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文化这家MCN机构的前台接待区总是挤满了人，有厂商代表，也有慕名而来的求职者，洛星辰混在人堆里，打算跟着大家一起进去参加群面，但不承想，前头撞他的大哥跳了出来。
　　“你都没通过简历筛选，怎么能面试？”
　　这位大哥把洛星辰拉出了队伍，洛星辰看向那眉目清丽的姑娘，希望女神能够救他。
　　“你到底收没收到面试通知呢？”女神温柔地问道。
　　“有。。。。。。”
　　洛星辰发出了一个转折音，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心虚。
　　“他没有！”前台小妹妹补了一刀。
　　清丽女神看向洛星辰，笑意不减。
　　“这位求职者，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很多人都想来我们传奇，可是传奇招人是有标准的。”
　　清丽女神名叫沈柔，是传奇文化的人事助理，准确地说是新任人事助理，她的前职位是姜宝儿团队的直播助理，因为什么事惹到了姜宝儿而被踢出了团队。
　　“这位小姐姐，我其实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一直没找到工作，在申江都快待不下去了，所以。。。。。。所以，才冒昧前来。。。。。。”
　　创业这几年，洛星辰的脸皮变得厚了不少，毕竟，生意场使人进步啊。眼下，他不仅装大学生，还装可怜，但先头的那位大哥不干了。
　　“你是来卖惨的吗？你有我惨吗？我去年被N+1，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
　　大哥的胜负欲起来了，连卖惨都要争个高下。
　　“大哥，我们各有各的苦，你别揪着我不放，行吗？”
　　“我揪着你？那老天爷为什么揪着我呢？我三十五了，我容易吗？家里老婆和吵，父母也和我吵。。。。。。我才是被揪着的那个啊！”
　　大哥吵嚷声引来了接待区的其他人，洛星辰有些尴尬，只得宽慰对方一番。
　　“大哥，困难是一时的，总能过去的。。。。。。”
　　但不承想，许是触景生情，那位大哥竟又哭了起来，洛星辰还想再安慰他一番，可此时，一个女声传来。
　　“沈柔，这个留下，哭闹的那个走！”
　　洛星辰回头一看，竟是姜宝儿，而姜宝儿正指着洛星辰呢。
　　“我留下？”
　　“对，你留下！”
　　方才，大哥这么一闹，前台接待区的人全围了上来，都没注意到姜宝儿一行人进了公司。
　　“宝儿姐，这不符合招聘流程吧？”
　　沈柔走到姜宝儿身边，显得有些卑微。
　　“这次是我的团队招技术，我说的，就是流程！”
　　“可是。。。。。。”
　　“沈柔，你没看到吗？情绪这么不稳定的人，怎么能招进来呢？我们可是日日都在风口浪尖上啊！”
　　姜宝儿说得也有道理，这位大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哭闹成这样，可见其心智并不成熟，反观洛星辰，还能劝慰对方，足以说明其沉得住气。
　　“你们怎么能这样？”
　　那位大哥又跳起了，“你们是在耍我吗？说好了今天现场面试的，我就要面，就要面！”
　　这个男人哭闹不成，又发起了横，洛星辰有些猜到他被N+1的原因了。
　　“保安，把他请出去！”
　　姜宝儿身后一贯负责秩序的理查，也就是王春艳，唤来了保安。
　　“你们传奇算什么，凭什么看不起人？”
　　那位大哥又跳又闹，这人啊，全靠衬托，洛星辰若与孟凡一相比，他才是沉不住气的那个，而与这位大哥相比，就显得人模人样了。
　　看着接待区混乱的场面，姜宝儿埋怨理查道：“你瞧瞧，这就是不设门禁的后果，看热闹的人，一大堆！”
　　理查有些尴尬，他这个传声筒早就向蔡浩轩汇报了门禁问题，可蔡大董事长认为，连门禁此等小事，他都做不了主，那就没法在公司里服众了。
　　“宝儿姐，凡事都有利有弊的嘛。”
　　理查回避着姜宝儿的目光，转头又对面试者说道：“大家可以进去了。”
　　于是乎，沈柔便领着一群面试者进了传奇文化的会议室。来到面试区，三人一组，洛星辰被安排在了最后一组，毕竟，他可是插队的。
