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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与李庆之等人踏上极寒冰原时,帝国境内却乱局纷纷。
这日,山河关守将杜元春刚刚从城头巡检完,迎面便见小将樊无期匆匆赶来。樊无期来到杜元春身边后,屏退左右,贴耳对着杜元春说道:“杜叔叔,斥候来报,京州方向大批人马缓缓向着山河关赶来了。为首的车驾远远看上去金黄耀眼,华贵无比,疑似是一驾凤辇。”
杜元春听完,惊出一身冷汗,接着杜元春紧紧握住樊无期胳膊问道:“消息准确否?车驾离此还有多远?”
樊无期自小在京城中长大,深知这其中利害。樊无期接着对着杜元春说道:“杜叔叔,一队斥候口径一致,消息错不了。车驾离此地大约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
杜元春听完,面色急转,喃喃道:“太后来了!我命休矣!”
樊无期此时却是冷静无比,樊无期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杜叔叔,镇国公素来为人和善,平易近人。此时镇国公还在山河关,可去向他寻求保命之法。”
“对,对!走,我们快去寻找镇国公!”杜元春慌忙拉着樊无期朝着城内跑去。
镇国公鲁子明此时就在城主府内,杜元春赶来后,下令旁人全部撤出去。众人一离开,杜元春朝着鲁子明便跪了下去,接着抱着鲁子明大腿说道:“国公救命!国公救命呐!”
鲁子明不知所以,被杜元春如此一番,弄得莫名其妙。鲁子明一边躬身想要扶起杜元春,一边问道:“杜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杜元春跪在地上,焦急地说道:“国公,太后来了!我命休矣!”
听完这话,鲁子明也是一愣,接着眉头紧皱,想要扶起杜元春的手竟停在空中,没了动作。
边上的樊无期赶紧开口道:“国公,斥候来报,凤辇车驾正在赶来的路上,据此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随行的有一支大军。”
鲁子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太后与王国舅二人来了。杜将军起来说话,你这么跪着,像个什么样?”
说完,鲁子明将杜元春扶起,鲁子明看到,杜元春脸上竟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杜元春对着鲁子明再次开口道:“国公,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求国公救我一命!”
鲁子明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道:“杜将军,你想多了,太后此来定然不会取你性命!”
杜元春一脸疑惑,开口问道:“国公为何有此说法?太子殿下在我辖境内失踪不见,我难逃其责。”
鲁子明摇摇头,说道:“太子失踪与你无关,太后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眼下游牧族大军就在关外,你在山河关为将多年,杀了你,这山河关无人能守。太后知道轻重,定然不会取你性命。你大可放心便是!”
“可是,此前朝廷两次召我回京,我都未归,太后必然早已恼羞成怒了,眼下太后来了,她能放过我?”杜元春问道。
“杜将军,说你是聪明好呢,还是说你笨好呢?你若奉旨进京,必死无疑!但是,在这山河关内,却无人能够杀你。守城将士都是你的属下,杀了你,他们若是闹起来,关内必然大乱。游牧族若是趁机攻进来,九州大地都将陷入危机,到时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鲁子明反问道。
“如此说来,我命无忧。谢国公指点!”杜元春对着鲁子明抱拳躬身道。
“杜将军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鲁子明笑道。
两人家族宅院都在一条街上,两人自小便是玩伴,彼此之间了解颇深,鲁子明深知太子失踪之事,定然与杜元春无关,杜元春虽然自小有些混不吝,但是他心中有大义,一定做不来此事,不然老丞相李央也不会向朝廷推荐让他坐镇山河关。所以鲁子明才会提醒杜元春,接下来如何做。
杜元春与樊无期离开后,杜元春神色立刻冷静下来,樊无期看着此时的杜元春,竟有些陌生。杜元春领着樊无期直接来到守城将士驻扎的大营,杜元春将几名副将全部招来,守着樊无期,对着几名副将说道:“太后马上要到关外了,她若有意杀我,你们需尽力阻拦。”
山河关守将原本是个苦差事,朝内达官贵族子弟无人愿意前来。这几名副将全是普通人家出身,由杜元春一手提拔起来,对其忠心无比。听闻此语后,几人齐声高喊道:“我等定保将军无恙!”
