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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年与钟浩在午后享用完暖胃的面疙瘩打鸡蛋,便悠然开启了瓜子时光。
这瓜子,粒粒饱满,五香浓郁,直勾得王福年唇齿生津,心底暗赞:“这辈子还没尝过这么香的瓜子!”
他瞥向钟浩,满腹好奇:“小钟浩,这瓜子是你亲手做的?手艺了不得啊!”
钟浩听罢,嘴角上扬,谦逊道:“王书记,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本事。这瓜子是从牛湖进的货。”
王福年闻言,心下释然:“哦,原来如此,我说呢!”他饶有兴趣地追问:“牛湖?那地方离咱这儿几百里地,你咋跑那么远去进货?”
钟浩见王福年好奇,便将瓜子背后的家族故事娓娓道来。原来,家中仅有他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一生积善,早年曾救助过一名牛湖的商贩张广仁。如今,张广仁在牛湖经营起瓜子生意,因瓜子质量上乘,生意红火。
为报答奶奶当年的救命之恩,他特地上门探望,带来自家产的瓜子供奶奶品尝,并认钟浩为干儿子,愿教授其瓜子制作手艺。
“我去牛湖学了半个月,愣是没悟出门道来,只好从他那儿进货,摆摊卖瓜子。”
钟浩挠挠头,憨厚一笑,“好在生意还凑合,也算没辜负奶奶和干爹的心意。”
王福年听罢,颇为感动,拍了拍钟浩的肩膀:“小钟浩,你奶奶是个大善人,你这瓜子摊也是她的善缘延续。好好干,别让他们失望,我看你脑子灵光得很,肯定行!”
钟浩嚼着瓜子,目光坚定:“王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做好,不让奶奶和干爹失望,也不让您失望。”
窗外,阳光斑驳洒落,映照着两个男人脸上的笑容,瓜子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仿佛也承载着他们对生活的热忱与期待。
王福年坐在那里,心中明镜一般。
他知道,像张广仁、钟浩这样的个体商贩,目前在政策的框架内尚属灰色地带,然而,现实却逼迫他们以此维生。阻止钟浩,无异于断其生计,或许又将他推向歧途。
他想起前些日子与胡歆琰的交谈,政策调整的风向似乎正吹向放宽此类限制,未来的曙光若隐若现。此刻,他只能默许钟浩的“擦边”营生,至少,这是他及他的家庭摆脱贫困的微弱希望。
钟浩从竹筐里又抓出几捧瓜子,分别置于二人面前,打破沉默:“王书记,您进城有何贵干?”
王福年不想对这涉世未深的少年过多解释,便含糊回答:“买点化肥,寻些致富门路,帮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他有意避开与胡歆琰的交集,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钟浩听闻王福年一心为民,眼中闪烁出敬佩的光芒,那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诉说着齐家河大队的困境:“您要是我们齐家河的大队书记,哪还会是这般光景。齐一新对我们悬崖村可不公平。”
王福年颇感意外,没想到话题竟转向齐家河的内部矛盾。他虽不喜八卦,但尊重钟浩的倾诉欲,示意他继续。
钟浩愤慨道:“齐一新偏向山下的齐家河,无视我们悬崖村的权益,加剧了两村间的隔阂。我们悬崖村的乡亲对他满腹怨言。”
王福年认真聆听,心中自有判断。
他缓缓回应:“小钟浩,你说的情况并非齐家河独有,各地类似的问题屡见不鲜。齐一新固然有责任,但根源在于历史遗留问题。换作是你坐那个位置,或许能做得更好,或许不能,关键不在此。真正要紧的是改变你们悬崖村自身的落后状况,唯有自强,才能赢得尊重,不再受人欺凌。你认为呢?”
钟浩略显愕然,显然未曾料到王福年会给出如此见解。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王书记,您说得对,改变命运终究要靠我们自己。”
窗外热辣滚烫,夏日的阳光强烈穿透云层。
王福年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带领悬崖村走向富饶的路径,哪怕道路曲折,也要勇往直前。
王福年一语中的,直指问题核心——落后,这让钟浩茅塞顿开:“王书记,您真是一针见血啊!我以前净怪这怪那,原来症结就在落后二字。没错,就是落后惹的祸!”
王福年见钟浩悟性极高,赞许地点点头,目光炯炯:“所以,你得抛开那些怨天尤人的念头,记住,只有靠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勤奋,甭管是悬崖村还是齐家河大队,没有变不了的乾坤。你还年轻,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能改写悬崖村的历史。到那时,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钟浩深受鼓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紧握王福年手道:“王书记,我懂了!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加倍努力。今天高兴,不如咱俩整点儿酒,庆祝一下?”王福年平素不好酒,但对“大傻瓜子”颇为上心,加之下午又无事,欣然应允:“那就整点儿吧。”
白酒上桌,二人举杯痛饮,瓜子佐酒,话题不绝。
王福年忽忆及“大傻瓜子”的名号,问钟浩缘由。
钟浩呷口酒,娓娓道来:“我干爹张广仁,实诚得像块石头,卖瓜子时总是多给顾客,人家要二斤他给二两余,要一斤给一两余,哪怕半两也多抓一把。人家笑他傻,叫他‘张大傻’,他不仅不介意,反而喜欢这称呼,说好记,便索性将瓜子命名为‘大傻瓜子’。如今这牌子在牛湖可是响当当的呢。”
听罢钟浩对张广仁的赞美,王福年对这位憨厚的瓜子商贩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斟酌片刻,试探性地对钟浩说:“小钟浩,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浩听他称自己为“兄弟”,心生感动:“王书记,您叫我兄弟?这是认可我了?”
王福年点头确认,举杯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福年的小老弟。来,干了这一杯。”
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钟浩满脸喜悦:“福年大哥,能与您结为兄弟,是我钟浩的荣幸。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王福年坦诚相告,他想请钟浩引荐,到芜湖向张广仁学习炒瓜子的手艺,然后在村里传授技艺,甚至设立瓜子作坊,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
钟浩毫不犹豫应承下来,只是担忧张广仁是否愿意传授技术。王福年胸有成竹:“只要你带我去见张广仁,其他事情我自有办法。”
于是,二人约定半月后一同前往牛湖。
接着两人在酒香与瓜子香中,畅谈未来,憧憬着改变命运的那一天。
酒罢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