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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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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镖局,作为整个苇沆城最负盛名的私人镖局,虽说在规模上揽不下整个湖城的大小营生,但论日进斗金,也早已不是纸上谈兵。
  局内林林总总有着一十六位武艺高绝的镖头,分管远近护镖大小活计。不言酬金寡足,临安镖局的能力以及信誉之于苇沆当地,最为有口皆碑。
  当年,苇沆府府尹秦令韶,于朝堂执笏捻笔之间好作风月诗词,且颇受圣上赏识,因而挣得个湖城俸禄极足的府尹之职,本是京洛人士的他走马赴任,好不春风得意,时人称之“软词卿”。
  岂料树大招风,富贵发达必招人嫌。同为一君身侧臣、殿下奴。官官之间却是苦大仇深。不知招惹了哪位朝中前辈,一路舟车奔劳,风尘仆仆足有月余的秦令韶,其一府车马被伙马匪时机正好地团团围困在处三面环坡的土崖子上。
  此处距离苇沆城那人声鼎沸的玄武门不过十里,这可急坏了穷酸书生出身的秦大府尹,眼瞅着苦拼了一世的不小家业,马上就要一丝不落地落入马匪的口袋里,连带着自己薄命难保,两颗穷酸的泪珠便从秦令韶细长的眼梢里滑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临安镖局中坐着二当家位子的镖头,那位江湖美称“林中落雁”的雁小乙,竟是押镖恰巧路过此地。
  这雁小乙二话不说亮了青子,当即搭花弓拈羽箭,一展“林中射雁”豪名之风采,连珠快箭钉在那伙马匪头子的双膑之中,马匪头子号啕呼叫,状极惨淡,被受惊的马儿狠狠地甩在地上。那一众马匪若不是无从生计,谁又愿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了贼寇,其中更没有一个是讲忠孝念情义的,弃了他们的头子,一众人马顿作树倒猢狲散,那可怜的马匪头子只能拖着双腿连滚带爬,狼狈逃回山林。
  “车过压路,马过踩草。临安镖局二镖头雁小乙,不行无利之事,请教名号,日后,劳烦捧场则个。”
  雁小乙收弓下马,向着秦令韶行礼道。
  “无名文官而已,一个初来乍到,赶来述职的刀笔小吏。雁大哥,大恩难言谢,既知恩人姓名,来日必报!”
  秦令韶不敢放松,人生地不熟的,怕又惹出个是非,仍在试图隐晦自己身份。雁小乙轻易识破,却不记较。押镖数十年,见过蹄子就识得是骡是马。秦氏一行车马粼粼,家私美眷不少。雁小乙暗喜,便不露声色。只言道为弘临安镖局的尚武扶弱之风,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此义举。雁小乙尽过地主之谊,为秦令韶打点些入城事宜,以免再遭匪难,而后两相别过。
  秦令韶见这二镖头也不找自己麻烦,且安然赴任,打点清楚苇沆府衙门后,自是少不了临安镖局好处。
  解围湖城父母官,乃是临安镖局独一到的福缘,官家的押镖任务,乃是每月固定分配的大进项,书在临安镖局大掌柜的帐本上,掌柜的一框乌木算盘直打得珠儿油亮珠圆。金银细软,名望声色,滚滚不尽汇入临安镖局。
  临安镖局大掌柜的,同时也是镖局大镖头的至交——一个名号唤作“敲骨铜”的精干男人,闲杂劳役镖师只晓得其人姓周,他面皮黑黄,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帐本文书脑袋,其实也是练家子。“敲骨铜”为人吝啬鬼精,眼明心细,一条算盘敲打得镖局内大大小小条条框框,有条不紊,毫厘不差。看货不走眼,估价不离谱,如敲骨吸髓,敛铜聚银,因而得了“敲骨铜”这么一个俗名。
