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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卧云庵,周芷若百依百顺,尽力取悦无忌,但无忌新失旧爱,寡言少语。周芷若不厌其烦,关怀备至,她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毕竟无忌已在她的身边了。次日无忌提议在上万佛顶祭拜,周芷若欣然应允。二人双双来到崖边跪下,和昨日相比,情形已大为不同,无忌冷静了不少,而周芷若心中却添得几份喜悦之情。
一日复一日,一月又一月。无忌渐趋于平淡,言语也多了几分,但心中仍记挂着赵敏。这日,无忌闲来无事,遂拾起一个木棍代笔,在地上写赵敏二字,总觉不好,反复又写了数次,仍不太满意,周芷若见状遂取来笔墨纸砚,伺候无忌写字,无忌写着写着,渐入了迷。心下暗道:“吾父翠山公,绰号‘银钩铁划’武功自不必说,听人言道,他的书法苍劲有力,形神兼备。我既为其子,焉能不求上进,有辱家门?反正闲下无事,倒不如练练书法,以遣情怀,顺便消磨这无聊的时光。”他意念及此,提笔认真练了起来。长此以往,笔法渐入佳境,精神也为之一振,周芷若见他精神大为改观,心下也暗自高兴。
不日,周芷若见纸墨渐完,遂传静玄师太,静玄遂安排静慧料理此事。那静慧取了银两,下山来到峨边县,采购两大框笔墨纸砚等物品。但货物沉重,且山路崎岖,车辆难行,遂雇得一大汉,挑上峨嵋山。那大汉上得金顶,见了无忌,周芷若,又见他二人行为举止形同夫妻一般,心下纳闷,峨嵋山乃佛家圣地,故仅收女尼。而峨嵋清观戒律不少,怎容得他二人在此居住?他不敢多问,下山回到峨边县,遂将峨嵋金顶之事说了开去。岂料人言可畏,这话越传越远,越传越难听,终传至县太爷李闻天耳中。那峨嵋山隶属峨边县管辖,李知县听闻此事,亦觉甚奇,遂换上便衣,带上几个家丁,上峨嵋一探究竟。
那李闻天并未惊动峨嵋派,径直上得金顶。但见张周二人正在吟诗作书,那男的气宇轩昂,实为不凡,而那女的貌美如花,二人情意绵绵,若非夫妻又何至如此?他不便多问,率众下到清音阁,待见了静玄师太,二人寒暄几句,李闻天便道:“师太,本官今日游玩峨嵋,却见金顶一对恋人,卿卿我我,但不知是何许人也?”静玄亦知张无忌乃朝廷钦犯,随口应道:“他二人乃贫尼一远方表亲,蒙遭变故无处安身,大老远跑来投奔贫尼,贫尼也甚为无奈,只得将他二人留在金顶卧云庵,看护山林,算是给他们找个事做。”李闻天明知静玄之言绝非实情,但也不便戳破,一阵冷笑下山去了。
那李闻天回到县衙,立吩咐师爷想尽一切办法查明那对男女身份,那师爷乔装成书生,独游峨嵋,于金顶上闲逛,但听得那女子称男子为“无忌哥”而那无忌则称女子为“芷若”。他心下窃喜,下的山来。至中途遇见一扫地老尼,随口问及,那女尼道:“那女的乃峨嵋前任掌门,名叫周芷若,而那男的贫尼只听得人叫他张公子,至于大名却不知晓。”师爷闻言,喃喃自语道:“无忌?张公子?张无忌?……。”他忽的浑身一颤,张无忌大名他也有所耳闻,乃朝廷通缉之钦犯,这还了得,他火速下得山来。
师爷一口气跑回县衙,将所打听之事告诉县太爷,李闻天得闻喜不自胜,暗道:“那张无忌乃朝廷第一钦犯,本官若将他揭发出来,高官厚禄便指日可待了。”他不敢打草惊蛇,遂纵马亲往成都,待见了四川御史钱中奎,遂将张无忌之事全盘说出,那钱中奎乃太师黄子澄门生,他得闻此事吃惊非小,照常理他可勒令四川总兵常遇春带人前往捉拿,但他也听说常遇春和张无忌私交深厚,唯恐常遇春私下放走张无忌,遂修书一封遣人飞奔京师,交由太师黄子澄,既而转呈洪武帝。
