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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罗咸的一打岔,男爵现在全部注意力就放在了酿酒、开小酒馆上。
“嗯,需要找一个会酿酒的人。也不知道索拉德会不会…”
“还需要大量的草籽,也不知道这些草籽能酿出多少来…”
“得先把卖酒馆的地方给弄出来,要不就用当中那间屋子?不好,不好,太小了…”
“卖酒是请个妙龄少女还是风韵妇女呢?这破村应该没啥看的过去的女的,得请一个……”
……
男爵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思考着酿酒大计,罗咸一个字也没落下,全记载脑子里。
别看男爵的思维跳脱得紧,罗咸却不敢遗忘什么,这个少爷虽然行事不靠谱,但要是哪天突然想起以前说过做过的事,自己却答不上来,少不了挨一顿教训的,这么些年的暴力教训,逼迫罗咸早早练出了一个好记性。
“最后还得定一下价格,在这里卖酒,肯定不能与镇子一样,看来得去勇者工会探探行情…”男爵终于把想说的事都说完了,随口道:“都记住下了?”
罗咸答道:“记下了少爷。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
稍后…
男爵拨弄着手上的六根草绳,脸上阴晴不定。两根草绳上各打着两个结,余下四根打着一个结。
他望着站在面前的四个人,张了张嘴,想先骂一下当头的罗咸。然后还是没发声,毕竟索拉德说了,这是那个聪明的牛头人想的法子。
一头牛,想出来草绳记事的法子,可不是很聪明的嘛。
可怎么就心中就觉得不对劲呢,男爵决定还是先拿罗咸问话,他的声音尽量显得平和:“小咸啊…”
“糟了…”罗咸一听少爷张口的这“小咸”两字,知道他准没有什么好心,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英明的少爷男爵大人,您最忠诚的仆人在呢,请您吩咐!”
“那个牛头人交了两袋草籽,其人交了六袋草籽,一共交了多少袋草籽?”
“少爷男爵大人,我一一看过了,一共八袋草籽”。
“那个牛头人还欠多少袋草籽?”
“额…少爷男爵大人,还欠很多袋。”
“到底多少袋?”
“这个…那个…草绳上的结打满了应该就不欠了…”罗咸弱弱地答道。
“你们三个知道吗?”男爵问索拉德、雷昂、巴图尔三人。
三人连连摇头:“男爵大人,这以前都是征税官和巡逻队长管的事,我们啥也不知道。”
男爵道:“村里的记事本在哪?我要看看。”
“那个…”索拉德开始思索。
巴图尔道:“好像一直是队长揣在怀里”
“对,对,我经常看见队长从怀里掏出来”。雷昂附和道。
“那么,我的记事本,被巡逻队长带走了?”男爵道,语气有些不善
“额……这个…”三人不敢继续接话。
“少爷男爵大人,您没来之前,村里的记事本都是属于子爵大人的…他得带回去交给子爵大人…”罗咸弱弱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主子。
“哗”,男爵把草绳全扔到罗咸身上“就你知道。那现在,你,给我弄一个记事本出来”。
“少爷大人,我是征税官啊,只负责收税,记事本是书记官的事。您还没有书记官呢。”罗咸干脆利落地推脱,这活打死都不能接。
“拉西姆和佛兰斯基呢?”男爵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吃过早餐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啥了”
男爵冲索拉德三人努努嘴:“去把他们两个找回来,拉西姆是后勤总管,收粮食这事他怎么管的。”
“是大人。”三人如蒙大赦,忙不颠地出去了。
“哐当”,才出得门,正屋大门就被从内关上。
走的稍远一些,巴图尔轻声道:“男爵这脾气,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雷昂道“都怪队长不带咱们走。”
索拉德道:“也怨不得队长,咱们三个就是最低级的平常人,回了镇上,子爵府肯定也不要。现在能跟着男爵混口饭,就先混着吧”
“哎……”其余两人皆是无奈的一叹。
营房那里,传来了罗咸的惨叫。
显然,男爵正在收拾征税官大人,这都什么事儿。
三人在村子分开,寻了一会儿,在某处小河边碰见了拉西姆与佛兰斯基,地上还有一堆燃过的灰烬冒着烟。
“总管大人,男爵大人找您”。索拉德在河上沿叫道。
“哦,来了。”拉西姆和佛兰西斯从河岸边往上走,佛兰斯基还拿着跟草茎在剔牙。
上到河上沿,索拉德对他们道“我们出来的时候,男爵大人在狠狠地揍征税官大人呢”
咯噔,拉西姆和佛兰斯基心中一跳,莫不是昨晚瞒着男爵吃好的,被男爵发现了?
两人惴惴不安,随着索拉德回到村内。
正门已经打开了,罗咸懒洋洋地靠在大门边坐着,头发乱糟糟的,见到拉西姆和佛兰斯基,也只是翻了翻一对死鱼的白眼,看得拉西姆心中更加发毛。
男爵在屋内,背着手,慢慢踱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拉西姆怦怦直跳的老心肝上。
拉西姆怯怯道:“男爵大人,您召唤我?”
