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时正值初夏,南风刮得甚急,江面更甚。无忌掌这着舵,那船儿向北急行。但过了金陵河道折向东行,那船儿杆高帆巨,经南风一吹,直扑向北岸。无忌只得降下帆蓬。再将舵用绳索系好,那船儿顺着江流缓缓而行。赵敏立于船头之上,心情格外沉重。虽说自己将和心爱之人齐赴冰火岛长相厮守,本也是一件美事,但那岛毕竟是孤悬海外,此一去,父兄之情,还有这花花世界也将永别。在她内心深处实万万割舍不下的。但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且这份情感只得藏在心中,就连无忌也不能告知。江水在流,船儿在动,长江两岸也左右闪过,真是“别样风景别样情”呀!
无忌进得船舱,但见舱内食物丰盛。另有十数坛好酒,欣喜之余呼唤赵敏。赵敏心绪烦乱,听的无忌呼唤,忙定住心神应声进入船舱,无忌正笨手笨脚的翻弄着食物,赵敏见得笑道:“张大教主武功盖世,但这厨中之事却非你所长吧?”无忌满脸通红,苦笑道:“是呀,我忙活半天,不知从何下手,真是‘人有所长,必有所短’呀!但不知赵敏郡主厨艺如何?可否献上一技,在下也好好学习。”赵敏心下一惊道:“我……”她自幼在王府中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且吃尽天下珍膳美味,且任何一道菜经她一尝,便能品出其中优劣,但若让她亲自下厨,她却是胸无点数,不知所措,今日马入峡道,绝难回头,暗道:“自己既决定和无忌奔赴海外,从此长相厮守,身为人妻,若连这最基本的饭食都做不好,且不说取悦夫君,自己良心又有何安呀!”她既想到此处,遂应声道:“这有何难?看我的!”她说着上前一步,撩起一把厨刀便忙了起来,无忌于一旁看着,少时便见赵敏手足无措,心中不免暗笑,但不出声。赵敏尴尬异常,唯恐无忌取笑,忙道:“人家如此辛苦,你也不能太闲着,这样吧!你到船头生火去吧!需要时自会叫你。”无忌会意,“扑噗”一笑,转身回舱。但听得赵敏喝到:“笑什么?不许笑!”
约莫一个时辰,赵敏总算拼出几道菜来,无忌斟好两碗酒,抄起筷子便要夹菜。赵敏心里没底,伸手按住无忌得筷道:“无忌哥,人家堂堂郡主亲在下厨,甚是辛苦,你可不许说三道四得。”无忌笑着点点头,夹住一块肉便往嘴里喂,刚一嚼便觉得奇咸无比,但碍于赵敏面子恰才的话不变吐出,只得端起酒碗,“咕咚”几口和着那块肉一起咽了。赵敏情知不妙,瞪大双眼问道:“味道怎么样?”无忌满脸尴尬之色。他揉揉肚子道:“味道还不错,就是咸了点!”赵敏将信将疑,伸手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尚不及嚼便一口吐出,无忌忙端起酒碗递过去道:“快漱漱口。”赵敏伸手接过,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再次吐出。但见她满脸通红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无忌忙道:“第一次下厨嘛,掌握不住分寸,这很正常,以后慢慢揣摩,自然会好的。”赵敏沮丧着脸,缓缓道:“无忌哥,真是对不住呀!”她边说边低下头,无忌忙道:“没什么,别放在心上。”可赵敏脸上仍挂不住。无忌脑海中急闪如电,忽的他左手抄起那盘菜,右手拉着赵敏道:“随我来!”赵敏一脸雾水,不知无忌何为,只好跟着他出了船舱。
二人来到船头,无忌左手一翻,将那盘菜倒入江中,赵敏不解道:“你这是何意?”无忌笑道:“今日这盘菜乃赵敏郡主所做,我张无忌将它倒入江中喂鱼,待吃了这一盘菜的鱼长大,我张无忌定将它捉来当下酒菜,岂不两全其美。敏敏,你觉得如何?”赵敏情知无忌这是在安慰自己,嫣然一笑,即而投入无极怀中,道:“无忌哥,你说我俩在一起会快乐吗?”无忌搂着赵敏,接道:“如何会变快乐?待咱们到了冰火岛,就马上成亲,可是……。”他说到此处,欲言又止。赵敏道:“可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无忌脸一红笑道:“可是在那偏僻之地,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热闹场面。”赵敏笑了笑,接道:“我们如今到了这个份上,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虚的面子吗?