  对外强硬吝啬,但对押镖的兄弟们却能两肋插刀,有家中突生变故的年轻镖师找他预支些工钱,要解燃眉之急。这在平日能因为半两银子同商人官差们大动干戈,翻脸不认人的“周扒皮”,一条龙的白事亲手操盘下来,白花花的银锭掏出去一声不吭,感激得那小镖师当时就要涌泉相报这姓周的,云云再造之恩当牛做马,不再赘述。
  这一日,周大掌柜的招呼来全镖局镖头开会。
  不甚亮堂的镖局大堂内,一十五位镖头不论高矮胖瘦,皆是大马金刀地列坐席上。其间,却惟独少了临安二当家,同时也是镖局二镖头的雁小乙。
  一十五位镖头们均个是麻布衣衫,但有袒胸露背的,身上便是刺着非龙即虎的草莽纹身。其中面露凶相,煞气腾腾者居多。
  在大掌柜“敲骨铜”面前,众人也不喧闹,一字不敢遗漏,细细听过吩咐的要事,记在肚里,走出镖局大堂,尽皆不敢声张。却是如鲠在喉,早没了往先那大步流星的风光姿态。
  而那二镖头雁小乙,当日被一条远镖差事支走,对这次除却他之外的秘密商议,竟不曾有半点知情。
  几日过后,又是一次油水十足的官差,要送一批苇沆精丝绸缎去往北边儿齐州的地界。秦大府尹赏脸,花重金一趟聘了两位临安镖头人物,一个便是二当家兼二镖头的雁小乙,另一个是绰号唤作“翻天虎”的五镖头,这人姓温,单名一个获字,也是个虎虎生风的汉子。
  镖行数日,一路北上,风平浪静,行人过路的也少。五镖头温获,面孔有数条细细刀疤,也是个为临安出过生入过死的老将。脸上疤痕纵横,端得像只吊晴大虫上的虎纹,因而得个“翻天虎”之名。
  此时,他正好不惬意地倚在特制的带有靠背马鞍上,嘴上叼了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一手悄悄攥了坛苇沆城卖价最贱的红泥酒,意欲饮之。
  原本行在温获马匹前方不远处的二当家雁小乙,敏锐无当。夹马掉头,一脚踢蹬在舒服地靠于马背之上的,温获的小腿肚子上。
  挨过这脚,这翻天虎未怒,只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哥哥怎知我口渴得紧,正要饮坛酒水,祛祛心火嘞。”
  二镖头皱眉怒道:“饮甚酒,越喝心火越旺,押镖的铁规矩你当真是一条也不当回事了!做我们这…”
  不等二哥雁小乙训斥完,这翻天虎就接过话茬。“做我们这一行儿,不比上那马匪贼寇好,也是脑袋忘在身后面,怠惰不得,心思一时粗大便能丟了小命。”
  “那你端得要饮。”雁小乙嗔怒反问。
  “二哥!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临安镖局威名赫赫,纵是如今苇沆周边儿这些个山头上占山为王的主儿,又有哪几个敢惹我们?车马堂堂。又接着秦大官人官家背书的美差,旗儿一亮,周遭几条流匪,几帮子小寨。说是啸聚山林,称霸一方,哪个见了不退避三分?”
  见二镖头还要不依不饶念他,温获沉下声调又说:“二哥,弟弟前次出镖时日太长,被个纨绔挖了墙角,刚刚才失了个好几年把酒当歌甚欢的青楼知已,抑郁苦闷的紧,就许了我这坛罢。”
  雁小乙怎么不知他们这帮子走镖汉子的苦楚?纵是有些财资,也终究不是安稳行当,比不过正经士子商贾,成家立业亦难,武艺差不离,却没有太多魄力入行伍之列,能凭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他们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人家姑娘能看对眼儿的,孤苦伶仃一生,无人养老的凄凉境况不在少数。只能在每次差事办完得了空当,去逛些花柳街巷,也生得苦嘞。自已人不疼自己人,又有谁人来可怜他们这些大字不识的武夫哩。
  二镖头叹了口气,默默然许了温获这番扭捏。摆马回到镖队头上,打起精神继续行进。
  “哥哥!你饮口不?”
