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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史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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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高俅听闻王进出逃,勃然大怒,当年被王进之父一棒打翻的事情是他心上的一根刺,总让他记起曾经的落魄不堪,不抓了王进,他这口气没法出。高俅手下也有能人,几番探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断定王进母子往西北投奔老种相公去了。这两个公人就是高俅府中人,胖的叫张三,黑瘦的叫王大,两人领了高俅签下的公文一路往延州去,并通知沿途官府留意追捕王进母子。
  王进因为生病耽搁了几天,恰恰就被他们追上,更糟糕的是还被他们发现了踪迹,这旅店就在华州城门外,所以才一会儿工夫他们便喊来了一班衙役。
  旅店掌柜的带着店小二已经在店门口赔罪,“几位官人,小人从来都是守法良民,断不会窝藏逃犯,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掌柜的一边打躬作揖,一边辩解。
  张三一脸冷笑,“滚一边去,待会儿抓到人,再有你好看。”边说边走近了几步,拍了拍店小二的脸,“说到底还是老子运气好,早上被你这个小崽子撩拨起脾气,本想再教训你一顿,却见你在跟那贼配军说话,这不是老天注定要送我一场富贵。说,那两人可还在房间里?”
  店小二低着头一声不吭,张三见状,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直把他打得一个趔趄,“小杂种,等会儿收拾你。”
  张三又回身招呼那班衙役,“待会儿听我指挥,见着人时,刀枪棍棒只管使劲招呼,太尉有令,死活不论。”
  客栈内的王进母子听着这话,肝胆俱震。王进转身安慰王母道:“娘,你安心待着,高俅老贼不给我们活路,须问问儿子手里这条棒同意不同意。等躲过这一遭,我便去寻个僻静地方侍奉娘亲,安安稳稳度日就好。”
  说完话,王进便提了哨棒出门,正碰上王大张三带了衙役准备进来。
  见王进手里提着哨棒,张三脸上忍不住抽了一抽,下意识就停住了脚,他也知道面前这人曾是禁军枪棒教头,肯定有些厉害手段。抽出腰刀,张三又拿出一封公文扬了扬,指着王进大骂:“好大胆,太尉发下的追捕公文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恶了太尉,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你跑掉。”又示意身后的衙役们上前抓人,
  “给我上,抓住了这厮,太尉必然有赏。”
  王进握紧了手中哨棒,“狗仗人势的东西,今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岂不让人看轻了,当日如丧家之犬般从开封出来,正憋了一肚子鸟气没处撒,你们送上门来,正好松松筋骨,发泄一番。”
  王大心思深沉,不像张三那般焦躁,“王进,你还想动手不成,也不想想你老娘,待会儿动起手来,刀枪无眼,要是不小心刮碰到老人家,那就不好看了。”
  王大话里要挟自己的意思,让王进怒火中烧,手里哨棒一指,“无耻小人,刚刚是谁说的‘死活不论’,我既然敢出来,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今日就让你们瞧瞧我的手段。”
  王大知道这事不可善了,招呼了一声就拔刀率先冲了上来,却是想先发制人。张三和那班衙役也跟着掣了腰刀铁尺围了过来。
  见王大先冲了过来,站在店门口的王进口中大喝一声“找死”,一棒就递了过去,手中棒子朝前,而脚下却是朝后退,让后背靠了墙,这样只需对付前面来人就好。
  王大本想先借着说话麻痹王进,然后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一招他之前抓人时也用过多次,猝不及防下,不知多少好汉就倒在他刀下。谁知这次却是不灵,王大这刀还没劈下去,就见一点棒影直直地戳向了自家胸口,刹那间一股剧痛传来,手中刀便再也握不住,眼前一黑仰天便倒。
  王大这一倒,绊翻了跟上来的好几个衙役,张三却是不管不顾,绕过倒地的王大,一招“力劈华山”照着王进面门恶狠狠地砍下来。在王进这等看高手看来,张三这一劈是破绽百出,王进哨棒斜斜一撩,打在张三单刀上,立马带偏了他身形,接着顺势一脚揣在他膝侧,只听“喀嚓”一声,张三便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因为王进恼他之前说的赶尽杀绝之语,这一脚含恨而出,张三哪里受得住。
  眨眼间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晕死在地,一个显然是被打断了腿,剩下的一班衙役面面相觑,尴尬地收住了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有异动。
  王进踢开张三面前的刀,捡起那张追捕文书撕了个粉碎,“回去告诉你家太尉,须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要是还敢再来找麻烦,老子手里的棒子可不认人。”这话要是换做以前的那个王进,那是绝说不出来的,只是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来自后世,一句话就要自己性命的事情,王进怎么可能就这么认了。要是自己无能为力,那没办法,关键是现在身上一身武艺,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自然是不怕那庙堂之上的高太尉。
  王进扬了扬哨棒,指着那群衙役,“还不走,想吃打吗。”
  那群衙役发声喊,搀了地上的两人,乱哄哄地便往城里走了。
  赶跑了这伙人,王进便扶母亲坐上驴背,挑着行李牵了驴往西去。
  这一日匆忙赶路,王母虽是骑驴,也累得不行。因为怕后面有追兵,母子两个中间也不敢停下休息太久。直到天色将黑,两人才决定往路旁一座大庄园去借宿。
  这庄子高墙环绕,庄外种着一大片柳树,显然是殷实人家。王进敲门数声后,一个庄客开了门,看了看王进母子,“两位这个时候敲门,可是要来借个宿头?”
