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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此间以为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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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日上三竿,商府之内,商正南下了官轿,径直走入大门以后,一改往日文质彬彬之态,怒发冲冠,气势汹汹。
  他那白净的额头之上,夹着几丝浅纹,整齐的两鬓之间,生出几缕银丝。
  商正南将官服递给婢女,往后院而来。
  梁氏刚好走出,见他一脸怒色,含笑说道:“老爷这是发的哪样官威,都带到府里来了,不怕把这满院的阁楼点着了?”
  她边说边迎向商正南,挽住他的大手,要他消消火气。
  梁氏如此玲珑,早已猜到个八九分,定是幼子在外闯祸,商正南才会如此显怒。这种情况倒是少见得很,商正南为人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事大紧急,倒不至于此。
  “畜生!这该死的畜生!不学他兄长沉浸四书五经,只与那夸夸其谈之人,粗鄙武夫之辈,集于一处,无病呻吟,伸张拳脚。如今胆大包天,竟然敢插手皇室之事,这不是取死之道?”
  商正南虽然年过五十有余,但也模样儒雅,发怒的样子倒是让梁氏一呆。
  梁氏回过神来,有条不紊地帮商正南整理胸前衣角,轻声笑道:“老爷,何须如此动怒。你该如何做都行,先控制这烧的正旺的怒火。”
  商正南见梁氏笑靥如花地如此看着自己,一双玉手挽住自己,带来些许温柔,他稍稍控制情绪,缓缓又道:“夫人,你别再护着那逆子,且看我家法侍候,从此让他闭门思过,不再惹是生非,好好专心学术。”
  说罢甩手而去,梁氏虽然还是一脸笑意,商正南故意视而不见。
  梁氏碍于商正南如此严肃的态度,只能默默颔首,紧紧跟在其后。
  梁氏轻叹。幼子于两年前家宴之上与太子结识,太子本人极善笼络之术,为了拉拢商正南,又向自己父亲梁相示好,经常用诗词、武技的名义,邀请幼子做客赴宴。
  但也从不曾听闻幼子有何出格之举,碍于太子情面,只让幼子悉心陪同,闲下来却要专心经艺文章,安分守己,莫要做那丢失体面之事。
  幼子商丘臣虽然自小惫懒,不好经文,只求练武。好在从小时就无比聪慧,也识大体,重孝道,也就放心让他去了。
  梁氏自小生于书香门第,自小也读书习字,也认得朝堂皇室中的权谋之事,一时也是忧心忡忡。
  商正南来到正厅,也不去问自己的老父请安,朝着立在正厅前面等待他的梁管家道:“你去祠堂请来鞭子!”
  片刻之后,梁管家唯唯诺诺地看了梁氏一眼,梁氏低眉不语,只得无奈地将鞭子交给商正南,连“老爷息怒”也懒得说了,垂手而立,做了个木雕。
  商正南此时脸上已无喜怒,身形挺拔如松,健步如飞。
  后面跟着梁氏,秀眉微蹙,面上却无焦急之色,看她轻松的脚步,便知此女子胸怀玲珑心。管家老梁俯首顺耳,如个跟屁虫般随着二人。
  商正南忙着思量如何处置幼子,倒也不曾发觉梁氏面上的狡黠。
  来到商丘臣所住的偏院,老梁管家识相地停住了脚步。商正南夫妇二人顷刻间便进了一处山水写意,曲径通幽的小院。
  “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觉睡到自然醒……今日,骄阳高照,不宜读书练武,还是再睡半晌,到时候凉快,方便我理解经艺武学……”
  一阵惫懒的声音传出门外,门外的两个婢女一位名叫香云,一位名叫玉竹,她俩听到此语正捂着嘴偷笑,可看到一脸平静的商正南出现在眼前,似乎背手上还拿着根长长的鞭子,一时间连忙躬身行礼,要说“老爷贵安!”,想给里面的二公子通风报信。
  商正南大手扬起,神色冷峻,双目如电,两个婢女如遭定身一般,动也不是,站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起默然低头弯腰。
  梁氏朝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赶忙如猫儿一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商正南见二女离去,与夫人梁氏在外待了片刻功夫,商正南深吸一口气,梁氏面露焦急之色,两口子一阵眼神交流。
  商正南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门踹开,大吼一声:“逆子,出来受死!”
