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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始于不再信任的目光。
褚小义对赛鸽下注的迷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他的生活。他几乎不再与温婉沟通,所有的时间都被公棚、鸽友和手机中的赛鸽资讯占据。他无数次幻想着通过赛鸽来一夜暴富,幻想着那些金钱不仅能挽回自己的失败,还能让妻子对他重新刮目相看。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这条路正在将他和家庭推向更深的裂缝。
温婉的怀疑
这一天,褚小义晚归。家里的灯光柔和,厨房里还留着温婉为他准备的一碗热汤。然而,他推开门时,却只是草草地应付了一声“我回来了”,便径直走向卧室。他浑身弥漫着一股烟味,脸上的疲惫和兴奋交织在一起,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冒险。
温婉从沙发上站起来,注视着他疲惫的背影。她想问他一些问题,却最终只是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汤,默默倒进了水槽。
“你最近是怎么了?”她忍不住在他回房前问了一句。
褚小义停下脚步,心里微微一震,但转过头时,却装作不耐烦地皱起眉:“没怎么,累了一天,想休息。”
“你每天都这样累,工作有这么忙吗?”温婉的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寒意。
“忙不忙你又不懂,别问了。”褚小义推开房门,走进去把门关上,把所有的对话都隔绝在外。
温婉愣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心疼。她知道,褚小义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吞噬家庭的深渊。
几天后,温婉终于找到了褚小义的秘密。她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他夹在书页间的一沓赛鸽下注的单据。上面那些鲜红的数字让她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1000元、2000元……天啊,他居然一次下注这么多。”温婉感到一阵眩晕。她翻找着那些单据,越看越心寒。她从未想过,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开始因为这些下注而变得捉襟见肘。
当褚小义回到家时,迎接他的不是热汤,而是温婉的质问。
“这些是什么?”她将那一沓单据扔到餐桌上,眼神锐利地盯着褚小义。
褚小义顿时变了脸色,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单据,随即坐下来,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不就是玩玩嘛,你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玩玩?你知道这些‘玩玩’花了多少钱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存款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要被这些东西掏空?你到底在干什么!”温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压抑已久的愤怒彻底爆发。
“我在干什么?我在赚钱!”褚小义也提高了声音,“这些钱是投资,你懂不懂?赢一次,就能翻好几倍!”
“翻倍?那你告诉我,你赢了多少?这几个月,我们家除了账单,什么都没见到!”温婉几乎哭了出来。
“你不懂就不要管,行吗?”褚小义烦躁地站起身,试图逃避这场争吵。他拿起手机,走向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温婉看着褚小义的背影,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陌生。这不是她当初选择的男人,不是那个她认为能一起共度生活的伴侣。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温暖,只有冷漠和执拗。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放弃。第二天早上,她用平静的语气对褚小义说道:“我们谈谈吧。”
褚小义看着她,神情戒备:“谈什么?”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这样沉迷于赛鸽,真的值吗?我们还要不要这个家?”
这句话让褚小义一瞬间愣住了,但他很快又用不屑的语气掩盖了内心的动摇:“你说得好像我在毁这个家一样。我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吗?”
“过得更好?小义,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偏执了?”温婉终于忍不住落泪,“你连家里的一日三餐都顾不上了,还谈什么更好?”
“够了!”褚小义猛地拍了桌子,“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你不要总是干涉好不好?你不是喜欢跳舞吗?每天晚上出去跳你的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资格说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温婉的心里。她的眼泪流得更急,却强忍着没有吭声。
从那一天开始,夫妻间的对话越来越少,褚小义和温婉仿佛成了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家里再也听不到笑声,只有沉默和冷漠在空气中弥漫。
温婉晚上依旧去跳舞,但每次结束后,总是一个人默默走回家。她开始对褚小义的话产生怀疑,甚至有时会想,自己每天夜晚离开,他是否也有离开家的理由?而褚小义,则陷入了更深的赌鸽漩涡中。他用赛鸽下注的虚假希望麻痹自己,却无视眼前的生活正在彻底崩塌。
一次次的争吵与冷战让这个家逐渐失去了温度。褚小义每次回家,第一时间不是与温婉交流,而是躲进鸽棚查看鸽子的状况。温婉则选择用跳舞来逃避家庭的压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连孩子小婷也开始察觉到家中的氛围异常。
“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哭?”小婷有一次天真地问褚小义。
褚小义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女儿的头,低声说:“没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家已经濒临破碎,而他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真正的现实。
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家里像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云。温婉试图找机会再次和褚小义沟通,可每次她张口,他却始终用冷漠甚至回避的态度堵住了她的话。
这天傍晚,褚小义下班后,径直去了鸽棚,他并不知道温婉已经坐在厨房里等了很久。温婉早就准备好了晚饭,但饭菜已完全凉透。
“小义,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温婉终于开口,语气里夹杂着疲惫和恳求,“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家里现在的样子吗?”
“我在意什么?不就是你不满意我玩赛鸽吗?”褚小义站在鸽棚外,连头都没回,冷冷地答道。
温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不是赛鸽,是你整个人的状态。我不懂,赛鸽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比我们家还重要?”
褚小义终于转过身,眼神里满是防备与不耐:“温婉,我早就说了,赛鸽是投资,我有自己的计划。再说了,你一天到晚出去跳舞,我说过什么吗?你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事!”
温婉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她强忍住想要冲他大喊的冲动:“跳舞?小义,你觉得我跳舞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逃避家里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啊!但你呢?你为了逃避,就去一趟鸽棚,用那些鸽子来麻痹自己!这就是你的答案?”
褚小义被戳中了痛点,脸色瞬间铁青:“麻痹自己?你还真会说。你以为你跳舞就高尚了?我看跳舞不过是你找借口在外面浪而已!”
