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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日复一日,枯燥且无味。享用过晚餐,在花园之中散步,在舞会之中起舞,攀谈高雅,又沉入梦乡。
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如此,一切无比的美好。社会不存在矛盾与纷争,一片和谐之景。
这一日,在将精致的牛肉与红酒纳入腹中之后,枕着羽绒,遁入梦境之中。
那个梦令我终身难忘。我无法分辨,到底哪一边是梦,哪一边才是现实。
我将两只手伸出扭曲的孔洞,潮湿的空气令我作呕。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掌无比的粗糙,龟裂开来,像一只从地底的腐朽中爬上来的蜥蜴。未知的恐怖与无法形容的恶心透过双手蔓延至我的大脑。
犹豫再三,我探出了头,看见了令我此生难忘的场景:
地下洞穴,被不知起始于何处的微光笼罩着,四散着垃圾与腐烂的食物。恶臭冲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墙上,数不清的孔洞,里面沉睡着一只只蜥蜴一般,令人从生理上感到不适的怪异生物,没有眼皮,没有瞳孔,惨白无力。
通过地面的水坑,我窥见了自己的模样:
与它们一样的,畸形,而又可怖的生物,从狭小的孔洞中探出头和肢体。内心此刻早已为恐惧所占领。我想要喊叫,却连用于发声的器官都无法正确使用,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在洞穴之中悄然回荡。
这股不可名状的恐惧迫使我将全身缩回那狭小的洞穴之中,将自己那可憎的躯体蜷缩起来,利用黑暗来遮蔽我那苍白的双眼。四肢不安地颤抖着,皮肤相互摩擦的粗糙质感又迫使我停下这一举动。
于近乎绝望中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白色的羽绒间醒来,阳光令我感到无比的舒适。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我想。
不过那真的是梦吗?我所意识到的现实,真的是所谓的现实吗?
那个梦,就好比一只蜥蜴,将我死死勒紧,长达数十年之久,始终无法忘却。那股潮湿,那股腥臭,与我所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始终回荡在耳边。
每当我闭上双眼,那股连逃避都做不到的无力感,便会立即涌出我的咽喉,从我口中似要喷出,却堵塞在喉咙口喷不出一丝一毫,令人窒息。
我开始质疑现实之中的一切。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股冲击仿佛将我的大脑击溃。
数十年的努力,我以为我几乎要摆脱那个令人彷徨不安的梦,直到那天,我再也无法入眠。
阴暗,封闭,潮湿,腐臭,与不可名状的恐惧,只在一瞬间便将我彻底摧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警告我不要将身体探出这狭窄的孔洞。蜷缩成一团,孤零零地抖动着,甚至不敢发出哪怕一声叫声。
有什么噪音,嘈杂,震动着,穿透了洞穴,有着金属与电磁的质感。
我的内心似乎有了些许来自理性的慰藉,可某种生物的本能,却刺激着我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我只能无声狂啸,在不惊动声带的情况下哀鸣。
我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醒来,又或者说,从这份真实之中再度沉睡。
我将那粗糙的前爪搭在不规则的头颅上,捂住惨白的瞳孔,却又害怕无意间产生的痛楚会向我证明这才是现实。越是焦虑,我越是难以进入长眠。
我们早已为一套狭隘的理性思维所支配,因此当我们无意间窥见了真相,纵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也足以击垮我们的理性。没有人能承受最根本的真相,那些在我们眼中无序、混沌,充斥着整个宇宙中所有的空间缝隙的不可名状的浮游之憎恶。
噪声似乎开始接近,这或将会是我灵魂中唯一可以抓牢的东西。思维开始逐渐涣散......
终于,我得以再一次逃离,却将永远无法由这份梦魇之中逃出半步。建筑、美食,连那床白洁的羽绒,都开始变得模糊、虚假,直至消失不见。
世界仿佛早已为那些可憎之物所侵蚀。我闭合上这弥足珍贵的眼皮,害怕陷入沉睡,却又不愿醒来...
眼前开始出现裂纹,噪声随之传来。我惊慌失措地尖叫,却只能发出尖锐沙哑的嘶吼。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皮肤正在脱落,双手变为了粗糙的双爪。我想用它们遮蔽住双目,以抵抗这无缘无故的强光。四肢不存在任何力量,就如为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擒住,粗暴地从孔洞之中脱出,痛苦却无力抵抗。四面,响彻着尖锐的嘶吼声。恐惧使我无法做出行动,几乎要夺走我那微不足道的生命。
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与那些与我一般的,恶心的蜥蜴们一同在坑里蠕动着。燃起的火焰将我们吞没,却没有一个家伙逃离,只是向着空气不停挥舞着弱小的爪子,发出沙哑的叫声......
“报告总裁,此处所有的‘䐃蜥’全部剿灭完毕。”一名武装人员,不屑地看了一眼坑中的火与灰烬,对着对讲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