杜元春朝着几人轻轻点头,未在言语。这会儿,边上的樊无期明白,眼前这位看上去嗜酒如命、胸无大志的杜叔叔,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两个多时辰以后,只见得山河关外,将士如云,铠甲鲜亮,万马奔腾,大地微震,旌旗招展,气势如虹。
大军行至关外,便在将领指挥下纷纷停步关外。只有为首一辆凤辇缓缓朝着城门驶来,凤辇两侧千余护卫随行。
而此时,城门两侧早已有数百人等候多时。等到凤辇来到近前,众人齐齐对着凤辇跪拜道:“我等恭迎太后!太后万安!”
只听凤辇中一人轻声道:“都起身吧,随我进关!”说完,陪伴在凤辇一侧的王毅抬头,仔细看了看城头,看到城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将士后,对着凤辇轻声说了一句后,凤辇才缓缓进城。凤辇从两侧人群中穿过,直直向着关内驶去,数十名侍卫紧随在侧,缓缓进城。
众人起身后,跟随在侧。凤辇直入城主府,众人跟进去以后,王太后早已端坐正中。
鲁子明与杜元春为首,樊无期与两名山河关副将跟随。进入城主府,几人再次对着王太后跪拜过后。王太后看着鲁子明,问道:“国公,你查办的事,怎么样了?”
鲁子明抱拳,对着王太后说道:“太后,臣无能,这么久,竟未能查清此事。”
王太后看了眼鲁子明,接着说道:“我知你为人太过和善,必然查不清此事,所以我自己来查!杜元春,杜将军,上前一步说话。”
杜元春一听王太后亲自点名自己之后,紧咬牙关,看了眼满头白发的王太后,随后出列,直接跪倒在地,伏在地上,对着王太后说道:“太后,属下死罪!”
王太后冷哼一声,说道:“杜元春,你何罪之有啊!”
“属下无能,竟让太子在我辖境内失踪,臣死罪!”杜元春伏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既然你都说了你是死罪,那我便成全你吧!来人,拖出去砍了。”王太后冷冷的说道。谁都不曾想到,王太后竟会如此干脆。
“太后饶命!”杜元春伏在地上喊道。
“且慢,太后,臣已查明,此事与杜元春无关!”鲁子明抬头看着王太后说道。
“国公,那你说说与谁有关?”王太后直直的盯着鲁子明问道。
“与关外的游牧族有关,或者与四大王府有关!”鲁子明沉声道。
“鲁子明,你说这些有甚用?谁不会猜?你倒是说说,我孙儿现在到底在哪?”王太后语气凌厉的问道。
鲁子明不曾想到王太后竟会对他如此态度,一时有些错愕,竟无言以对。
“来人,将杜元春拖出去砍了!”王太后再次对着侍卫喊道。
“是!”侍卫刚才便已进门,只是被鲁子明阻碍,并未将杜元春拖出去。王太后连下两次命令,侍卫只得遵从。两人上前,便欲架起匍匐在地的杜元春。
“我看谁敢!”杜元春身后的山河关两名副将,直接拦在侍卫身前,其中一人拔出剑,指着两名侍卫喊道。
看到此人拔剑,两名侍卫也瞬间拔出佩剑,直指这名副将。门外的众多侍卫听到动静,齐齐拔剑围在门口。可是,这时,外面一声大吼传来:“包围城主府!胆敢作乱者,杀无赦!”
“是!”听声音,门外竟有数百将士同时应声。
看到如此局面,王太后轻蔑一笑,对着众人冷声说道:“竟还有伏兵?我堂堂大齐太后,竟会被人威胁不成?”
伏在地上的杜元春缓缓爬起身,伸手拍了拍衣襟,抬起头,直视王太后,说道:“太后,你不曾被人威胁?你不曾被人威胁,我大齐牧州为何会在游牧族手中?”
