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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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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禄阁,姚开复扣上了手里的案牍,抬起了头,顺势扭动一下酸疼的脖子,瞧瞧了时辰,又不免的把眼光瞅向了上首,瞧着王知行面前高高摞放的案牍,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虽说他这天禄阁中是办不完的公务,可往日里这太宰大人面前的案牍一下午能换一摞,今天可是没见人进来换过,那一摞也不想处理完的样子,这是怎了?
  想着,姚开复把目光落向了王知行案桌上,桌上一封打开案牍,只是手里攥握的笔,瞧着,笔上的墨好像都快阴干了,应该是握了半天,再看王知行,眼神直勾勾的挂在了案牍上,仔细瞅,却是眼神涣散,心早不知道飞往何处。
  姚开复不禁想道,下边这是上报了什么事情,能把这位太宰大人难住了,竟然这么难以抉择?
  不过虽在一阁办公,姚开复与王知行关系平常,也就收起了好奇之心,整理起自己的案桌,并喊了一声外边恭立的等候的文书,让他把这些案牍抱了出去。
  姚开复的声音好像是提醒一般,上首的王知行也似从失神中惊醒过来,等姚开复再回头,王知行案桌上摆放的案牍,已经摞放到哪未处理的一摞,手里的笔也挂到了笔架上,正正了衣冠好像和姚开复一样也正打算回家一般。
  姚开复露出了奇色,咱这王大人可是出名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自从当上了这太宰以后,更是一副公署为家的样子,三天五天不回家那是寻常,反正朝玖晚伍的姚开复,是哪天来是太宰大人,走是太宰大人,除了外出公干,来来走走总能见到这高座埋首案牍间的太宰大人,姚开复也乐得清闲,杂事一干二净都推给了王知行。
  姚开复笑道:“王大人,这也是准备回家?”
  王知行点了点头,却是懒得回答。
  姚开复继续笑道:“难得,难得,难得王大人如此准时,莫不是家中有事,同为一阁,若需要用到在下之处,王大人只需张口就好。”
  笑的倒是实诚,话却听着别扭。
  王知行瞥了姚开复一眼道:“不劳右宰大人挂念,王某家小事少,不比右宰大人家大业大,无事,王某先走了。”
  一句话都是平调,就像和它主人一样,平淡中透着疏离,可是话语落进姚开复的耳朵里,不知怎么感觉,那个“业大”二字好像加了重音。
  姚开复脸上的笑意复杂了起来,不过依旧行了一礼,王知行回礼,大步走出了阁楼,在一旁文书惊奇的目光中离开了天禄阁。
  姚开复抬起了身子,眼神中带了一丝诡色,看着王知行案桌上还摆满的案牍,脑中不禁回忆,好像从寿安宫回来,他王知行就是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
  有趣,有趣。
  瞬时,姚开复眉目间神采飞扬,也向着阁外走去,一路上问候的文书,谁都能看得出右宰大人心中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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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知行走出了皇城外,已经换了一身便装。
  也许这是大燕立国以来,最为寒酸的太宰了吧。
  身出无车马,只得徒步回家。
  一身普通玄青色大袍,要说有什么特点,也只是干净整洁,不过一看就是浆洗了多次,没有了应有的亮色,透着微白,丝毫看不出一丝当朝太宰的威势,更像是一个严肃的教书先生。
  跨过了皇城外的广场,来到了城外前街,人群中间的王知行,略一迟疑,越过了繁闹的人群,向着独兰盛走去。
  过了几条街区,就是独兰盛,大燕京都天府108坊,这独兰盛,就是这燕京城里最出名的小吃街,里有老店,也有各地的小吃名吃,人流穿梭不停,这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挤过人群的王知行,来到了独兰盛的街角里一家店面前,店面不大,甚至简陋,连个迎客的地方都没有,在关闭门旁一扇窗口打开,往外飘着热气,再往里看,下挂着一只只熏鸡和一条条熏肉。
  虽说店面小,牌匾却大,不仅把自己上边的一亩三分地占了满满当当,还若有若无的侵占了点隔壁两家的地方,可是牌匾写的却是简单至极,只有两个字,迟家,不熟的人,还以为到了谁的府邸,牌坊上的字没什么特色,就像两个排着的方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
  店面小,门前却是排了不少人,堆起了长队,尾巴都挂在了街上,王知行一看门前如此,规矩的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时间流逝,人群的催促声,合着小二的赔笑声,队伍渐渐缩短,王知行只是安静的跟着队伍,一步步终于走到了打开的窗前。
  窗户里,小二招呼道:“客人,要点什么,是今日新做的熏鸡,还是腊肉,火腿。”
  笑意亲切,只是让人一看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笑迎八方客,广结天下缘的意思。
  王知行淡淡道:“熏鸡一只。”
  “熏鸡一只!”