  精致宽敞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只见旁边书桌上毛笔未干,横在桌子上,一张白纸黑字,跃然而入商正南的眼眸。
  梁氏在商正南身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脸颊酒窝轻轻绽开。
  商正南快步走去,定睛一观,宣纸上的字迹未干,笔锋倒是雄健,字如龙蛇飞舞一般,只见其上写道:“父亲大人息怒,怒则伤肝、喜则伤心、忧能伤肺、思能伤脾、恐会伤肾!儿听闻城南茶庄有上好龙井,安神补脑,平心静气,待小儿去提上一斤,来孝敬父亲,勿念、勿念。”落款下方“不孝儿商丘臣”。
  商正南开始还仔细观摩他的书法,可想到自己本欲教训他一番,哪晓得让他提前知道跑了。梁氏现在又在其后观摩,如此一时无台阶可下,胸中憋积的气无处发泄,不停摇首。
  他抬眼看着书架上的典籍,又瞥瞥不远处的刀枪棍棒插在黑黝黝的实木架子上,大声叹口气后,也不顾与妻子打招呼,缓缓踱步而出,往自己书房去了。
  梁氏看看幼子飘逸的书法,也是松了口气,一番思量已经想好如何劝说商正南,兀自关上房门去了。
  话说这商丘臣一路逃窜出来,往内城南边行来,也不领小厮,他早习惯了这样,显得自己与其他纨绔与众不同。只见他独自一人上了一间酒楼。
  “小二,上菜!”商丘臣往靠着窗子的地方坐下,轻声唤道。
  “来咧!哟商二公子,数日未见,近来安好,怎么独自一人?你要点什么?”
  一青衣小厮,见商丘臣一人临窗,点头哈腰地笑道。
  “给我来点醒酒汤,在上几样清淡精致的小菜。”商丘臣回道。
  小二见他兴致不高,也不敢打扰,道了声好,下楼去了。
  商丘臣望着窗外,赤水沥沥,芳草萋萋,天水一色,渔歌号子徘徊不停,犹想起昨夜自己酒精上头确实无比荒唐。
  这皇储之争看似尘埃落定,其实未曾定局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自己这番出头,喜了太子,恶了四皇子,也是一番大大的麻烦。
  老父亲怒而抽鞭,定然是这个原因,商丘臣不用想,直接用脚指头思考都知道。
  商丘臣觉得自己绝非常人,他从婴孩落地之前,就已经有了意识。
  那时候想要说些什么,张口而出就只能伊伊哇哇,想说的,想问的,听在自己和别人耳中,只是啼哭不止。
  那种意识是指他知道面前之人是自己的父母兄弟,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并非是指全能先知的意思。
  “我应该就是传言中的生而知之之人,不知来此是否为拯救苍生?”
  商丘臣暗自打趣,忽又愁思悠悠,如外面的赤水一般。要说传言中的生而知之者哪能如自己这般,空有意识,却无超凡之识,不具超凡之能。
  古之圣贤,听过不少,都是身俱异相,又身怀卓绝的技艺,自己连从何而来,为何会来到此处,根本无从得知。
  如此反反复复熬了十来年,一直想不起来,所有的一切就如一张白纸。好在他自己也豁达潇洒,想不起也就不再逼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商丘臣现在也没什么不好,面貌身材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家世又无比显赫,吃穿不愁。纨绔子弟人生,鲜衣怒马,有美随行,左牵黄,右擎苍,胸无大志。文有名士指导,武有宗师提点,所需物品,万般俱全。
  且还有花不完的金银,人生若此,又夫复何求?