殿内众人看到杜元春起身后,脸色便已巨变,更不曾想杜元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如此一来,今日恐怕难以收场了。只有樊无期,听到这话后,面露痛苦之色。
王毅等杜元春说完,直接拔剑,朝着杜元春便刺了过来。杜元春身边未曾拔剑的另一名副将,直接拔剑挡住王毅刺来的一剑。两名副将身子紧挨着,将杜元春护在身后。其中一人对着门外喊道:“有人要杀将军,护卫何在?”
“轰!”这名副将刚喊完,只听一声巨响,城主府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撞开,百余将士手持长枪冲了进来,枪尖直指王太后带进关的数十名侍卫。而墙头上,也瞬间排满手持大弓的将士。
“在外面等着!”杜元春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是!”冲进来的将士齐声应道。
“杜元春,看来你是想谋反?”王太后对着杜元春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太后,臣对朝廷忠心耿耿,何来谋反一说?太后想要杀我,臣不过是想保命罢了!”杜元春直视王太后说道。
“刀兵直指当朝太后,如此行径,不是谋反是什么?杜元春,你好大的胆子!”王毅收起宝剑,伸手指着杜元春吼道。
“王国舅,依你之意,我被拖出去砍了才行?”杜元春反问道。
“丢了当朝太子,大齐未来的皇帝,你无罪吗?指挥手下将士,欲行刺当今太后,罪加一等,杜元春,难道你不是死罪?”王毅怒声道。
“太后,臣无意难为太后,臣只想保住性命。我这便送太后出关去!”杜元春不理会王毅,直接对着王太后说道。
“哈哈,杜元春,我身为太后,需要你为我安排行程不成?”王太后冷笑着对杜元春开口道。
“此事,恐怕由不得太后!侍卫何在?进殿!胆敢阻拦者,杀无赦!”杜元春对着门外大喊道。
“是!”门外山河关将士齐声应道。
“保护太后,何人敢闯殿,杀!”随王太后来的侍卫统领下令道。
“太后,此处是山河关,不如我们先行回京!杜元春,还不下令停手?”鲁子明眼见门外将士将要刀兵相见,急声说道。
只是鲁子明说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鲁子明立刻对着王太后跪了下去,大喊道:“求太后,先行回京!”
王太后眼睛微眯,并未答话。只是,门内不曾下令止战,门外双方将士已经战了起来。喊杀声,刀剑撞击声,弓箭破空之声接连不断。
“唉!”鲁子明爬起身,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门外没了声音。一人缓缓走进殿内,对着杜元春抱拳道:“将军,门外已清。”
杜元春点点头,开口道:“好!打扫战场,一刻钟后,护送太后出城!”
“是!”这名山河关副将转身离去。
“杜元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呐!干脆连我这老太婆一并杀了吧!”王太后冷冷的说道。
“太后说的哪里话,我这就派人护送太后出关!”杜元春冷笑着对王太后说道。
“杜元春,放我回去,你京城中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了!你可想清楚。”王太后笑吟吟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不劳太后操心,我的家人不日便后收到情报,离开京城。但是,若是我听闻他们受到一丝伤害,那就鱼死网破吧,这山河关将挡不住对面的游牧族敌人!”杜元春缓缓说道。
“哈哈!既然如此,咱们走着瞧!哥,我们走!国公,随我回京吧!还有你,樊小将,也随我回京吧!”王太后对着几人说道。
“是!”王毅与鲁子明同时应道。
“太后,我就先不去京城了,我家在牧州!”樊无期对着王太后抱拳说道。
王太后一愣,轻轻点点头,说道:“好,好,那就随你吧!”
“恭送太后!”杜元春与两名山河关副将同时对着王太后抱拳道。
王太后并未理睬,带着王毅、鲁子明以及殿内活着的两名侍卫缓缓步行,踏过倒在地上的众多侍卫尸体,从山河关将士身边走过,向着城门处走去。
看到王太后出了城主府,杜元春对着几名副将下令道:“准备迎战!”
“是!”几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