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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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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登基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了。
  一大早,宰执大臣先派礼部的官员祭告天地、宗庙。王曾详细地嘱咐了一遍他的皇帝。于是小皇帝穿着孝服,在先帝和神灵的牌位前祷告。
  吉时一到,钟鼓齐鸣,王曾为皇帝换上黄色的衮服,戴上冕,然后小皇帝登上大庆门开始祷告。小皇帝冕上有十二旅玉藻,长度及肩;衮服上绣着十二种图案,有日、月、星、龙、山、火等;腰系大带。小皇帝祷告时,宰辅大臣和群臣们身着礼服,由鸿胪寺的官员引导,走过金水桥进入皇宫,站在大庆门外的广场上。然后,他们分成文武两列,文官跪在御道东边,武官跪在御道西边,静静等待着皇帝。
  小皇帝结束了祷告,走进大庆殿就座,文武百官才按照官职的高低依次进入。内侍任公公鸣鞭后,丁谓高叫“行礼”,官员们就开始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行完礼后,百官来到大庆门内,等候翰林学士在诏书上盖上大印。
  丁谓奏请颁诏,小皇帝颔首后,翰林学士将诏书交给鸿胪寺官员,鸿胪寺官员捧着诏书到达大庆门,放入早已准备好的云舆内,然后送到大庆殿,丁谓宣读诏书。
  诏书一读完,小皇帝就思念起先帝来了,现在先帝不在了,而且先帝的背影越来越远去了,小皇帝心中的悲苦难以言表,只有到大娘娘身边,才能得到一些宽慰。他迫不及待地向宰辅大臣们说:“我要去拜见大娘娘。”
  小皇帝走在前面,宰辅和群臣们跟在后面。
  任公公一边招呼皇帝的銮舆快点跟上,一边尖声喊道:“陛下,乘上銮舆,陛下,请您乘銮舆。”
  小皇帝边走边说:“不乘銮舆了,走着吧。”
  宰辅大臣们见状,也就不乘轿子了,跟在小皇帝后面步行,銮舆和宰辅的轿子在后面紧紧跟随。
  从大庆殿到慈宁宫并没有多远,一里多的路程,小皇帝和群臣一直走到刘太后居住的宫殿——慈宁宫。
  小皇帝一看到大娘娘,倒地便拜,其他官员们也都跟着跪倒在地。小皇帝向太后请安,祝福太后万福。太后向小皇帝询问登基大典情况可顺利吗?小皇帝和宰辅大臣们详细予以禀告。
  群臣退下后,小皇帝留在慈宁宫聆听太后教诲。
  丁相公告辞了太后和皇帝,退出了慈宁宫。他乘上轿子,沿着皇宫的中轴线一路向南,经过庆寿殿、紫宸殿、大庆殿,穿过大庆门,出了宣德门,就到了宫外御街上。
  丁谓的府邸在宣德门外一里路左右,宣德门的东南方位。如果说的具体一点,在界身巷的南端,景灵宫外的东门大街上。
  宣德门外的御街非常宽阔,两边均为御廊,这是一条千步廊。丁相公的轿子不能走中央,只能走一侧,御街中央是皇帝、太后和皇后专用的。丁相公的轿子沿着御街的东侧走了二百来步,就拐入了东门大街上,八名轿夫迈着稳重的步子,让轿子在行进中上下轻微匀称颤动,使得丁相公十分舒适。
  一会儿就到了府邸,丁谓掀开轿子一侧的帘子,看见大门两个大石狮子下面泥土里,开了一丛一丛黄色的迎春花。
  丁相公顾不得欣赏迎春花,叫轿夫将轿子一径抬入府邸深处的会客厅。一会儿有人来拜访,他先到会客厅喝点茶,一上午连喝茶的工夫都没有。
  果然,工夫不大,管家丁二进来通报,客人来了,不过不是一位,是两人。
  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低,又胖又高的叫雷允恭,矮瘦的是钱惟演。
  西京作坊使、入内押班雷允恭有一个特点,就是和下属讲话的时候,鼻孔总是朝着日月星辰,从不朝着对方。枢密副使钱惟演和下属说话时,鼻孔倒不朝着三光,总是笑容可掬,可是人们却参透不了他是哪一种涵义的笑。丁相公终究是丁相公,丁相公和臣下讲话,兼具上述两个人的特点,另外,丁相公的心如同马蜂窝一样,这是雷允恭、钱惟演所达不到的。诚然,这三个好朋友也有共同之处,就是和上司来往的时候,极尽阿谀拍马之能事。尤其是拜见刘太后时,他们的腰身能够有多软就会有多软,笑颜能够有多亲切就会有多亲切,眼睛能够有多迅敏就会有多迅敏。
  当下,三人窃窃私语地计议了一番,外人听不到他们讲了一些什么。至于他们到底商议了一些什么大事,便只有他们自己和鬼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太后任命丁谓为山陵使。西京作坊使、入内押班雷允恭蹑手蹑脚地走到太后身边的时候,丁谓还在一旁侍立。
  太后问道:“雷押班,你有事吗?”
  雷允恭拜倒在太后跟前,道:“禀太后,奴才心里苦啊!”
  太后道:“何出此言呢?”
  雷允恭恳求道:“太后啊,我们这一帮人,因为皇陵事务,大多都被派出去了,唯独奴才没有事做,请求您给奴才一个差事吧。”
  太后道:“你起来吧,我考虑考虑。”
  雷允恭心里想,太后这是推脱之词,正在无计可施,只见丁相公给自己暗暗送了一个眼色。
  雷允恭于是挤了几点眼泪出来,匍匐跪在太后脚下,哀求道:“太后啊,奴才深受先帝爷的隆恩,并不在别人之下,现在唯独奴才不能为先帝陵寝效力,奴才真是天大的委屈啊!”
  太后道:“小雷子,你讨这种差事,是自找苦吃啊。你这种性格,就好好呆在宫里吧,别出去了惹祸。”
  雷允恭还是流泪不停地央告。
  丁相公在一旁说:“太后,山陵还缺少一个都监,就让他去吧,小雷子擅长办这种事。”
  太后只得说道:“好吧,看在丁相公面上,派你去做山陵都监吧。”
  雷允恭立刻五体投地向太后谢恩,这时候他撅起来的屁股就朝着三光了,他千恩万谢,流着泪出去了。
  雷允恭一旦出了宫,就像川剧中的变脸一般,完全换了一副嘴脸。他颐指气使地朝着下属发脾气,刚才是屁股朝着三光,现在又是鼻孔朝着三光了。他必定要把自己受的委屈,原封不动地发到下属身上才肯罢休。他命令下属速速备马,然后带着许多侍从,催马向山陵奔去。
  未知后事如何,下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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