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真心的对我好就够了。”无忌大喜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待咱们成亲,我让你生许许多多得孩子,咱好好教他们习文练武,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赛过神仙!”赵敏脸色一红,推开无忌,悄声道:“谁要给你生孩子?也不害臊!”无忌满脸坏笑道:“结婚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这世间除了你,谁还能完成此等重任!你若不生,我张家可要断后了,我张无忌岂不成了张家的罪人了,不行,我就让你生……”赵敏笑了笑道:”我想起一人,可担起此重任。”无忌大奇道:“你又玩什么玄虚?”赵敏接道:”峨嵋派周芷若,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呀!”无忌情知赵敏又耍弄自己,正色道:“敏敏,别贫嘴了,这世间我就认准你一人了。”赵敏见他脸色大变,又收起笑容道:“好了,这个我知道,人家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吗?何必当真。”无忌不愿再和他闲扯下去,转而笑道:“咱去看看其他菜还能不能吃。”赵敏极不情愿“哼”了一声,跟着无忌进了船舱。
那船儿虽小,但对赵敏来说生活着实枯燥无味,好在二人感情甚欢,谈天说地,闲聊过往之事,日子也到容易打发,过得数十日,船儿已出江面,进入大海之中,那海面上风力更急,无忌遂扯起帆蓬,那帆蓬立时裹满了风,那船儿像离弦之箭一路向北疾驰。二人手拉着手立于船头,享受那种急速的刺激,赵敏时不时尖叫数声,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连数日赵敏皆沉浸在那种兴奋之中。这日无忌闲来无事,他查遍船舱,惊道:“敏敏,船上的食物已不多,恐维持不到冰火岛!”赵敏却不以为然道:“别大惊小怪的,这茫茫大海之中,鱼类何此千种,且味道鲜美,你说你是不是端着金碗去要饭么?”无极闻言四下张望,茫茫大海哪里有鱼儿的影子,遂道:“可是……?”赵敏笑笑道:“可是什么?你只管盯着这海面就是了。”无忌闻言,一双眼睛紧盯着海面,少时便见得一群鱼儿上蹿下跳,待船儿接近,方觉得是一大鱼群。无忌一脸苦笑道:“这鱼儿甚多,只可惜个儿太小,这船上又无渔网,又如何捉得?”赵敏见状也颇为烦恼,忽的数条大鱼从鱼群后面向它们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轮番冲向鱼群。原来是数条鲨鱼,它们少说有二十尺长,身巨口大让人不寒而栗。那鱼群受到惊吓,时而分散,时而聚拢,仓惶着逃命。赵敏见状心下不乐道:“无忌哥,这些大家伙,持强凌弱,绝非善类,何不除之而后快!”无忌也道:“这些家伙每天不知道吃了多少鱼虾,我也深恨之!”他言毕,从背后拔出屠龙宝刀运出九分之力,凌空朝一条鲨鱼劈去。
无忌何等神功,全力之下再加上屠龙刀之威。但听的“喀”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竟活生生将一条鲨鱼横空劈成两截。江面上立时血红一片。岂不知那鲨鱼嗜血成性,纷纷弃了小鱼,围着那鲨鱼的尸体分食起来,其状着实令人惊恐。赵敏则不以为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忽的她想起一事,立道:“无忌哥,想那鲨鱼肉味道也不会太差,你何不设法取一些上来,以解我们的缺食之急呢?”无忌会意,但那鲨鱼虽分为两段,每段少说也有七八千斤,却又如何取上船来?索性他再次抡起屠龙刀对着那鲨鱼尸体横七竖八地劈了开来,如此行事之术,海面上血红更甚,鲨鱼们啃食也更佳了。抢食也更加疯狂起来。赵敏急中生智,抄起船上铁锚奋力掷出,“咚”地一声落水,她扯起绳索却似钩住什么似的,大喜道:“无忌哥,快来帮忙!”无忌忙放下屠龙刀,上前抓起绳索,和二人之力将铁锚及一块鲨鱼肉拉向船头。
