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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张恒宁特地跑到了炊事班,找王班长支招。王班长看着张恒宁,呵呵一笑:
“我就一个炊事员,怎么能帮你当上副班长呢?”
张恒宁盯着王班长的眼睛,眼神清澈,确实不像在撒谎。但这哪能骗过张恒宁呢?从“大米定理”到“脚臭风波”,张恒宁明显地感觉到王班长的实力肯定不一般,绝对是影响过众多新兵。
“班长,你就讲讲你知道的呗。”张恒宁几乎是央求了,压低声音,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班长。王班长笑了一笑,微微说了一句:
“小张,你要获胜,得把心定住啊。”
张恒宁有些诧异,他才说了短短几句,为什么王班长说他心不定呢?王班长显然看出了张恒宁的手足无措,继而说道:
“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对,小罗,你们关系不挺好的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来?当初选举副班长的消息一出来,他就去找你了,还拉你去特训。”
张恒宁刚想解释,又欲言又止。王班长顺势就往下说去。
“虽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小张你少说这一句话很可能会失去一个知心朋友,战场上就会失去一个得力助手,这是致命的。而且过大的功利心会让人在训练场上很容易被分心。”
张恒宁的脸“蹭”的一下变红了。王班长也进入了“善后”工作。
“小罗如果过来叫了你,你就陪着他当演戏了。”
张恒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视野里,只有他的作战靴。王班长喝了喝水,正式开始教学。
“你们苏班长我也认识,以前常来我这帮厨。以我对他的了解,你们这次考核肯定是所有训练科目的合集,考的就是静态和动态时间的转换。”
霍,王班长果然神通广大,帮厨的新兵里曾经也有苏学恩苏班长的身影。张恒宁更加认定,王班长肯定有神功,什么人能让苏班长念念不忘呢?
张恒宁满怀期待,直勾勾地盯着王班长,可王班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王班长讲得与部队上主流的“拼尽全力才能赢”的观点截然不同。
“所以,跑步的时候不能用尽全部实力,用八成,以保证射击时能够快速进入射击状态,跑步上失得分就在射击上补回来了。你们班长不是教了移动靶射击吗?练练,以小苏这性格指不定会考。”
张恒宁说实话,有些懵。一是不知道王班长是怎么知道几人的特训的。连同班的战友都不知道,经历“脚臭风波”回班的时候面对众人的疑惑班长都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校园里怎么还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呢?还连训练的具体内容都知道!还有就是那是考核啊,那可是考核啊!不拼命就算了怎么还要留着实力呢?!就算放水也该换个地方放吧!
王班长接下来又提到了“大米定理”,但张恒宁觉得王班长简直是在空谈。张恒宁只记得最后王班长让他“学大米,沉下心,方能胜。”
刚回宿舍,罗文斌就屁颠屁颠跑来,叫上张恒宁去苏班长那里“取经”。罗文斌还挺疑惑,张恒宁不见好一会了怎么又突然现身了。张恒宁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不出张恒宁的预料,苏班长果然又让罗文斌去炊事班。但罗文斌的举动却让张恒宁出乎了意料,他竟然专门带了笔记本。这本笔记本是入学的时候学校给所有入伍的大学新生准被的,罗文斌一般只在记重要知识点的时候才拿出来用。上一次罗文斌拿出笔记本的时候他们亲爱的数学汪教授还在讲微积分呢。罗文斌竟然将王班长那几句在张恒宁眼里就是空话的理论抬升到了与微积分同等的高度!
“几句话而已,你们咋就那么重视呢?过头了了吧!”罗文斌默默地想,他越来越确信苏班长和王班长都错了。能把人“洗脑”成这个程度,不是邪教就是诈骗。
但张恒宁忘了,能让人这么为之着迷的,还有真理。就算他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高情商,那些他想当然认为的对与错在部队中自然是敌不过苏班长和王班长经过时间推敲的经验的。况且就在他班里就有学习成绩比他好的呢,看看罗文斌。
王班长猜得不错,这次考核项目极其简单:“一千米—二百米障碍—固定靶射击5发—飞球射击5发—演戏对抗”。考核之前,罗文斌就把王班长交给他的内容反复传诵。王班长看他那么有心学习,在兴头上他还多教给了罗文斌一些内容。不过令罗文斌没想到的是,王班长讲的竟是初中物理和初中数学抛物线的内容。王班长给他前半段抛物线,让他迅速判断最高点。罗文斌刚开始并没明白王班长的用意,老老实实建立直角坐标系,算出最高点。虽然准确,但显然没法让王班长满意。王班长亲自演示了一下,他在看到抛物线零点五秒内迅速点出了最高点,与真实最高点在图中看上去毫无差别。罗文斌终于意识到了王班长是想带他练移动靶射击,只是没有“靶”。罗文斌也清楚这意味着怎样恐怖的数感与物理感,敬佩的同时也有些奇怪:炊事班班长怎么会有这么强过苏班长和高校生的实力?罗文斌也有了初步判断,王班长绝对不止是一个炊事班班长。
罗文斌毕竟是高校学霸,有基础半个小时的练习就能达到近似王班长的效果了。临近考核,罗文斌不断地深呼吸,镇定心神。
“砰!”发令枪响。出乎张恒宁意料的是,除了他们两人,张建军和汪子敬也来竞争了。张建军是射击项目上的老牌“优秀射手”,汪子敬则在跑步上大放异彩,两人都不可轻视。张恒宁不由得有些紧张,看了看罗文斌。罗文斌几乎没受影响,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呼吸,照王班长所说,应该是“沉下心”,颇有种道家“无为而治”的意味。
