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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哥沙行省,无名的荒废村庄。
秋夜的西南寒风格外地大,除了不断呼啸的风,就只还有漫天的黑云,遮蔽了星月,给人一种极沉重的感觉。
塔河河谷之战,以帝顿家的胜利而告终,但就在当日傍晚,胜利的军队们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的欢悦气氛。因为战斗刚一结束,就有一队传令兵从远道上飞入了军营,就在短短几分钟后,作为此战主力军的黑骑军第三师团就被立即调离的战场,而利抿尔等人的军队也在秘密中撤离了驻地。
就在他们走后没过多久,行走在不远处高峰中的更斯特、利抿尔、央褚三人就听到监察厅的呼哨声音响彻了整个河谷。几分钟后,原计划从南面前来驰援的西南军第六军团汹汹地便拘禁了当时所有剩余的军队,各级军队长官全都严密管控起来。
剩下的,利抿尔等人就不知道了,由于当时急行军,他们也不清楚那些没有被招呼过的军官们的下场究竟如何,当时大家心里头都很害怕,因为他们刚刚击毙了企图伏杀自己的驻地监察卫队,按照家族军令,这一项罪名就够他们全军处死。难道刚才的监察部队是来缉捕自己的吗?但,利抿尔他们提前就已接到了家族的命令指示,最后也是家族命令自己离开驻地的,这样比较不是自相矛盾吗?最令人令人疑惑的是,一向效忠家族的监察部队又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前进之时,他们的军队在一处密林路口遇到了他们的老长官,西南黑骑军第一师第六骑兵分队旗本,嘉南。
央褚急切的向他讯问了缘由,但嘉南旗本并没有告诉他,他只是沉着一张脸,命令他们:赶快带着你的军队找地方隐蔽起来,三日后,前往星纪城。
众人心头更是一阵雾水,嘉南旗本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于是很不情愿告诉他们:家族出现了叛徒,他们把持了西南军与监察厅,家族与林帅正在抵抗,我奉命前往达克传达紧急军令,你们快走,千万别露头。他不愿在多耽误时间,抛下他最后的一道命令,带着一队卫队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得到了长官最新的指令,利抿尔三人稍感放心但更是不敢怠慢,在商量了许久之后,他们选择了这座远离公路深处山区的荒村驻扎下来。
夜已深,在不安中士兵们的灯火一盏盏的熄灭下来,远远地,只有几处巡哨的微弱灯光,仿若暗夜里的疏星,给人一丝生存希望。
‘噼啪...’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利抿尔裹着一身黑色长袍,伫立在篝火旁,皱着眉头,脑海里不断回闪过嘉南临别之际那副焦急的面容,‘你们快走,千万别露头...’火光汹汹,映的他的脸色都格外的苍白。
更斯特蹲在地上,伸手将嘴里的又一只烟在地上擦灭,叹了口气‘该死,这究竟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塔河战役变成这副鬼局面?’
利抿尔默然不语,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他们受到上峰指示将埋伏在自己身侧的‘所谓反贼’清楚干净之后,整个部队。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整个西南都陷入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氛之中。
现在接受到嘉南旗本最后的命令,众人无不觉得空气间早已到处都弥漫荡漾着莫名的怀疑与冰冷的杀气。
‘西南军与监察厅叛逆!’这个震撼的消息如锥刺般重重的扎在每一个人心头上。
‘难道是银风家又有新的作战计划?’利抿尔沉思的脑海间闪过一个念头,但却转念间又否决了。银风家向来重利,经此大败就凭银风皇室的绝无胆色再添新兵作战,但,若非银风家作梗,还有谁能对塔河之战如此大动干戈呢?’
‘对了,老长官说是家族出现了叛徒。那个叛徒是谁?家族内部谁会有如此大的权力,能够一手把控西南军与检查厅?是大将军布德么?不对,他虽然是统领但并没有兵权,号令不了西南军。是少将军吗?’