好家伙,这条鲨鱼肉何止千斤。无忌忙着用清水洗净,而后又分成若干小块,忙得不亦乐乎。赵敏笑道:“无忌哥,上天可待我俩不薄,竟送如此食物,你说这下我们可挨到冰火岛?”无忌也笑道:“够了够了,只是我想起恰才之举,着实有些太残忍了,心中实在难安!”赵敏惊道:“这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那鲨鱼吞食小鱼,一口不知吞下多少?可残忍否?非也,他们也只是为了生存,这是天性,若其不然,它们便会饿死,我们人又何尝不是,饿上你个三五日,你想想你会怎样?”无忌长叹一声道:“是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吃’可谓是天下第一也。”赵敏淡淡笑道:“鸟为食亡一点也不错,可人呢?仅仅是为了财么?”无忌接道:“人不为财还能为了什么?”赵敏又接道:“你明教百万之众,与大元相抗,难道是仅仅为了财?”无忌听她提及此事,脸色一沉道:“大元残暴,民不寥生,我明教顺天应时,誓要推翻大元暴政,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只有如此一条路,百姓们方可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赵敏接道:“这大道理我都懂,然人心隔肚皮,明教其他人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无忌闻言道:“话却说到这个份上,何必还藏头露尾的,这里仅你我二人,有什么话直接挑明便是。”赵敏道:“现下明教如日冲天,你却选择激流勇退,让位于杨逍,但此人生性孤僻,绝非统帅之才,早晚必被架空。反倒是那朱元璋能力极强,又善笼络人心,我观明教迟早落入他手,这天下也早晚姓朱了。”无忌沉思片刻,方道:“你我二人既已跳出圈外,那些烦心琐事就由它去吧!我们又何须庸人自扰呢!”赵敏点点头,慢慢投入无忌怀中,喃喃自语道:”是呀,你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爱上你……。”
那船载着张赵二人,一个劲的往北疾驰。所幸一路上并未遇上太大的风浪。一晃又过了数十日,已渐渐有了些寒意。赵敏心下不喜暗道:“这冰火岛如此之遥,算来也有大半年的行程了!”她举目四望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是个头啊?待欲发怒质问,但见无忌忙前忙后,谈笑自若,却又如何忍心相欺,只好苦笑着应付。
又过的数日,天气更寒。这天赵敏又立于船头,四下瞭望,忽的隐约见得前方海面上烟雾升起,腾腾不绝。她大奇叫来无忌道:“如此景象,是何缘故?”无忌目视前方道:“若不是冰火岛到了,记得小时候,我随父亲在冰火岛狩猎,到得一奇处,那地下也不知是何物,又红又热,直射向空中几十丈高,情形如此壮观。看今日之状,想必离之不远了。”赵敏闻言精神一振道:“终于快脱离苦海了。”无忌听得苦海二字,心中一动他双手合十于胸,笑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方不可一错再错下去了。”赵敏很少见无忌主动说笑,今既为之,遂笑道:“好啊,你个小和尚,你欲劫持本姑娘到何处?有何图谋还不从实招来。”无忌苦笑道:“小僧对姑娘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和姑娘共赴海外,小僧决意再入红尘和姑娘结连理枝作比翼鸟,从此双宿双飞,白头到老。”赵敏脸色一红,接道:“念你对本姑娘一片痴情,又坦然告知。况这茫茫大海之上,我一弱小女子无依无靠,看来我也只好委身下嫁了。”无忌闻之哈哈大笑,赵敏亦被自己的戏言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赵敏兴奋之余一宿未眠,拉着无忌立于船头,二人直望着前方烟雾之方向。换得天明,已依稀见得冰火岛轮廓。赵敏手舞足蹈不时尖叫数声。无忌万分感慨,哪里想到十几年以后自己又回到这里……。当年在冰火岛生活的一切历历在目,两眼不知何时竟已湿润。赵敏回见无忌一至于此,笑道:“无忌哥,如今故地重游有何感想?”无忌长叹一声道:“世事无常,人生多变,谁能料到我张无忌还会再来此冰火岛,而且还会在此终老一生!”赵敏立接道:“无忌哥,话不能说的太早,你刚才不是说世事无常,人生多变,世间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随时都有可能变动,你那句终老一生或许还是会变的。”无忌“哦”了一声道:“敏敏你的意思是不愿和我在此长相厮守,终老一生了?”赵敏摇摇头道:“好了,咱先不谈这个话题了,来日方长嘛!无忌哥,你看咱在哪里登岸呢?”无忌依言,看那冰火岛已然逼近,但见那岛右侧有一月牙弯处正好可以避风,遂奔向船尾,那船儿立朝那月牙弯处驰去。