不日黄子澄收到信笃,知此事重大,急进宫求见洪武帝,洪武帝得知此讯,立传旨令常遇春率兵前往峨嵋山捉拿张无忌。他如何不知常遇春和张无忌关系?故有意为之,借机试探常遇春之心。刻日常遇春接到圣旨,左右为难,心道:“张无忌对我,对明教皆恩重如山,和自己情似兄弟,我堂堂常遇春怎可做出那等不义之事?但如今圣旨已下,如不遵便是抗旨,后果不堪设想。”他思前想后,皆不得其便,索性叫来家人道明原由,并安排好后事。当夜常遇春离奇而亡,时年四十一岁。消息传至京师,洪武帝也暗佩常遇春忠义,遂封他为忠义侯,子孙世袭爵位。再下旨传令四川副总兵孙飞虎升为正职,率兵捉拿张无忌。
那孙飞虎得了封赏,立功心切,遂点兵五千昼夜赶往峨嵋山。静玄师太闻之急遣人上山飞报张周二人。时周芷若已然怀了身孕,正和张无忌恩爱甜蜜之中,得闻讯息,忙道:“无忌哥,老天着实对我不公,你我相逢区区数月,不想今日又遭此横祸。”无忌接道:“芷若,他们抓的是我,与你无关,而你现下又怀有身孕,不便下山,你本峨嵋人,料他们不会为难于你。我只身冲下山去,量他们一群走狗也奈何我不得。但不知此去我们能否还能相见?”周芷若心头一酸,泪眼欲涌道:“你下山后,又欲往何处?我将来又如何寻你?”无忌一声长叹道:“中原最大,但几尽归大明,实难有我容身之处,大漠虽好,但赵敏已去,我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周芷若听他如此丧气,倍感伤心,上前抱住张无忌,久久不肯松手。无忌也情有不舍,安慰道:“芷若,我走之后,你要保重身体,上天但有一丝怜悯,你我自会有重逢之日。”他说着,心一横,推开周芷若,大踏步下山。周芷若目送张无忌远去,泪如雨下,缓缓念道:“分别莫忘今日,相逢知在何年?……”她转回卧云庵,跪于佛像之前,默默为张无忌祈祷祈福。
无忌下了接引殿,到达雷洞坪,正遇上孙飞虎及其手下官兵。他暗道:“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决不连累峨嵋,更不可大开杀戮,祸及峨嵋一派。”他意念及此,遂大喝一声道:“钦犯张无忌在此,有种的上来拿我。”孙飞虎大惊之下,仔细打量张无忌一遍,道:“本帅见你面善,似非大奸大恶之人,若你放下兵刃投降,随我上京,我可免去一死,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他说着从腰间拔出佩刀,无忌大笑道:“尔等区区人马,我张无忌又岂放在眼里。”孙飞虎大怒,提刀便上,众官兵也各持刀枪,一窝蜂似的涌上。无忌也不拔刀,脚下展开轻功,在众官兵中左右穿梭,亦不出手伤人。那孙飞虎迎上无忌尚不及过得一招,即被甩在身后,直气的哇哇乱叫。无忌缓缓而退,直将一众官兵引下峨峨嵋山,方展开轻功扬长而去。孙飞虎颜面扫地,即传令全省通缉张无忌,并上书朝廷,言张无忌武功太高,已然逃脱。洪武帝得闻,遂下旨全国各省府,县通力协作,定要捉住张无忌。此消息不经而走,一时间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无忌甩掉众官兵,本欲还路反中原。一路上但见各州,县盘查甚严,到处贴着自己的画影图像,悬重金捉拿,而下层官员中不乏一些梦想升官发财之人,更是将相貌和张无忌相似之人统统抓起,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无忌见状,忙乔装一番,发束松乱,衣衫不整,污泥垢面,可背后屠龙刀太过显眼,遂用臭袋包裹藏于腋下。再仗着武功高强,轻功俱佳,穿过一道道关卡,终来到成都城外。
