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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生火烤肉,吃饱了,好睡觉。”狗崽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树枝支起犀牛皮,搭了个帐篷。
“现在?睡觉?”谢问玄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
“是,白天没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今晚可有得忙了。”狗崽子道,说着又是一通忙碌。
见狗妈妈已经在周围拾起了柴火,谢问玄也依言,将两大块犀牛肉,用剑切成小块,升起火,烤了起来。不一会香味四溢,没有放任何调料的烤肉,火候却把握得刚刚好,谢问玄吃了一块,其他的则被狗崽子母子吃得一干二净。
“有妈妈在,你可以放心。”
吃罢,狗崽子与狗妈妈相依而卧,只是片刻间就鼾声如雷。若是不能做到要吃便吃、要睡就睡,狗崽子也活不到今天。谢问玄哪有这样的本事?辗转了许久才收束了心神,酣然入睡。
待两人醒来,太阳已落山,一轮新月升起。
狗崽子又开始忙碌起来,他将犀牛皮从内部用绳子捆紧,着急忙慌的往上面抹上泥巴,贴上几块青苔,不一会,犀牛皮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模样,就是旁人走近也不会发觉。最后,狗崽子往石头上抹上了点犀牛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谢问玄皱了皱眉,狗崽子解释道:“这东西做得像块石头,旁人只要不摸就不会发觉,抹上这个我打包票,没人会碰它。”
说着招呼谢问玄一起钻进来,那巨獒则钻进了一个树洞中。
犀牛皮极大,且狗崽子在不显眼处预留了通气孔,所以两人躲在其中也不觉得局促,气闷。
“为何?”谢问玄低声问。
“等等就知道。”狗崽子答道。
果不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个沙哑的声音道:“这里有火堆,中午冒出的烟,果然是他们。这灰还有些热,应该刚走不久。”
“四周找找,他们两人一条狗,躲不到哪里去。”来的是两人,听口音是武仙。
拌着抽刀砍草的声音,脚步声渐远。
谢问玄刚要出声,嘴被狗崽子捂住了。
听脚步声又来了三人,口音完全不同,话倒是差不多:“这里有火堆,中午该是他们点的火,瞧这灰烬应该刚走不远,瞧这里还有脚印。”这人的声音谢问玄认得,是一位云隐同门师兄。
三人的脚步声也迅速远去。
狗妈妈忽然在树洞中,嗷的叫了一声,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却传得很远。
顿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约莫四五个人,向着小山的山顶飞奔。
同样的声响,听在狗崽子的耳里,却有完全不同的内容,幼识质让他记住了周围每一片树叶,每一颗青草的位置,听过的每一个人的姓名、声音、脚步声,甚至呼吸的节奏都铭记于心,并非不想忘,而是轻易忘不掉。
来的五个人中,分别是云隐门的朱洪瑞、顾长生、张泗,武仙岱山宗的******与高阿那肱。除了高阿那肱为通海中境外,其余诸人都是通海初境。
******与高阿那肱的脚步显然更快,忽然转了个弯,两人攀上了一颗大树,屏息凝神,从此便感觉不到了。
云隐门三人则直接奔回两人藏身的地点,里里外外,再次搜索了起来。
“刚刚是狗叫,绝没有错!”顾长生道。
张泗道:“只要能抢到他们身上的鹿皮,咱们三人,就能有两人晋级。”
“你说他们藏哪去了?这小山包咱们都翻了两遍了。”
“喂!别坐,有屎!”估计是走累了,张泗看见大石就要坐下,被朱洪瑞一把拉住。
“我没……”张泗答道。
犀牛皮下,谢问玄对狗崽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怎么想出石头上抹屎这一招。
“啊!”刚才差点要坐上石头的张泗发出一声惨叫。
“谁!”
还没有人答话,当当当的刀剑碰撞之声响起,两边已经交上了手。
狗崽子凭着砍杀声与脚步声,大致判断出高阿那肱从树上跃下,只一个照面,张泗就吃了大亏。现下,高阿那肱与******两人,对着顾长生、朱瑞洪两人,张泗受伤颇重,只能在旁掠战,已没有能力加入战团。
高阿那肱境界高出一筹,若是二对二,云隐弟子自然处于下风。好在云隐门的弟子根基扎实,气脉悠长,两人才能勉力支持。******的铁棍气浪,灼热无比,就是躲在牛皮下的两人都被热得大汗淋漓。高阿那肱的刀则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越来越响。
狗崽子低声道:“你的同门看来是要输。”
谢问玄正要出去帮手,却被狗崽子一把拽住:“等等,还撑得住!”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闷叫,顾长生也已受伤。
这一下连狗崽子都有些意外,以他的听觉,知道两人只是落在下风,怎么会这么快就落败?
