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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走出了寿安宫外,回头瞧了瞧那幽深的亭廊。
作为宗亲府宗老之一的沐王,从这所宫殿里得到最大尊敬也许就是那条圆凳,冷淡的语气,命令式的口吻,不容拒绝。
作为这场国祭的亲眼见证者之一,沐王明白他也不能拒绝,礼尚往来,你有种来试探,就应该付出试探的代价。
不过只有一天时间,事情就能查的清清楚楚,她对这所燕京城的掌控未免太恐怖了一些。
嗤笑一声。
沐王就转过了脑筋,明面上这场国祭大典办的还是漂漂亮亮的,所以捣乱的人,找不找的到也不着急,至少不能大张旗鼓,首尾处理干净,把事态压到最小就好。
现在不过是那个女人在想办法发泄她无处安放的怒火,而要承受的怒火的人就是最大嫌疑者,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啊
可能更深层次的是在展示的她的权威?或者又是一种试探呢?看看谁不听话,或者要找出那个搞鬼的人吗?
沐王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想法,他不过也是个办事的人罢了,想的这么仔细干嘛。虽然在里面面有难色,不过他也是免为其难应承下来了这事,毕竟对于他们这种真正夹在中间的人来说,只有两边平衡了,才能活的更好,活的更滋润。
随着沐王离开皇宫,一条消息也不胫而走,太皇太后欲重修供庙,太庙,向诸王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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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诸王募款,倒像那老太婆的喜欢干的,因势利导,以势压人,庆王脑中想着新听到的信息。
不过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其他,干什么。
躺在床榻上的庆王,不禁想起了那个老人的话,
“庆王,还是要安心休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宗司的事,以老朽的建议,还是不要再管为好。”
“谢陈公公探望。”
只是不管眼神和语气,怎么也不像探望一个病人,更像对着一个死人。
庆王讥讽的笑了笑,先礼后兵吗,不过都派了血都沁透的老刀来,这礼可不善呐。
看来就算临时抱佛脚,去装一个忠臣,也躲不过这秋后算账,自以为天衣无缝,那老太婆这么不讲道理,看来是宁肯杀错也不想放过,连外边的藩王都要敲打敲打,若是自己脱这一张大祭酒的皮,光凭庆王这个名号不知道保不保的住他。
谁叫他失败了。要是成功了,小皇帝搞砸了国祭大典,当着群臣的面丢个大丑,他相信会有人替他完成其他的事情,他也相信他的不会被坐视不理的,毕竟若是他做了替罪羔羊,那这场笑话不就完结了吗。
可是,可是...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在那个祭坛上,如傻子一般呆愣的孩子,浑身颤抖着样子,就让他心中不住的快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结结巴巴念出了那句话后,他愣了,整个错愕在哪里,望着所有跪倒的王公大臣们,他多想把那张空白的黄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看,看看这个骗子,可他一动不动,他只能看着那个少年卷起了黄绸,再放进玉盒里,他还是一动不动,光照间,他只能在那阴暗角落里隐藏,不敢踏出一步,怕灼伤了自身。
他想起了父亲对他的评语,好谋寡断,临事而惧。
庆王咳嗦了起来,沉重的咳嗦声,让人真怕把他的肺都咳嗦出来。
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迹,这次他真的病了。
摸摸索索,打开了床上的暗橱,里面有一封信。
那是蜀王写给他的信。
整封信的内容却没有任何阴私之处。
蜀王为世子时,曾求学于燕京国子监,与他相交,这封信不过是忆青春年少,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感叹岁月如梭,容颜易老,一切物是人非,情深意切时,让人潸然泪下,缅怀过往罢了。
就像唠唠家常,忆忆曾经。
原来英气勃发的少年郎,现在了随波逐流的平常人。
一封信,就像在庆王长满野草的心里洒下一缕曾经美好的光。
肆意,疯狂的野草野蛮生长着,不停刺痛着他撕开的伤口。
庆王昏昏沉沉的脑中翻来覆去,心中明白了许多,不过又想起了徐太后的手段,惨然一笑,既然已经做过了一次你的刀了,那就再做一次也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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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父亲,该喝药了。”
门外传来赵禄齐的声音,没有等到屋里的回答,赵禄齐推门而入。
当啷一声,药碗掉落在地,赵禄齐望着房梁上的一抹白色下挂着的庆王,呆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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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蜀州,蜀王府。
蜀王世子赵禄言正向蜀王赵成乾诉说这一路京城的所见所闻。
赵禄言嗤之以鼻道:“父亲,你不知道,那个小皇帝颤颤悠悠的在群臣间走过,我一看他保不齐就是被这么大场面吓破了胆,别说奉读天兆时候,真是哆哆嗦嗦在祭坛整整呆愣了半盏茶的时间,下边群臣王公们都傻了,差点我都没乐出了声,没想到当今皇上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赵成乾笑道:“别这么说,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第一会就主角那么大的场面,紧张也能体谅,不过你这么说这次国祭差点出了差错?”