连日来他东躲西藏,连一顿饱饭都尚未吃过,他来到溪边,喝上几口水,但见水中有鱼儿游动,遂跳下水,忙活半天抓的数条,于岸边烤了起来。他心道:“我一人犯事,遭朝廷通缉,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也就罢了,还连累一些无辜之人,含冤受辱,于心何忍?……。如今赵敏已死,我本心力交瘁,如我这般苟延残喘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唯一庆幸的是周芷若怀了自己的骨肉,就算现在死了,也可和赵敏在阴间相会,还有何顾虑的?”他想到此处,遂跳入溪中,梳洗一番,复原真实面容。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飘落,大笑道:“堂堂明教教主,竟落得如此田地,可叹呀可叹!”无忌大惊,急奔上岸,却见一道士站在眼前,正是青城派掌门灵木道长。无忌抱拳施礼道:“道长此来,不光是为了取笑在下吧!”灵木长叹一声道:“那日贫道和少侠相见,贫道便劝少侠远离中原,你执意不听,方有今日之祸,对了,那位赵姑娘呢?”无忌闻之,再次伤感起来,良久方道:“赵姑娘已舍在下而去了……。”灵木“哦”了一声亦觉伤感道:“少侠如今孤身一人,不知有何打算?”无忌一脸苦笑道:“打算?如今形势之下我如丧家之犬,天地茫茫又无我安身之处,我又能有什么打算?”灵木也颇为无奈,沉默片刻方道:“少侠如今寸步难行,唯有一法或可度过此劫!”无忌奇道:“道长有什么良策?在下愿闻高见!”灵木接道:“少侠尽断头上三千烦恼丝,从此青灯礼佛,尚可保住性命……。”无忌闻此处,大笑道:“如此苟且偷生,实非在下所愿。说实话,自赵姑娘走后,在下已是心灰意冷,本欲随她而去,但只是放不下这把屠龙刀,待在下将此剑交托完好,便可落叶归根了。”灵木又是一阵长叹道:“可少侠如今已是寸步难行,又如何完成这心愿?”无忌接道:“在下从峨嵋山下来,东躲西藏,苟延残喘如今也受够了,我欲单刀杀回中原,量那一众官兵也奈何我不得!”灵木大惊道:“贫道深知少侠武功,但是如此,少侠罪孽可就深重了。”无忌哈哈一笑道:“如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欲置我于死地,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灵木一时话塞,不知如何是好。无忌忽道:“只顾和道长说话,我的鱼儿……。”他说着急奔到那火堆之前,抄起烤鱼,时那鱼儿已焦,无忌哪管这些,狼吞虎咽起来。灵木见状,连连摇头,他从腰间解下一酒壶,递给无忌道:“少侠心意已决,贫道不再相劝,这壶酒就当为少侠壮壮行吧!”无忌大喜,伸手接过道:“道长之恩,在下铭记于心。”灵木也不接话,忽的他一声清啸,少时一道童纵马而来,待到灵木面前,一跃而下,行礼道:“师傅……。”无忌不明所以,但听灵木道:“少侠此去中原,路途遥远,故而献上马儿一匹,以代脚力。”无忌“腾”的起身,冲着灵木道长抱拳道:“道长之德,在下如何报答?”灵木接道:“谈何报答?少侠当年率明教之众反抗大元,方有我今日之汉室天下,与少侠之壮举,这匹马儿又算得了什么?”无忌闻此言豪气大增,他一口气将那酒壶中酒干完,一个健步冲上马背,一拍马屁,那马儿受惊,径往成都奔去。
此时的成都城戒备更是森严,城门外上百官兵严阵以待。进出城百姓必须经过严格盘查,无忌纵马来到城门外,高叫道:“张无忌在此,挡我者死……。”他说着,从背后拔出屠龙刀冲杀过去,众官兵见状,各持刀枪迎上,但见屠龙刀到处,刀枪齐折,血肉横飞,真可谓虎入羊群,无人可挡,无忌一口气冲出城外,扬长而去。余众官兵见状,也只有望洋兴叹了。钱中奎急上书朝廷,言张无忌英勇无敌,更兼屠龙刀在手,现已杀出成都似欲往中原而去。
