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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天德道:“此八户苦主赴了大人的宴请后,分别回家,收到大人派人送去的食盒却不料,正是这些食盒要了他们的命。狄大人,莫不是你密请八户苦主,欲与他们达成某种协议,却没有想到,苦主们坚拒不从,故而你便起了杀心,将八户苦主举家灭口了吗?”
狄仁杰道:“这便是你窦大人对此案的分析和结论,对吗?”
窦天德道:“正是。不但如此,在被害的苦主李叔家中还发现了有毒的食盒,以及大人您亲笔写的字条。大人可以说那字条并非你亲笔,但狄大人身边的亲信众多,要想找个代笔的恐怕也不难吧!”
狄仁杰道:“窦大人说得有理。”
窦天德道:“还有一点,苦主命案现场留下了血书‘十’字,现场苦主之手正在‘十’字的左下,似乎是字没写完就断了气。下官虽不能完全肯定这字义的所指,但十有八九正是指了大人身边的李元芳将军,这,也是可以成立的吧!”
带头的道:“依我看这是‘李’字无疑。”
“对!就是‘李’字!就是‘李’字!”
窦天德接着道:“大人,如此众多的疑点纷纷指向您,这恐怕不是巧合了吧!”
狄仁杰于是和狄春、瑜野走向了窦天德,狄仁杰道:“好啊!听窦大人的分析,本案的来龙去脉清楚,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狄某,看来这八位苦主被害嫌疑人一定是狄某喽?”
带头闹事的道:“狗官承认了!狗官承认了!果然这狗官就是真凶!”
狄仁杰道:“好啊!那就让这八位苦主写状纸上诉本钦差吧!”
“苦主都被你害死了,那里还有原告。”
“狗官果然狡猾!难道你想让棺材里的人起来跟你对质吗?”
窦天德想了想,道:“若说原告,确有一人。”窦天德于是拍拍手。
“原告是谁?谁啊?”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此人正是李叔,道:“大人。”
窦天德道:“当日,李叔因去邻居家安排女儿的后事,这才侥幸躲过一劫。李叔,是这样的吗?”
李叔道:“正是,可怜我的家人哪!”
窦天德道:“李叔,切莫悲伤。只需你将那日发生的事细细道来,本官必还你一个公道。”
李叔道:“那日,我们几户被请去狗官的行馆赴宴,本以为家里的女儿终于可以找到。谁知却被告知孩子们全都死于那血琼花下,我们请狗官为我们主持公道,哪知道狗官却说血琼花已被武皇敕封,花下挖出尸体便是不吉,还令我等以后断不许再提此事!”
带头的人道:“狗官可恨,杀了人还想匿罪,今日缘何都不能放过他!”
李叔道:“我等自然不依,狗官便让我等回家再等消息,还派人往我家中送来食盒。想是我出门之后,家人便分吃盒里的食物,就此,就此……”
只见一人高喊:“杀人者偿命!纸里包不住火!狗官必须老实交代!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窦天德道:“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要的原告当面拆穿了你,你还另有说辞吗?”
狄仁杰道:“是啊!狄某确实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想请八位苦主的尸体站出来说两句话。”
“死人怎么能说话?他这是什么话?”
“对啊!不可能啊!”
窦天德诧异道:“哈哈哈哈,狄大人,你别不是神经了吧!尸体怎么会站出来说话呢?”
狄仁杰道:“窦大人有所不知啊!有的时候尸体讲的话会比真人更有说服力。来呀!将那八位苦主的棺木抬上来!”
“是啊!怎么?怎么?”
只见从扬州府衙的一侧,李元芳及几十个衙役将八口棺材抬了上来。狄仁杰走到棺材旁,道:“元芳,把棺木打开。”
元芳正要下令,却被窦天德打断,道:“死者为大,人已经被你害死了,岂可容你再行搅扰。”
“狗官!狗官!不能搅扰!”
宏远道:“狗官!你就不怕这棺中的冤死之人变成厉鬼,来向你寻仇吗?”
“对呀!对呀!”
“快看!大人!动了!棺材动了!”