船儿终于靠岸了,赵敏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她四处走走,忽的又想起一事,忙转身对着尚在船头的无忌道:“你可要把这船固定好,别让它被风吹走了。”无忌心中不乐,接道:“这船儿已将咱们送到冰火岛,已该功成身退了,留它还有何用?”赵敏笑道:“有用,有用!你只管照做就可以了。”无忌脸色一沉道:“适才在船上,我说我两在冰火岛终老一生,你吞吞吐吐,没个痛快话,如今你又打哑谜,今个你不把话说明,我便不能照你的话办了。”赵敏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只得转身跳上船头。她抄起铁锚又飘落岸上,随手便定住。无忌不明所以,但唯恐伤了赵敏的心,跟着也跳上岸,搬来一块大石定在铁锚之上。
赵敏见状哭笑不得,遂道:“谁叫你帮我呀?”无忌硬着头皮道:“敏敏,我们马上就要成亲,理应不分彼此,坦诚相对才是,适才在船上你意犹未尽,我心中如雾里看花,始终不明。如今上了岸你也该明亮了吧!”赵敏“扑噗”一笑道:“好!让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无忌更是不明,但也只好点头应沉。赵敏又道:“无忌哥,你父张翠山和你母恩爱与否?无忌闻此言脸色一变道:“你怎的提及我父母,这和我俩有甚关系?”赵敏笑了笑,又道:“你别生气,你先回答我再说。”无忌咳嗽一声,正色道:“想我父翠山公乃武当山张真人麾下第五弟子,名门正派侠名远播,而我母乃天鹰教教主殷天正之女,被一众名门正派视为邪教。常言道:‘正邪不两立’,然他二人最终走到一起,又岂能用恩爱可解释。后我父被一众江湖门派逼问我义父谢逊的下落,又牵扯出我母和三叔俞岱岩的一段恩怨纠葛,我父无奈之下,只得自刎而死,而我母不愿独活,立时随他而去,就是死也要做一对鸳鸯,你说恩爱二字又该如何写?”赵敏听完,点点头道:“很好,事实的确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无忌不耐烦道:“你怎的这么多事?说吧!”赵敏笑道:“你父母的爱情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我想问,你父母既如此恩爱,为何不在冰火岛终老一生呢?”无忌怔了一会儿,才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了我,记得我母曾言道:我和你父在这冰火岛终老一生也到没什么遗憾,但等我们都老了,都死了,怎忍心你一个人在这冰火岛孤苦伶仃一辈子呢,我当时就接道:不能,这怎么可以?所以我父母带着我又重回中土。”赵敏接道:“是啊,做父母的谁就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在这冰火岛之上孤老一辈子呢?所以说咱们在这冰火岛也只是权宜之计,他日我们还得回归中土。”无忌一拍脑门,终于明白赵敏之意,遂接道:“敏敏,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说了咱先四处查看查看!”说着,拉着赵敏便往冰火岛上走去。
那冰火岛地处极北苦寒之地,若非张翠山夫妇及谢逊误入此地,绝无他人至,还有一些动物走来蹿去,但见张赵二人到来,纷纷躲了开去。无忌拉着赵敏径直来到一山洞之外,那正是他出生之处,如今十几年过去,仍依稀是当年摸样,但如今确实物是人非了。他正疑惑间,忽听得一声闷吼,一只大黑熊从山洞蹿出,无忌大惊,忙回力将赵敏推开。便在此时,那黑熊竟立起身躯,好家伙!足有丈许之高,两只前爪抖动呼呼生风,直朝无忌扑来。赵敏被推倒在一旁,见此情形,直吓得连声尖叫。无忌稳住心神,双足虚点,身子向后方弹出丈许,既而从背后拔出那把屠龙刀来。那黑熊见状,毫无惧怕之意,摇晃着巨大身躯向无忌大踏步走去。赵敏深知无忌之能,况他又有屠龙刀在手,对付这黑熊应不在话下。忽的她尖叫道:“无忌哥不要杀它……。”无忌甚奇,正欲相问,却见那黑熊身后走出几只小熊,那小熊走路仓仓硠硠,似刚学会走路一般,摸样倒有几分可爱。无忌立时明白赵敏之意,心中也有了几分恻隐之心。只是那黑熊一步步逼近,自己只得被迫应战。但见他双足点地,一个武当“梯云纵”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他一个筋斗,竟从那黑熊头顶掠过,右手顺势一翻,那屠龙刀刀背正击中黑熊背部,这一击他用了三成之力,那黑熊立时痛的咕咕乱叫,它转过身再欲上前,但见得无忌正落在那几只小熊身旁,且手持大刀,那刀寒光闪烁,小熊随时便有生命之忧。它狂吼数声,却始终不敢上前,那几只小熊哪懂这一切,慢慢爬到那黑熊周围,无忌也不出手阻拦。那黑熊受了伤,孩子们又平安无事,立时失去斗志。它伏下身躯央央离开,那几只小熊忙跟在黑熊身后,缓缓离去。