消息传至京城,洪武帝得闻,急召众文武百官商议,众人七嘴八舌皆无甚好对策。黄子澄央央回到府中,见了陈友谅遂将此事告之。那陈友谅自设计扳倒胡惟庸,深得黄子澄信赖,晋升为太师府第一参谋将军。他听闻后道:“那张无忌武功确实高强,在下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更者那屠龙刀乃天下第一利刃,想要捉拿他并非易事,不过……。”他话到此处,故意卖个关子,假意思索起来。黄子澄急道:“不过什么?有话直说无妨。”陈友谅接道:“太师,纵使张无忌武功天下无敌,充其量也不过一个武夫,若要擒他,不可力敌,只宜智取。”黄子澄急不可待道:“如何智取?快详细道来。”陈友谅不慌不忙,慢慢吞吞道:“想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力举千斤大鼎,可谓无敌于天下,然韩信却以十面埋伏计大败项羽,他如何不知项羽之能,故而令手下但遇项羽,围而不打,他打我跑,他跑我追,最后竟将那不可一世的楚霸王活活累垮,终在乌江自刎。想我大明军兵,再加上各地捕快,衙役,何止千万,若依此计而行,纵使活捉不得张无忌,也可将他累得心力绞碎,活活累死。”黄子澄听得连连点头,陈友谅又道:“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就不是在下能说了算的。太师尽可将此计献于洪武帝,看他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黄子澄听罢,哈哈大笑道:“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本府第一参谋将军。”陈友谅更是得意。待除了张无忌,这天下再也没人在他眼中了。
无忌匹马单力,一路冲杀,经绵阳,江油,广元,而至汉中,所向披靡。这日来到陕西,河南,湖北三省交界处,不知何去何从?回想起数月前,和赵敏游山玩水,谈笑风生,兴冲冲而来,如今却是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了。更重要的是若赵敏在自己的身旁,更能出谋划策,推动自己。如今人事已非,自己恰似失魂落魄一般,这把屠龙刀到底应交由何处?想这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曾经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腔风,多少武林人士为之丧命,我一死也没什么遗憾了,毕竟周芷若已怀自己骨血。但此刀还需妥善保管,更不能落入奸人手中,否则江湖又难以太平了。此去武当也并不甚远,我若将它交由武当保管,江湖中人定会说我徇私,有近水楼台之嫌,交由少林吧?对,少林一向被誉为武林中泰山北斗,也只有如此,江湖中人才不会说三道四……。他既想到此处,遂勒马往少林而来。
此一路还算平静,这日来到汝州城外,但见百姓们进出无碍,无忌甚喜,悄然进的城中,连日奔波,他腹中早已饥渴难耐,看见一家酒馆,遂跳下马拴好,便进去了,他点上几道小菜,一壶酒,少时酒菜呈上,立狼吞虎咽起来。岂料他进门时被一乞丐盯上,那乞丐也曾是丐帮六代长老,曾追随过陈友谅,做了不少坏事,后被张无忌戳破阴谋,陈友谅夹着尾巴逃走,而他却遭丐帮惩罚,降为普通乞丐,他将这一切全怪罪于张无忌,遂对之恨之入骨。无忌刚一现身,他便一眼认出,急奔至县衙告发。那县令闻讯,立点齐兵马随那乞丐奔至酒馆而来。
无忌吃饱喝足,刚出门外,但见一队官兵蜂拥而至,他立拔刀相向,岂料那知府已得朝廷计策,只将张无忌围住,却不上前捉拿。无忌甚奇,遂按刀不动,那官兵一味叫喝,却无一人上前。如此僵持片刻,无忌心下急躁,上得马挥刀冲杀起来,那官兵也不迎战,四下逃命。无忌心中暗笑,也不理会,只管赶路。怎料那一官兵随后追赶,但不敢过分逼近。无忌勒马停下,他们亦停,他纵马疾驰,他们穷追不舍,他吃饭睡觉,他们不时骚扰。待进入登封县境内,早有另一队官兵接着,无忌杀之不尽,挥之不去,如此到得少林寺外,无忌已被那官兵追的疲惫不堪,苦不堪言。