张泗与朱洪瑞见势不对,运气向后疾奔,也不顾受伤倒地的同伴,那张泗受伤不轻,只逃出几步,就被******赶上一拳打中背心,扑倒在地。两人追击的速度也随之缓了一下。朱洪瑞像飞似的跑了,一边跑,一边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留下高阿那肱与******,两人也不说话,就在张泗与顾长生身上翻找起来。
里外找了半天,直到把两人剥光了,也没找着白鹿皮。
“鹿皮在哪里?”高阿那肱喝道。
“我们藏在一个秘密的所在,你要是杀了我,就找不着了。”张泗道。
“我看不妨杀了你,再去把那两个小子找出来,拿到四张鹿皮也够了。”高阿那肱道。
******指着张泗道:“那这小子怎么办?”
“杀了!元鼎长老下得令,一个玄仙弟子,一颗活参丹。咱们只要留着这小子,我可有的是手段,让他招出白鹿皮藏在哪里?”
谢问玄听到此处,便要跃出,偏偏又被狗崽子死死拉住。
******举起铁棍,正在半空时。
“汪……”又是一声狗叫。原来狗妈妈趁着他们逃与追的间隙,跳出了树洞,在不远处,叫了一声。
高阿那肱与******愣了一下,是那两个小子,赶紧快追,这两个家伙丢在这跑不了。接着两人冲着狗吠的声音追了过去。狗妈妈不时叫上一声,一路向山下飞奔,将两人越引越远。
此时,狗崽子才拉着谢问玄翻开牛皮,钻了出来。
顾长生见到两人,先是一惊,接着露出哀求之色:“谢师叔,快救我一救。”
他因年长两岁,平时喊谢问玄为师弟,到了此时,当然换了一个称呼。
谢问玄见他胸口一片黑印,显是受了极深的内伤,连忙从兜里掏出弦儿为他炼制的伤药,喂他服下,又喂了一颗给张泗,才注意到他的左耳边血肉模糊的一片,耳朵已被人整个削下,撕下衣襟给他简单包扎。
狗崽子却没有半点救死扶伤的意思,先是拿着两人的衣服一个劲地闻,接着又凑着两个大男人的身体一阵狂闻,两人赤身裸体,被一个男子拿着鼻子凑着皮肤闻,心中发毛,自己重伤动弹不得,就是人家有啥特殊的癖好,自己也抵抗不了,万一还遭了更多的罪。
好在狗崽子闻了一会,摸了摸鼻子,将衣服丢还给两人,命他们穿上。
谢问玄将两人抬到牛皮伪装的大石下藏好,留他们躲在里面运气养伤,他入门前就略通医术,入门后也多有翻阅医书,知道这两人的内伤,只需安静运气调息一天,便可恢复行动能力。
“快!跟我来,咱们的鹿皮有了!”狗崽子喊着,借着夜幕的掩护,大步流星的向山下走去。山下狗吠声已在一里多外,狗妈妈正将武仙二人引去完全不同的方向。
谢问玄不及细问,跟上了他的脚步。
狗崽子刚刚已经记下了两人的气味,以自己极为灵敏的嗅觉,循着三人来时留下的气息,想来一定能找到他们藏鹿皮的地点。
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夜幕中,一个人得意忘形的狂奔。
朱洪瑞为自己的聪明兴奋无比,他在五个月前就达到了通海中境,但一直隐瞒自己的境界,总觉得会有什么用处。
刚刚一入林子,他就发现树上有人埋伏。在那人正要伏击的瞬间,他拉了张泗一下,一瞬间的分神,就让那个笨蛋受了伤。在对局间,自己先是护着顾长生的右侧,在他放松防范时,忽然卖出破绽,这么顺利就让这两个笨蛋都受了伤。张泗还想着逃,自己挥起袖子,一阵风,推得他向后,一起落到了武仙的手里。
从自己提议三人将鹿皮藏在隐秘之处,免得被敌人夺走时,他就明白,三张鹿皮等于一个晋级的名额,这个名额自然是属于他的。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找什么法子把这两个笨蛋给处置了。原本想借谢问玄与狗崽子的手,不想老天如此开眼,让他们落入武仙手中。
他越想越是开心,越是自鸣得意:王旋飞算个屁,就会打打杀杀,要凭脑子,老子才是云隐年轻弟子的第一人,不,是玄仙五门年轻弟子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