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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太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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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颜清等人护卫着宣德皇帝遗躯来到山河关大门外时,黄岳高喊一声:“迎接陛下灵柩!”黄岳尖锐而又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关外,喊完,黄岳双眼泪流满面,长跪不起。
  太子杨慎身着素服,起身扑在巨大的棺椁上,悲泣道:“父皇!父皇!···”
  城楼上号角接连吹响,战鼓声缓慢而又低沉,合着哀乐齐鸣,城头上铺下十丈白绫,随风摆动。山河关上,放眼望去,尽是悲意。
  周颜清上前想要扶起太子杨慎,却被杨慎一把甩开。周颜清只得招呼边上的锦衣内卫,强行将杨慎架起,随后,宣德皇帝棺椁被随从缓缓推着驶入城内。
  杨慎被锦衣内卫强行架起后,大声骂道:“你们这群太监,想要造反不成?”
  黄岳上前一步哽咽着说道:“太子殿下,游牧族贼寇还在关外,我们先进城吧!老奴,求你啦!”
  盛怒之下的杨慎对着黄岳吼道:“无父无子的东西,滚!”杨慎骂完,黄岳呆立在当场,双眼含泪,竟无言以对。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杨慎一甩袖子,跟随在宣德皇帝棺椁后方,快步进城。边上众多锦衣内卫,架起黄岳,跟随在后。
  杜元春走在最后,看到众人都进城以后,招呼一声,三座城门立刻缓缓关上。
  此时,将军府早已腾挪空荡,只为宣德皇帝停柩一夜。将军府上下挂满白绫,许多白色灯笼随风摇曳着。杨慎跟随宣德皇帝灵柩来到此处之后,将众人全部赶了出去。而此时,将军府外,早已聚集了无数自发前来祭奠宣德皇帝的百姓。
  周颜清、黄岳、杜元春等人只得在将军府大门外点火烧纸,祭拜宣德皇帝。许多锦衣内卫只得爬上高墙、屋顶,守卫在外。
  杨慎独自在院中,跪在灵柩前,大哭不已。
  半夜时分,一名锦衣内卫因为连日护卫,早已疲惫不堪,半夜困顿之际,从墙头摔了下来。杨慎看到后,对着院门外喊道:“有完没完了,不是让你们滚吗?”
  黄岳与周颜清两人推门而入,对着杨慎说道:“太子殿下,锦衣内卫都是为了护佑殿下你的安全啊!”
  杨慎对着黄岳吼道:“在我大齐境内,需要你们一群太监护佑?”
  此时,门外无数百姓与百十名锦衣内卫都听到了杨慎的大吼声。黄岳的一片赤心,被杨慎伤了个七零八落。黄岳一狠心,对着锦衣内卫尖声吼道:“全部撤出将军府,回住所休息!”
  “是!”院墙上,屋顶上,院门外百十名锦衣内卫同声应道。
  不多时,护佑杨慎的锦衣内卫全部撤回住所。临行前,黄岳对着杜元春抱拳道:“杜将军,太子殿下看不上我等无根之人,护佑殿下之责,就托付给你了!”
  杜元春抱拳回礼道:“黄总管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殿下安全。”“好。”黄岳朝着杜元春点点头,随后缓缓离去。杜元春看到,今夜黄岳的背似乎又驼了一些。
  将军府院门紧闭,杨慎独自一人待在院中,不停地烧着纸币。
  一个多时辰以后,院门外的街道上忽然发生了一阵骚乱。原来,是有百姓在祭奠宣德皇帝时,燃烧的纸币随夜风飘动,点燃了边上的一座酒楼外挂的旗帜。风一吹,旗帜随风着了起来,店里伙计慌乱中,不小心一脚踢碎了边上的一坛老酒。酒香四溢间,酒水被火焰点燃了起来。酒楼瞬间失火,被夜风一吹,火势瞬间大了起来。
  酒家老板与店内伙计慌忙打水灭火,边上许多百姓慌忙四散逃开。守卫在将军府外的山河关驻防将士看到大火后,在杜元春一声命令之后,纷纷帮忙打水救火。
  而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燃烧的酒楼那边,却无人关注对面的将军府。
  几名平民模样的人,从黑暗处,趁人不注意,翻墙跃进了将军府。
  一声短暂而又凄厉的惨叫声从将军府内传出,随后便没了声响。然而,在将军府外嘈杂的声响掩盖下,这声惨叫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过了一刻钟,大火被扑灭不久,黄岳便率领锦衣内卫赶了过来。
  黄岳对着满头大汗的杜元春问道:“将军,出了何事?”
  杜元春对着黄岳说道:“黄总管,无事,只是百姓祭奠陛下,火苗被风吹起,点燃了这座酒楼而已。这不,大火刚刚已经被扑灭了。”
  黄岳看着燃烧了大半的酒楼,又问道:“将军可曾进院,通报殿下。”
  杜元春摇摇头,说道:“刚刚忙着指挥将士救火,不曾前去。”
  黄岳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进去向太子殿下通报一声。”“嗯。”
  随后,黄岳前往院门处,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涌了过来。黄岳瞬间变的狰狞,对着身边众多锦衣内卫大喊道:“护驾!”