利抿尔嘴角苦笑,像是在嘲笑自己:‘少将军虽然勇冠三军,而且独掌两大军系,但他对家族是绝对的忠诚,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罪等叛逆的行径。’
一时间,帝顿家每个首脑的职务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总长、元老、监察厅长,军法处长,军务处长,政务处长...甚至连东南统领、地方贵族等等不着边际的人物也都如闪电般越过。
沉思过后,利抿尔放弃的抵抗。他颓然的坐倒在地,右手指尖微微点在脑袋之上,这时他才猛然感觉到一阵由心底里发出的疲累与无力涌上全身,腹中发出一阵极度的饥饿。
仔细算算从撤退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个小时了,自己已经苦苦支撑了十小时。
他揉了揉脑袋,半天才轻声问了一句‘肥猪,兄弟们都安排好了吗?’
更斯特重重吐了口气‘要是给你一个人掌管军队,我看咋们还没打呢就先被饿死了!就这点小事,大爷我早就安排好了,若等到你这个瘦鬼想到我们,哼哼!我可听说现在帝都棺材可是很贵的!’
‘恩。’利抿尔把脸躺入手掌之中,低低的呼吸了几声‘辛苦你了...’
更斯特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大咧咧笑‘哎呀,第一次听见你还会说人话,不错不错,值得表扬,嘿嘿嘿黑...’
‘想我当年在帝东军校,那可是出了名的....’他正要夸赞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忽然只听到一声极细的鼾声,利抿尔已经睡着了。
望着利抿尔熟睡中的面容,更斯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在这个战火纷飞的西南,以前自己幼年所养成的礼节和习惯,现在统统成多余的。接下来的日子,要紧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拼命地活下去。为生存这个最低级的目标,他们将为此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与牺牲!
“看来,我的跟我的美酒和烤肉彻底说再见了啊...”更斯特副旗本仰望着远方,嘴角忍不住的喃喃了一句。
这时,院落外围响起了一个沉重脚步声。央褚从村外巡查回来,他抖了抖黑衣上的风尘,坐到篝火堆旁,长长吐了一口白气,闭了闭眼,薄唇轻抿,仿佛有话说不出口。
更斯特正想着自己与美酒的阔别,看了他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钱的鬼模样,自没有好心情:‘怎么了你?出去了这么久,打探到什么情况没有?’
央褚深深吸了口气,用粗糙的双手用力的摩擦着自己被寒风吹得冻裂的脸颊,凝声:‘情况不妙。’
更斯特忍不住骂了一句‘废话。’他偷眼看了利抿尔一眼,发现他依旧还在长睡。
央褚没有理会他,目光只是紧盯着火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刚才一队巡查兵在郊外发现了一小队监察部队与黑骑军的尸体,我们搜查了他们的衣服,发现了一个军官证...’
说着,他右手颤巍巍的从军衣里缓缓掏出了一本被鲜血浸透了的小册子递了过来。更斯特哼了一声,伸手就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在一幅金盾与木槿花的军徽之下,一串模糊小字映入眼帘,他轻声的念了出来:
‘西南黑骑军,第一师第六骑兵分队旗本,嘉南。’
‘啪’军官证落到了火堆之中,更斯特不可思议的向后退了一步,此刻他仿佛将所有力气用完才若失声般的低嘶‘怎么可能?!!!’
央褚心情沉重,默默地低下了头,缓缓的摘下了军帽,忍不住流下滚滚热泪,看来他早已经看过,但此刻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悲伤。
利抿尔眸子透过指缝,看着在火焰中被逐渐吞噬的嘉南旗本微笑的照片,眼眶一热,仿佛心中失去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无法呼吸。
帝顿七一六年,怀揣着林震绝命书的黑骑军嘉南旗本,奉命前往达克调集最后的第四第二师团紧急进驻星纪城。可惜,在与利抿尔等人告别之后,他们还没走出几公里便遭到预先埋伏的监察部队袭杀。
数十只锋锐的箭矢洞穿了他的胸腔,面对向自己逐渐逼近的监察骑兵,嘉南旗本拼力的跑向着塔河方向,最后,他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将林震的亲笔信撕得粉碎,撒向天空,迅速被风吹乱,飘向未知的远方...
躺在冰冷的大地上,生命即终之刻,他目光轻轻的投向远方,露出一个笑容,最后他被赶来的乱刀砍为了碎片,永远沉眠在塔河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