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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的深处,并不存在着表面那样的波涛汹涌,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没有光,也几乎没有什么生命,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一并死去,不再推进。
无边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艘漆黑的潜艇,安静平稳,仿佛与深渊融为一体。这里绝对是深渊,或者说是更加恐怖的地方,潜艇上的所有人都这样想。四周全是无限弥漫的黑暗。
潜艇目前行驶在一个海沟之中,比挑战者深渊更加深沉的海沟。海床上只有裸露的岩石与泥沙,看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只有在经过了许多个小时之后,我们才能够看见一条肥大的怪鱼远远地游过。这个海沟是在最近一次意外的声纳探测中发现的,位于所谓的“海底”的下方,中间有大量的沙土形成了隔离层,因此直到最近因为某些东西将其冲破才被人们发觉。而这艘潜艇,便是前来调查此地。
“队长,还剩下几个检查点了?”严权一边操作着小型潜艇,一边哆嗦着开口。潜艇并不能保证供暖,尤其是像这样的小型潜艇,而深海之中是很冷的。
“还剩下两个,快了...马上应该就到下一个了。”队长也同样哆嗦了一阵,不过时间短得多,随后低头喝了口咖啡——冰的。
队长说的没错,大约在几分钟之后,地图上的下一个标记点就临近了。声纳只能探测出海沟的地形,因此需要潜艇在几个关键的检查点处进行拍摄,再据此进行进一步调查。
“韦良,准备摄影,之后就准备调头,最后一个应该在反方向。”队长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冻得皲裂的嘴唇,发号着命令。韦良于是急忙在一边的椅子上抽动了起来,接着试图翻身下来,结果却从椅子上直接摔了下来,最后摸了摸头,踉踉跄跄地跑进了一间房间,熟练地打开探照灯,启动了摄影装置。几分钟之后,伴随着机械的运作声,一张照片被投在了大屏幕上:裸露的灰黑色岩壁,上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淤泥,还有一些巨大的印子,像是被什么触手或海蛇之类的东西撞上过。几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估算这只生物的大小应该不会超过五十米。
没过多久,潜艇开始向着下一个坐标点驶去。在上面标注的七个检查点逐一摄像记录,就算是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探索。任务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在这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深海停留数十个小时,任谁都会觉得窒息。没有光明,没有温度,没有生命气息...
“你说,像这个大小的痕迹,是大海蛇还是大王乌贼?或是鲨鱼什么的...”严权搓着手,嘴唇哆嗦着,尽力让自己暖和一些。
“海蛇吧...这个大小的痕迹,如果是大王乌贼的触手,那这家伙不免也太大了,至少得有几百米...史前时代也没有这种东西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韦良盯着大屏幕反复地看,想伸出手比划两下,却被冻得缩在袖子里拿不出来。
“队长,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快结束了吧?”严权用压缩饼干沾着水,喉咙颤抖着下咽,虽然顺畅了一点,但还是太冷了,以致于差点把他噎死。
“三个小时...最后一个离的很近...再坚持一会儿,最多五六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回到岸上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队长的声音也是抖动的。幽暗的海底吞噬了时间,而付给其中之人的,只有恐惧与幽闭,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要不是那什么集团给了那么高的薪资...鬼才会来这死地方...”韦良抱怨着,想吐口唾沫,这才发现嘴唇刚闭上就粘合住了。
海水很冷,也同样很安静。前往终点的最后一段旅途很短,也同样很漫长。为了节省能源,潜艇行驶得并不快,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在最后吸引到什么麻烦的东西...
“严权,再去调整一下声纳,这周围环境很复杂,小心撞到岩壁上。”队长打破了死寂。他想要喝口水,于是举起了保温杯。很不幸,水是冷的。
“唉...”严权叹了口气,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操作机器。
“滴嘟,滴嘟!”声纳突然开始报警,一下子将有些困倦的人们全部唤醒。在屏幕上,除了标记好的最后一个检查点之外,居然还有另一个持续移动的光点。
“潜艇!这里还有另外一艘潜艇!”严权最先叫了起来,“这一定是其他势力派来的。”
“要不要试着与对方联络看看?”韦良试探性地问道,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在最后关头,与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联络,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然而,正在几个人难得略带轻松地交谈时,潜艇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将几个人全部震倒在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潜艇便开始了报警,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挤压着潜艇,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噪音。
“快,打开光源!”队长当即反应了过来,这是遇上了某种生物,某种伪装成潜艇的生物。他迅速地跑到控制台边控制潜艇上浮。严权和韦良也急忙打开了光源,韦良还顺手按下了摄影按钮。
灯开了,潜艇周围的玻璃上,清楚映照出了恐怖的花纹,不像是海蛇或章鱼,更像是某些神话生物。照片很快被投在了大屏幕上:一只光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作呕,拥有四瓣巨大的嘴以及一瓣巨大的角质结构。头顶有一根闪着光的怪异触角,这应该就是发出信号的器官。身体长度目测居然有数百米。
“哗啦!”随着玻璃的破碎,这家伙将身体挤压进了船舱之内。而潜艇此时正在迅速上浮,并且已经脱离了未知区域,回到了我们相对熟悉的深海......
录像到这里就中断了。
“那些人还活着吗?”月没有理会录像,而是低头在手机上给什么人发送着讯息。
“死了一个,剩下两个还在昏迷,不过应该能活下来。那东西的触手堵住了破碎的玻璃防止海水倒灌,还抵消了一部分水压...明明有几百米的长度,体重却出乎意料的轻,还不到一千吨,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实验室中,许多人进进出出,忙着对怪物进行分析。它的身体已经被气压完全破坏,内脏全部泄露了出来。令人惊异的是,这家伙的身上不仅具备了海洋生物的特征,居然还有着机械改造的痕迹。这不是天然生成的海怪,这是为某人所圈养在深海的生物兵器!
“‘代号:渊溦’,回收完毕。”耿司巽放下手中的平板,感慨道,“这说不定是深海的种族为了防止人类过多的探索地球而设下的防御措施也说不定呢...”
而月,则在思考着另一件事:“渊溦...他也有那本笔记吗?该向他挑明了...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看了一眼怀中那本泛黄的笔记,转身走出了集团,很快便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