“拉西姆啊,你这个后勤总管,才干了半天就不称职啊。一大早村民来交税,你自个就跑了,村民交了多少税,你不经手,以后数目对不上怎么办?”
“大人,我错了,请您责罚。”拉西姆很直接。
“嗯,能主动认错,不错。这次就先不追究你俩了”。男爵说道,“不过,以后所有的物资进出,你都得给我记起来。把所有的事,都用记事本记起来。明白嘛!”
“诶,好,好的大人,我一定会记好”拉西姆连声答应。
“哈哈,”罗咸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见少爷借着不处罚的由头,把书记官的活加在了拉西姆身上,心中不由一乐。
“可是男爵大人”拉西姆又张嘴。
“怎么?”
“我不会写记事本。”拉西姆鼓起勇气道:“在镇子里,我虽然也负责采买,可主要还是赶车,买东西都是总厨口头说的,从没用过记事本。”
“你等一下,”男爵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铁锅下一截焦黑的木柴,在墙上画了几笔:“这是什么,认识吗?”
“是二十加…”佛兰斯基张口。
“你闭嘴,让他说。”男爵打断佛兰斯基。
“二十加…加…”拉西姆斜着眼,偷瞥佛兰斯基的嘴,可惜迟迟等不到佛兰斯基后面的话。
“罗咸,这是什么?”男爵冲坐在门口的罗咸叫道。
罗咸站起来,走过来凑近一看“少爷,这不是您的魔法公式嘛,这么复杂的东西,哪是我能知道的…”
男爵又叫道“索拉德,你们三个进来,看看认得这是什么不?”
索拉德三人提心吊胆地进来,屋里空气安静得可怕啊。他们瞅着看了半天,互相对视一眼,索拉德道“好像是队长巡逻的时候在边界做的标记。”
“对,队长做的一些标记跟这个有点类似…”雷昂和巴图尔补充道。
“呼…!”男爵吐出一口郁闷之气,把木柴扔在地上,他终于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佛兰斯基!”男爵说道。
“主人大人,您吩咐!”佛兰斯基答道。
男爵声音低沉,充满杀意:“给你十天时间,先把数字教会他们几个,教不会,你可以去死了。你们几个谁学不会,也可以去死了!”
五个不识数字的人,马上从背脊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许弄脏屋子!不许教简易符号!”男爵扔下这两句话,从后门走出去。
此刻,他只觉自己体内充满了蠢蠢欲动的魔力,只要他想,随时就能放出一个绝美的爆裂火球。
……
直到好一会儿,确定男爵走远了,佛兰斯基才咽了咽口水,脑子开始飞速思考:
要说传授知识,肯定还是教小屁孩最容易。教几个大人,尤其里面还有自己的领导,不好管啊。
佛兰斯基觉得这活太棘手,男爵可没说自己能不能随意处罚学不好的人啊。万一语气重了,不小心说错话了,以后被穿小鞋子怎么办。
佛兰斯基心里苦,可谁叫被逼着签了契约,算了,不说了,干活吧。
他小声对拉西姆、罗咸几人道:“这个,男爵大人的命令,大家都知道了,那在哪里教你们认数字呢?要一个个的教,还是挺不容易的。最好有地方可以边写边学…”
“外面!”索拉德、巴图尔、雷昂三人立刻齐刷刷伸手,指着公告栏的方向。
佛兰斯基捡起男爵扔在地上的那截木柴,随几人一起出来。
公告栏是木板钉的,一年到头不会张贴什么东西,除了雨打风吹有些黑霉斑,确实适合写数字。
罗咸年纪还小,个子不高,老厨子已经开始驼背,于是两人站在前排,索拉德三人站在后排,目不转睛盯着木板。
佛兰斯基在木板上写了两排很花哨的文字:
第一排有五个:Ένα,ενα;i,I;one
第二排也有五个:Δύο,δύο;ii,II,two
索拉德掰了一下手指头,跟上面对应一下,道:“正好是十个,肯定一个字代表一个指头了。”
罗咸几人深以为然。
“呵!”,佛兰斯基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你们今天能把这两排全部记住吗?”
罗咸轻松地道:“小意思。”
拉西姆不遑多让:“小菜一碟。”
索拉德:“我看也不难”
雷昂:“只要照着画就行了”
巴图尔:“应该很快的”
佛兰斯基:“很好,看来大家悟性都挺好的。那你们先照着这上面的数字,学会写出来。会写好了,我再教你们它们是什么意思。”
“折几根树枝过来”拉西姆对雷昂道。
雷昂和巴图尔从附近的地方折了几根树枝,一人弄了一根小木棍,开始在地上比照着画数字。
许多事就是这样,五个男人,看着佛兰斯基写的时候,他们的眼睛说:看明白了;
他们的脑子说:看懂了,很容易;
然后他们都手说:我不会啊!!
