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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陈平安。陈平安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抬着头看向那位一身庄重华贵的牡丹娘子。
牡丹娘子今天没有穿此前那般一身热情似火的红色华贵衣袍,今天穿的一身略显庄重的衣袍,衣袍上绣着牡丹花,整个衣袍上就绣着一朵牡丹,牡丹花绣的惟妙惟肖,透露着十分精湛的绣工,这一身衣袍是牡丹娘子花大价钱从神针坊定制的,就为了今天这个万艳同悲之会。
毕竟她是大隋名义上的乐平公主,而这场大会就是为了那些个为大隋献出生命的苦命女子所开的。
“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这句话虽然说的是当年大隋无一男儿在大隋灭亡之际挺身而出,可也是在说当年大隋女子是多么英勇。世间多是男儿英雄,可是谁能想到当年抵挡大骊大军半年的大隋最后的精锐军士却是一群女子啊。
半年的攻城,整个长安城女子少了三分之二,大隋天子到了最后实在不想这些苦命的女子作最后的牺牲,只能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也结束了那个延续两万年的大隋朝。这个始终缓缓流淌的秦淮河,见证了那个大隋的盛世和灭亡,也见证了那些个从这个河中游舫走上城墙上却再也没有走下来的一个个苦命女子的命运。
那天大骊军队进城后,本想屠城泄愤,可是当那位大骊军部第一人颜羡走上城头去收自家军士的遗骸时,才发现战死城头的大隋军队中,十之八九竟然全是女子,看到这一幕后这位颜羡带着军队立刻赶去大隋皇宫,发现大隋皇宫中竟然除了那位皇帝外,没有一个太监,竟然全是女子的尸体,并且都是心甘情愿地的自杀殉葬,才说出了那句“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这句流传到现在的名句。
颜羡对大骊整个军队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在城中为难任何一个女性,更是为战死的女子好生安葬,只是战死的女子太多了,最后只能一把火将这些苦命女子的遗骸全部烧掉了,骨灰便撒到了这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中。
所以每年夏至皇帝祭天后,便有一些女子的家人,后人们来此偷偷祭典自己的女儿,媳妇,母亲。后来愈演愈烈,颜羡将军发现后,便向大骊太祖提议,每年都在皇家祭天后,抽出三天来再为这些牺牲在战争中的苦命女子祭奠。太祖皇帝欣然同意,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子都能上战场杀敌的,都是巾帼英雄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受人祭拜。
虽然那些死去的女子大部分都是一些青楼女子,但终归是女英雄。所以每年夏至之后有三天都会在这秦淮河上举行那万艳同悲之会,祭奠那些苦命女子。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皇宫,朝堂,军部,江湖名门,下九流中的一些天下有名之士会自发的来到这儿,为众多死去的忠烈女子祭奠。
所以每一代乐平公主才会每一次花大价钱在神针坊定制衣服,为的就是告诉那些个为大隋江山努力到最后的苦命女子,大隋还没有忘记她们。
盯着一身庄重华贵的衣服的牡丹娘子,陈平安坐在石凳上一脸笑容地开口说道“那个牡丹娘子,你知道什么是万艳同悲之会吗?我问了陈浮生那个家伙,可是他不说,而且这次的万艳同悲之会,据陈浮生那家伙说,我还是主祭人,弄的我一头雾水。”
听到陈平安前面说的话,牡丹娘子还想和陈平安解释一下什么是万艳同悲之会,结果听到后一句陈平安说自己是主祭人,牡丹娘子直接吃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后,笑了笑,站起来,在黑衣男子杀人的眼神中伸出手拍了拍牡丹娘子的肩膀,牡丹娘子才闭上那红润的小嘴嘴还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后才开口给陈平安解释了万艳同悲之会的来源,陈平安听到万艳同悲之会的来源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修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谁说女子不如男啊。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说到这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那得牡丹娘子,发现牡丹娘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站在牡丹娘子身后的楚天阔眼中却是露出了杀人的目光,只是那清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陈平安却不在乎楚天阔那杀人的目光,只是接着说“可是到了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却是这些下九流的人扛起了国家继续的大旗,可叹,可悲啊!”
头一次见到这个长相普通的少年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还说出了那么一句诗来,这让牡丹娘子很惊讶。牡丹娘子掩着自己嘴呵呵的笑,虽然只是一个掩嘴的动作,但媚意却显得十足。“陈公子,可是头一次听见你说这么多话啊,看来陈公子只要不在我那牡丹阁还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吗。”
看着这位牡丹娘子的动作,听着牡丹娘子的话语,陈平安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不是故意诱惑人也能让人欲罢不能吧,就比如那位站在牡丹娘子身后的楚天阔,已经露出了迷醉的表情了。
陈平安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刀客会在这男女之情上迈不过去,要是这位金刀门少主能迈过这一个关隘,那么陈平安可以确定这位金刀门少主的成就最低也是八品境,可是看到楚天阔今天的表现后,陈平安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本来还想问一问牡丹娘子关于主祭人是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陈平安一回头就看见陈浮生和一身男装的元宝跑了过来,一人拉住一个陈平安的胳膊架着陈平安就走了,弄的陈平安一句话还没有问出口,就消失在牡丹娘子的视线中,牡丹娘子看到这一幕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弄的一点美女形象都没有了,笑得肚子疼后,才慢慢的压下了笑意,也幸亏今天晚上秦淮河两岸的游人不多,这里也僻静,要不然这位牡丹娘子的声名可就全毁了。
只是站在牡丹娘子身后的楚天阔,却是心中大起波澜。嘴角抽了抽,然后望着面前整理仪容的牡丹娘子说了一句“值得吗?”牡丹娘子听到这话后,整理仪容的手停了一下后,又接着整理起来,直到仪容整理好了,才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男子灿烂的一笑,然后才说道“值,以一身臭皮囊换我大隋万千百姓安宁,当然值了!”