温婉愣住了,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小义,你居然这么想我?跳舞只是我的爱好,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这个家的事,你凭什么这样怀疑我?”
“凭什么?”褚小义冷笑,“就凭你每天晚上出去,回来时总是很晚,我能不怀疑吗?”
“你……”温婉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我们还能走下去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但褚小义并没有动容。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走不走下去,随你。”
那天晚上,温婉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过无数种结局,却从未想过,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丈夫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第二天早晨,温婉起得很早,默默准备好早餐,像往常一样叫醒女儿小婷。她没再提起昨晚的争吵,也没有主动和褚小义说话,只是在他出门前轻声提醒了一句:“午饭记得按时吃。”
褚小义愣了一下,他能听出温婉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疲惫与妥协,但他却不愿承认自己也许真的伤害了她。他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拎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温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段婚姻还能撑多久,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个家。
几天后,七岁的女儿小婷站在温婉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爸爸为什么最近都不陪我玩了?”
温婉蹲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爸爸最近比较忙,等他有空了,就会陪你的。”
“可是爸爸晚上总是一个人在鸽棚里,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小婷天真的话语让温婉的心一阵刺痛。
她揉了揉小婷的头:“不是的,爸爸只是在忙他的事情,他还是很爱你的。”
小婷点了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疑惑和失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家庭矛盾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积攒着更多的压力和不满。
褚小义依旧沉迷于赛鸽,而温婉则越来越多地把时间花在舞蹈上。两个人像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
一次,温婉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进门时发现褚小义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他冷冷地问。
温婉换下舞鞋,把包挂在墙上,淡淡地回答:“舞蹈室加了练习。”
“练到这么晚?”褚小义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温婉忍无可忍地反问道:“小义,你这样每天查岗是什么意思?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因为你自己做了亏心事?”
“你什么意思?”褚小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没什么意思,”温婉疲惫地摆了摆手,“如果你还愿意好好过日子,那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如果不愿意,我们也没必要再互相折磨。”
褚小义没有回答,他的沉默比争吵更让温婉感到绝望。
家庭的裂痕在日复一日的冷漠与争吵中变得不可修复。温婉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跳舞和小婷身上,而褚小义则完全沉浸在赛鸽的世界里。
这个家,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完整的样子,实际上,早已风雨飘摇。
时间推移,家中的冷漠逐渐取代了曾经的温情。褚小义和温婉就像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彼此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互相的冷淡。
某个周末,家里的空气异常沉闷。褚小义一早就出了门,去了鸽棚,温婉则带着小婷去了一场舞蹈比赛。母女俩回到家时,天色已晚,餐桌上没有一点准备好的饭菜。温婉望着冰冷的厨房,内心既酸楚又无奈。
“小婷,妈妈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温婉蹲下身子,轻声问。
“随便吧,妈妈。”小婷低声回答,语气里透着几分失落。
温婉强忍着眼泪,把小婷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爸爸只是忙,他还是爱我们的。”
但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句自我安慰的话是否真的能让她内心的裂痕愈合。
晚上,褚小义终于回来了。他的神情疲惫,双手提着几袋鸽粮走进客厅。小婷跑过去想要和他说话,却被他随手推开:“别闹,爸爸累了。”
小婷愣了一下,默默地退回到房间。温婉看在眼里,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小义,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你知道今天小婷在比赛中拿了第一名吗?你知道她回来有多希望你夸夸她吗?”
褚小义头也不抬,把鸽粮放进储藏室:“温婉,你能不能别一回来就指责我?我有我的事要忙,难道每天都要围着你们转?”
“忙?忙什么?是鸽子重要,还是这个家重要?”温婉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愤怒地盯着他。
“鸽子怎么了?我靠它赚钱!”褚小义也爆发了,“我累死累活,你们倒好,一个只知道跳舞,一个还得我哄!”
“赚钱?你每个月投进去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赚回来了?小义,你醒醒吧!”温婉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你知道吗,我们的积蓄已经快见底了,小婷的课外班下个月可能都交不起了!”
褚小义被这句话激得彻底失控,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说了,我有计划!赛鸽是投资,你不懂就别瞎说!”
温婉气得发抖:“计划?你的计划就是不断地把钱扔进去,然后指望着哪一天天上掉馅饼吗?”
两人争吵声越来越大,小婷从房间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这一句让温婉突然安静下来,她转过头,看到女儿满脸害怕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落。
争吵之后,温婉独自抱着被子去了小婷的房间。褚小义坐在沙发上,心里翻江倒海。他一边愤怒地想着温婉的不理解,一边又忍不住回想她刚才说的话。
“积蓄快见底了……”这句话像一根针刺在他的脑海里。褚小义从未认真盘算过自己的开销,他总觉得自己是为了未来投资,但现在回想,似乎每一笔钱都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点起一根烟,盯着天花板发呆。赛鸽真的能让他翻身吗?他问自己,但答案却始终模糊不清。
那一晚,温婉几乎没有睡着。她看着熟睡的小婷,心里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还爱褚小义,但她无法接受他这样一条路走到黑。
天亮时,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暂时不再和褚小义争吵,试着用冷静和距离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或许他只是暂时迷失了,”温婉在心里对自己说,“但如果他真的永远不醒呢?”
第二天,家里依旧是一片死寂。褚小义一早去了鸽棚,温婉则带着小婷出门,两人甚至没有打招呼。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夫妻之间的关系越发疏远。他们不再争吵,但那种压抑和冷漠却比争吵更让人窒息。
褚小义有时也会想起温婉和小婷,但每次一想到温婉那带着指责的眼神,他便下意识地逃避。他告诉自己,等他赢了一场比赛,赚到了大钱,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这种逃避和自欺欺人,正在将他的家庭推向无法挽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