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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血、取尿送检主要是护士的工作,医生就可以抽空休息了。陈总便带范仙花到医生值班室,跟她聊起家常,得知范仙花的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后,陈总不解地问:“你怎么会想到学医呢?”
“就是因为想改变家境,我才要当医生。”
“你说什么,你以为做医生就能改变家境了吗?”对于范仙花的想法,陈总略感不解,他接着对范仙花说:“如果你是想拿高薪才来做医生,那你算是入错行了。刚入行的医生收入是很低的,要想收入过得去,起码得熬到主治医师。规培三年才有资格考住院医师,一般住院医师五年才有资格考主治,这就要至少苦熬八年时间呀,我不就是这样嘛,你看我像高收入的人吗?我有个高中同学,只上了个大专,现在可比我强多了。人家做了几年销售,现在都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了,他要我去跟他搭伙做生意,我一直很犹豫呀。”
“这说明你对治病救人的工作还是放不下,对行医还是很执着的。”范仙花略带恭维地说。
“我执着什么呀,我是不甘心呀,从规培算起我已经在医院苦熬了八年了,眼看就要实现做主治医师的目标了,就这样走了,实在是太亏了。要是刚入行,有更好的出路,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就走了。其实就算做到主治医师又能怎么样,也好不到那儿去,至于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的位置,我连想都不敢想。”
范仙花觉得陈总这样的牢骚未必是随便对她发的,也许他是在试探她对行医这一行是否坚定,便说:“不管做医生多苦多难,我都会做下去。”
“我看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你就算很顺利,从规培到住院医师至少八年时间要拿低工资,还得住在医院里,连点私生活的空间都没有。你看我不就是这样吗,都过了而立之年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要钱没钱,要本事也没多大本事。你将来想像我这样吗?”
“我既然已经学了医,在苦在难我都要坚持下去。”
“我不是有意打击你的积极性,我说这些是要你有个思想准备。其实别看医生的职业不怎么样,内卷的还很厉害,就算你吃苦耐劳,踏实肯干,能顺利考上住院医师,将来也很难留在三甲医院做医生的,想留在三甲医院的人太多了,别说在三甲医院做医生了,就连咱们三甲医院规培的资格都有多少人在争呢。抢救室实习岗位名额已经超员了,谁去谁留,那就得你跟小余、小葛、小徐去争了,对了,明天还要来个女博士,你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你能争过他们吗?这些人那个都不简单,有的有背景,有的有学历,有的善于交际,八面玲珑,你的竞争优势在哪儿呢?”
陈总的话使范仙花倍感压力,她不自信地说:“我真是一点竞争优势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行,背景没有、学历普通、最不善于为人处事,尤其是人情世故方面我更是个小白。”
“看得出,你是个老实孩子,可是老实人也未必没心眼,未必没有个藏着掖着的事儿。”
范仙花被陈总这么一席话说的愣住了,她感觉的出陈总的话是有所指的,是指什么事情呢,她在心里把自己上班以来所做的事情滤了一遍,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再仔细思量一番,觉得可能是顶班的事情没有向他汇报,引起了他的不满。便先向陈总承认错误说:不该把顶替小徐上班的事儿不向他及时汇报。又解释说:之所以没这样做,是怕影响到他的休息。但范仙花并没有告之陈总,这是余兆文给她出的主意。
“我看你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嘛,还知道体谅我。不过我不敢领你的情呀,因为你这样做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考勤是由我负责的,你们这样搞,我连谁在上大夜班都不清楚,考勤都会记错,上级医生要是追究下来,那可是我的责任呀。”
“对不起,这些我没有考虑到。”
“你没有考虑到的多了,即使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自己着想,你替小徐上班,考勤我可记得是小徐的名字,值班津贴可就算在她头上了,你不吃亏了吗?”