汪子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领跑第一。张恒宁虽知道汪子敬只是在跑步上有优势,自己不用追着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加速,试图追赶汪子敬。汪子敬本身就有很好的体格和基础,虽然学习成绩在高校中只能排中间,但他既有爆发力又有耐力,初中就被纳入校队。汪子敬轻轻一撇,就看到张恒宁在后面累得跟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汗水从他额头上不断流出,动作也逐渐放缓,不由得微微一笑。考核前半个小时,苏班长就偷偷找到了汪子敬和张建军,让他们在自己专业的项目拼尽全力,目的就是为了测试张恒宁和罗文斌会不会被外界影响。副班长是需要指挥的,如果在战场上他苏学恩第一个战死了,副班长不能受任何影响,还要快速接过指挥权,迅速稳定军心展开下一步行动。如果副班长连赛场上这么小的影响都把握不住,怎么当副班长呢?苏班长看了看张恒宁,他已经由下意识追赶变为了全力追赶,体力消耗迅速。苏班长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这种人要是当了副班长,苏班长就千万不能死。苏班长一死,整个班也就散了,都得一起曝尸荒野。到那时,张恒宁别说指挥了,连苏班长的尸体都收不回来。
“一二一”罗文斌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口令声,这又是王班长传授的“独门绝技”,口令声在脑海中形成“颅内回音”,按着口令节奏走,绝对不会受他人影响。即使自己已经排到第三,他还是自己跑自己的。苏班长点点头表示欣赏,这罗文斌,经过特训后进步真是极大。苏班长心里已经有了副班长人选的打算。如果他真的一直表现良好,苏班长阵亡后也可瞑目了。
“啪啪啪”枪响的声音穿过训练场,从训练场的另一头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汪子敬已经开始射击了。张恒宁心头一紧,手上脚上的动作一下乱了,直接头朝下从三米高的障碍墙上摔了下来,没了动静。苏班长并没有上前观察,考核前,他就突击要求所有人穿上装具带着枪跑,给每个人增加了将近三十斤的负重,体力消耗直线飙升。苏班长早就猜到了以张恒宁着瘦小的体格和胜负欲极重的大脑肯定会出事。不过他确信张恒宁没事,虽然是三米头着地,但他穿着装具呢,头盔已经把大部分动能吸收掉了。张恒宁最多也就是躺地上晕个一刻钟。苏班长想让张恒宁记住,他要既然要竞选副班长,就得像班长一样把任何可能发生的事考虑进去。既然摔晕了,那就是没把特殊境况考虑进去,张恒宁当然得自食恶果了。苏班长顺带就把把张恒宁拖出赛道的提议否决了,原因很简单:
“张恒宁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你们怎么能帮他弃权呢?”
苏班长这条无赖般的理由其实也有独特的道理。众所周知,在解放军部队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没死即没事。张恒宁那不没死吗?
罗文斌听到枪声的那一刻也显然加快了脚步,但很快就调整回了原本的节奏。苏班长看着罗文斌,好像有些他的影子。苏班长“触人生情”想起了自己的大一时代。自己也是受了当时才二十八的王班长的影响,一步步坐上班长的职务,现在是全校最年轻的班长之一,连和他同届的杜小龙到现在还是基层战士。不过,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一个炊事班班长,平时基本上都在掌勺,怎么有这么强的力量,影响一代又一代新兵?
罗文斌也到了二百米障碍。他熟练地一跳,用手把自己撑上三米高墙,又将一只脚翻过去,骑在墙上。正要翻,罗文斌往下一看,张恒宁正倒在墙下,一动不动。罗文斌这时有些着急了,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会就这么没了吧?他一跃到张恒宁旁边,用手一探,还好,呼吸和心跳都还在。罗文斌又解下携行具,拉开了张恒宁和作训服和作训裤,有些淤青,但没出血。罗文斌把双手放在张恒宁的腋窝下,就要把他拖出赛场。苏班长从老远外快速冲了过来,从罗文斌手里接过张恒宁。罗文斌以为班长要带张恒宁去医院,也就自顾自地翻越障碍了。哪知苏班长只是给张恒宁重新穿好了衣服,放到赛道边上躺着了。
因为救助张恒宁耽误了时间,罗文斌和张建军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射击场。一振急促的射击声终于让张恒宁醒了过来。张恒宁不顾自己大脑尚不清醒,执意向前跑去,结果不出所料地一步三磕头,最后五十米他几乎是吃着土过去的。
拿着枪,张恒宁根本无法看清标靶,靶子在他眼里就好像一团绿色的云,连人形他都看不出。为了时间,张恒宁只得凭借射击训练时的感觉对着“云”的中间不断开枪。
苏班长见三个人竟然一起到了飞球射击,一下动起了“歪心思”。苏班长把三个抛球机合并为一个,抛射20个球,十五个绿球,五个红球。击中一个绿球得4分,一个红球扣4分。旁边,苏班长居然拿出了他视若珍宝的摄像机,可以慢放上千倍,便于确定射中者。
苏班长拿的这个抛球机,其实就是校体育室的网球机,连“经过改造”都没有。抛射的“红球”也就是网球涂红了。这种网球机初速快,方向和力度都是随机的。而且网球质量比竞赛用的塑料小球大的多,速度也快得多,综合难度甚至比竞赛时还要大一些。
三人端这枪,发球机就放在三人右前方大约50米处。空气中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时光在此刻仿佛变得极为漫长,从启动抛球机到射出球的五秒钟时间,对于张恒宁来说仿若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