早有看门僧见得无忌引着一群官兵到来,大奇之下跑到寺内通报,空闻得讯,急率一众武僧来到寺外。无忌见得空闻方丈急忙迎上前去,合十行礼道:“空闻大师,晚辈在下遭朝廷通缉,死不足惜,但唯恐这屠龙刀落入奸人手中,那天下就难以太平了,故晚辈冒死前来和方丈商议。”空闻口宣佛号道:“少侠仁义满怀,老衲甚为佩服,然这一群官兵……。”他本意是有这些官兵在此,我如何和你商议此事,但却不便明言,事后朝廷若有意为难少林,便可以此为借口,那少林日后想难以安宁。无忌亦知其意,他转过身冲着那一众官兵厉声道:“张某匹马单刀从四川杀回中原,双手沾满无数献血,今日在这佛门圣地,不忍再多添杀戮,尔等若之趣,速速离去,若其不然,张某可要血染少林了。”他说着腾的从背后拔出屠龙刀,那一众官兵亦知张无忌厉害,纷纷往后退却数步,但立时又镇静下来,不敢再退不敢上前。无忌见状,双眼几欲迸出火来,他大吼一声,运足九阳神功,挥刀朝那众官兵凌空劈去,刹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众官兵在此力道之下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但有活者见得如此神功连滚带爬逃下山去。
空闻及其僧众见此情形深自愕然,半晌,空闻才口宣佛号道:“张少侠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老衲甚为佩服,然少侠此举杀戮太重,且在我佛门所为,实在是罪孽深重,从此少林恐不得安宁了。”无忌闻言,忙伏身跪倒道:“晚辈也知罪孽深重,但将死之人,哪又管得了那么多。”空闻连连摇头伸手扶起无忌道:“少侠正值英年,何以会出此言?”无忌黯然道:“方丈,实不相瞒,在下爱妻赵敏已死,晚辈心灰意冷,如今遭朝廷通缉,无处安身,也不愿在苟活于世,待交代好这把屠龙刀,在下也就毫无牵挂了。”空闻颇为伤感道:“少侠尚且年轻,且身俱不俗之功,大可寻一隐秘所在暂避风头,来日卷土重来,岂不是好?”无忌苦笑道:“就算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连自己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哎,我心已死,方丈不必相劝。这屠龙刀就交由你保管吧!”他说着从背上解下刀鞘,将屠龙刀放入,双手恭恭敬敬呈上。空闻摇摇头,不伸手相接,但听他缓缓道:“少林今日之举,少林也无宁日,若再受此刀,则少林大祸不远也。”无忌沉思片刻道:“方丈恐朝廷在少林搜出屠龙刀?这个好办,晚辈有一个办法管教程朝廷无法查找,还请方丈并退众僧。”空闻点点头,遂令众僧返回寺中,任何人不得偷窥。
众僧遂去,少林寺门外只剩无忌,空闻二人。无忌正欲行事,忽的想起赵敏血书之事,亦觉自己也该留下些什么?遂扯下半截衣袖,咬破食指,以血代笔写道:“明教教主张无忌,因爱妻不幸身亡,不愿苟活于世,特呈此刀于少林,后世子孙有缘得之,须用之善也。明教皇帝朱元璋多行不义,日后若再行不仁不义之举,后世子孙可提此刀进京屠龙。张无忌绝笔。”他写完,将血书叠好,连同屠龙刀插入刀鞘之中,接着将屠龙刀在寺门外广场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忽的大吼一声,运足全身力道,一掌击在那刀柄之上,但听“嗤”的一声,那屠龙刀竟被钉入地下,深浅不知,地面上仅留下刀柄大小的孔洞,周围竟丝毫看不出痕迹。空闻愕然良久,方道:“少侠神功,老衲深为佩服。”无忌接道:“晚辈班门弄斧,大师见笑了,我走之后,这屠龙刀只大师你一人知晓,他日朱元璋再行不仁不义之举,大师可择一可靠之人取此刀进京屠龙。以谢天下,晚辈在此先行谢过。”空闻口喧佛号问道:“少侠此去,欲往何处?”无忌双足点地,闪身已在丈外,但听他道:“落-叶-归-根…。”既而已然不见,空闻立于当地,凝望无忌远去,浮想联翩,久久不曾离去。
