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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当下这个各方面理论都已经十分完备的社会之中,仍然有一些科学家固执地声称,既然光是由粒子所组成,那么如果足量的光粒子聚集在一起,便可以形成类似于“光块”的物质,也就是所谓固态光。在此基础上,甚至还可以衍生出完全由光所组成的生命体,可能这种生物就生活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之中......
深夜时分,月亮已经快要上升到天空的正中央。云层几乎要完全将天空覆盖,厚厚的一层,但仍然可以找到厚云深处的光芒,在星星点点闪烁。希斯在灯光的照耀下,背着自己已经破损的书包,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点点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大城市,尤其是像燕川这样的大城市,往往是极为发达的,因此灯光即便是在偏远的郊区,也是白皙而且明亮的,使得月光几乎聊胜于无。但希斯过得很累,尤其是生活在像燕川这样的大城市里。
希斯是石江高中的一名学生,准确一点来说是高三年级的学生,但却全然没有这个年纪孩子所应该有的青春活力,反而体现出颓丧的状态。距离毕业之前的那场大型考试已经近在咫尺。希斯喜欢画画,在同龄的人群中收获了很高的评价,称赞他若不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是有机会在这方面得到重点培养,好好深造一番,一定会有所成就。但老师从来不这么想:在一节晚自习粗暴地夺走了希斯手中即将完成的一幅画作之后,将它当面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中,并严厉地警告他,最后的几天,不要总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这个时间画画,不如多看看书,记几个知识点——希斯的成绩一向在班上垫底。但希斯自己清楚,自己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枯燥的知识像是角落堆积的灰尘一样;家长同样也不与同学们观点相通:母亲曾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诫他,好好学习,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弄。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在最后的时刻好好努力一下,争取考个好成绩,圆满收尾呢?但希斯明白,努力,并不一定真的会有成效,世界是残酷的。道理或许是正确的,但每个人独有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接受与当下的行为完全相反的观点,即便这是正确的。更何况,毕业之后还要继续深造,接着需要努力工作,相较于现在只会更加的辛苦。学无止境,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回过头来,一辈子也不会有安稳下来的一天。他现在只想画画,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追逐自己的兴趣爱好,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从此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不需要什么富裕的生活,只要能够幸福就好了。但没有人听他的,也不会有人听进去他内心中那所谓“幼稚”的想法——就连关系很好的朋友、恋人,也因为日常的矛盾舍弃了他,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晚自习结束,一连坐了两三个小时的公交车,才终于来到了家附近最近的车站。希斯的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并不沉重的书包却几乎要压垮他的身躯。他真的不想要再学习下去了,也不想再上学了,他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画一张画,给自己爱着的人带去好心情,给自己带来一幅狭小的容身之处...但这一切终归只不过是想想而已。他实在太弱小了,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抗拒这不可预测的现实,就连将心底的想法正确地传达出去都做不到;而假如有朝一日他得到了这份能力,一定又会被残酷的现实所同化,成为这一成不变的底层守旧秩序的代言人,自己最讨厌的姿态。希斯只有十八岁,他已经开始逐渐渴望起那种名为死亡的解脱之路——唯一能够救赎他的人已经离他而去,甚至再一次伤害他。
今天太迟了,实在是太迟了。因为晚自习偷偷画画被发现,老师将他留了下来一连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训话。月光透过云层融入了灯光,为冰冷的人造光线带来了一丝凉意,在他周身飘起一阵薄薄的雾气,简直就像是神话一样。希斯听见了一层美妙的乐声,小提琴那悠扬典雅的乐声。他只觉得一天的不快全部都被这动人心魂的琴声带走了,连同一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追寻着琴声而去。在跨越了一层又一层潮湿冰冷的薄雾之后,他见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胡子拉渣的三四十岁的男人,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拉着手中的小提琴。他的面容有些痛苦,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除了蚊虫叮咬的红肿之外,还有着一道醒目的伤口,但他所演奏的乐声却是那样婉转动听。
希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聆听着乐声,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男人闭着双眼,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牙关有些咬紧。一曲终了,男人放下小提琴,抚摸着手臂上的伤口,大声地喘着粗气,神色相较于刚才有了些许缓和。一阵掌声将两个人拉进了同一个世界之中,两个男人隔着水雾,彼此注视着。男人笑了,就像个心性未泯的孩童一样;希斯也笑了,像个被生活击垮了的,装出来的大人模样。希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询问着他的身份,为何会在深夜里演奏着小提琴孤芳自赏。男人对这个孩子有着莫名的信任与好感,将双手一摊,自顾自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男人有些口齿不清,或许是还在大喘气的缘故,但希斯还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