赵敏见无忌成功赶走黑熊,心下甚喜,双手连连鼓掌道:“张大教主威风不减当年,只可惜这里仅我一个观众。”无忌收刀入鞘道:“敏敏,你又来取笑我了。”敏敏笑道:“非也,如此经历可谓皆大欢喜,张大教主武功自是一流,但你此次出手,力道,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不像海上屠杀鲨鱼那般血腥,残忍,这才是我佩服之处也。”无忌也笑道:“好了,别再耍贫嘴了,咱进洞看看,可否容得下我俩。”他说着一个健步走了进去,赵敏唯恐无忌再次遇险,忙随后跟上。
那山洞自谢逊走后,一直被黑熊一族占据,洞四周堆满动物尸骨,竟有无数粪便,简直臭气逼人,不堪入目。赵敏呆了一会,再也坚持不住,用手捂着鼻子跑出洞外。少时无忌出来,赵敏心中不乐道:“那洞中着实不堪,我无论如何是不会住进去的。”无忌接道:“这冰火岛上唯有此处可遮风挡雨,只是长时间无人打理了,这样吧,麻烦你设法取些海水,我进洞打扫一切,然后再用海水冲洗一遍,勉强还是可以居住的。”赵敏心虽不喜但也只得勉强而为。
赵敏走到船上取来几具器皿盛满海水,再一一搬至洞口,如此几番下来她已是筋疲力尽。看着无忌,他已经将洞里打扫干净。她鼓起劲,合无忌之力将洞中清洗一遍,那洞中空气立时清新了许多。无忌甚是辛苦,他斜眼见赵敏一脸汗水,心下不忍忙伸手替她擦拭,轻声道:“敏敏,你累坏了吧,真是难为你了。”赵敏笑笑道:“你为了我,连堂堂的明教教主也舍得放弃,我又何吝啬这些虚汗水呢?你看你,不也是大汗淋漓么!”她说着也伸手替无忌擦拭汗水。二人相距咫尺,无忌双目含情望着赵敏,少时忽的将赵敏抱住道:“我张无忌此生有你,已经足够了。别的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他生性腼腆,于感情上绝少表露。如今之举令赵敏又惊又喜,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二人相拥良久,赵敏才推开无忌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俩还得为晚上准备,准备!”无忌回过神来道:“准备什么?”赵敏笑道:“这洞中经海水一冲空气着实清新许多,可湿气却甚重,是不是该生上一堆火,将洞中烤干,如此方便入睡呀!”无忌拍拍脑门,傻笑道:“确该如此,确该如此!不过你累了半天,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捡一些干柴来。”敏敏点点头,无忌也笑哈哈的去了。
赵敏仍回味着无忌恰才的言行,心中甜美无限,一身疲惫早已消失殆尽。少时无忌背回一捆柴草,见赵敏呆坐在那儿,遂道:“敏敏,你去船上取火石来,我再去砍些硬柴,这儿晚上离了火可不行。”赵敏回过神来,脸色一红欢喜地去了。无忌提着屠龙刀在岛上转了一圈,见着一棵大死树,遂将之砍到拖了回来。待进到洞中,但见赵敏已架起篝火,正烤着鱼肉,洞中已香气四溢。他大喜道:“今个儿真是个好日子,但不知船上还有酒否!”赵敏笑着从身后转出一坛酒道:“酒也就剩这一坛了,但不知你所说的好日子是何意?”无忌正色道:”咱俩一个是大元汝阳王府郡主,一个是造反派明教教主,理应水火不容,然咱们却相识,相知,到相爱,历经千辛万苦,百般阻挠,始终不离不弃,今个儿来到这冰火岛来,也算是脱离了世俗之困。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敏敏,你若无异议,咱今晚就拜天地结连理如何?”赵敏满脸羞臊道:“小女子在这荒岛之上无依无靠,也只好由你了。”无忌大喜,打开酒坛,斟上两碗酒,二人各自端起右臂互绕一咕噜干了。
