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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军缓缓向着探马发现的大片营地进发。从数十丈宽的大路上转入这条几丈宽的小路后,频出意外,要么人马滑倒,栽入两旁的积雪中,要么运送物资的车辆陷入深雪。
刘青与孙成驻足查看,看到状况频发后,孙成皱着眉头,对着刘青说道:“大将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九州将士适应不了极寒冰原的气候,就连战马看上去也不适应。”
刘青点点头,说道:“幽州新军还好些,原来的镇西军团弟兄们却受不了这鬼天气。得想个办法,若是现在这行军速度,别提救援李庆之了,恐怕就连我们自己都难以走出这冰原。我在书上看过防滑之法,下令将士们,用麻布将马足裹住,能有一定效果。”
“是,我这就去传令。”孙成点点头。
“胡连奇,他们冰原族在这没过膝盖的积雪里如何行军?”刘青对着胡连奇问道。
“回大将军,冰原族族众在眼下这种天气里,一般情况下,冬日积雪深厚以后,他们都是趴窝在家,不出门的。就算出门也大多是不骑马匹的,而拉动货物一般是用雪橇车。”胡连奇恭敬地答道。
“我在书中看过雪橇车的画像,只是,谁懂得如何制作?”刘青接着问道。
“大将军,雪橇车制作起来非常简单,幽州北方百姓几乎都会制作,只是人人手艺拙巧不同罢了。可是眼下这附近没有大树,无法就地取材,所以小人也为难。”胡连奇四处观望后答道。
“嗯。看来,只能等到了那处营寨再想办法了。幸亏在幽州时劫虐了冰原族大批物资,不然就眼下这天气,单单冻死的将士就将不计其数。”刘青烦躁的说道。
“大将军,小人有一计,不知可行否?”胡连奇看着刘青开口道。
“说出来看看,未必不行。”刘青使劲搓着双手说道。
“大将军,等到了那处营寨之后,我们取完有用的物资,将剩余的东西全部点燃,定然能够吸引敌人前来,我们埋伏附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胡连奇紧张地开口道。
刘青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此计不错,今日无风,浓烟定会直上青天,想必附近方圆数十里的敌人都能看到。这冰天雪地里又适合隐藏,趁着天色昏黄时点火,等到敌人赶来也就黑天了,正好可以奇袭。此计若是能成,定然会记你一大功!”
胡连奇慌忙抱拳,对着刘青道:“大将军,小人不求功名赏赐,小人一心只想多杀几个冰原族敌人。小人在随杨继将军出征草原归来后,回到幽州才得知,家中妻儿老小,还有我弟弟一家老小已经全部死于冰原族敌寇之手。我活着,只想复仇!”说着说着,胡连奇竟痛哭出声。
刘青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胡连奇的肩膀,高声对着胡连奇说道:“我之所以率大军踏上这极寒冰原,一来是为了驰援李庆之。第二,便是为了屠杀冰原族!敢欺我九州者,定要诛其全族!”
胡连奇听到刘青这一番话,使劲擦了擦眼泪。对着刘青便跪了下去,高呼道:“大将军大义!我幽州将士定会誓死追随大将军!”
旁边许多原本在奋力前行的幽州新军,听到刘青这番话后,纷纷热泪盈眶,随着胡连奇跪倒一大片。齐齐高呼道:“大将军大义!大将军万岁!···”
听到这边大声呼喊之后,孙成急速赶了回来,看到眼前情况,孙成有些不知所措。
只听刘青对着众多幽州新军高声道:“幽州将士们,快快请起!我之所以前来幽州,是因为幽州大地乃是九州豪杰聚集之地!幽州更是我九州之一!我身为大将军,护卫九州,职责所在!我非天子,当不得万岁称呼,为臣者,岂能僭越。诸位将士们,请起身!”
胡连奇眼含热泪,高声喊道:“大将军,幽州数次求援,朝廷都不曾发兵救援过我们,只有你私自带兵前来,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们幽州的天!大将军万岁!”
“大将军万岁!大将军万岁!···”声音从这边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大声高喊起来。
刘青无奈,只得前行几步,挨个扶起身边的许多幽州将士。孙成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刘青躬身扶起将士的身影。孙成会心一笑,满眼满心都是眼前这个,远远看去有些单薄的身影。
马蹄裹上麻布之后,战马打滑摔倒的少了许多,但是辎重车辆仍旧前行艰难,大批将士只得轮流帮忙。区区一百多里距离,大军竟行驶了数个时辰,等大军赶到了斥候说的大片营寨时,已是下午。刘青看着眼前这大片营寨,对着胡连奇问道:“如此空旷之地,建造如此大片的营地,他们从哪弄来的木材?”
胡连奇也颇为疑惑,对着刘青说道:“大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这里只是一片平坦荒地。我也颇为疑惑,这附近并无大片老林,冰原族究竟是从哪里运来如此多的木材?”