五个人拿着木棍不停地画,画了一个上午,只有罗咸和拉西姆画得稍微出了点形状。至于其他三人,哎,不说也罢。
索拉德实在画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该做午餐了,扔了木棍就跑。
“我得去教教他,把午餐弄好点”,拉西姆也抛下木棍跟进去。
雷昂和巴图尔,两个经年累月在边境巡逻的人,现在发现手中的小木棍,比铁剑要沉重许多。
巴图尔开口了:“佛兰斯基,我想起来我俩还有要事”
“对,对,我俩也有重要的事。”雷昂赶紧说,小声朝巴图尔“啥事?”
“我们今天还没去巡逻呢。”巴图尔接着道。
“对呀,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巡逻,万一有魔兽出没就糟了。”雷昂道。
“你俩?”佛兰斯基轻蔑一笑:“你俩是想给魔兽送午餐嘛?”
“不会就多练,谁的数字都不是天生就会的。”佛兰斯基道,顺道表扬了一下罗咸:“你看咱们征税官大人,这么踏实用功。”
罗咸无奈地直起腰,“没办法,少爷说了,学不会就得死,我可不想第一个死。”
雷昂与巴图尔立刻不做声了,谁知道男爵会不会动真格呢。
屋里传来了拉西姆的声音:“内个雷昂和巴图尔,你俩进来一下。”
这是天籁之音啊,俩人欢天喜地冲进屋内。
佛兰斯基也不敢进去问拉西姆喊人做什么,就只得继续站在公告栏前,看着罗咸歪歪扭扭地画数字。
作为一个魔法学徒,佛兰斯基自诩也是懂点知识之人。就这样看见罗咸用棍子倒着笔画在慢慢画数字,他终于忍不住了:“征税官大人,你的出手顺序不对,看我示范。”
说罢捡起一根木棍,按照正常的书写顺序,一笔一划,写了一个数字。
罗咸仔细看着,佛兰斯基这画的顺序,与少爷以前书写的顺序有些类似,应该没错了。他照着比划了几下,有了感觉,画出来的数字比原先顺眼了一些。
“这个数字是1,”佛兰斯基说道。
“哦,1,懂了”罗咸记下来,Ένα这玩意好复杂。“”那边上那个是2吧?跟它有点像啊。”
“这一排,都是数字1,”佛兰斯基道:“第二排,都是数字2…”,声音偷着些许恶作剧得逞的趣味。
“我……”罗咸眼睛一瞪,望着公告栏的两排数字,心中学习的勇气瞬间泄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先歇歇吧…”
屋内,雷昂与巴图尔,一人手里扶着一个铁碗,在用棍子捣着里面的草籽。
索拉德操着大勺在大铁锅里面不停翻炒,半铁锅的热草籽,按照拉西姆的要求,都得炒焦脆,然后弄成草籽粉。
男爵大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猪猡的食物,拉西姆如是说。
……
今日的午餐吃得格外晚,罗咸在外头记着两排数字,又饥又可。
终于,索拉德在门口喊:“开饭了”
罗咸一溜烟跑进来,男爵已经站在屋里了。
索拉德先盛了满满一碗,罗咸用衣角垫在手上,托起滚烫的铁碗:“少爷,您是回屋吃还是在这吃?”
这屋没个坐的地方,男爵想了想“还是回屋里吧。”
两人到房间内,男爵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罗咸赶忙张口吹了几下“少爷您慢点,这太烫了”。
“要是我能放个冰冻魔法就好了”男爵嘟囔了一句,将温烫的糊糊喝下去,“呼!比今早的口感好一些,面糊多了,应该是拉西姆教他们做的吧。”
“少爷”,罗咸瞅着他,一脸真诚:“我忽然发现您好厉害,竟然能学会那么多文字……”
“嗯?”男爵望了一眼罗咸,有舀了一勺,罗咸继续吹气。
“少爷我不是一直都很厉害嘛?”男爵道。
“不一样,以前我只是感觉您厉害,今天我才发你是真厉害”,罗咸继续眼冒星星。
“你跟着我这么久,我怎么才发现你不认字呢?”男爵突然来了一句。
罗咸摇摇脑袋:“这是您这样的贵族和有钱人才能学的东西,我怎么能学呢。”
“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认字,以后我的税收少了,上交给父亲的税收就少,那父亲就会惩罚我,那我就会找你算账。”
“您还要给子爵大人上交税收?”
“我成为有领地的男爵了,自然要给父亲上交一部分税收,就算是父亲,每年也都要给伯爵大人上交税收的。真羡慕哥哥们,他们能从父亲那里直接拿到钱财,可以自由自在玩乐…”男爵说着,想起一周之前还在好旺镇的美好时光,未免有些遗憾。
原来少爷还有更苦恼的事,罗咸突然感到肩上收税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万一,税收不齐,子爵大人知道是自己收税不利,直接处死自己怎么办?少爷到时候能保得住自己吗?