这时,只见一口棺材动了起来,狄仁杰走到那口棺材旁,附耳听得,道:“好,诸位乡里呀!这棺中的冤魂说,他们死得冤枉,要出来鸣冤。”
“要出来鸣冤?”
“这怎么能让他们出来呢?”
只见那口棺材依然在动,狄仁杰附耳听得,道:“冤魂还说,此番出来,断不会伤害乡里,只是要向那仇人索命!”
“向仇人索命?”
“到底谁是仇人?”
狄仁杰道:“元芳,将棺木打开!”
元芳道:“是!开棺木!”
那帮衙役于是将棺木打开,只见那八户苦主的家人从棺木中走出。
“这不是冯七吗?你没死啊!”
冯七道:“我要是死了,谁给我闺女讨回公道呢?我才不死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狄仁杰道:“窦大人,这就是被我害死那八位苦主,你数一数,看看是否齐全哪?”
窦天德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狄仁杰道:“李叔,你跟大伙说一说吧!”
李叔道:“是,大人!乡里们,其实这一切都在大人的安排之中,包括我刚刚出来指证大人的说辞,都是大人提前吩咐我的。”
“这怎么可能?”
李叔道:“事情是这样的。初七那日,我们八户人家,被请去大人的行馆赴宴,告诉我们女儿有了消息,我与夫人本以为女儿终于可以找到了,却没想到……”
(李叔道:“我们几户素来与人无怨,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我们的女儿?还求大人,你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大人,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狄仁杰道:“诸位乡亲,我狄仁杰已经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你们的女儿报仇。但在此之前,还需各位乡亲,帮助狄某办一件事情,此事也许会有凶险,不知各位可否愿意?”
“愿意,愿意,大人,我们愿意!”
狄仁杰道:“好,那狄某就谢谢诸位了。”
“谢谢大人,谢大人!”
狄仁杰道:“诸位的女儿此次遇害,乃是无辜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诸位今日回去,怕是会有人对你等不利,从而嫁祸于狄某。”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办啊!大人!”
狄仁杰道:“诸位,听我细细道来,来。”于是,他们开始策划着。
狄仁杰道:“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元芳、狄春于是将一包药粉分发下去。狄仁杰道:“此乃为闭气之药,吃下去之后,诸位会进入假死状态。记住,还望诸位依言行事。”
“大人,放心吧!”)
李叔道:“我与夫人回家后,心里还在嘀咕,事情果真像大人所说得那样严重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扬州歹人也忒是歹毒大发了。幸亏有大人明察秋毫,提醒我等,果不其然,不久便真有一人拿着精致的食盒找上门来……”
(一个身着衙役服饰的一个人敲开了李叔的家门,道:“你就是李叔吧!”
李叔道:“我是,不知官人找小民何事?”
那个人将手中的食盒给了李叔,道:“这是狄大人让我给你送的东西。”
李叔于是去后院将食盒中的食物个狗送去,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狗突然倒地,李叔道:“果然皆被狄大人所料中了。快,快把狗埋起来。”
这时,有人在敲门,李叔道:“来了。”)
李叔道:“我出门之后就被人敲晕,待我醒来发现身在客栈之中,有两个官府的人对我说,我的家人已被狄大人送去的食物毒死了,叫我先不要回家,等时机到了会叫我出堂作证。我心道,果然皆被狄大人料中了,于是便与他虚与委蛇,答应他们到时候出来指证狄大人。”
狄仁杰道:“我早就断定,一定会有人利用这八户苦主做文章,所以我预先采取了防范措施。此刻,他们不都好好地活着吗?”
“原来钦差大人没有杀人哪!”
“是谁栽赃陷害钦差大人哪!”
“是何人如此大胆!”
“竟敢诬陷钦差大人!”
狄仁杰道:“各位扬州的父老乡亲,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大人!”
“是谁谋害了八位姑娘,又陷害了钦差大人您呢?”
“对呀!是谁陷害大人。”
狄仁杰道:“这个问题已经不言自明了,大家想一想,这个消息是谁事先叫嚷起来的,又是谁一直在煽动大人的情绪。”
“是他!是他们!”