无忌下了嵩山,转而向武当而来。岂料又一群官兵追上,无忌索性也不理会,只管自己赶路。恰才无忌神威之下,幸存官兵纷纷传扬无忌神功,故这群官兵也不敢过分逼近,只远远跟上,次日来到汉水之旁,无忌弃马上船,本以为可以甩掉那群官兵,谁知刚一上岸,又一群官兵在岸上候着,无忌大怒飞身上前将一军官踢下马来,遂即纵马一路狂奔。但那群官兵也穷追不舍。无忌奔至十堰,身心疲惫,然那群官兵如影随形,杀之无宜,挥之不去,无忌好生无奈,纵马加鞭,午后时分已赶到武当山脚下。
那群官兵被无忌引到武当山下,均自狂躁起来,纷纷叫嚣着:“好哇,今日若抓不到张无忌,就拿武当出出气!”无忌心下一惊,暗道:“这祸皆因我而起,我死不足惜,若因此连累武当,我岂不成了武当的罪人了?决不能让这群官兵轻易发飙……。”他心存顾虑,弃马急速上山,少时奔至紫霄宫外,但见宋远桥正指点数名弟子练习太极拳,无忌泪眼朦胧,失声叫道:“大师伯…….”宋远桥乍见无忌,急奔上前,道:“无忌,你回来了,看你面容如此憔悴,到底是怎么啦?对了赵敏呢?”无忌听他提及赵敏,泪水夺目而出,真是一言难尽呀!宋远桥见状,情知必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便急问,伸手拉着无忌道:“好,回来就好,还是先给你太师父磕个头吧!”他说着拉着无忌进了紫霄宫,遂又吩咐通知其余诸侠,早有人应声下去了。
那紫霄宫内不知何时立起了张三丰塑像,大小和真人无异,惟妙惟肖。无忌来到像前,恭恭敬敬磕上几个响头,方缓缓起身。道:“大师伯,你也知小侄乃朝廷钦犯,如今身份暴露,被一群官兵追击,小侄并不怕他们,只是现下赵敏已死,小侄心灰意冷,只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再者小侄双手也不知沾满了多少官兵的献血,小侄累了,不愿再如此下去了。”正说间,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殷梨亭先后到来,无忌一一上前行礼,众人见他情绪低落,精神萎靡,七嘴八舌问的开来。无忌长叹应声道:“众位师叔伯,侄儿如今遭朝廷通缉,无路可走,妻赵敏已离我而去,我万念俱灰,此次回归武当,只愿和众师叔伯见上最后一面。”他说着说着,声音似呜咽起来。俞莲舟身为武当掌门,当先道:“无忌,你年纪轻轻,怎可有如此轻生的念头?”张松溪接道:“无忌孩儿,想当年你率明教之众和大元相抗。何等英雄气概,如今那意志都到了那儿去了?”无忌缓缓接道:“四叔伯你有所不知,数月前我妻赵敏坠崖身亡,小侄本欲随她而去,被周芷若拦住,苟活至今,不想如今身份暴露,朝廷四处通缉,无处安身,一路逃亡至此,哎,我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俞岱岩老泪纵横道:“无忌侄儿,你万不可有轻生念头。”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你爹英年早逝,只剩下你这一清血脉,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张家可就无后了。你说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我们的五弟嘛?”无忌闻言,泪水夺眶而出,“扑通”跪倒道:“众位师叔伯,赵敏虽死,可峨嵋周芷若阴差阳错,怀上小侄血脉,小侄走后,众位师叔伯念及侄儿情面,好好照顾于她,若如此,小侄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他话到此处,已是泪声俱下了。
