属啊。”
程玉溪心中冷笑,可面上不显,又问道:“不知老哥对你上边哪位,有何想法?”
姚开复,一拧眉,反问道:“老弟莫非是喝多了?怎么光说醉话。”
程玉溪一笑,置之不理,而是缅怀道:“我六家于燕国前已得百年兴盛,当年从龙虽有先后,但太祖念其有功,皆有所封,这一来,又是兴盛百年,不过江山带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也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个王知行来,真是江海湖泊,明珠有遗。”
姚开复冷笑道:“看来贤弟,真是喝多了,那恕在下不能多陪了。”
程玉溪忙拦道:“老哥这是干什么,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大脾气,可知岁月不饶人,日薄近西山。”
姚开复一摆,甩脱了程玉溪的手,道:“贤弟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程玉溪阻拦不及,姚开复大步向着门口走去,摔门而去。
只剩屋里的程玉溪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