二人喝酒吃肉,说说笑笑,不知觉洞外面天色已暮。待二人吃饱喝足,无忌拉着赵敏来到洞外,但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别有一番景象。无忌扑通跪倒于地仰天道:“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张无忌今日愿和赵敏结为夫妇,日后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他日若背誓言,必……。”他尚未说完,赵敏也忽的跪下,伸手捂住无忌的嘴道:“我相信你,但那些不吉利的话,今晚就不要说了。”无忌摇摇头,伸手将赵敏之手轻轻推开,道:“不,今个儿日子特别,这话儿要有始有终,他日我若违背誓言,必将经脉尽断,立时而亡。”赵敏闻言甚为所动,遂也道:“苍天在上,皓月为证,我赵敏今日愿嫁张无忌为妻,日后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他日若违背誓言,必将掉进万丈深渊,不得好死!”无忌大喜,起身将赵敏扶起,二人默默对视片刻,即儿相拥在一起。少时无忌松开敏敏,随后将她抱起,往洞中走去……。
次日清晨,赵敏早早醒来,她叫醒尚在熟睡的无忌,叫嚷着要四处看看。无忌欣然应吮,领着赵敏径直走到火山口,目睹了火山喷发的奇观,见识了岛上的珍禽异兽,体验了下海捕鱼的乐趣。赵敏兴致高昂,每每总是意犹未尽。二人在这岛上与世无争,欢乐更是无限。
时光飞逝,不知觉二人已在岛上过的月余,天气也渐寒冷了起来。这日无忌仍像往常一样,唤赵敏醒来四处走走。赵敏则一反常态,赖在床上不起,道:“这岛上我已看了个遍,哪儿有什么好玩的?无忌哥,这天这么寒,还不如我躲在被窝里舒服。”无忌甚是无奈,只得自个儿去了,一连数日,赵敏皆是如此,无忌甚是纳闷,遂问道:“敏敏,你这几日怎么啦?情绪怎么的如此低语?”赵敏随口道:“没什么,只是这天意甚寒,有些不习惯罢了。”无忌也不便深问,忙着做饭去了,到了晚间,无忌用完饭,躺在船上迷迷糊糊已然睡去。赵敏腹中饥饿,下床来胡乱吃了一些,再次上床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见无忌睡得正酣,不便打扰,索性穿好衣物步出洞外,径直朝那渔船之处走去。
无忌半夜醒来不见赵敏,遂叫喊几声皆无人应。他大惊忙奔出洞外四下寻觅,转了一圈终来到那渔船之处。月光之下但见赵敏独坐在一块岩石之上,望着那船儿呆呆发愣。她缓缓走近于岩石一角慢慢坐下。赵敏正想的出神,良久才觉无忌到来,他心下一惊道:“无忌哥,你怎的来了?”无忌接道:“难怪这几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怎么啦?有心事?”赵敏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无忌叹了口气道:“敏敏如今我们既然已成了夫妻,有什么话儿不能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不好嘛?”赵敏支吾着道:“真——没什么,只是晚上睡不着,想一个人出来静静!”无忌沉默片刻,又道:“敏敏,我俩相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冰火岛就这么大个地方,让你在此和我了却一生,确实难为你了。”赵敏忙接道:“无忌哥我知你对我很好,而我对你也无半分虚假之意。这冰火岛与世无争,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所在,只是……?”她言语及此,不便再往下说了。
二人沉默片刻,无忌道:“我知你出自名门望族,平日里使唤奴婢惯了,如今跟了我粗茶淡饭,而且样样还需亲历亲为,想起来真够难为你的。”赵敏闻此言,忙接道:“无忌哥,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我六根未除,尘缘未了,心不能静罢了。”无忌又道:“如此说来,你是又想你父兄了?是啊!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现他们正和明军相斗,处处被动,随时便有性命之忧,让人如何不牵挂呢?”赵敏也叹道:“的确如此,战场上刀枪无眼,吉凶难料,所以我心不能静,老是想着他们,对了,除了我你心里有没有牵挂过别人?”无忌闻言立想起武当太师父张三丰及众位师叔,师伯,还有明教一干兄弟,他们对自己均是情深意重。特别是太师父张三丰,他老人家偌大年纪,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他不胜感慨,叹道:“想是想过,但眼下天各一方,想终究也是无用。”