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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乱世人心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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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士兵们欢腾的声音还在云城上空萦绕,利抿尔却在驻防司令官府邸召集会议。在明亮的灯光下,利抿尔披着一身黑衣,身旁站着英俊的吴宾旗本,左右更斯特、央褚分列两排,随后是一众黑骑军小队长还有西南军欣标等军官。众人胸前军徽闪亮,乱局之中知晓真相的家族战士们齐聚于此,伫立无声,肃立如林。
  一位参谋士兵缓缓将一副地图在桌上铺开,简言意骇的说:‘众人大人,这便是我们所掌握情报的汇总。’
  望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局面,利抿尔沉默不语,眼里透漏出沉思与担忧。
  整个西南军队情况非常糟糕。比起几天前军变发生之前,每个地方的守军都变动很大,征战四方的将官们凋零无几,至今还留在地图上的,除了星纪城里林震最后垂死挣扎所握住的黑骑军第一、第三、第六师团,整个西南的黑骑军基本都被肃清了。
  在座的黑骑军官们目光有意无意的都无声的落在了哥沙行省塔河之畔之上点着叉号的两个漆黑的圆点,心情沉重。
  在那里一个享有辉煌战绩与悠久历史的家族军团就这样泯灭在了历史之中。虽然有监察厅联诀西南军极力弹压,但那骇人听闻的消息还是已经传出哥沙行省,如野火般蔓延至云省。帝顿历七一六年,九月的一个深夜,达克城黑骑军第二、第四师团在先受到监察厅清洗军官之后,又被突然袭来的西南军四个师团合围绞杀,那些在前线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躺在达克城漆黑高耸的城下,血流染红了整条塔河。
  而现在最新的动向:布德下达军令,监察厅、西南军无论野战还是驻防军全军回缩星纪城。很显然,这场权谋博弈的生死之战已然来临。所有人屏神凝气,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远方星纪城上传来的风云气息。
  利抿尔环望众人,声音平静地道:“诸位,现在西南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决战将会在星纪城下发生。”
  更斯特摆了摆手,玩笑道:‘那又怎么样?’
  央褚副旗本凝着眉,他的脸上多了一道醒目的疤痕,是攻击云城留下的:‘肥猪,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更斯特瞪着眼睛,说:“你个疯子不会想去星纪城吧!你看到了吗?那!”他的手指戳向西南地区最庞大的一个黑点,也是西南首府星纪城的位置,叫到:“看到哪里密集的圆圈了吗!现在哪里可是整整云集了五十万军队,每一个人一口吐沫都可以把我们给淹死,你明白吗?”
  央褚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冷哼一声,不做理会。欣标小队长冷静的说:“虽然我的士兵们都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大部分西南军还是盲目的,既然吴宾大人是西南驻地军法官。我们大可前往星纪城让吴宾大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并告诉双方士兵事情的真相,不是也一样可以平息事变吗?”
  吴宾旗本摇了摇头:“不行,即使我是军法官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威足以震慑全军,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其中有否林震与布德的死忠部队,到时只要他们趁势煽风点火,摇摆不定的士兵们立马就会将我们共同视为叛逆。”
  欣标猛的一拳砸在会议桌上,懑懑不平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这样厮杀吗?”
  众军官相顾纷纷嗡嗡谈论,心底共同的一阵无奈。
  穷途末路,星纪城五十万大军大战在即,自己手中这点兵马又无足左右胜局。强敌环窥,无论是林震还是布德作为这场斗争的主谋,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知道真相的自己有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怎么办?军官们急的直暗暗跺脚,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前方中央的位置,那个沉如静水般的黑色身影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指引方向。
  军官们屹立无声,门外墨墨秋风席卷呼呼作响。利抿尔沉吟许久,突然附耳对吴宾说道:‘把雪莉公主请过来。’
  仿佛已经猜到了利抿尔心底的想法,吴宾面色一震,暗暗低呼道:“你疯了吗?”
  利抿尔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听你的。’
  吴宾无声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拢了拢军衣转身向内房走去。没过多久,在吴宾的扶持下一个秀美的女子脚步盈盈的走了出来,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她那双扣人心弦隐还有婉约哀怨的灵动眼睛,飘散的长发,衬得雪肌白肤如冰莹一般美丽。
  看着这样一位烟杨魅柳的美女走进入场,一股淡淡的温热顿时弥漫整个议事厅,小队长们看直了眼,欣标怔在原地,更斯特不屑的瞥了一眼,央褚偷偷直流口水。
  欣标首先发声问道:‘这位是......’
  利抿尔严峻的目光横扫而过,随后郑重的道:“众人不得无礼,此乃当今帝顿家皇帝陛下二公主,雪莉公主殿下。马上行礼!”