　　等候的时候，人事助理沈柔对他说道：“你可真幸运呀，能被宝儿姐看中。”
　　“我。。。。。。被她看中了吗？”洛星辰不自信地笑了笑。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她可是挑剔得很，就算你通过了面试，入职到她的团队，只要一个不满意，也是分分钟会被踢走的。”
　　沈柔像是在说自己被姜宝儿踢出团队的事，可在洛星辰这里，就被当成是清丽女神对自己的细心提醒了。
　　“杨健、王刚、洛星辰。”
　　约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洛星辰和其他两个人进去面试了，姜宝儿今天这么早来公司也是为了面试这档子事，看来，她还挺重视团队建设的，招个技术也亲自面试，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先前的赵二妞，也就是凯西赵，还有那个沈柔给弄怕了。
　　“刚才两位都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洛星辰，你来说一说吧。”
　　前面两位面试者可谓是工作经验丰富，其中一位，还有大厂背景，洛星辰在学校里就开始创业了，并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工作经验。
　　“我是沪江大学毕业的，985硕士，学的是计算机科学。”
　　洛星辰的个人介绍就一句话，理查听完，皱了皱眉，道：“完了？”
　　“那您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好歹洛星辰当董事长那会儿也是面试过人的，怎么到了自己面试，竟如此的言简意赅。
　　“你的简历，我们没有，而你的介绍就一句话，你真的想来我们传奇吗？”
　　“想，当然想啦。”
　　洛星辰面试，半是冷傲，半是诚恳，态度错综复杂，理查有些招架不住，看向了姜宝儿，姜宝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来了一句。
　　“给我个理由，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请你？”
　　“你为什么要请我？”
　　洛星辰挑了挑眉，稍加构思了一番，道：“你肯定得请我！”
　　“我肯定得请你？”姜宝儿被洛星辰这种不切实际的自信给逗乐了。
　　“姜小姐，直播的技术调试并不复杂，像传奇这样的大机构，熟手一捞一大吧，可姜小姐现在却大费周章地亲自面试一位技术人员，可想，这个人，姜小姐对他的希望应该不仅仅是调试直播设备、系统后台之类的。”
　　在等候的一小时里，洛星辰从其他面试者处听到了不少信息，以他的商业洞察力，他判断，姜宝儿极有可能是要搭建自己的销售平台，也就是说，她想在直播之外，再上线自己的购物APP，与直播形成互补。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还想让你干嘛？”
　　“搭建APP啰，招聘启事上写的APP运营经验，不就是对应着这个嘛。”
　　看来，这一小时，洛星辰是把姜宝儿的商业逻辑给盘了一遍。其实，姜宝儿对蔡浩轩也是不信任的，她确有自立门户的念头。
　　“那你有这个经验吗？”
　　“APP，小意思，我曾今构建过人工智能模型，还有大型元宇宙平台，一个购物APP，几天时间吧。不过，APP的维护，将来你得靠我，我不会轻易让别人得到我的算法。”
　　毕竟是董事长当惯了，洛星辰那架势，仿佛是他在面试别人一般，但就是这样，他硬生生地把姜宝儿这位当红主播给唬住了。
　　“没问题，你先搭建个APP给我看，后续，我就请你来运维。”
　　姜宝儿虽然被洛星辰的架势给唬住了，但她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既然搭个APP只要几天的功夫，那有没有真本事，就拿个APP出来先看看。
　　另两位面试者听姜宝儿这么说，连忙为自己争取。
　　“姜小姐，我也可以的，APP搭建，我很有经验的。”