赵敏见无忌动了心神,脑海里急闪如电,又扭转话题道:“无忌哥,想当年你在光明顶震慑六大派,后又力挫我手下玄冥二老,何等威风,何等霸气。如今在这荒岛上,一身武功也无甚用处。就连那削铁如泥的屠龙刀,也只有砍柴割鱼的分了,着实令人可惜!”无忌不知其意,遂道:“我怎的不觉得我一身武功和这屠龙宝刀在我手中浪费,但只觉得居住岛上,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岂不赛过那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日子?”赵敏见激他不动,眼神一转道:“对了,无忌哥,我忽然想起你太师父张三丰,你可知他老人家今年高寿几何?”她深知无忌对张三丰感情最重,遂将他扯了起来,撩动无忌心情。
无忌经赵敏一问,立思索起来,良久才道:“我这个不孝徒孙,还真不知他老人家高寿。”赵敏见状,甚是得意,笑道:“据我所知,他老人家应该在一百二十岁开外了。对了,你想他不想。”无忌红着脸道:“太师父他老人家对在下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我致死也不敢忘,又怎会不想他?”赵敏点点头,又道:“他老人家如此大的年岁了,现下也不知身子如何?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故意挑逗无忌后话便不再往下说了。无忌心头一惊,暗道:“是啊,太师父年事已高,还能有几年好活,若真有什么不测,自己却不能在他身边问候,良心何安呀?”他既想到此事,转而便明白赵敏用意,隧道:“敏敏,你饶了这么大的圈儿,是想回中原吧?”赵敏知无忌心动,遂笑道:“若你真不愿离开此岛。我就一直在你身边陪你!”无忌也笑道:“敏敏,好一个欲擒故纵呀!”赵敏嫣然一笑道:“无忌哥,你就别装了,我知你惦记张真人,我又何尝不惦记我父兄呢!既然咱们都有个牵挂,还不如早回中原,待见的我父兄和张真人安好无恙,我俩就安心了,到那时我俩再回到这冰火岛上,无牵无挂了此一生,如何?”无忌点点头道:“好是好,但我有一事当先亮明。”赵敏接道:“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无忌道:“如今也不知明教和大元战事如何?但你我属局外之人,不可在卷入纷争之中,你能做到吗?”赵敏应道:“这个自然,但你也不可出手相助明教。”无忌又点点头道:“好!既如此,那从明儿起,咱就慢慢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咱便返回中原。”赵敏心下暗喜,靠在无忌肩头,少时又依偎在他怀中。
次日拂晓,赵敏一反常态,早早叫醒无忌,四下狩猎备足淡水,检修船,忙得不亦乐乎。过的数十日,北风渐起,赵敏大喜,拉着无忌便要上船返航。无忌道:“看你猴急成什么样子,这些小风尚不足以助我俩返航!”赵敏丧气道:“人家归心似箭嘛!那你说还须多少时日?”无忌接道:“这个很难说,需看老天爷如何安排了。”赵敏甚是无奈,不禁长叹一声,央央回到洞中。
一天又一天,一晃又过了七八日。这日深夜,无忌尚在梦中,赵敏忽的醒来,似听得什么,忙叫醒无忌。无忌迷迷糊糊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又折腾什么?”赵敏接道:“无忌哥,你听……。”无忌霍得坐起,但听的洞外风声大作,隧道:“老天开恩了,天明我们便可登船南还了。”赵敏面露喜色到道:“不,我想现在就走。”无忌接道:“北风正急,这黑灯瞎火的,如何行走?你又何须急于一时。”赵敏笑道:“我在这岛上住了这许久,这岛上得一草一木,一坑一洼我皆熟记于胸,你还怕迷路,摔跤不成?”她说着便把无忌从床上扯起,穿衣整被忙活起来,无忌一脸苦笑,只得由她。
二人简单收拾好行装,出得洞外。但听的北风呼啸,凛冽刺骨,无忌拉着赵敏摸索着上了船。待收起铁锚,扯起帆蓬,那船儿又似离弦之箭疾驰而去。无忌凝望着冰火岛由大到小,由近到远,终至消失不见,心中思绪万千。赵敏见状,笑道:“怎得不舍得?”无忌点点头道:“此一别冰火岛,不知还有无可能再回来?”赵敏笑道:“别说丧气的话,等咱们办完事,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伸手冲着冰火岛方向不停摇晃,嘴里还不停叫道:“我们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