男爵在回忆,罗咸在瞎想,一碗糊糊兽肉不知不觉吃完了。
男爵把勺子往碗里一扔:“行了,你去吃饭吧,让拉西姆想法弄些桌椅出来。”
“哦”罗咸答应道,拿着铁碗回到正中的屋子。
锅里还有约莫两碗黑糊糊,散着焦臭的味道。
罗咸问:“都是留给我的?”
几人点点头。
罗咸伸手试了试,锅里还是挺烫,问佛兰斯基:“你会冰冻魔法嘛?”
“会半个”佛兰斯基道。
“放在锅子里面,帮我把锅子弄凉”。
佛兰斯基伸出双手,对着锅子,开始吟诵魔法。
两条淡淡的白色汽带在锅子外开始形成,如蛇一样将锅子慢慢绕城一圈,开始凝结成冰珠。
不过很快就被锅内的热量融化掉,化成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佛兰斯基继续施放,却总不能把锅子冻住。
罗咸伸手又试了试,道“好了,可以了。”
说着直接用勺子在锅内舀起来,送到嘴里“嗯,温的,正好。”
拉西姆、索拉德、雷昂、巴图尔四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刚才你怎么不放个冰冻魔法把饭弄凉一些?”
佛兰斯基双手一摊:“我也没想过征税官大人要让我这样释放冰冻魔法啊。”
温的黑糊糊,吃起来很快,罗咸三下五除二就把锅内的东西吃完。
他擦了擦嘴,道“拉西姆大叔,少爷说让你给弄些桌椅出来。”
“桌椅?”拉西姆有些傻眼:“得匠人才会做呀,村里有谁是匠人嘛?”他望向索拉德几个。
几人摇头:“没有,谁家都没有桌椅。床都是直接用原木铺的。”
“佛兰斯基你会变出来不?”罗咸问?
佛兰斯基摇头“我只是魔法学徒,不是魔法师,没能力变出桌椅。”
拉西姆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砍一些原木,现钉一些简陋的,大概的样子我倒是知道的?”
“咱们也没有工具把原木破成薄木板啊”索拉德道。
六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雷昂道“只要是薄木板就成嘛?”
拉西姆说:“薄木板就成。”
“村外那个土坡那里可能有薄木板”雷昂说。
巴图尔道:“乱葬岗?亏你想的出来,里面有没有薄木板都难说。”
“也可能早被其他游荡者捡拾走了…”索拉德道。
“乱葬岗?”拉西姆道“细细说说。”
索拉德道:“那是以前的传说了,每当兽潮发作的时候,都会死很多勇者。幸存下来的勇者们会把一些巨木劈成薄片,将死去的勇者就地掩埋。那个乱葬岗据说就是很久之前一场勇者与兽潮大战后,埋葬勇者死尸的地方。后来村里偶尔谁家死了人,也就顺便埋在那里了,偶尔挖出来过一些薄木板。有些游荡者也会经常在那里碰运气。游荡者要是死了,干脆也就就直接扔在那里。”
罗咸与拉西姆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那就去那里找找看。”
说干就干,六个人立刻起身,就打算出发。
罗咸突然道“索拉德大叔你就留下来,保护少爷。”
“哦”索拉德闻言,留了下来,看着他们往村外那个土坡方向走,自己左右无事,继续照着公告栏的数字练习吧,他捡起树枝,开始画起来。
土坡离村子不远,一行五人很快就到了。
这里地处稍高,周围都是一些矮小的杂草和灌木,在土坡另外一处下方一段距离,有一条河流,泛着粼粼波光,一直流向更平缓的远处。
罗咸站在土坡向下张望,通向村内的道路、村内的各户人家、还有在村内走动的人,都一览无余,他见到那群小屁孩往公告栏那边走去,索拉德正在低头在地上,应该是在画数字……
“好地方啊”罗咸说道,“我得给少爷说说。”
“怎么好了?”佛兰斯基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确实是好地方啊”拉西姆也说:“去那河里取水方便,这里地势高,视野广,建个大宅子,易守难攻…”
“我有点改变主意了,还挖不挖薄木板了?”罗咸问拉西姆。
“先找找看”,拉西姆道。
几人开始在土坡上四处搜寻,幸好有佛兰斯基,他能认得一些埋在土里只剩下半截石碑上的字。
找了许久,寻到了三处,都是年份差不多古老的石碑。
“这三处,都是三百多年前的石碑,下面应该埋着装死尸的薄木板”,佛兰斯基道。
五人把石碑拔出来,开始慢慢扒拉,可没有趁手的工具,终究难以一时半会儿挖出来。
“哪里能买工具?”拉西姆问雷昂。
“勇者工会应该能买到吧。”雷昂不确信地说。
“今天先这样,你俩去勇者工会问问,有没有铁锹卖。”拉西姆道。
雷昂与巴图尔离开土坡,往边界地方走了,罗咸、拉西姆、佛兰斯基一起回到村内。
公告栏那里,索拉德正在驱赶那群小屁孩:“离远点,不许靠近二十步内…”
一个赤裸的小男孩道:“就算二十步,我也看得见…”
昨日那头壮壮的小牛头人跑得更远,大声显摆:“离着三十步了,我还看得见…”
“小兔崽子,看我我一箭射你们…”索拉德举起单臂,做出瞄准状。
“你只有一只手,射不了箭……啦啦啦啦……”小屁孩们在远处放肆地叫道。
“那我呢?”佛兰斯基向他们张开双手,大声道:“烈焰术……”
他十个手指头开始冒出浓烟…
“啊,快跑……”一群小鬼马上跑没影儿了。
罗咸好奇地问:“索拉德你大叔,你撵那些小孩子做什么?”