  小二向着后面高声道,又转回头对着王知行笑道:“客人,盛惠二十五文。”
  王知行从怀中取出了钱袋,袋中叮当,眉头不禁挂上了川字,铜钱在钱袋中倒出,不用细数,落在王知行手中,他就明白确是如他心中所想,不足二十五文,只有二十三文,再倒钱袋,袋中已空空如也。
  小二看着面前王知行把铜钱倒在了手里,可再下就没了动作,笑容一顿,疑问道:“客人?”
  王知行看向小二,正色道:“不知店家,能买半只鸡否?”
  明明是问句,说的却是理所当然,应该如此。
  里面的小二却犯了难,脸上的笑容顿时苦涩,“客人,您可难为我了,自我来了咱家店,就没有卖过半只鸡,不说咱不卖您,只是咱这手里没准,怕分的不好,分的不均,您说要卖于您老半只,另半只卖给哪位客人,人家若是挑起理来,咱这没法解释。”
  说着,小二眼睛扫向了王知行的手,迟疑的问道:“您这是?”
  王知行点点头,一抬手中的铜钱,商量道:“二十三文,我可以要少的那一半,二十三文就可。”
  小二告饶道:“您老可别难为我了,卖您半只,哪有收二十三文的道理,要是让掌柜的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责罚我呢,看您老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可能是今天出门的急了,也不过是缺两文,要不您在找找,万一身上那处还能找到呢。”
  王知行还没答话,后面的人却是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催促道:“找什么找,一看就穷酸的样子,还想吃鸡,若是没钱,别耽误了店家做买卖,这怪冷天,一帮人陪着你从这唠闲嗑呢。”
  “就是。”
  “没钱,就别买,没看着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呢。”
  应是都等有些不耐烦了,王知行还没说两句,后边就起了哄。
  店里,一个老头窝在暖炉边正打着盹,外边将闹开来的的声音,吵醒了老头,老头厌烦的看了一眼外边,窗户外的面孔有些熟悉,老头在仔细一瞅,心中一惊,蹑手蹑脚的向着后厨走去,本就是窝在背角,老头又走的小心,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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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前小二看着闹起的顾客,却是向着王知行身后的队伍赔笑不止,一会儿,又转向王知行,脸上露出了难色,也对着王知行说道:“客人,您看要不下次?”
  王知行点了点头,根本没有理后方的人群,向着队伍外走去,还没离开窗前,后面的人一步就顶了上去。
  却只听喊来一声“等等。”
  王知行回头一个年轻人就在店面的里间绕了出来,从窗户里露出了脑袋。
  “老先生,等等。”
  王知行停下了身子,奇怪的看着来人。
  来人穿着灰色布衣,布衣上有油渍,网起了两个袖子,在这天气里也不嫌冷。
  灰衣青年很是有礼,先是一抱手介绍道:“老先生,在下迟家熏店的少东家。”
  王知行点头示意,却是没有回话。
  灰衣青年继续道:“刚从里面忙活,听的外边吵闹,出来看看,若是我没听差的话,老先生应是差着两文。”
  王知行又是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灰衣青年了然,一回头,冲着小二道:“二子,给老先生包一熏鸡。”
  “得了,东家。”小二虽是疑问,可还是听话的打包了一只。
  灰衣青年接过,递给了王知行道:“老先生,盛惠二十三文。”
  可惜灰衣青年对面的王知行并没有伸手,而是奇怪的望向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疑惑的喊道:“老先生?”
  王知行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后面走去。
  灰衣青年一愣,又喊道:“老先生!”
  紧跟一步,追了出去,拦下了王知行。
  灰衣青年问道:“老先生这是怎么,难道是我刚才言语有什么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是我家伙计有做错的地方,惹恼了老先生?”
  王知行说道:“并没有。”
  灰衣青年更加疑惑道:“那这是?”