　　“姜小姐，我在大厂里本身就是运维APP的。”
　　“好，那我们就以APP来见真章吧。”
　　姜宝儿嘴角一笑，很是满意，可一旁的理查坐不住了。等到面试者全走了，理查连忙问道：“宝儿姐，为什么要搭建APP呢？直播平台都是现成的，没有必要啊。”
　　“哦，这个我自有规划，也会向蔡总解释的。”
　　姜宝儿不屑向理查解释，起身离开了面试室，其他助理全跟上了，而理查没有跟上，他还在忐忑不安中呢。
　　“理查哥哥，在想怎么和蔡总交代？”
　　沈柔走了过来，她曾是姜宝儿团队的人，和理查相熟。
　　“小柔，你看，姜宝儿是什么意思？”
　　“她么，想自立门户呗。”
　　“自立门户？”
　　理查一脸的震惊，而沈柔则表现得很是淡然。
　　“理查哥，你想想看，自从那个赵二妞，也就是如今的凯西赵上位之后，姜宝儿和蔡总的关系是不是紧张了许多？”
　　“是。。。。。。可他们在很多问题上还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诶，那都是表面功夫，心里的疙瘩是去不掉了。”
　　沈柔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容貌那么清丽，姜宝儿外表高傲，她骨子里也同样高傲，可谓表里如一，但沈柔就不一样了，她觊觎姜宝儿的一切，但又没本事获得这一切。
　　“理查哥，这个情况，你可得和蔡总说呀，否则，招聘启事是你写的，蔡总要是追究起来的话，他会以为你是站姜宝儿那头的，帮她招技术、建APP，然后自立门户呢。”
　　沈柔继续挑拨着理查与姜宝儿之间的关系，理查很是无奈，道：“这招聘启事不是模版嘛，我给姜宝儿看了几个，她就选中这个带有APP运营经验的版本呀。”
　　“话虽这么说，但蔡总到底会怎么想，你我也不好判断吧。”沈柔边说边把手搭在了理查的肩膀上。
　　理查揉了揉太阳穴，烦恼得很，沈柔又假意宽慰道：“不过，好在理查哥与蔡总是发小，年少情谊重，蔡总还是会多加关照的，对吧？”
　　明面上是劝慰，可实际上，是在扎心，理查与蔡浩轩的关系很是微妙，如真是情谊颇深的发小，那理查应该是蔡浩轩的合伙人，正如当初的洛星辰与孟凡一一般，但偏偏，蔡浩轩就让理查跟着姜宝儿当商务执行，不高不低的一个职位，可见情谊也一般。
　　“小柔，招聘技术的事，先给我拖一拖，待我向蔡总汇报。”
　　“明白，我总是向着理查哥的。对了，哥，我想跟着蔡总的事，也帮我提一提嘛。”
　　“你真给蔡总当秘书？”
　　理查是清楚沈柔为人的，外人皆道姜宝儿原团队里，就属赵二妞企图心强，可在理查看来，沈柔的企图心绝不亚于赵二妞。
　　“理查哥哥，人力资源部那边一直把我当外人，他们知道我是被姜宝儿给踢出来的，所以，净派些杂活给我，你瞧，这面试领人的活，也让我干，随便找个实习生都行。”
　　沈柔说话嗲嗲的，听惯了姜宝儿呼来喝去的理查有点招架不住这种嗲妹妹，于是乎，他便成了沈柔的神助攻。
　　“蔡总，宝儿姐想自建APP的事，不得不防啊，人事那边的沈柔分析得很有道理。”
　　“理查，我知道宝儿在想什么，她觉着我没有一心一意待她呗。”
　　听到老板这话，理查愣了一愣，他心想，这蔡浩轩还真是个情种啊。
　　“老板，我的意思是，她有自立门户的念头，我们得有所行动啊。您看，当初宝儿姐自己的那个号，您高瞻远瞩，将其作为生活号，不作销售之用，而如今宝儿姐带货的那个账号呢，是属于公司注册的，宝儿姐并没有控制权，如此，也算是建起了护城河。但她若建了自己的APP，岂不是，我们没有掌控权了嘛。”
　　理查给老板分析了一通，蔡浩轩喝下一杯威士忌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和宝儿谈的。”
　　见老板心情不错，理查又推了一把沈柔。
　　“还有，老板，您的秘书不是马上就要休产假了嘛，那这空缺。。。。。。”
　　“你有人选推荐？”
　　“就是沈柔啦！”
　　理查如此费心地给沈柔推荐，令蔡浩轩有所误会。
　　“沈柔。。。。。。。怎么，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老板，我就是瞧她挺有眼力见儿的，办事也稳妥。”
　　“稳妥？”