  王进拱手道:“大哥却是说得不错,我们母子急着赶路,错过了客店,想到贵庄借宿一晚,还请行个方便。”
  庄客将门打开,“两位请进庄里来,我家主人最是仗义好客,交代过我们要是有路人借宿的话,只管迎进庄就是。”庄客又叫了人来牵驴进去,自己领着王进母子进了庄内厅堂里,“二位稍坐片刻,我去请主人来见。”
  不一会,一个庄客领着位老员外进厅。王进母子连忙起身行礼,老员外也朝王进母子作揖还礼:“两位客人放心休息,不必多礼,乡野地方,没那么多讲究。只是还不知两位客人如何称呼?”
  王进拱手道:“多谢老丈收留,我们母子本是东京人士,鄙姓张,一路往西边去投亲,因路上错过了宿头,便叨扰老丈了。还未请教老丈尊称?”
  老员外笑着答礼:“老汉姓‘史’,我这庄子乃是史家庄,也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庄子,平日里常有路过的客人来借宿,我也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便吩咐了守门的人,遇到有借宿的,只管请进庄来就是。”
  王进心里一动:难道真是宿命,偏偏撞到了史家庄,难道马上就要遇到史进?
  史太公看王母一脸倦色,便吩咐人先带王进母子去安顿,自有饭食送到王母房间里去,又叫人在大厅里整治了一顿酒菜,与王进吃酒说话。
  王进将王母送进房间休息后,便往大厅里来,到得厅上时,见史太公正与一个年轻后生说话,这后生十八九岁年纪,生得好不粗壮,脖颈间还露出大片花花绿绿的文身。王进心道,看这样子,应是史进不差了。
  见王进过来,史太公便拉了史进行礼:“好叫张大哥认识,这是犬子史进,平素最爱舞枪弄棒,刚刚才从外面打猎回来。”
  王进也向太公父子行礼,“郎君生得如此英雄,功夫定然不差。”
  史进抱拳谢道:“这位张大哥果然是有眼光的,我这一身功夫也是勤学苦练,跟过八九位师父,三五人都近不得我身。”说话时是一脸傲气。
  几人互相让了一番后,便坐下来说话吃酒。说起白天的打猎,史进一脸夸功地对太公说:“阿爷今日有口福,这番猎了好几只肥兔,刚刚回来时就吩咐下面人去炖了。”
  说话间下面人已将炖得软烂的兔肉送上桌,史太公笑道:“还记得我好这口吃食,不枉这么多年来疼你。”
  席间王进说些东京风物,一路的稀奇见闻,与史进父子是宾主尽欢。
  正谈得兴起,一个小厮急急进来找王进,“客人快回房间去看看,婆婆说心疼,唤我来寻你。”
  王进连忙回屋去看,却是王母白天路上太劳累,引起了心疼的老毛病。王进连忙出屋去寻史太公帮忙请医生,太公父子都是热心肠,还一直等在屋外。
  “张大哥勿急,县里正好有个有名的医生,专治各种心疾,我马上叫人去请。”史太公说完便吩咐下面人赶紧去请医生。
  史进却叫住了正准备出去的小厮,“我与你同去,郎中也需卖我面子,必然请得他来。”
  王进道了声谢,便进屋去照顾王母。
  不多时史进便请来了郎中,王母吃了药汤,果真是药到病除,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送走郎中,王进又诚心拜谢了一番史太公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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