  王知行淡淡道:“二十五文。”
  灰衣青年恍然,笑了笑,“不过是差着两文,老先生就当优惠了,有何不可。”
  王知行摇头道:“无功不受禄。”
  灰衣青年略微迟疑,片刻思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看老先生也不像差钱的人家,今天不过是差了两文,不过既然来了我家店,自家父开店以来,除了售尽,还未有过让客人空手而归的道理,这两文就当是我家少赚两文利钱,不过老先生若是吃的好,下回再来,以后常来常往,这两文自然而然也就赚了回来,当然咱家不比旧隆坊里的酒店,若是吃的不好,老先生也不要怪罪,至少也疼惜咱家这份心意,别埋怨了咱家就好。”
  说着把手里的油纸包向着王知行递过去。
  王知行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接过灰衣青年的手中油纸包,并把手中的铜钱向着灰衣青年递去。
  灰衣青年想要伸手接过,瞧着王知行白皙的手,干净的一尘不染,自己的手满是油污,立马尴尬的笑了笑,缩了回来,使劲在自己的灰衣上蹭了蹭,才接过王知行手里的铜钱。
  王知行瞧着灰衣青年的动作,挂起的微笑更加柔和,说了句,“不错。”
  灰衣青年立马接口道:“咱家的熏鸡,当然不错。”
  灰衣青年一愣神,问道:“老先生莫不是以前的熟客。”
  说完,话语更加客气道“哎呀,老先生要是以前的熟客,怎么不早说小子刚接手店面,还生疏的很,今天,莫说两文,就是我白送老先生一只熏鸡,也是应当的。”
  可也只是说说,一动不动,王知行笑而不语。
  灰衣青年好似会意,脸色微红道:“老先生勿怪,凭的是手艺,卖的是口碑。”
  王知行点点头,“过犹不及。”
  灰衣青年的脸更红,又朝王知行拱了拱手。
  王知行也不在意,提起了熏鸡,就要离开,没走一步,就停了下来,外边天冷,这一路回去,温热的熏鸡还不冰冰凉,可刚要把熏鸡往胸口塞去,手又停了下来,挂着油渍的纸包,干干净净的衣服。
  王知行一回头,灰衣青年没有回去,冬日里冷风,好像也在王知行脸上吹起了两片红泽,不过微微的,淡淡的。
  灰衣青年奇怪看着这位准备离开,又回过头的老先生。
  王知行迟疑道:“不知,少东家可否多给两张包纸。”
  灰衣青年立马笑容可掬道:“老先生,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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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面口,人群又闹哄起来。
  “少东家,这可不对,怎么也是老邻旧居的,也不让你请吃了,咱也得免两文吧。”
  “您这话说的,咱店面虽小,来的可都是豪门大客,不知道里面就藏着哪家王府的管家或是哪家国公的亲戚,看见这招牌没,咱大燕国太宰王大人当年写的,这可是太宰大人吃了都说好的熏鸡,再说,您刘大哥,看着也不像缺这两文的样子,你这么说不是来羞煞我的吧。”
  “少东家好口才,不过你也别吹了,老迟头,当年可是说这是纳兰大人写的呢。你家鸡是真材实料,你家这嘴可是鬼话连篇啊。”
  ....
  不远传来灰衣青年与顾客的打趣声。
  王知行回头看去,迟家二字,依旧尤为瞩目。
  不过匠气十足,只是恰到好处。
  王知行摇了摇头,看着额下灰白双鬓,自嘲的笑了笑,都老先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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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刚刚打烊的迟家熏店里,灰衣青年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着暖炉旁老头问道:“爹,那老先生是以前老客?”
  老爹打了个哈气,懒洋洋道:“不认识。”
  灰衣青年挠了挠头,狐疑道:“不认识,您叫我出去送鸡。”
  老爹白了青年一眼,没好气道:“卖,卖,卖,二十三文呢,有钱不赚,莫不是个傻子。”
  灰衣青年无辜的看了老爹一眼,没敢回话,心里却暗暗念叨道,我若是个傻子,您不就是傻子爹?
  “你今天和个二傻子似的,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对,开店迎客,哪有让客人空手而归的道理。”
  不大的店面里,传来了老爹的声音,灰衣青年看去,老爹直望着暖炉里的炭火,似在缅怀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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