“这些小鬼,跑过来偷看公告栏上的东西,可不得撵走。”
罗咸笑道“给他们看好了,反正他们也看不懂。”
“那可不行,这是男爵让佛兰斯基交给我们的,他们怎么可以看。”索拉德理所当然地说。
“嗯,对,贵族家族里的东西,他们哪能随便看”拉西姆说道,“你做的对”。
佛兰斯基也对索拉德的行为表示赞许,“他们再来,我把他们屁股烧一下。”
嗯?罗咸发现四个大人对村中小屁孩偷看数字这事,很厌恶。不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偷看事件嘛。
既然暂时不挖乱葬岗了,佛兰斯基就让罗咸和拉西姆也继续先练习,等雷昂和巴图尔来了,再开始教它们公告栏上的数字。
到了晌午,二人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喘着粗气道:“拉西姆大人,我们问了,他们可以卖铁锹给我们,不过要一个银币。”
“什么?”拉西姆眼睛鼓起来,“卖这么贵?”
“勇者工会的人说,这是从他们请矮人工匠专为探险的勇者挖宝藏打造的,质量不是寻常使用的那些可以比。”巴图尔呼着热气。
“佛兰斯基,你给他们俩放个冰冻魔法啊?”罗咸道。
“这,我怕有什么闪失。”佛兰斯基道。
“放个风魔法总可以吧?”
“我试试吧”,佛兰斯基开始吟诵一个小飓风魔法。
呜呜呜!一道小型龙卷突然成型,直接将雷昂和巴图尔卷住,带离地面五六米。
天空传来两人惊慌失措的叫声,越去越远…
罗咸、拉西姆、索拉德呆滞地看着小龙卷往土坡那个地方飞去
“我说了我是魔法学徒…有时候施法不准…”佛兰斯基一脸无辜。
犇迪尔家房子后面,六个小屁孩,仰头看着两个大人被龙卷风带走。
“还好咱们跑得快,那个老魔法师太恐怖了”小牛头人道,他的小伙伴们纷纷点头,以后一定要远离那个魔法师。
雷昂与巴图尔又回来了,两人运气还算好,只是从高处掉下来,落在土坡上,各自摔错位了一条胳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佛兰斯基给两人诚恳地道了谦,然后马上开始给六个人讲公告栏上的数字的意思。
罗咸早有心里准备,其他五人,当知道这两排数字,只是代表了简单的1和2,皆是心如死灰。
到了晚上,因为雷昂巴图尔胳膊错位,不能用大力气捣草籽,这一晚上大家又喝上了草籽瘦肉糊糊。
吃完晚饭,罗咸对男爵道“少爷,我和拉西姆今天发现了村外一处土丘,位置可太好了。”
“有多好?”
“下可攻,上可守,靠近水源,地势高,干燥不潮湿,视野好,可以俯视全村。”
“哦?”男爵来了兴趣,“你俩不应该学数字吗?还有空去看地势?”
“您不是让给你弄桌椅嘛,我们去找材料了。”
“哦,”男爵不再追问过多,“我的桌椅当然是最重要的。赶紧给我弄一套,天天不是站就是躺,受不了了。”
“诶,那我和拉西姆就全力弄了哈。”
“嗯,不要什么都来问我,把事办好就行。”男爵摆摆手。
“那我去跟拉西姆说一下。”罗咸道,离开屋子,到了拉西姆屋子。
三人把门关上,又偷偷摸摸吃了一顿糊糊面豆子,这才开始说正事。
“少爷说了,抓紧弄好桌椅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全力办好事情才行。”
“一个银币呢?哪凑啊?”拉西姆为难地望着罗咸。
“咱们有哪些值钱的东西?”
拉西姆道:“我这里的铁锅、铁碗、铁筷、铁勺,库房里面的铁锅铁碗,他们三个点武器,就这些铁器值点钱。”
“要不…”罗咸紧蹙眉头“咱们留下两口锅,把别的都卖掉?”
“你疯了?没有碗我们拿什么吃饭?没有武器,怎么保护男爵?”