“这倒无所谓,钱方面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你倒是很大方呀,但小徐未必会感激你,你在以她的名义上班,出了问题,责任可是要由她负的。医生的岗位,可不是工厂打镙丝,尤其是抢救室,这儿可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一旦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儿,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建议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该操的心,不要操,不该承担的不要乱承担。”
“谢谢陈老师的提醒,我确实考虑不周。”
“你也太老实了,太容易相信人,太容易被别人左右,别人会给你出这样的主意,那样的主意,你都听之信之。可是一旦出了问题,别人是不会替你承担责任的。做医生呀,时刻要有你自己的主见,因为医生是个要承担很大责任的职业没有主见,这医生是当不下去的。”
“我明白了,谢谢陈老师的提醒。”范仙花说的并不完全是客套话,听了陈总的一席话她确实受益匪浅,但她从陈总的话音里也听得出,陈总虽然没有明说,但余兆文给她出主意的事儿,陈总心里是清楚的,他是在敲打她,别轻信余兆文,别被他左右。范仙花隐约觉得陈总好像对余兆文这个人很不满意。
“你也上了一晚的班了,跟不少病人,病人家属打过交道,有什么体会?”
范仙花搞不懂,陈总这样问,问的是医术上的,还是为人处事上的体会,便避实就虚地回答说:我才上班,接触的人还不多,很多地方还需要学习。像你一定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
“干的时间长了,你也会明白的,医生不光要能看病,也要能看得懂人呀。这病人、病人家属什么样的人都有,可以分出好几类。有一类人,把我们医生当神仙,认为什么病我们一看就能明白,还有些病人家属把我们当保姆,把病人交给我们,他就不管了,觉得没他什么责任了。那个老爷子家属就是那样的人,问诊,问他老爷子的病情,他是一问三不知,他觉得我们医生应该什么都清楚,开了一些检查,他还觉得我们是在坑他的钱。
正说着那个老爷子的家属就来了。那人在门框上敲了一下,催促地问道:“哎,医生,我们家老爷子到底什么病,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护士抽好的血,取好尿已经送到检验科了,并不是在医生值班室进行化验,但检查结果是可以在电脑上看到,医院的电脑当然是联网的,院内局域网。
陈总给范仙花递了个眼色,范仙花在电脑上查找了一番对那病人家属汇报说:“检查报告大部分都出来了:血肌酐和尿素氮明显升高,尿比重下降;转氨酶升高、血红素升高、血氨升高、心肌酶升高;血气分析,二氧化碳分压升高——”
“哎呀,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我们家老爷子是什么病。”病人家属不耐烦地打断范仙花。
“噢,目前来看,病人主要症状是多器官功能衰竭。”陈总接过话道。
“这要紧吗,有生命危险吗?”
“当然,尤其是心肺的衰竭,会很危险的。你们家老爷子窦性心动过速,这样他心脏的寿命就会缩短,加速了心肌的耗氧量,再加上他的肺——”
“这病还能治吗?”病人家属再次不耐烦的打断陈总问道。
“治的话,做手术是不可能了,他的年纪以及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建议到ICU进行保守治疗,尽量延长老爷子的寿命。”
“医生,那你估计我们家老爷子还能撑多久?”
“这个么,到时候你可以去问一下ICU的医生,他们比我更专业。”陈总随即开了医嘱,并吩咐范仙花说:“你带这个大叔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待安排好那病人的住院事宜后,陈总询问范仙花该写的病历写好了吗,当得知她还没怎么写,陈总急切地嘱咐范仙花说:“时间不早了,天都快亮了。你要抓紧时间把病历写好,这非常重要,病历可是要在早会上汇报的。对了,病历怎么写你清楚吗?”
“清楚,小余已经教过我了。”
“那就好,别忘了,病历写好后传送到急诊公共平台上。好了,我得走了。有事情及时通知我,护士那儿有我的电话。”
陈总说罢就离开了,他边走边打着电话,范仙花偶尔听到几句通话的内容,他像是在跟余兆文通电话,范仙花心想坏了,他八成是为交接班的事情责怪余兆文呢,而余兆文很可能会误会她向陈总打了小报告,这以后该怎么向余兆文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