那三个人的其中一个道:“快走!”
元芳于是赶过去将他们打倒在地,狄仁杰走了过来,道:“说!是谁指使你们过来的?”
“大人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冤枉。”
狄仁杰道:“冤枉!元芳,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纹身?”
元芳、狄春、瑜野走过来,查看他们三人右臂,果然发现在他们身上刺有“讨武”二字。
狄仁杰道:“好啊!这你们还说冤枉吗?来呀!把他们带走!”众衙役于是向前将他们带走。
狄仁杰又走向了窦天德,道:“窦大人,你以为我断得如何呀!”
窦天德道:“大人神断,窦某佩服!”
狄仁杰道:“你倒是很会见机行事,不过如果我说此案的背后主使和元凶就是你这位假冒的刺史大人,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窦天德道:“大人,你说什么?你不是适才被卑职冤枉气糊涂了报复卑职吧!”
狄仁杰道:“看来我若不将你彻底扒皮,谅你也不能自知。这扬州真正的刺史是曾泰,而你,你乃是当年反贼徐敬业麾下的副将,兼讨武先锋官,我说得不错吧!”
“你这狗官!还我女儿!”
窦天德道:“我现在是陛下钦封的扬州刺史!你如此说来真是天方夜谭!”
狄仁杰道:“正因为像个天方夜谭,所以你才这样做了,想来自太子失踪至今,扬州发生的种种奇案,都是你们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吧!”
窦天德道:“如此说来,大人早就怀疑我了。”
狄仁杰道:“当然了,你以为我没有揭破你就是糊涂可欺,就可以让你牵着鼻子到处走吗?你囚禁曾泰,无非是想拿他牵制与我。”
窦天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么证据呢?请大人务必拿出证据来。否则,我窦天德绝不与大人甘休!”
狄仁杰道:“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算是证据!来人那!恭请扬州刺史曾泰。”
“这位才是真正的扬州刺史呢!”
曾泰走了过来,道:“见过狄大人。窦天德,你还认识我吗?”
窦天德道:“曾泰,你怎么出来了?这,这,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狄仁杰道:“真是笑话,你坐扬州刺史一年多了,让他出来见见你怎么就不可能呢?”
窦天德道:“狄仁杰,算你厉害!我窦某坐扬州刺史早就坐够了,今日我就让你看一看我的真实本相。”
窦天德于是卸下伪装,这时,只见他身着“讨武”的战甲。窦天德道:“我等秉承徐将军的遗愿,连武逆都不放在眼里,谁还稀罕你这个狗屁扬州刺史!简直是笑话!”
狄仁杰道:“窦天德,你们杀害了八名无辜的少女,下手何其残忍,你知罪吗?”
窦天德道:“为匡扶正义,恢复礼教,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呢?当年徐敬业将军揭竿而起,血沃扬州,那是何等的壮烈,正可谓替天行道,名垂千古,今日我等既然接过义旗,便什么都可以牺牲。我看这八条人命,要算在武逆与你的头上!”
宏远道:“哈哈哈哈,狄仁杰,你真是名不虚传哪!宏远佩服!就算你能掐会算,思虑周密,也逃不了今日的灭顶之灾!”
众道姑同时脱去道袍,身着“武逆”的战甲,从宏远带来的棺材之中,同时还有“讨武”的死士,并带出了太子。
“老百姓又要遭殃了!这天下又要乱了!”
宏远道:“你们看,他是何人?”
瑜野道:“太子。”
元芳道:“太子,这……”
宏远道:“武逆篡位,夺李氏天下,妖孽横行,邪焰熏天,伦理纲常,一朝横扫,八女殒命,琼花血绽,便是神人共愤,天地不容于武逆之大象征兆。可见武周不详,李唐当立。”
于是那些道姑与死士顿时举起大纛,口中高喊:“武周不详,李唐当立!武周不详,李唐当立!武周不详,李唐当立!武周不详,李唐当立!武周不详,李唐当立!武周不详,李唐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