孙成皱着眉头,对着胡连奇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既然我们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启禀大将军,我们已经搜查整个营地,空无一人!”镇西军团副将李牧野对着刘青抱拳道。
“可有搜到物资?”刘青对着李牧野问道。
“有!在后面的大片营寨内,全是粮食与冻肉,还有些皮毛大衣。”李牧野答道。
“好!毛皮大衣分发给衣着单薄的将士们,勘验食物是否有毒,若无毒,下令将士们今晚吃肉喝酒,今夜好好休整一夜!”刘青对着李牧野下令道。
“是!我这就去传令!”李牧野匆匆离去。
“大将军,不是说要火烧营寨吗?”胡连奇等李牧野走后,对着刘青问道。
“不急,明日再行此计便可。你看看身边的这些将士们,今日在这天寒地冻的冰原上,行走了这大半日后,几乎各个都已疲惫不堪,我得体谅将士们,他们不是牲畜,是我们的袍泽兄弟!”刘青伸手指了指后边那些押送辎重物资,在这冰天雪地里,却已累得满头大汗的将士们说道。
“大将军大义!”胡连奇躬身对着刘青抱拳说道。
“对了,胡连奇,你现在去四处查看一番,今夜便挑选人手,着手准备改建雪橇车吧。”刘青对着胡连奇说道。
“那个简单,只需将我们现在的车辆轮子锯掉,换成木板便可。无需多少人手,挑选幽州数百人,一夜便可完成。”胡连奇答道。
“好,你去准备吧!务必今夜做完,防止意外情况!”刘青开口道。
“是!”胡连奇抱拳答应一声,随后领着几名幽州新军便去了营寨当中,准备挑选材料。
当夜,除了散布在外数十里的十几队斥候和胡连奇挑选的千余幽州新军将士一夜未睡之外,剩余的大军在这冰原族建造的温暖营帐内,早已各个鼾声如雷。
这边刘青带领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梦乡,而李庆之率领的人马则是在漫过膝盖的大雪中奋力前行。李庆之自白野城大战得胜后,挑选数名幽州新军做向导,一路直直北上,在森原城附近与冰原族一支万余骑兵再次相遇。冰原族将士看到这边将旗为李,为首将军白马白袍后,冰原族将士只射了一轮箭矢,便仓皇逃走。白野城附近一场大战,李庆之的勇猛无敌早已深深印在冰原族许多人心中,这群当时逃跑的冰原族将士早已将其大名传遍附近几支冰原族人马。
李庆之在看到敌军后,率领五六万大军跟在敌人后面,紧追不舍。自幽州境内,直接追到了极寒冰原上。跨过祁周山脉,进入极寒冰原后,气温忽降,幸亏李庆之早有准备,早早便下令将士们,换上了冰原族用来过冬的毛皮大衣,这才避免冻伤将士。
进入极寒冰原后,冰原族将士熟悉地形,在前疯狂逃窜。而李庆之的人马不熟悉地形,无法抄近路分兵包抄,只能跟在后面,死死追赶。
在极寒冰原上,持续追赶了大半日后,前方不远处便是冰原族一处大型村寨,村寨中的男女老少尚未来的及撤离。冰原族这万余将士眼看甩不掉身后的敌人,在为首将领带领下,只得反过身,朝着李庆之的大队人马冲杀上来。
李庆之追赶许久,正是在等待此时。眼看敌军反冲上来,李庆之孤身一人,一马当先,率先朝着冰原族敌人发起了冲锋。
众人只见得,凌冽寒风中,白马忽立起,仰天长嘶鸣,马上一将军,白袍随风飘,手持亮银枪,豪气世无双!
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只是后来只有九州将士在传颂李庆之的英姿,而看到那一幕的冰原族将士全部战死当场。
深夜时分,战役落下帷幕,冰原族万余将士无一人向后逃跑,全部奋力向前,战死当场。
九州将士们在收拾战场时,不远处浩浩荡荡的又来了两万多人。
为首一名老者,带领着身后无数老弱病残,缓缓来到九州大军前。打扫战场的九州将士纷纷停手,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群人。这群人中,大多是老者、妇女和孩童。
等到临近,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起头对着九州将士喊道:“九州的将士们,我身后都是女人和孩子,求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喊完,老者对着九州将士们磕头不止。身后跟随而来的众人纷纷效仿,与他一样,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的抽泣声,从人群中缓缓传来。
而打扫战场的九州将士们,静立当场,无一人答话,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这群人。
老者看到眼前九州将士站立在前,场中却又安静的让人发慌。老者仰起头,再次高喊道:“求九州将士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老者喊完,九州大军中一名幽州新军年幼小卒,大步向前,弯腰躬身一把抓住老者衣襟,眼睛血红,双眼含泪,对着老者大声吼道:“你们冰原族杀我祖父,杀我爹娘,杀我弟弟妹妹时,何曾心软过?他们难道不是老人?难道不是孩童?你身为冰原族族众,有何面目求我们给你们活路?你们冰原族给过他们活路吗?啊!”
年幼小卒喊完,一把抽出战刀,奋力砍下了老者的脑袋。虽然跟随大军一路行来,这其实是少年第一次杀人。看着滚落一旁的老者头颅,少年扔掉战刀,蹲下身,抱着头痛哭起来。
“老头子!我跟你拼了!”旁边一名冰原族老妪双手举起一把砍柴刀,就要砍向蹲在地上的幽州少年。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自不远处飞来,直直的穿透了老妪的脑袋。老妪双目圆瞪,倒下的身躯,向着边上没了头颅的老者倒去。
“杀!”不远处,九州大军中一声大吼传来。
“杀!杀!杀!”静立当场的九州战士纷纷动了起来,有的抬起长枪,有的举起战刀,纷纷朝着这边便冲杀了上来。
跪在地上的妇女,孩童,老者纷纷起身,拿出藏于身上的柴刀,匕首便欲拼命,只是哪里是九州大军的对手,天明时分,这两万多人全部死于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