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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知道,陈子龙是柳如是的至交,所谓的蓝颜知己。柳姐姐倘若知道陈子龙已经殉国的消息,该是多么悲痛啊。
想到陈子龙大义凛然的壮举,想到如是姐姐的伤心模样,董小宛不由潸然泪下。
这时,小叶子走过来,递给董小宛一块手帕。
“小姐,别伤心了,莫哭坏了身子。想想这几年,有多少英雄豪杰被杀,又有多少忠臣良将身赴国难,我们虽然流离失所一年多,总算一家人都还平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董小宛擦了擦眼睛,说:“你说的不差,我们都要珍惜眼前的日子,过好每一天吧。”
董小宛站起身:“我要回房了。一会林林哥醒了,你送他去客房歇息。”
小叶子撅着嘴:“他那么大的块头,人家哪里背得动嘛。”
“谁让你背了,等一会,他就醒了,你领他过去就是了。”
“那好吧。”
小叶子坐在一旁,等了好久,马林也未醒来,他醉得实在太沉了。
小叶子打熬不住,也伏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林才清醒过来。他看见伏在对面的小叶子。
马林打个哈欠,问小叶子:“白儿妹妹呢?”
小叶子也醒了:“小姐回房了。小姐嘱咐我,等你醒了,送你去客房歇息。”
“客随主便,那就有劳叶子姑娘了。”
冒府是个大宅门,院内的百余间房屋,现在多半空闲。小叶子把马林带到一间宽敞的客房,道了声“晚安”,就转身欲走。不料,却被马林叫住了。
“叶子姑娘慢走,我有事情要问姑娘。”
小叶子警惕地看了马林一眼,站住了。
“我看白儿妹妹面容憔悴,体瘦如柴,她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你说小姐呀……”
小叶子欲言又止,眼睛有点湿润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那个姓冒的小白脸,是不是对白儿妹妹不好?我可打听过,那小白脸就是个花花公子,酒色之徒,他敢对白儿妹妹不好,我打断他的狗腿!”
马林拳头握得紧紧的,在小叶子面前挥了挥。
小叶子摇摇头:“那倒不是,少爷自打娶了小姐,就再也没出去打过野食儿,酒喝得也少了,小姐给少爷定了约法三章,少爷也挺听话的,平时倒也不多喝。”
“那白儿妹妹怎么这么憔悴,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唉,都是小姐命苦呗。少爷不出去胡闹了,酒也喝得少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和疾病过不去。前年我家去盐官逃难,少爷就病在盐官了,一病就是两三个月,是小姐天天熬药,一把屎一把尿地侍候着,才把少爷的小命从阎王爷那里拣了回来。”
“是这样啊。”
“好了不到两年,这回……这回是喝酒喝的,落得胃出血,那血吐得哇,大口大口往外喷,真是吓死人了。又是小姐,没白没黑地侍候着,这都一个多月了,比以前是见强了,可是,啥时能好,谁也说不准呀。少爷病不好,小姐就得没日没夜地照料他,就小姐那那身子骨,没么挺得住,说不定哪天,就哗啦一下子垮下来了。”
马林听了,半晌说不出话,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宁静的夜空,一钩弯月,挂在西南天际。
小叶子啥时走的,马林也浑然不觉。
这一晚,马林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马林觉得昏昏沉沉的。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去艳月楼探望冒辟疆。
一进壹默斋,马林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的味道。
董小宛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走进来。
“林林哥,你先在客厅坐会儿,我进去给夫君服药。”
董小宛就进了卧室。
马林站在屋中央,见四面墙上挂满了字画,有冒辟疆的,也有董小宛的。看着看着,马林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小白脸子,才艺真是了得,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难怪白儿妹妹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里屋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当”地一声,是碗掉地上打碎的声音。
马林慌忙跑进屋去。
见董小宛正耐心地为冒辟疆捶背,温柔地安慰道:“不急不急,一会我再熬一碗。”
冒辟疆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缓下来。
“让夫人受苦了。”冒辟疆喘息道,“我也是想快点好起来,让夫人少受点累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君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再静养几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急不得的。”
马林道:“是呀,妹夫,有病就得慢慢疗养,急是没有用的。”
“是林兄啊,在下失礼了。”
“夫君,我去给你熬药,你们聊。”
董小宛收拾一下地上的残药和碗片,走出屋去。
马林见冒辟疆脸色苍白,瘦骨嶙峋,不由心生怜悯之意。
“妹夫病了多久了?”
“一月有余。这次大病,多亏了夫人悉心照顾,否则早已命丧黄泉,阴阳两隔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妹夫两次大病,这都是酒色种下的苦果,色淘空了身子,酒烧坏了身子,这就叫自食恶果啊。”
冒辟疆惨然一笑:“林兄所言极是,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在下今日所受的苦,都是报应。”
“可是,你种下的恶果,不该让白儿妹妹和你一起品尝啊。”
“是呀,是我对不起夫人。”
这时,董小宛端着药汤回来了。
“你俩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林兄和我谈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呢。”
后来,董小宛和冒辟疆聊到这次见马林,不解地问:“以你的口才,连马士英、阮大铖都避之犹恐不及,在林林哥面前,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唯唯诺诺了呢?”
冒辟疆道:“他是你表哥,爱惜你,我才敬重他,所以我不和他争口舌之利。”
停了停又说:“你没见他当时那眼神,恨不能一口吃了我,我怕一旦戗着他,他一拳打得我满地找牙呢。”
董小宛就笑了,说:“这才是你告饶的真正原因吧,有个会武功的哥哥真好,没人敢欺负,也包括你,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
冒辟疆也哂笑道:“夫人,你怎么净说实话呢,不给愚夫留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