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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八章:静秋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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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秋城,作为陈国在湮水东岸的唯一一座城池,一直以来都被视为陈国出兵东进一统甘州的跳板。
  同样,在北府众人心中,静秋城也一直是一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一年多以来,两军在静秋城附近爆发了无数次斥候间的战斗。
  可今天不一样,身为静秋城守将的樊荣,早在五日前便收到了从上阳府传来的军情急报——北府军将大举来犯。
  五天了,樊荣整整五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最熟悉北府军的战力,樊荣觉得自己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为第一。虽然没有大规模作战交过手,但在静秋城附近发生的斥候战,北府军什么时候吃过亏?
  只有自己这边最强的鹰骑才能勉强跟北府军打上一个平手,樊荣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鬼知道北府军那边都是些用什么做的怪物?说好了南周步军不堪一击呢?就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前三天里,樊荣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北府军突然兵临城下,就凭静秋城里这仅有的七千守军,樊荣可不敢说自己能在北府精锐尽出的情况下支撑多久,每天的睡眠时间甚至不足两个时辰。直到前两日李丹将军的先锋部队进城来支援了,樊荣这才重拾了一些信心。
  可李丹派副将带来的消息再一次让樊荣陷入了抓狂之中,无他,李丹要自己守住静秋城,而李丹自己要从侧翼偷袭北府军,挫掉北府军的锐气。
  单从兵法而言,这确实不算错,甚至还可以说是一计妙招。樊荣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反驳李丹的安排,可樊荣就是心底里没来由地不安。
  没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李丹将军那边可以斩获战果了。
  
  樊荣看着前方乌压压的敌军,这般想到。
  长舒了一口气,拒绝了亲卫们要保护自己下城楼的请求,樊荣锵得一声抽出了长剑,指着前方,高声喊道:“我等父母妻儿皆在身后,诸君可敢与敌一战?”
  “战。”
  气势如虹
  北府军的列队前端,傅元同骑着战马眺望着静秋城上的情形,笑着对身旁的吴鹏道:“看来北陈是把我们当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了。”
  吴鹏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撇了撇嘴,不屑道:“不知道等我们生擒到李丹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有这般士气。”
  另一侧的殷乾也笑道:“只希望他们不要弃城逃走,不然少将军那边可就麻烦了。”
  见将士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傅元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按计划行事,传令,车弩先行,其他人按兵不动。”
  这边军令刚下,就能看到从北府军的阵型中陆陆续续推出了近百架投石车和强弩,站在静秋城城墙上的樊荣看着这一幕愈发觉得心中不安。
  ‘咚’,一块数百斤的巨石砸在了静秋城的城墙上,整座城墙仿佛都颤动了一下。
  北府投石第一波试射就有数块巨石砸中了城墙,命中率之高让樊荣一阵胆寒。
  将头探出城墙,见北府军除了派出投石车和强弩砸城墙以外再无其他动作,樊荣一头雾水。
  虽说投石车确实可以将城墙砸出缺口以便步卒攻入城内,甚至以北府的命中率,这个时间还要大大缩短。但也得派兵给城墙压力吧,不然己方随时可以抽出人手堵住缺口,难不成北府军想靠投石车硬生生把整段城墙砸塌?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嘛。
  不过不管怎么说,北府军不主动派兵攻城,对自己这一方就是个好消息,樊荣压下心中的疑惑当即下令:“快,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随时堵住城墙的缺口。其他人注意保护自己,严阵以待。”
  砸了足足半个时辰后,傅元同才下令放了第一波箭雨,让士卒在箭雨的掩护下进行攻城。
  见北府军终于开始攻城,樊荣那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甚至还从心底里涌出了一股‘北府军也不过如此’的感觉。毕竟在北府军按兵不动的那半个时辰里,樊荣一直担心着北府军接下来会玩出的花样,但只要开始攻城,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不就是按部就班地守城嘛。
  蚁附城墙,樊荣的想法没有错,北府军的攻城的确按部就班、平平无奇,甚至北府军仅仅发动了一面城墙的攻城战,这等场面,任谁来看都会以为这只是北府军的一次试探。
  其实就连北府自己,都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攻城诱敌的。
  但樊荣却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轻松,因为他严重低估了北府军的战力。伴随着不断的厮杀和惨叫,静秋城的东城墙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死”樊荣怒吼一声,将长剑捅入一名刚刚登上城墙的北府军士卒的胸膛,再次拔出血淋淋长剑,在亲卫的搀扶下狠狠地喘着粗气。
  樊荣也记不清这是自己杀的第几名敌军了,无他,北府军的攻势太猛烈了,本来只是督战的他,不得不来回奔波于城墙两侧,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亲卫如今也死的死、伤的伤。
  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对着身边唯一一名还能动弹的亲卫问道:“这是第几波了?”
  “十二波了。”
  静秋城不大但也不算小,东城墙上能同时容纳五百名士卒守城,由于北府军人数不多,无法做到三面城墙同时攻城,所以城里一万两千士卒,最多也只需要同时守两面城墙。所以按樊荣最初的计划,士卒守城一刻钟要做一次轮换,这样可以保证守城士卒有足够的体力来抵御敌军。
  但北府军的强势完全打乱了樊荣的计划,仅仅一面城墙,短短半个时辰,守军就不得不进行了十二波的轮换,按计划这是要守一个半时辰的啊!
  主动轮换和被动轮换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主动轮换只是体力不支,但大体伤亡还是可以控制的,只要稍作休息,又可以近乎满血复活,重新登上城墙独自守城。
  可若是被动轮换,体力不支是一方面,伤亡更是难以控制了,修整的时间要延长不说,下一次守城可能需要两支队伍一起登上城墙作战才能达到击退敌军的目的。
  “娘的,真他妈是怪物。”樊荣看着依旧源源不断冲上城墙又被挡了回去的北府军士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要不要传信李丹将军那边,不然静秋城撑不过今天啊。”作为樊荣身边最受信任的亲卫,他自然也是知道整个计划的。
  再一次挥舞着长剑收割掉一名北府士卒的生命,樊荣点了点头:“你亲自去见李丹,就说静秋城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希望他能为静秋城解围。”
  “是”
  城外
  傅元同看着静秋城墙上的厮杀,略带悔恨地向吴鹏和殷乾两人说道:“早知道静秋城如此不堪一击,当年就不应该将静秋城放给宇文格。”
  吴鹏在旁边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就陈军这种实力,给我十都人马,我能直接打到上阳城去,活捉宇文格。”
  殷乾罕见地没有张口嘲讽吴鹏,因为他也被陈军的实力惊呆了,或者说,被陈军居然如此之弱的现实惊呆了。
  在傅元同几人在城下对陈军的实力评头论足之际,从远处驰来一骑停在几人面前。
  “报,有一人一骑从西城门处出城而去。张将军已经按大帅吩咐将其放了出去,特来向大帅回禀。”
  傅元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张平,让他守好西门,若是被守军从西门突围了出去,我饶不了他。”
  来人应了一声便拨转马头离去,傅元同骑在马上,双手持着缰绳,在脑海中仔细推演着时局。
  战局进行的太快,推演也用不了多久,过了片刻,傅元同便遣人叫来一名传令兵,对着其吩咐道:“你回南岸大营通知小侯爷,鱼已咬钩,大军可着手开拔了。”
  “是”
  “吴鹏殷乾,你二人速回中军准备,不可轻敌。”
  吴鹏和殷乾是知道全部作战计划的,自然也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当下也不敢怠慢,抱拳应道:“末将谨遵帅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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