“那就留着武器,碗嘛,用木头做吧。”罗咸直接拍版,“凑钱买铁锹,挖木板,这是最重要的事…”
索拉德思考良久,万般不愿意的答应下来。
……
天蒙蒙亮,雷昂和巴图尔,一人背着一个布袋,悄悄地离开了营房。
营房正屋内,佛兰斯基在放小火球,烧一块木头。
他本以为凿木碗这事,得雷昂他们做,但征税官大人让他直接把木头少出碗的形状。
还真别说,这样用火球术烧出来的碗,特别均匀,只要把里面的碳化部分刮掉就可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这样的方法的。
索拉德的早餐还未做好,七个人的木碗已经全部烧好了。
罗咸特地拿了干草和草籽把木头碗内部使劲打磨光滑一些,看起来就像匠人们专门制作的。
罗咸把早晨的第一碗草籽糊糊送到少爷房里,悄悄退出来。
过了不多久,雷昂、巴图尔回来,布袋内包着一把乌黑的铁锹,铁锹的边沿闪着锋利的光芒。
拉西姆拿来半截兽腿,用铁锹尖对着兽腿一砸,咔,兽腿应声而断,断口就像被斧头砍断一样,十分整齐,再看铁锹,没有一点卷曲。
拉西姆很满意:“果然一份钱一分货,勇者工会的铁锹值一个银币。”
他把铁锹递给罗咸“征税官大人,靠你了?”
“什么?我?”罗咸愕然。
“挖薄木板这事,你忍心看着而这一把老骨头吗?”
“可…”罗咸还想继续说什么。
“我们手还没恢复使不上劲儿”雷昂与巴图尔异口同声。
“我就一只手啊”索拉德抬起独臂。
“他们几个得继续学数字,昨天您学得最快,您看……虽然我很想帮忙……”佛兰斯基爱莫能助地说。
“行吧!”罗咸无语道,要不是昨天自己让佛兰斯基放飓风魔法,哎,自己造的孽…
罗咸提着装好柄的铁锹,往村上头的土坡去了。
值得欣慰的是,昨夜听他说了土丘的事,男爵也跟着来看看情况。
“哇,果然好地方。小兔崽子,你说的不错。这个地方,我决定了,就在这里造个大宅子。”男爵很满意此地。
罗咸在一块石碑上卖力地挖着土,“少爷,造个大宅子的目标太长远了,我先给你挖几块木板做桌椅。”
“你用埋死尸的木板给我做桌椅?”男爵问
“都死几百年了,可不能浪费木板啊。我在镇上听人们说,木头这东西,干千年,湿万年,半干半湿就半年。这木板埋在土下,才几百年,肯定保存完好。”
“唔,有道理。那你快点挖。”男爵道,开始沿着土坡四处打量,这个地方以后要好好规划规划。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凑到罗咸身边:“小罗咸,你到会挖出死尸来,可不能浪费,有啥值钱的都给我收起来,咱们穷啊。”
“哦,我记住了少爷。”
“那你好好挖吧,少爷我要练习魔法了。”男爵说完,寻了一处杂草茂盛的地方,开始练习释放火球术。
今日手气不错,他第一次,就放出来一个火球,虽然半空就炸了,也给了他一个好兆头。
男爵继续练习,许多火星溅落在地上,在风的吹动下,终于燃烧起来,将土丘上面的枯败草叶全部烧光。
佛兰斯基选古代墓碑的眼光不错,罗咸挖了半天,果真挖出来一个棺材,只是有些小。
男爵过来看了一下棺材里面的骷髅,说“这应该是一个矮人的死尸。不过这些木板做个单人小桌子也差不多。”
“那我再挖俩个”罗咸顿觉充满了干劲,少爷的肯定就是他的动力。
“先把这些拖回去,剩下的下午再来挖,我等着用。”男爵道。
“哦,”罗咸把棺材里面的枯骨全部丢出坑外面,将薄木棺材板都撬了出来,爬上来,在附近找了几根粗壮的野藤用铁锹铡断,然后绑住棺材板,人在前头拖着,跟在少爷身后,往回赶。
“下面,”男爵停下来,指着一间房子后面,“那几个小鬼在偷看什么?”
罗咸顺着少爷手臂望去,道:“哦,村里的几个小鬼,又在偷看少爷您的数字了。拉西姆他们说这是您的东西,早警告过那些小鬼不要偷看了,我回去就让索拉德他们找上门去。”
男爵随意道:“一些数字而已,看了就看了。”说着继续往下走,“小鬼头嘛,总有些好奇心的,等真到他们要学的时候,反倒死活学不进去了。”
罗咸眼睛一亮:“少爷您准许他们偷看啦?”
