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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江鲫戏浪巅 / 第三十八章 临安难安

第三十八章 临安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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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首明晃晃的利刃在人质的喉管前隐隐闪烁着,商客却是兀地瞳孔微扩,旋即没了动静。
  匪首即刻狞笑,举刀作势要扑来。
  雁小乙心中一惊,来不及道声不妙,却感背上发凉,前后难顾。
  一柄针样的细铁,说时迟那时快,整条插进了雁小乙的后脖颈上。
  剧烈难当的刺痛,伴随着一股酒气从雁小乙脑后传来。
  用不上扭头确认,这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乃是苇沆卖价最贱的红泥酒。
  “温获……你个杀千刀的……大掌柜的,待你不薄……”
  道边树上,老鸦哀声嘶鸣,飞上高空。
  镖队一众平头镖师杂役皆是缄默不言。
  “雁二哥,别念叨了,这正是大掌柜的意思,放心,五弟会求大掌柜宽厚处理。”温获仿佛像做了天大的亏心事般,用极轻极怯的声音言语安抚道。
  雁小乙没等叫骂完,针上猛毒发作,纵是如同牛犊般健壮的汉子,也便就这么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那马匪头子见平日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的临安二当家落难于此,走近前来就要用木质义肢一脚踢在他身上,却被温获一掌劈停,震得那匪首下身生疼,呲牙咧嘴道:“你他娘这时候还挺讲义气?”
  温获拱了拱手,向那匪首正色道:“对不住了,二当家仍是我临安的人,此时还轮不到马匪大哥教训。”
  匪首急了眼,又掏出那柄雪亮短刀,作势要捅。温获无言,只是一握,纵是那匪首一身腱子肉,刀刃却难进半分。众马匪喽啰见状,要一拥上前,匪首却放肆大笑,与众手下摆手道:“莫要紧张,无事,无事。”
  看过匪首的笑里藏刀的虚伪嘴脸,扑天虎把二镖头背上镖队马车车厢,从怀中掏出浸满味劣酒水的毛毡扔在地上,又吩咐手下镖师取来张百两银票,递予匪首手中。
  温获礼貌环视众马匪,言谢道:“好汉们,事情办妥了,但这趟货还得准时送到齐州,莫要让官老爷们生疑。那个有命挣银子没命花的商客,我便就地埋了了事。死因上,还要推诿给各位匪爷爷。马匪大哥们,将来有机会了,还要诸位赏脸合作。”
  雁过拔毛的凶煞匪首从车厢中跳下,收起银票,扶鞍骑上一匹空马,仍旧不依不饶道:“你这就把他做掉了?老子不能亲手报仇,好不痛快啊。”
  温获恭敬言语道:“且死不了哩,这根穿髓针,只浸了麻药,害不了人性命,最差也是几日醒来后落得个半身不遂,倒也看些造化,我二哥人精虎猛的,也不曾沾花惹草,日后若是不堪大掌柜任用了,他便是吊着半口气,我扑天虎也把他给马匪大哥亲自送来,任您发落。”
  “那就好,我恨不得现在就抽了他的手筋做条绦子,来绑我这副义肢嘞。”匪首这才放心,恶狠狠地咬了咬一口黄牙,送走那温获前去押镖。
  快马加鞭押完这一镖,温获搀着仍在昏迷的二镖头走进临安镖局后院,大掌柜“敲骨铜”等候多时,命令温获将不省人事的二镖头关在后院下地牢中。
  若说这扑天虎人面兽心,他临走又拨开雁小乙口舌,好生喂了些清水,扶他躺下。
  温获办妥了雁小乙的去处,攀上地面,只见这方后院已经聚齐了一十五个镖头,连带大掌柜,偕同他身旁悄无声息出现的一个老者,小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那老者白面无须,目光阴鸷。负手立,站在敲骨铜身侧,大掌柜点清楚这一十五位镖头齐至完毕,向来高人一等如他,居然匍匐朝向那貌不惊人的老者。
  大掌柜诚恳却不露怯懦,向老者汇报:“临安镖局,一十五位武督中人已经到齐,无关的雁小乙也已经关押稳妥。”
  “这事干的利索,敲骨铜。天罡众仙所夺魁集会在即,我且从你这处调足人手,若能与老夫共成大计,你和你一干兄弟们再也不必为生计奔波。你能大义灭亲,也是不易,来。”老者凝视着无比敬畏自己的大掌柜,开口表扬。随后,又从衣襟内摸出本发黄书籍,随手掷在那敲骨铜面前,脆弱而单簿的书页无力翻飞,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夹杂于书中,初露端倪,银票上面印着的朱红小章,分外诱人。
  “这本算不上什么奇货可居的秘笈,你且好生收着,带着他们一同勤加练习,日后一战,也能发挥些大用处。至于银钱,这几天你个当话事人的,也多带手下好吃好喝过活。”
  不等老者交代完几许,匍匐在地的大掌柜又诚惶诚恐地开口询问道:“大人,小的当年回乡穷困潦倒,多亏雁小乙这人搭救,又说服他出资与我,才置办此这么大的一座镖局,经年营生,于今培养了些个武夫,为我地煞武督出力。小的但求大人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敲骨铜的脑袋稳稳磕在地面石板上,掀起圈圈尘土,平日里替镖局红白脸儿一并唱的角儿,到了这兴许有着通天本领的老者身前,也不过是一介俗物。众镖头闻言不敢向前目视,垂手恭听,皆作戚然状。
  既是雁小乙出资,伙了敲骨铜二人一同置办的临安镖局,众镖头平日皆对这二镖头——更是临安的二当家恭敬信服。只不过事到如今,整个镖局早已成了大掌柜作为武督走狗,招揽新人,训练爪牙的场所,雁小乙这个面上的二当家早就被架空了,但在那日秘密会议后,众镖头均是异口同声,要求姓周的大掌柜给二当家一个好发落。
  “好去处自然有,为我地煞七十二武督效力终生,如何?”老者闻言生笑,嘴角咧起,从衣襟之中掏出一条虫儿,这虫儿白若骨灰,生着无数细小肢节,在阳光下灵活扭动着。
  大掌柜仅是余光瞥见老者掏衣,冷汗不止,张口欲言却未敢。
  “趁他未醒,从老夫赐你的那根穿髓针针孔处,放入他体内。”
  老者吩咐完,见那敲骨铜仍僵在地上,便唤来人堆中的扑天虎温获。
  那扑天虎,捧起双手战战兢兢接下白色虫儿,诚惶诚恐,欲言又止。
  “怎么,没听明白老夫方才言语?”