  众人哗然大惊,纷纷收起自己的丑态单膝跪下,低头行礼:“公主殿下金安!”
  雪莉抿着嘴,轻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给自己跪下,不禁逗乐了一下:‘你们起来吧。’
  欣标慌不择已的道:“下官早些时候不知公主身份,对公主有不敬的地方,深表歉意。”
  雪莉睁大了令人心动的双眼,说:“没事,家族有您这样的军官我很高兴。”
  欣标仿佛有心事,低头:‘下官不敢当,愿为家族服务。’
  雪莉无语,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根本不知道吴宾把自己叫出来的原因。利抿尔干咳了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急忙出来圆场道:‘雪莉公主,下官请您出来只想代表西南数十万将士求您一件事。’
  雪莉如淡月般的无暇脸庞上露出惑色,说:“我的性命都是你们救下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利抿尔肃着脸:“下官斗胆,请求公主殿下在星纪城上能出面救救被蒙骗了的士兵们。”
  说到这里,众人心底才明白。公主象征着无上皇权,每一个家族战士自孩童时代就接受了忠君爱国的信念与思想。只要公主殿下现身星纪城揭露真相,凭着士兵们对家乡,对家族的纯真感情,无论林震与布德如何巧言令色都哄骗不了真相。
  危险同样埋藏。军权政治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无论是林震还是布德心底都明白,一旦失败迎接自己的将是无尽深渊,谁也不敢保证被逼上绝路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到时候万一公主出了任何差池,不只是自己,整个西南军队都要遭殃!
  但是,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五十万将士血战在即,鲜血即将染红西南大地....
  大家凝神屏气,目光齐齐的都落在那个优美身影之上。这件事他们谁都做不了主,只能让公主自己选择,若是公主不愿意,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窗外冷冷的秋风呼啸,众人就这般等待着,过了一会,只见雪莉公主轻轻额首,点头道:“好。”
  众官如释重负,都暗吐了一口气,利抿尔低头道:“吾代表西南数十万将士敬谢公主殿下!”
  雪莉公主艳然一笑,道:“我答应你们,你们也的答应我一件事。”
  吴宾恭声道:“公主殿下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办到。”
  雪莉灵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盈笑道:‘我要那个大肥猪陪我玩!’
  更斯特脸一黑,登时大叫出声:‘谁是大肥猪?谁?谁!’
  看着更斯特副旗本的脸色,众人不禁莞尔一笑,吴宾旗本微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汝以一身而系全军生死,责任重大呐!”
  央褚哈哈笑道:‘对啊,大肥猪副旗本。’
  更斯特铁青着脸,气汹汹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雪莉看着他那副生气模样,更是笑的如花带雨,乐道:“其实你们不必担心的,我父亲在星纪城有内线,没过多久就会有援军过来平定内乱了。”
  这个消息如黑云中划过的一道雷霆,瞬间震撼当场所有人!雪莉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不明所以。
  ‘援军由谁统领?’利抿尔立即问:‘帝都的京畿部队拱卫帝都不可能出动,是东南统领吗?’
  雪莉来不及开口,这边吴宾立马就否决道:‘东南统领还要防卫北寒家,就算他过来也根本控制不了局面。’他怔了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帝...’
  雪莉轻蹙峨眉,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少将军。’
  众人面上登现惊色,利抿尔眉毛一扬。少将军乃是帝顿家这些年来的中流砥柱,旗下帝国之剑与中央军无不是独挡一国的雄师劲旅,象征着帝顿最强军力。虽然现在西南军变情况极为严重,但也并非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家族只要出动皇权禁卫军招抚被蒙骗的士兵,事变即可瞬间扑灭。看来腐朽的家族内部到此时刻还是不愿折损自己的羽翼,不惜出动少将军这样超一线的重量级名将,看来家族内部对他已有忌惮。
  欣标与周围的小队长们对视了一阵,开口道:‘既然少将军已经带着援军过来了,我们就没必要去星纪城了吧?’
  没有人回答,整个会议室仿佛一下子落入了冰窟之中,冷的令人害怕。大家都望着会议室的中心,而吴宾旗本却揉着脑袋,像是遇到了极重的烦心事。
  雪莉公主嘟着小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下麻烦了!’利抿尔抬头,身子走向窗沿,望着那秋风下彤云密布如墨色般的天空,心情沉重。
  更斯特气在心头,冷冷吭声道:“你们怎么了?少将军来了不好吗?”
  吴宾旗本声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少将军如果在我们之前来到了星纪城,西南军和黑骑军五十万大军在他眼里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叛逆!
  叛逆家族,死罪!
  利抿尔神色凝重:‘诸位,今夜启程定要在少将军大军之前抵达星纪城!五十万人性命,责重尽在诸君肩上,势必要星夜兼程!’
  ‘是!’众人坚然一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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