“看也可以,不能白看,让他们家里做点什么,免费的东西,没人会珍惜。”男爵说道。
“我知道了,少爷您最善良了,免费让我们学习您宝贵的知识……”
罗咸不停在男爵身后拍着马屁,男爵一路走下来,从高到低看着自己的村子,可不就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真是个心旷神怡。
到了营房,男爵进屋子去了。
拉西姆叫上雷昂和巴图尔,带着铁剑和一些木钉子,开始给男爵拼一个简单的小桌子。
罗咸落下了上午的学习,现在抓紧看公告栏上的数字,又多了两排,依旧每排五个文字。
“我行,我一定行。”罗咸抹了抹眼睛,开始努力记上面的文字,手头也开始画起来。
画了几遍,想起了少爷的事,对边上的索拉德道:“索拉德大叔,你去把那几个小鬼家里的大人找过来。”
“怎么了?”索拉德不明所以。
“少爷在土坡上看见他们在偷看数字……”
“就该收拾收拾他们”索拉德不等罗咸说完,马上气咻咻地走开,去找小屁孩们的家长了。
被男爵撞见偷看数字,看你们怎么办。索拉德气势汹汹,每户人家都被吓着了。现在男爵派人找上门来,该如何是好。有两户家中只有妇人的,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来了五个大人,一个男的,三个女的,还有一个女的牛头人。紧张兮兮地跟在索拉德身后。
“征税官大人,我把他们家大人叫过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四个面色黑瘦的人和一个牛头人,望着罗咸,眼神惊恐。
“那个,你们不要怕。”罗咸尽量说话平和,太大声怕吓着他们。
“我家男爵大人发现你们的孩子在偷看公告栏的数字…”
“大人,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它们,绝不会有下次……”有人打断罗咸的话。
“是的,我们向您保证”其余人不停地保证
不是,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索拉德是,这些人也是。
罗咸把手一扬,五个村民本能往后一退,同时闭嘴,生怕罗咸释放什么魔法。昨天孩子们亲眼看见魔法师把两个巡逻队的人吹上土坡去了…
“听我说完,男爵说了,他们可以学数字,不过,需要你们复出相应的代价,比如干活,或者继续交一些粮食之类。免费是不行的。”罗咸快速把话说完。
索拉德:嗯?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男爵这么仁慈?
佛兰斯基:嗯,本来就要收费,这才合理。
五个村民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下“您说男爵大人同意我们的孩子学习数字?”
“对,男爵大人亲自交代的,只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就行了。你们愿意的话,就可以让小鬼们过来跟着一起学。你们各自回去,每家思量一下。决定了就来找我,找索拉德大叔也行。”罗咸说道,把村民们驱散。
佛兰斯基等村民们走开了,才说道:“男爵大人真是个善良的人,这么宝贵的知识,只是要一点补偿就传授给这些村民了。”
罗咸得意道:“那可不,而且少爷还不收我们几个人的钱,一样让我们学。少爷对自己人向来不错”
索拉德闻言,心中欢喜。是呀,收村民的代价,不收自己人的,可不就是亲疏有别嘛。
吃完午餐没多久,那个女牛头人自个先过来了,巴巴地守在门口几米的地方。
索拉德瞧见了她,叫她过来:“犇斯嘉丽,怎么着?”
犇斯嘉丽道:“大人,我们几个人家商量了一下,都想把孩子送过来学男爵大人的数字。”
“那就来吧。”多几个小屁孩儿而已,索拉德觉得不成问题。
“那个,我想问问,我们这样的人,也可以学嘛?”犇斯嘉丽又说。
“你们?有几个人?”
“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十五个人。”犇斯嘉丽道。
“这么多,我问问征税官大人”。
索拉德找到罗咸,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这么多?佛兰斯基,你怎么看,教的过来吗?”罗咸问。
“白日教你们和小鬼们,夜里教她们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答应她们,教她们的时间少,那就少收一些费用抵价好了。”
“好,那我去告诉她”,索拉德走了。
下午,少爷要午睡,罗咸一个人继续上土坡去挖坟。
从土坡之外的一处茂密草丛中,冒出一对牛角,“大人,您在这干活呢?”
罗咸从半人深的土坑里站上来,“噢,是你?犇什么来着?”
草丛中走出来那个壮硕的牛头人,嘿嘿道“大人您还记得我名字呢,俺叫犇迪尔。”
“对对,犇迪尔,你在这做什么?”
“我才采了些草籽回家。俺婆娘说您在乱葬岗这干活,让俺来给您干活呢,俺家娃在跟魔法师大人学男爵道数字呢。”
“那你来得正好,接着。”罗咸把铁锹递给他,齐罗咸胸口的铁锹在,在粗壮牛头人手里显得很小巧。
“看见那个坑了没?接着往下挖,把里面的死尸棺材挖出来。”
“好嘞,您看着”,犇迪尔这牛头人,把铲子挖得飞起来,他天生大力,勇者工会的铁锹又足够锋利,罗咸费半天劲才挖了小半人高,他一会儿就挖了大半人高。
“力气大就是好啊!”罗咸赞道:“犇迪尔,你家那小鬼以后也是一大把力气,你们牛头人一族,都是天生大力嘛?”
“嘿嘿,那可不,俺们牛头人的力气,与真正的大野牛比起来,也不差的。我家的小鬼们,以后力气肯定不会小。不过学了男爵大人的数字,他们以后就可以找个不用卖力气的活计了…”
嗯?罗咸敏锐抓住了“他们”这个字眼,“你有几个小鬼?”
“两个,大人。”
“我怎么就之看见了一个,成天在外面光屁股跑的…”
“嗷,您说的是我的儿砸,犇把尔。”犇迪尔说道:“俺闺女犇波尔现在也在学数字呢!”