  老者目光直指温获,又说道。“针是你下的,蛊还不会放吗。看来,是龙是虎,也敌不过些猛毒虫儿嘞。”
  “小的知道了,大人莫怪。”扑天虎却也不会走路似的,匆忙踉跄着向地牢跑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死是活,尽有其用……”
  老者恩威并济,以扎人的目光遍扫众武夫镖头,随后又是置之一笑,惹得在场十五个精猛汉子遍个是脖梗生凉。
  “生则尽力,死则死耳。”
  老者言语,一字一顿,一如那穿髓铁针,刺在人心。
  神龙见首不见尾,众镖头尚在发怔,无须老者已然轻盈踏过临安那条漆黑油亮的院门木槛,掠出几步,消失在院外苇沆的热闹街巷中,融入其内,同常人百姓气息无异。
  院墙内轻风吹拂,众人却是早已如坠冰窟。
  草莽武夫,要自成体系,自立门户,如同痴人说梦,大掌柜表面上只是个拨算盘珠子的,实则乃是全镖局镖头的师父,他一朝筹建起这临安镖局,便是等同借习武押镖立了一道门,豢护起了这么一方人。姓周的只言他们已是筋强体壮于常人,略懂几套散碎拳脚,且善耍弄枪棒,猛则猛矣,却还从未有过真正踏入修行一途的意思。
  修行,修性,再修命。关于修性,敲骨铜直言众人养意,何意?隐忍之意,武夫对炼气之人,大有螳螂当车之意,要懂得收十放一,积而破之,才有可能打杀修行中人。
  剑侠刀客所谓闭鞘养意,道门所谓大锁阳关,释门所谓闭口禅,儒家所谓隐而不隐。俗谚所谓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皆是在告诫修习中人敛息藏息,尔后求厚积薄发,一击破之。他们这些武夫,哪一个不是几十年一日,犹如铁杵磨成针地以战养战,磨砺自身功夫,更有甚者,没少爬过死人堆,才挣来个镖头的位子。
  既当了临安的镖头,也不是银样镴枪头的花架子,均个是武夫之中不落二品的存在。如今得到幕后力量的安排,不敢怠慢分毫。
  地煞、天罡之别,他们大抵不懂,只知求过修性后,若要再求修命,就要以武乱禁,将所希求的来日锦绣前程建立在那些求仙学道之人的尸骨之上。
  恨不得赚尽天下银财的大掌柜,在这日后,了了帐本,闭了临安镖局,再不接手任何活计。镖头弟兄们中唯一认得些文字的大掌柜便承担下了为众人解读老者赏赐武谱秘笈的要务。大家的每日好吃好喝,都由街上索唤从苇沆城最好的酒楼采买送来,平日里动不动就叫嚷着要上勾栏瓦巷听曲解闷儿的兄弟伙儿,竟没了那个兴致,个个一副生而便从未越禁的高僧模样,十足的清心寡欲。
  府尹秦令韶也好生纳闷了一阵,帛布商死在押镖路上,秦大府尹出资好生料理了他的妻儿老小。而这临安镖局不说护送不利,将功补过,竟还闭门谢客,莫不是那有百步穿杨功夫的雁二哥被那山贼野寇成众针对了,受了不小的伤,方才如此?像这等美差,别家争得头破血流也抢不来做哩,秦令韶只好另寻别家,又打点了些银钱补品,差了个衙役送到临安镖局院里。他这几日忙碌的很,江南道人杰地灵,出了千年不见的龙虎榜,足足十二个举人,他都要亲自打理吃住,为的是让巡抚冯大人借过东风,好生招揽,稍表笼络之意,日后政局便也好把持。
  苇沆城少了家上好的镖局,可别家十几座镖局营业照旧,一文钱饿死英雄汉。人可以一日歇息,暂不营生,但若是长久地不为生计奔波,那便恐怕是再用不着为今后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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