赵禄言点了点头:“不过这小皇帝也差点丢了大丑,您没看到,我们太宰大人死拽着一位祭酒,不过太远儿臣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想应该是气的在骂街把?”
赵成乾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喃喃道:“那这道跟着你回来的这道圣旨就有意思了。”
徐太后把重修供庙,太庙的事委托给沐王后,摊派给各个诸侯王的重修款的金额也随着国祭完毕,各个世子遣臣一同到了各个诸侯王的手中。
赵禄言也不傻,略一琢磨,嘶了一声道:“难道国祭真出了差错?”
赵禄言再一看赵成乾,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左右无人,悄声问道:“难道和父亲给庆王王叔的那封书信有关?”
诸侯不得与百官秘,一切往来信件都应由官属驿站而走,父亲悄眯的让自己给庆王带封信,不得不引他怀疑。
赵成乾失声笑道:“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封普通书信,与他唠唠了以前在京城里的日子。”
不过紧接着,赵成乾又说道:“不过话里话外,倒是激了他一激。”
脸色依旧带着笑意,可藏不住那酷寒凛冽。
赵禄言一个激灵瞧向了赵成乾,他知道里边的话,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庆王接到父亲的第二天就病了,虽在国祭上露了面,可在国祭两天后就死了,他赶紧把这事说给了赵成乾。
“死了?”
赵成乾诧异道。
赵禄言肯定道:“我正要离京才知道的,听说是伤寒病死的,据说之前就病的很重,勉力支撑国祭,之后就一病不起了,好像宫中陈公公也去探望过。”
又似想起了一事,赵禄言迟疑道:“不过有坊间传说上吊自杀。”
赵成乾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不管如何,那想必这次国祭真是差点出了差错。”
赵成乾对于自己那封信可是斟字逐句过,在靠上庆王赵成良那志大才疏,狂妄自大的毛病,若是这么多年庆王改了毛病,真的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那他赵成乾二话不说,但是只要他的心中还有点涟漪,他就有信心给他翻起浪来。
不过看来,看来还和如以前一样,他这个王兄还是这么不顶用啊。
赵成乾又对着赵禄言问道:“你确定是病死的?”
赵禄言略一迟疑道:“庆王世子赵禄齐去宗亲府报过备的,我想要是自杀,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吧。”
赵成乾轻轻摇了摇头,这里他是真琢磨不透了,不过也不以为意,至少有些事他能肯定了。
赵禄言悄悄问道:“这里不会有父亲的事吧?”
赵成乾脸上笑意若有若无道:“若说有事就是有事,若说没事就是没事,禄言,你要知道不管与何人相处,都是有距离的,就算关系再近的人也是一样,我进一步,你退一步,你进一步,我退一步,只要关系不变,距离是永远不会变的,就算敌人也是如此,但切记不要让人无路可退,如果真到了哪一步...呵呵”
赵成乾没说完,只是呵呵笑了起来。
赵禄言听不懂赵成乾话中的意思,赵成乾也不解释,摆摆手道:“去通知衙门,太皇太后要筹集款项,我们蜀王府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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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只剩下赵成乾沉思了起来。
燕京城中那三位,王知行不过是必要一个裱糊匠而已,严松现在也不过冢中枯骨,而唯一给让他有压力就是那个牝鸡晨鸣的太皇太后。
这次国祭他却是打算插上一手,是鞭长莫及,所以不得假于庆王之手,不过其中有几分把握,他也说不上,不过事成不成其实他也不在意,只是步闲棋。
若是成了,那国祭出了差错,倒是给了他们众王发难的机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明年若是出了任何天灾人祸,都可以趁机扣到此事上,那时舆论汹汹,民意滔天,最后若是能迫的下了罪己诏,呵呵,赵成乾都不敢想象,一个登基不满三年的皇帝,就下罪己诏,他以后怎么服众,怎么威慑诸王。
不成也是不亏,只要他庆王动了,我就能伺机看看燕京城那女人的态度和底气,毕竟诸王与皇权这条线上,两边已经拉锯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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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内,头七已过,但整个府上依旧是惨淡一片,庆王世子赵禄齐,不应该是庆国公赵禄齐(赵族亲室除了实封王爷外,其他虚封王,皆继承下一级),脑中不禁想起了几天前的画面。
惊魂落魄的他连人都没来及喊,而是子把父亲抱了下来,可那是庆王的身体早已冰凉,过了很久他才把冯全叫了进来,去通知宗亲府,可当说起死由时,他罔顾了还飘荡的白绫,在冯全诧异的眼神中,鬼使神差说了句病死。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可他知道父亲不能是自杀。
宫中钦差探望后一日,他父亲上吊而死,这要传出去。
赵禄齐望着满园荒芜的景色,黯然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