便在此时,那一众官兵涌上前来,齐声高叫道:“张无忌在哪儿,快把他交出来,要不然踏平武当!”殷梨亭怒不可揭,原地拔出宝剑道:“这是哪帮朝廷走狗?竟敢欺负到我武当头上,今个儿跟他们拼了。”其余众人也纷纷亮出兵刃,随声附和。无忌接道:“众位师叔伯不可鲁莽,如今天下一统,万民归心,切不可因小侄一人而将武当推向万劫不复之境,小侄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说着抢步奔出宫外,厉声高叫道:“张无忌在此,有种的过来……。”众官兵听闻,纷纷拥上,将无忌围于当心,却始终不敢上前。无忌冷冷一笑道:“尔等一众朝廷鹰犬听着,张某取尔等性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只是我去意已决,不愿在多添杀戮罢了。张某双手沾满鲜血全是我一人之事,和武当一派并无任何瓜葛。尔等欲取我性命,随我来!”他说完双足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径往武当陵园飘去。众官兵大喜,武当诸侠情知不妙,也各自展开轻功,奋力追赶。
无忌奔至父母墓前,“扑通”跪倒,磕了三个响头。他此时头脑异常清醒,脑海中立时浮现,冰火岛和赵敏拜天地的情景,赵敏言道:“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赵敏愿嫁无忌为妻,从此妇唱夫随,白头到老,他日若背誓言,必掉进百丈深渊,不得好死。”而当时自己所言,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张无忌愿和赵敏结为夫妇,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他日若背誓言,必将经脉俱断,立时而亡。如今赵敏不负誓言,从万佛顶跳下,我张无忌又岂背负誓言……。他意念及此,遂缓缓起身道:“爹娘,孩儿不孝,来陪你们了。”武当诸侠恰时赶到,听闻此言,个个惊恐万状,纷纷叫道:“无忌……不要……!”六侠殷梨亭早已飞身上前,其余诸侠也随后跃起,扑将过来。但见无忌双掌飞舞,立时将武当诸侠震回,接着体内九阳真气运行,少时“砰”的一声巨响,无忌经脉尽断,倒地而亡。
武当诸侠见此情形,均失声高叫道:“无忌……。”却哪里能叫得回来。众官兵见无忌已死,个个兴奋异常,抢着欲抬张无忌尸体下山请赏。诸侠伤心之余,但又岂容他们如此放肆,个个按剑柄怒目而视,俞莲舟厉声喝道:“住手……张无忌就算有天大的错,但如今已死,一切罪过也一笔勾销了,他本是我武当后裔,理应埋葬武当,你等若敢对死者不敬,我俞莲舟可不客气了。”他说完腾的拔出腰间佩剑,其余四侠也纷纷拔出佩剑,挡在无忌尸身周围。众官兵见状,均心道:“反正张无忌已死,犯不着再和武当结怨,若一味逞强,也决计讨不了什么好处。还是下山复命吧!”为首官兵一挥手,转身离去,余众官兵随一窝蜂似的下山去了。
诸侠含着泪将张无忌葬了,忽的一个晴天霹雳,既而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少时风雨大……。这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