  温获得过便宜要卖乖,朝向二当家大声戏言道。
  雁小乙佯怒,喊话回道:“勤勉则个,一会儿若来马匪,就把你这醉鬼推上前,让他们砍去了头泄愤。”
  扑天虎一愣,又爽快地笑出声来。
  “没来由的事!若有匪来了,哥哥抬弓,便似射那兔儿般地射杀了,且不劳小弟助威了。”
  温获见二哥走马而去,意兴盎然,提起那藏于马肚一侧的红泥老酒,拍开泥封,提坛倒酒入喉,好一番痛快畅饮。
  日头西沉,倦鸟归巢,虫鸣声起,人困马乏。
  翻天虎口中酒气还未消减半分,马鞍之上歪坐着迷迷糊糊,突然车马惊惧,镖队急停。
  只见得镖队正中,那只用官家高头大马牵拉着的车厢之内,左摇右晃,躁动不堪。
  众人停下脚步,三两镖师拨马来到队中央,向这处车厢察看。雁小乙在外围巡视,以备偷袭。温获堪堪振奋精神,勒马向队伍尾部巡逻。
  不等那众镖师靠近,马车厢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看上去比常人矮短上半截的凶煞汉子,手挈利刃,挟持着厢中商人客。
  “有马匪劫镖!”
  商客嘴堵了块麻布,呜咽不止,神情惨淡。他乃是此条镖货的主人,是同苇沆府官衙总有合作的帛布商。他身后马匪汉子,倚坐在车厢座上,示意众镖客不要有任何多余动作。
  少顷,又一拨马匪从道旁林木中窜出,少说也有二十骑,人精马壮,十分罕见,将整条镖队包围住,密不透风。
  二镖头雁小乙同五镖头一同来到包围中央,同众镖师直面那厢中恶匪。
  “大哥不仅有好胆魄!还有好身手,不动声色地飞身劫人,让小弟佩服。”
  一众马匪向那厢中劫持着商客的那厮纷纷叫喊喝彩道,令雁小乙心思烦躁。
  原来这孤身胁人作质的短矮恶汉,乃是这帮马匪的头子,先前早早埋伏在道边树丛之上,镖队行经此处,他便似个狗皮膏药般,悄摸声儿地贴上马车车厢,钻进厢中劫人。
  双方剑拔弩张,众镖客俱不敢声张。只待二镖头下令。
  雁小乙冷眼静观,两位镖头,皆有高超武艺,然而一人尚醉,余下七位镖师,武力尚可。五个杂役,只如常人。
  二十骑马匪,规模相当可怖。
  马匹受当朝官府严加把控,管制繁冗,就是临安这样规模,且有着苇沆府尹帮衬背书的私人镖局,就是能弄来这么几匹健步若飞的驹儿,也能使姓周的掌柜乐的合不拢嘴儿。
  细观厢中那贼寇,雁小乙不禁一惊,正是当年要劫秦令韶未遂的马匪头子,那时他被林中落雁两箭搭射在双膑,如今两条小腿俱失,膝盖之下空荡,凄凉地接着两根粗糙的木制义肢。他的身躯较之先前精瘦下来许多,因而也能够不漏风声地飞身劫人,苟且在那体态发福的商人身后,充分利用人质作个挡箭牌,棘手得狠。
  “雁小乙!今日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单拎你一个,卸了贴身甲,除了兵械,给我过来!”
  那匪首紧了紧手中雪亮短刀,一副半点耐心都欠奉的模样,又补充道。
  “别让我看见你摸那张弓,耍甚么林中落雁的伎俩,我的刀可快的很,抹了这客人的脖子,看你们如何做得这趟生意!”
  雁小乙同温获交了眼神,那匪首已经亮了青儿,要自己手无寸铁地前去交涉,目的无非是当年报那一箭之仇,温获读过眼神,扛了长刀在肩上。目不斜视地看了二哥卸过皮甲,除了傍身刀兵。
  二镖头闻到身后,众镖师中间,那扑天虎身上酒气尚浓,自知不可全然托付于他,只将后背放宽了心,怒目侧视远方众匪,见那众匪挎刀高坐,并无弓弩伺机偷袭。
  不知何人的马儿打过了响鼻,怀了十二万分警觉,战战兢兢也如闲庭信步,向前走去。
  匪首面目狰狞,对于几年前害得自己痛失双腿的仇人,他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将他生吞活剥,把这临安镖局二当家一副英雄好汉的可怜皮囊,高高挂在山寨旌儿上耀武扬威。
  一步一步,雁小乙只着布衣内衬,赤膊臂膀精壮有力,靠近车厢。
  匪首臂下商客,如同一方鱼肉横陈于刀俎之上,呜呜咽咽,面如死灰。
  土路旁的树上,有老鸦扑腾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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