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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机场还有一公里多的时候,路堵了起来,车子刚开始还慢吞吞爬行,后来索性停下不动了。
“怎么回事?”与非焦躁地问。
“不知道,可能机场来什么贵宾了吧,封路了。”
与非看了看表。他没时间等了。他把车费结了,打开车门,就往机场跑去。
与非用最快速度奔跑着。同时,他的大脑以比双腿更快的速度回忆着,回忆他和吴婵从相遇到现在的每一天,他和吴婵共同经历过的一切。
当初,吴婵是不是也这样,穿着婚纱光着脚奔跑在硅谷的大街上,抛弃了她唾手可得的安稳生活,义无反顾地跑向他。可是今天,她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她当初跑得有多坚决,她现在走得就有多心碎吧!
他此刻失去她有多痛苦,她被他伤害的时候就有多悲伤吧!
她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曾经回头过?她是有多失望,才会离开得这么决绝啊!
与非冲进机场大厅。他好像疯子一样,拦住每一个长得和吴婵相似的女子。
不是,不是,都不是。
世间怎么会有和她相似的女子呢?
与非突然想起他们一起去深圳找雷兵的时候,吴婵说过的话:“你以为爱的反面就是恨吗?错了,爱的反面是冷漠。当一个女人再也不会为你感动,再也不会为你牵挂,甚至再也不会为你发怒的时候,那她才是真的死心了。”
她信里说,我早已经原谅你,我只是不再爱你了。
她不仅不再爱他,她还走到了爱的反面。她已经不愿再为他感动,为他牵挂,甚至为他发怒。她对他李与非已经心死了。
这是他未来一生,将要承受的结局啊!
与非不由打了个冷战。他茫然向四方张望,汗流浃背。终于,他绝望地大声喊出来:“小婵!小婵你在哪里啊!我错了,我是混蛋!你不要原谅我!你要记得恨我!你一定要记得恨我!你一定要记得,一定要记得……”与非哭得喘不过气来:“你一定要记得我啊!”
他倒在地上,心痛的无以复加。
与此同时,吴婵站在安检口,蓦然停步。她好像听到与非的声音。
吴婵转身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与非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那么坚强,怎么会像她听到的那样撕心裂肺?
她摇了摇头,走进安检口,再也没有回头。
吴婵万万没想到,就在不远的地方,在繁忙的机场大厅,李与非瘫软在地,万念俱灰。四周人来人往,却仿佛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李与非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对吴婵的误解与伤害如同巨石压顶,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未曾想过,自己的情感竟会如此深刻,以至于失去她让他如此。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与无助。
李与非走进星丛办公室。
他先去了财务部。因为公司高层涉及经济问题,财务部门已经被查封,所有的电脑都被公安部门带走,室内一片狼藉。
他再去设计部。有一半的办公室是空着的,没有员工。剩下的一半,有人在闲聊天,还有一部分人坐在电脑前,却不是做设计,而是看新闻,看股票,或者看求职信息。这些员工应该是鲍平招进来的,他大部分竟然都不认识。
与非又心酸,又恼怒,问其中一人:“你们经理呢?”
那人并不认识与非,有些诧异,随口说:“哪个经理?部门经理还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另一人接话:“总经理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几个人笑了起来,笑得并不欢畅。
与非怒道:“你们为什么不工作呢?”
一名员工一摊手:“做什么?我们当初招进来是售楼的!刚干了两个月大老板就出事,工资还不知道跟谁讨呢!”
又一人问与非:“你到底找谁?”
与非环视四周。办公室如此熟悉,可面前的人和氛围却如此陌生。
这还是星丛吗?
这还是占伟达一手装修出来的星丛吗?
这还是刘布从家里坑蒙拐骗弄来资金贴补的星丛吗?
这还是为秦舒阳贡献论文数据的星丛吗?
这还是赵峰当作第二宿舍的星丛吗?
这还是雷兵日夜检查硬件软件搭建安全环境的星丛吗?
这还是他和兄弟们曾经一起吃外卖,睡行军床,不眠不休地写设计、做仿真的星丛吗?还是他们曾经一起为无法突破而沮丧,为攻克难关而兴奋,为遭遇挫折而消沉,也为胜利和荣誉而欢呼的星丛吗?
最重要的,这还是他的吴婵不惜用鲜血去保护的星丛吗?
李与非抚摸着吴婵曾经的办公桌,感觉四肢都失去力气。
众人都很诧异,悄悄议论:“这货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好像找人找不到。”
“这么可怜,难不成跟孩子失散了?”
“谁家孩子会失散到这儿啊?这哪一点像儿童乐园?”
突然有人叫道:“李总!”
与非一愣。那人从工位上奔过来,跑到他面前,又惊又喜地喊:“李总,是你,你回来了!”
与非认出来,这人叫蔡军,比与非还要大七八岁,两年前从一家大公司跳槽过来。
其他员工听见蔡军喊李总,都很意外,在一边窃窃私语。
李与非和蔡军走到走廊上。
蔡军说:“自从你们初创团队都走了之后,下面的年轻员工有本事的也都跳槽了。我是高不成低不就,暂且留着。鲍平招了一大批根本不是这个专业的年轻人进来,一看就根本没打算做芯片。现在他出了事,其他的股东们也不露面,底下就更人心惶惶。”
李与非痛惜地说:“都怪我!”
“那也不是。初创公司嘛很正常,90%都是要倒的。”
“星丛不一样!”
蔡军没接话,不忍心打击与非。
“星丛不一样!”与非重复了一遍,“我们这几个把它创起来的人,都是怀着不一样的心来的。”
“什么心?”
与非看着远方,似乎又看到当年一桌人举着杯子庆祝星丛成立的那一刻欢腾。他轻声说:“初心!”
蔡军没听清,他刚想追问,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李与非说:“李总对不住,我要先走了。我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个面试。”
“别去!”与非突然说。
“什么?”
“别去!”与非一把握着他的手,“等着我!我要重建星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