“她平时不出门?”罗咸这两日从未见过小女孩牛头人,不对,村里就没见过小女孩。
“小女孩,总不能大白天光着屁股在外面乱跑啊,那跟外面那些躲在草丛密林里面的游荡者有啥区别啊,俺们村民都是要脸的,没衣服穿的女孩子,就都呆在家里呢,不许出门。”
“那你刚才不是说她在外面学数字了?”
“哦,她穿着俺婆娘的衣服呢。现在俺婆娘在家里呆着呢。”
罗咸似乎明白了,“你婆娘把衣服给你闺女穿出来学数字,那就是你婆娘没有衣服了?”
“对呀,村里能有两套像样衣服的人家就没几户,俺家就是其中一户。”
“难怪我在村里不怎么看见男人,感情都没有衣服,躲在家里呢。”罗咸恍然大悟,对黑土村的贫穷越发有了深入理解。
“你刚才说草丛和密林里的游荡者,又是什么?”罗咸继续问。
“就是居无定所的游荡者啊,白天都躲在草丛和密林之类阴暗的地方,等半晚之后才敢出来。”
“巫妖之类的?”
“不是,也是正常的人,只是没有房子,没有衣物,有的躲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有的离村庄近的,就白天躲着,半晚才出来采摘草籽之类。”
“你见过他们?”
“老熟悉了,他们也要跟我们换物资啊,盐巴之类。有时候村里没有衣服的人家,晚上也会出去采收草籽食物啊。”
“要是遇到魔兽呢?”
“巡逻队把村子附近的魔兽杀的差不多了,要是真遇到了魔兽,那就没办法了。”犇迪尔轻飘飘地说。
他已经挖到了底下,露出了棺材板。罗咸见他准备撬开棺材板,忙道:“好了,你上来,下面我来弄,你笨手笨脚弄坏了,我家少爷男爵大人会生气的。”
“嗷”犇迪尔闻言,马上从深坑里爬上来。
罗咸跳下去,挨着四周,把棺材板全部撬开,这是一具有成年人大小的骷髅,在骷髅的脖子处,竟然有一串黑色的东西。虽然知道是什么,可少爷交代过了,罗咸还是赶紧揣进怀里,然后把骨头一根根丢出去,再把棺材板全部撬出来。
做完这些,他把铁锹插在土坑一边,踩着支撑着身子爬上去。
土坑比他高,他爬上来,伸出一只手取回铁锹的时候,手上没收好,举起的铁锹尖头直接滑下来,望脑门上拍。罗咸赶紧伸出另外一只手掌护住额头,“啪”铁撬砸在手上。
“诶呀”罗咸痛呼一声,赶忙细看,手背上划破了一块皮,露出白色的肉,很快渗出血液。滴在土坑边的土里。
“大人,您要紧嘛?”犇迪尔关切地问。
罗咸细看伤口,道“还好”
“您等一下,我帮你找点野草来。”犇迪尔说着,跑过土丘,钻入茂密的野草中。
过了半晌,他又回来了,又黑又大的手掌上,捧着一把墨绿的草团:“您把这敷在伤口上?”
罗咸看着滴这绿汁的草团,“这,没毒吧?”
“肯定没毒,我找一个认识治疗药草的游荡者弄的,我以前经常用。”
罗咸将信将疑地接过草团,敷在受伤的手背上,初始有些刺痛。犇迪尔又给他找来几张宽大的草叶包住手,用绞成两股的细草绳绑好:“两天就能见好”
手背刺痛过后,开始传来清凉感,看来这草团应该有治伤的作用了。
活儿不能继续干了,罗咸让犇迪尔把棺材板子收拾好,两个人走下土坡去了。
……
临到天色渐渐暗,村外出现了一些潮湿的水汽。
渐渐开始下起了雨,原本还想着夜晚前来学习数字的妇人们,只得呆在家里了。
土坡上,罗咸挖的第二个坑,土坑边的一些泥土已经被冲刷下去,坑内,随着雨水泥污逐渐汇聚,渗透,那个坑的一角,塌陷下去,下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洞,也不知道是食尸鬼、还是小型魔兽或者野鼠类打的。
海边村庄的雨,来得突然又迅猛。这场雨一直下了三天。
第四天凌晨才逐渐停下,露出夜空的点点星光。
几个赤身裸体的游荡者,从土坡附近的草丛中摸索出来,搜寻可以吃的食物。
他们路过黑黝黝的土坑,自然知道这是一个被挖开的坟墓。
此时,坟墓里面里面传来些许声音。
里面有什么东西!几人谨慎地趴下,盯着土坑。
“唰,唰,啪嗒…”一只比夜色更加漆黑的手,爬出了土坑……
它只是搭在地面上,没有另外的动静。
几个游荡者突然发现整个夜晚竟然显得明亮了。不,是因为这手太黑,以至于黑夜变亮堂了。
“这是什么玩意!”,从未见过此等怪状,几个游荡者被这莫名黑的手臂吓着,立刻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