  商丘臣秉着如此心态,整日就是游手好闲,兴趣来了陪着一帮文人士子吟诗作对。武功的底子倒是极好的,各种强身健体的药草,日日泡体,内服外用,一日不缺。
  以至于他现在才十五的年纪,体型已然如二十上下的青年一般,比他哥哥还要高出许多。
  虽然商家家教甚严,但古语云饱暖思**,饥寒起盗心。吃饱了总会撑着,那就没事找事呗。
  在家恶搞兄长,逗逗婢女,在外就是与酒肉朋友,调戏调戏路上街边的良家妇女,欺负欺负傲气的士家子弟,有空也去踹一踹落魄的武将子弟,江湖骗子。
  虽然还不至于成为当地公害,但如此下去也为时不远矣。
  想到这里,商丘臣一阵惬意之感袭来,酒意醒了大半,正盘算着今晚呼朋唤友,去那绰约阁里去寻那花魁文余音。
  平日里他虽然不缺金银,要找什么女人也非难事。但据说这花魁文余音是太子赏识的女子,自己与其他纨绔子弟自是不敢前去造次,做那强行买笑之事。
  昨晚经太子引介,正是最佳机会,太子如今才二十出头,后宫佳丽就已经无数,昨晚察言观色许久见太子与文余音对话之时,眼内并无男女爱欲之意,商丘臣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商丘臣家教如此严厉,纨绔子弟的行径他也样样占全了,就只差这“色”字一行,他是没敢造次半分。
  商正南平日涉猎杂书,也崇尚医理,再三嘱咐他十八岁之前是不能破童子身,否则就要将他赶出家门,再不相认。
  商丘臣知道父亲从不食言,硬生生的憋了十五年,话说精满自溢,这梦中溢出去的精华,不说一斤,也有八两之多……
  故此商丘臣外出多是以家宴,酒楼,游山玩水为主,也倒不去那勾栏之间,风月场所。
  商丘臣想到文余音那婀娜高挑的身段,肤白貌美的朱唇,欲拒还迎的神态。
  此子想到高兴处一阵猥琐之笑,仿佛他已经成为花魁之首的入幕之宾。
  可他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小二看自己就像看个傻子一般的眼神,商丘臣只得干咳一声,又是一脸肃然之色,翩翩公子之模样。
  商丘臣心想,这平庸小二定然不知自己生而知之精满自溢的苦恼。
  所有公子哥,纨绔子开始也以为商丘臣家教严厉,不敢留恋女色。
  更有甚者,以为商丘臣有龙阳之好,硬要带他去尝尝那旱路风情,被商丘臣用那看白痴一般的鄙视眼神击退,之后也不敢再提。
  只是商丘臣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十五岁已有人为人父母,成家立业,自己却还是个十五载的黄花大闺男,要是传言出去,定然会成为元京纨绔圈子有史以来最大最冷的笑话。
  “这世目前是个处男,但假若真的有上辈子的话,我绝非懵懂初哥!”因为他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是从婴孩时期就司空见惯,见过自己家的丫鬟小厮偷偷亲热,更多是见过自己父亲与母亲温存……
  故而老父亲在他心中的严父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我这是疯了?”商丘臣摇头暗想,赶紧喝杯醒酒汤,冲散那些不堪的画面。
  曾有几个纨绔弟兄私下议论道:“商老二不是有隐疾,就是有龙阳之好,只是碍于高门大户的面子,不敢说出,你我当他是好友就不要再提他的隐私,以免说者无心,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
  商丘臣如果听到这话,估计会把他们手经脚经用剑挑断,然后等到行冠礼之后,用担架抬着他们去找个风情处子实地演示一番,是否是银枪蜡头,龙阳世子,一试便知。
  商丘臣正想着,忽见窗外赤水之上,驶过一叶扁舟,定睛一看,只见远处小船之上,一白袍男子坐于船头,对面三尺处坐着个白发老道,二人貌似在说话。船尾站着个赤着胳膊大腿,披着蓑衣,带着大斗笠的中年船夫。
  那白袍男子,身形俊朗,远远一坐也觉气势不凡。
  商丘臣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兄长?