　　蔡浩轩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理查，道：“她稳妥的话还会被宝儿给踢出来？”
　　“这。。。。。。这。。。。。。”
　　理查一时语塞，额头上急出了几滴汗。
　　“我看还是算了，宝儿踢出来的人，我请她当自己的秘书，这不合适吧。当初把她留在人力资源部，宝儿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我不也是听了你的话嘛。”
　　与姜宝儿没处好感情，蔡浩轩又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发小来，理查一看老板不高兴，本打算放弃，可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老板，我。。。。。。我这是在为您敲山震虎呀！”
　　“敲山震虎？”
　　蔡浩轩疑惑地看着理查，理查又露出那副谄媚的样子，道：“有沈柔在，那就说明，老板您不怕宝儿姐，要是事事都依着宝儿姐，那您这个老板也太没面子了。”
　　毕竟是蔡浩轩的发小，王春艳，哦，不，是理查，他太了解蔡浩轩那好面子的个性了，被姜宝儿拿捏，他这个老板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呢？
　　于是乎，在理查的运作之下，几天后，沈柔，这个姜宝儿团队的前助理，来到了蔡浩轩的身边，成了董事长秘书。
　　但这对于姜宝儿来说，是莫大的挑衅。
　　“蔡浩轩，你太过分了吧，沈柔是我赶出去的人，当初把她留在人力资源部，我就不乐意，如今倒好，你竟直接把她放在身边，当起了你的秘书，怎么，拿她来恶心我，对吧？”
　　姜宝儿直接冲进了蔡浩轩的办公室，那位怀孕的秘书是拦都拦不住她。
　　蔡浩轩见状，连忙解释道：“宝儿，沈柔还是很有能力的，以前在你那儿的时候，不是拉来很多商务资源嘛，而且，她在人力那边也干得不错，挖了人家好几个主播过来呢。”
　　这位蔡总大肆夸奖沈柔，令姜宝儿的火气更大了。
　　“蔡浩轩，现在不是谈沈柔有没有能力，而是你的态度问题！我不认可的人，你反倒放在身边，那公司的人会怎么看我？”
　　姜宝儿拍起了桌子，可这种反应到了蔡浩轩那里就成了另外一种解读了。
　　“宝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听蔡浩轩这么说，姜宝儿像是吃了二十个糯米团子似的，被堵得说不出话。
　　而蔡浩轩见姜宝儿不说话，真以为对方是吃醋了，于是，他愈发猖狂，凑近姜宝儿，道：“宝儿，你不会是要我二选一吧？”
　　此时，姜宝儿真想给蔡浩轩来上一拳，可她转念一想，万一这个脑残的家伙以为小拳锤胸是在撒娇，那就更可怕了。
　　“宝儿，你要搭建APP，我没有干涉，那我办公室里的安排，你也不好横插一手吧。”
　　“你。。。。。。”
　　蔡浩轩继续得意地看着姜宝儿，而姜宝儿则怒视着他，两人僵持之际，沈柔不请自来了。
　　“蔡总，我泡了杯咖啡给您。呦，宝儿姐也在啊，要喝咖啡吗？”
　　沈柔根本就知道姜宝儿在蔡浩轩办公室，先前，她正好走开了，一回来，那位怀孕的秘书就把情况告诉她了，于是乎，沈柔端着咖啡来宣誓主权了。
　　姜宝儿并没有理睬沈柔，沈柔也不在意，接着，她这个秘书又像女主人一般，一会儿给蔡浩轩整理桌面，一会儿整理衣柜，场面特别家常，弄得姜宝儿反倒像个外人似的。
　　“我先走了。”
　　姜宝儿无法再忍受办公室中诡异的气氛，站了起来，蔡浩轩以为自己赢了这一仗，保住了面子，遂也没有挽留，只道：“宝儿，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和我说，我的大门是一直为你敞开的。”
　　临了，蔡浩轩还要故作风度，沈柔一笑，看向姜宝儿，姜宝儿脸色铁青，走了出去。
　　刚出蔡总办公室，姜宝儿气得想把手机给砸了，幸好此时，来了一通电话。
　　“宝儿姐，之前有个来面试的，叫洛星辰，说是您要的APP已经构建好了，问什么时候能验货。”
　　“洛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