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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来你家?还不都是你家那个娘们儿作的?”
“不许你胡说,我们家是我的,你不能进。有话你出去说!”
荀老抓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小学生竟敢这么理直气壮地顶撞自己。她咬牙切齿,“还真的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连你这个小崽子都敢跟老娘这么说话。滚一边去!今天不给老娘说法,就吊死在你们家!”说着就要去抓佟长岳。佟长岳手疾眼快,身一弯,腿一蹬,跳出两步开外,让荀老抓抓了个空。
“你个老不死的,还想打人啊!找上门来打人啊!”佟长岳这一喊,惊动了后院的两个徒弟。他们急匆匆冲到大门口,生怕佟长岳吃了亏。
龚驹子手持板斧不言不语,满脸严肃,怒眼圆睁,何二孬手拿擀面杖粗细的木棍冲到佟长岳跟前把他揽进怀里,背对着荀老抓。宗载秀见这场面暂且放心了,透过门缝瞧了一眼院里,又折身返回到八仙桌边坐下,将佟长青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龚驹子、何二孬什么也不说,但也相当于什么都说了,“你荀老抓可以上门哭闹,但不能打人。你要是打人,板斧和木棍不会答应。”
荀老抓一看这阵势,心里怵了三分,她扯开已经喊得沙哑的嗓子,大叫,“哎呀,还打人呢!哎呀,合伙欺负人呢!哎呀,还咋叫人活啊!哎呀,我不活了!”荀老抓纯粹是喊给周围街坊听的。街坊们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越是人多,她闹得越欢,越是劝慰,她的声音越大。干脆大家都装作在忙,谁也不去掺和,却都在为宗载秀担惊受怕。
荀老抓边喊叫边把麻绳往盈门墙后面的枣树杈上搭,“哎呀,我就气死在你们家了。我就死在你们家了!”
眼见着荀老抓支开架子要上吊,佟长岳心里乐了,“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上吊是怎么回事,你正好给老子演一遍。”
何二孬心想,“不能让她上吊啊。死在师父家里,好说不好听。”他要去拉扯荀老抓,龚驹子给他个眼神儿,示意他不要管,先看看她怎么演戏。
荀老抓见没有人阻止,心里更加气恼起来,“哎呀,你们诚心让我死啊!你们太狠毒了!”边哭喊着边给绳子打结。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演不下去了,如果把结打得太高,上吊够不着,如果把结打得太低,上吊吊不上。一时间自己心里乱了套,上吊,咋上?咋吊?
龚驹子告诉何二孬,“她咋样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死在师父家里肯定不行。再说眼见着寻死却不救也会被人骂,先让她演着戏,我们最后保证她死不了就是。”何二孬点点头,心领神会。
佟长岳看着荀老抓打绳结,怎么打都不成,打个结试一试,又打个结试一试,都不能达到把自己吊起来的效果,心里着急了。他说,“你他娘的,缺个凳子是吧?我给你拿去啊!”说着就跑进屋里,不等宗载秀阻拦就飞奔出来,“来,给你凳子,放这里合适,站上去打结正好。”
荀老抓心里发恨,“小兔崽子,真是个坏种!”。凳子就在脚边,荀老抓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脸上更加难看,红一阵白一阵,让人看了只想笑。龚驹子和何二孬,强忍住不笑,心里却乐开了花,看你怎么办。
佟长岳见荀老抓犹犹豫豫,生怕她不死,缓缓地说,“上去吧,凳子挺结实,摔不着。”
荀老抓扭头恨恨地剜了佟长岳一眼,踏上凳子举手打结,作出“死就是了,谁怕谁是怂包。”的架势。打好结,头就往绳套里伸。这时她不忘回头看一眼,看是不是有人来拉扯自己。她见三个人都无动于衷,再次嚎啕起来,“哎呀,真是心狠的一家人啊。巴不得人家死了啊!”
佟长岳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骂道,“他娘的,你死就死,还狼叫个屁。”上去一脚把凳子踢开,荀老抓脖颈一下子就垂吊在绳套上,身体悬空了。
此时,何二孬憋不住了,登时就要冲过去抱荀老抓。龚驹子一声不吭拉住他,厉声告诉何二孬,“让她吊一小会儿。”
眼见着荀老抓手挠脚蹬翻白眼,脸色憋得通红,龚驹子一斧头砍在麻绳上,“嗵”的一声荀老抓重重地摔在地上。龚驹子拉起何二孬和佟长岳直奔正屋,反手将门关上,跟宗载秀一起从门缝里观看荀老抓接下来会干啥。
在将死不死的关口龚驹子砍断麻绳,将荀老抓救下,她心里杂乱如草窝,也不再哭嚎,见身边没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跑出佟家院子。
宗载秀心想,“但愿荀老抓以后再也别来找麻烦。”
何长岱从学校回到家里时,听说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作为家里的长子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如此之重。他想,“家里该有个当家做主的男人了!”
这次回家,何长岱告诉母亲宗载秀说,“娘,我不想再读书了。”
“怎么呢?俗话说,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你现在不读书,以后会后悔的。”
“读书没意思。”
“那干什么有意思呢?天天仨饱一倒睡大觉有意思?”
“我觉得干什么都比读书有意思?”
“不读书,读书少,就是个睁眼瞎,没有那么多知识,以后你会做什么?”
“以后做什么?现在有的这些行当,什么不都可以做嘛?你看驹子叔叔,二孬叔叔,做木匠不也挺好?他们可不认字呢!”
“这也倒是,干体力活不需要认字,不需要有文化。可是想干大事,干体面的事儿,就不行了。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不读书,你飞都飞不高。”
“哎呀,什么体面不体面,高不高的,能够养活自己就行吧。”
“唉,你这是不求上进啊,孩子。才刚刚要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这怎么会有大好前途呢!”宗载秀说着,掉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