  十四岁就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亲得皇上召见。加之才貌拔尖,众人皆言前途不可限量。他就算化成灰,自个也认得出来。
  因商尧臣年龄小,没有外放做官,现于于国子监当助教。
  “难道兄长今日不曾上国子监公干,怎么跑出来与道士谈玄说道?”
  商丘臣看着自己这个兄长一阵无奈的感叹,他中状元之前,诸子百家经籍过目不忘,四书五经朗朗上口,七岁能诗,八岁成文,九岁已经如饱学大儒一般,文采就如天上皓月,比之自己这种萤火之光,异常夺目。
  他永远带一种超然凌世的气质,自己数次恶搞于他,他都不恼不愠,看自己这个生而知之者就像看个智障白痴一般,简直是岂有此理。
  后来商丘臣不想步兄长的后尘吃灰,其实是怕自己读书真读不过他,遭人轻视。
  他只能转而去立志习武。虽然当时年幼才有七岁,学了半年的武功,商丘臣就有自信打趴下自己的兄长,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他却也从未仗着拳脚,真正将自己兄长打上一拳半脚。
  因为商尧臣那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让商丘臣望而却步,似心虚,又似畏惧。
  “兄长长的太像父亲了,这眉眼气度,我这拳头砸不下去……”
  商丘成喃喃自语,又继续望着赤水上荡荡而行的小船。
  商丘臣以后虽然还会时不时的在兄长床上放几块臭豆腐,于他书房房门之上架上自己的洗脚水,又往兄长书房的凳子上放上一些未曾干透的树脂……
  不时被兄长识破,也有见他身上狼狈之时,但他兄长都是一脸淡然之色。商丘臣只不过是孤芳自赏,自娱自乐而已。
  兄长也从不去向父母说自己的不是,就是每一次见到自己都是那种眼神,商丘臣就自觉无趣,随着年龄渐长,也就不再去骚扰他。
  商丘臣还发觉,兄长自从中了状元之后,经常不回家,就宿在国子监内,个把月不曾相见也是有的。
  父母还以为他在国子监内勤学苦读。其实不然,他苦读的全是《黄庭》、《道德经》、《太平经》之类的各种五花八门的道教书籍。
  后来父亲虽然也知道他在研究道经,严厉训斥他一番,不可迷恋这些玄学。但他明面上点头认错,背地里还是不停地研习道教经典,父母不知,他这个做兄弟的闲人岂会不知晓?
  因他经常偷偷跑去兄长的房间。书房,卧榻,桌案一处不漏,全要查探个遍。因为商丘臣觉得自己就非常人,自己的兄长竟然比自己还要妖孽得多,好奇之心驱使下,一定要探查兄长的秘密。
  “商尧臣啊商尧臣,你不会有朝一日要驾鹤西去吧?
  我呸,兄弟我不是咒你,是说这上好的花花世界,你如此才情,却要去深山大泽修道,整日看着那些山山水水,再有什么奇葩仙姝,也不怕看腻了?
  颜如玉,千金裘,五花马它不香吗?颜如玉应该真香……”
  商丘臣想道,紧紧盯着远处,扁舟渐行渐远,消失于眼帘。
  自幼兄长就是如此对待自己,商丘臣就渐渐的与他貌合神离,兄弟情谊寡薄,宛如路人,现在自不会上前去相认,自讨没趣。
  想到这里商丘臣,随便吃了几样小菜,又吩咐小二一番,小二点头哈腰,自无不可。
  商丘臣甩出一锭足全的银子笑道:“城南香茗茶庄知道不?”
  小二笑道:“公子不知,我就是这元京城里的活地图,没有俺牛老六不知道的地方。”
  “如此甚好,你去那里,就说是我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敢糊弄你。剩下的就是你的辛苦钱,去吧。”
  商丘臣说道。
  小二兀自去买了几斤龙井送去商府,交给梁管家,不敢怠慢。
  商丘臣自个吃饱喝足后,去寻狐朋狗友,准备晚间走一遭绰约阁。精虫上脑后哪管是否未行冠礼,家法、老父早抛之脑后,甩进了赤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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