  接着,众多锦衣内卫将将军府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十数名锦衣内卫瞬间冲进了大门。
  众人冲进去之后,一名锦衣内卫接着又跑了出来,对着黄岳耳边低声低语了一句,黄岳立刻小跑着进了院门,看到锦衣内卫如此模样,杜元春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也跟随着黄岳朝着院内冲去。
  进到院内,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都愣在了当场。只见得,宣德皇帝棺木前,一座黄金打造的小型香炉上,布满许多血迹,炉内燃烧着的纸币被血液浇灭,而太子杨慎,此时早已不知所踪。
  黄岳愣了片刻,回过神,对着身边的众多锦衣内卫大吼道:“封锁街道,速速追查太子殿下下落!”“是!”众多锦衣内卫闻令而动,数十人瞬间窜上屋顶,四散分开,各自朝着四面八方沿着屋脊狂奔起来。
  杜元春听到黄岳大吼后,朝着将军府院门外跑去,对着护卫在外的山河关将士大喊道:“传令!太子失踪了,封锁各处街道,城内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严查太子下落!”“是!”无数山河关将士也紧急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一队队山河关将士将山河关内数十条大小街道全部封锁了起来。
  此时,山河关内乱做了一团,无数百姓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大军调动。忽然有百姓反应过来后,大声喊道:“敌军攻城啦!”旁人听了去,不辨真伪,也跟着大声警戒起来。山河关内,彻底大乱。
  无数百姓匆匆拿起战刀,便冲出了家门,遇到街坊邻居之后,汇成一股股人流,朝着街道上便冲了出去。守城将士与百姓两两相望,各自不解。许多百姓询问过将士之后,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将士们只收到命令,封锁街道,并不知原因为何。两方一商议,无数百姓夹杂在山河关将士之中,大家一道纷纷朝着山河关城头上奔去。
  而城头守将并未收到任何命令,看到无数将士与百姓一道朝着城头冲来。守城将士慌忙向着关外看去,关外黑茫茫一片,并没有任何敌军踪迹。但是,看到城内四处点燃无数灯火,百姓与将士慌乱无比。守城将士立刻下令吹响号角,号角声一响起,战鼓随之敲响。战鼓声、号角声在空旷的关外回荡。
  听到城头号角声、战鼓声想起,山河关的无数将士们在无人组织下,各自朝着城头便冲了上来。但是,冲上来之后,却并未发现任何敌军踪迹。
  然而,远处的游牧族军营,听到山河关内嘹亮的号角声与沉闷的战鼓声后,纷纷惊起!披上战甲,纷纷跨上战马,准备迎战。但是,仔细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敌人踪迹。
  至此,山河关内与牧州边境上的游牧族两方各自大乱。
  闹剧持续了一段时间,杜元春听到城头鼓声、号角声后,慌忙朝着城头赶来,来到城头后,却发现并没有任何敌人。杜元春立刻下令,停止击鼓鸣号,至此,闹剧才算结束了。
  然而游牧族大王子呼尔勒与游牧族几名大将,却围坐在大帐内,派出一大批斥候,四处探查,结果并未发现任何情况。胡尔勒等人猜测了半天,也并没能猜出山河关半夜击鼓鸣号究竟是为何。直到天色微亮,众人看到山河关外并无一人后,呼尔勒等人才去歇息。
  游牧族那边闹剧结束了,但是山河关内形势却越演越烈。
  众多锦衣内卫在城内搜寻半宿无果后,纷纷再次赶来将军府这边。
  黄岳跪在宣德皇帝棺椁前,听到一众锦衣内卫汇报后,黄岳嘶哑着嗓音,对着跪在身边的周颜清、杜元春道:“两位,怎么办?”
  周颜清想了想问道:“黄总管,太子殿下武艺如何?”
  黄岳答道:“太子殿下武艺尚可,比普通的锦衣内卫还要强些。”
  周颜清听后,说道:“如此看来,行刺之人定然不是普通人。杜将军,你可命人挨个查探各家客舍、旅店,主要针对外州前来山河关之人。”
  杜元春摇摇头,答道:“周大人,你有所不知,自发前来山河关的外州之人,只怕有十余万。加上牧州逃亡过来的百姓,只怕有数十万人,根本无从查起。”
  黄岳对着宣德皇帝棺椁猛磕三个响头,鲜血顺着黄岳布满皱纹的额头缓缓流下。黄岳对着周颜清、杜元春苦笑一声,开口道:“找不到便不找了吧,杨慎未必是做皇帝的料!”
  周颜清盯着黄岳额头看了看,对着黄岳训斥道:“黄总管,你说什么胡话!”
  黄岳并未搭理周颜清,反而转身,对着一众锦衣内卫开口道:“你们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今日,咱们的缘分便到此了。太子失踪,此事罪责我无法推辞,但是,依王太后性子,你们定然也难以活命。今日,你们脱下这身衣服,各自离去逃命吧!但是,万万不可做九州的罪人!”
  这时一名锦衣内卫,对着黄岳开口问道:“那总管你呢?”
  黄岳笑着看了这名锦衣内卫一眼,开口说道:“我年纪大了,无儿无女,哪也不去了,我便追随陛下吧!”
  说完,黄岳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朝着脖颈处便割了下去。身边数名锦衣内卫阻挡不急,只能抱着黄岳歪倒的身躯,哭泣出声。黄岳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你们··快··快走吧!”
  说完,不多时,黄岳便断了气,纵横大齐朝堂之上数十年的一代大内总管,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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