可是看见这笑容,听到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商品和人谈买卖的话,楚天阔的眼睛红了一下,只是马上又变得正常了。
陈平安被陈浮生和元宝一直架着跑到一艘小舟上后,才放下了这一路上一直不言不语的陈平安。陈平安被两人放下后,看着正在大口喘气的陈浮生,和整理自己衣服的小元宝,来来回回的看了两遍后,一脚把陈浮生踹下了小舟,然后就对那撑船的舟娘说了一句“走!”
然后小舟就向着既定的目的地撑走了,独独留下在秦淮河里扑通的陈浮生。元宝好像对陈平安的作为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开口关心陈浮生,只是端起小舟上放着的茶具泡起茶来,陈平安也没问元宝为什么没有管陈浮生。元宝泡好茶后还给了陈平安一杯。
端着茶杯,闻着茶水的清香,陈平安那乱了的心才平静下来,小舟晃晃悠悠,摇橹声吱吱呀呀,过了好一会,陈平安手中的茶水都变凉了,陈浮生才用狗刨的游水方式追上这小舟,扒住船帮,一个翻身从水中翻到了舟上,带起的水花溅了陈平安一脸,元宝只是在水花出现后,用自己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躺在船板上的陈浮生看到一脸河水的陈平安,哈哈的大笑着,陈平安手中握着的茶杯攥的紧紧的,真想把这杯凉了的茶水泼到这个混蛋的脸上,只是花了大精力忍住了,结果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元宝,一挥湿了的衣袖陈浮生又从小舟上被甩了下去,元宝的湿了的衣袖也变得干了。
元宝朝着陈平安说了一句“平安,我们接着品茶。”又给陈平安倒了一杯,这次陈平安略微吹了吹手中那茶杯中滚烫的茶水,直接一饮而尽,元宝看到陈平安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陈平安提醒道“平安,喝茶要品,茶是涤烦子,喝茶喝的是心境,是人生,不是一饮而尽,这是牛饮,糟蹋了这从梧桐洲狮峰山悬崖峭壁中采到的这几两的龙井茶。”
陈平安听到元宝的话后,苦笑一声,也没说话,用右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河面,只见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名贵羊脂白玉头冠的俊美男子,在河面上扑腾来扑腾去的,而且发出各种搞怪的声音,元宝无奈的笑了笑。
一会后陈浮生又爬到了船上,船也到了目的地——一艘大大的没有一点光亮楼船,刚上了小舟的陈浮生又被元宝给提溜下了小舟,元宝提溜这陈浮生上了楼船,陈平安在后面跟着。
陈平安一上了楼船,就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楼船甲板上站着几位美丽的女子,元宝和陈浮生向着站在楼船甲板上的女子们行了一礼后,就挒着陈浮生站到了一旁。
陈平安走到众女子跟前刚想行礼,就听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女子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平安,一边打量还一边说着“好孩子,好孩子,受苦了,受苦了。”弄的陈平安很不自在,就像是一个远游的儿子突然回到家中被自己的老母亲打量一般,这种感觉弄的陈平安很不自在。
直到一位自己在右丞相府中看到的一位好贵的美妇人开口说了一句“先让孩子换上礼服再说。”那位一直打量自己的美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陈平安。
就听那位女子离开陈平安身边后,轻轻说了一句“掌灯。”就见这艘楼船突然之间光芒大盛,耀人眼目。陈平安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才看清这艘楼船的面貌,竟然比那“载不动许多愁”那艘巨舟还要大,还要高。楼船一共五层,每一层甲板上都坐满了歌女,但是从第一层起每一层的人都会比下一层人少直到第四层就坐着四位歌女,那位牡丹娘子赫然在列。
这是自从这这艘楼船上的灯光亮起后,整个秦淮河眼光所到之处都安静了下来,那河中台子上不知何时,坐满了和尚道士,台上的高台上那三十个太师椅还是没有坐满,台上的来的几人在此时也安静下来了,一贯嬉皮笑脸的苏梦枕也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的坐在那。
陈平安被那刚上来便打量着他的女子带着去楼船里面换了一身礼服。
再走出来时,陈平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一身十二纹章的祭服穿着在身,头戴玄冕,冠冕下垂两条革带,两条革带从两耳旁绕过,在额下系成活结,七尺男儿躯,相貌不算俊美,但也是堂堂男子汉。在陈平安出来后,被那女子拉到最前面,然后所有在一楼甲板上的众女子都退到了船上楼中,只剩下了陈平安一人和那和女子在甲板上站着。
就听见那女子又说了一声乐起后,五层甲板上的女子都弹起了琵琶,那琵琶曲都是一个调子,整齐划一,接着就听见身旁女子开口唱了起来,唱的正是那所有秦淮歌姬都会唱的那“秦淮景”。
一人唱那“秦淮景”或许是给恩客的娱乐,两三人唱那“秦淮景”是情调,但是整的秦淮河上的歌女唱那“秦淮景”却显得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酸悲凉。
听着那众人齐奏的秦淮景,陈平安心里很是凄凉。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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