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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厚大嫂,其实这个事情我们村里干部们也都一直在揣摩,现在都解放了,德厚咋一直没回来呢?我们不清楚事情是咋样的,也不好主动问你。今天你这样一说,我们方才明白。那肯定是要着急的,别说你着急,我们也跟着着急。是死是活得有个准信儿!”姬广银显得很是关心这个事情。
宗载秀跟村干部们把家里家外的大小事情都汇报了一遍,赢得了村干部们的同情、理解和尊敬。他们异口同声地答应在这个事情上提供帮助,并当场确定由村民兵连长负责这个事情,理由是佟德厚跟民兵连长都是属于武装力量的成员。
这个事情交代清楚后,宗载秀心里舒畅了许多。她想,或许不久后就会有孩他爹的消息了。
她心情明亮地离开村委会,刚走到佟家牌坊下,就看见几个妇女站在她家大门前,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一个个怒气冲冲,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模样。
远远地看见宗载秀回家来,她们着急忙慌围拢上去,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宗载秀抬起双手在大家面前一直晃,示意大家慢慢说,但大家就是停不下来。她隐隐约约明白了大家讲的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打鸟烤肉是佟长岳带头干的,都是他的主意,连累了大家,每家每户都如何如何穷,想在赔偿这个事情上,让佟长岳多担些责任。
宗载秀见无法制止大家叽叽喳喳,干脆闪到一边面向墙壁,任凭大家继续说。见宗载秀这个样子,大家竟然都像盖上盖子的沸水锅,齐刷刷地没了声音。宗载秀回转身来,跟大家解释,“赔偿的结论是村党支部下的,当时大家都是认了的。怎么当时不提意见?回过头来倒找到我家了呢?打鸟哪个没打?吃肉哪个没吃?都是小孩子,一起玩,谁连累谁?!”
宗载秀扯起嗓子,声音一点不比周围的妇女低。大家见宗载秀说的丁是丁卯是卯,句句在理,也就不再说话。
倒是宗载秀对大家满怀同情,“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这边的日子前些年还好,有德厚在。这几年他没在家,新政府成立后不再让做生意,木工坊的生意跟没有一样,我也没有多少东西。但终归稍好一些,责任的事情大家不要再提,谁家揭不开锅了,可以跟我到家里拿些东西,保证别饿着肚子。”
其实大家都明白道理,村里曾经专门组织所有村民开了大会,说是国家出了政策,要限制私营经济、小作坊的发展。佟嘉木工坊,作为村里最大的企业被点了名,宗载秀作为代表作发了言,表示要落实国家政策,服从村里的管理,但有需要木工活的还可以找木工坊。从那之后,宗载秀借着分田地的机会遣散了大部分徒弟。
大家之所以结伙来找宗载秀,是因为日子紧巴,有的甚至揭不开锅了。大家伙儿吃不饱肚子,而宗载秀又允诺到她家拿东西,于是不再客气。在基本的生存不能保证的情况下谁还顾及什么脸面,大家一股脑全涌进了宗载秀家。
在木工坊忙活的龚驹子和何二孬,还有何长岱佟长岳,一看家里突然涌进这么多妇女,个个脸上现出紧张神情,手上也捏紧了拳头。眼见进到家里来的这群人,从家里取走大米,小米,玉米,绿豆,却没有其他出格举动,佟长岳舒了一口气。自从引着河滩大火后,他心里产生一些恐惧。
倒是何长岱不乐意了,他说,“哎,哎,哎,你们这是算什么呢?这是什么说法啊?我家的东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长岱,没你的事儿,一边呆着去!”宗载秀停止发放东西,立在原地手指何长岱。
何长岱见母亲是动怒了,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颤,心想,“母亲这是怎么了?”
那些妇女经何长岱这么一问,个个脸上不好意思起来。有人说,“长岱他娘啊,这些我们先领着,算是我们借的啊。过一过当前这个坎儿,等以后日子好了些,我们会还你的。”不管以后还不还,至少这句话让人听着舒服。
打发走这些妇女,宗载秀组织家人开了个会,把村里对着火的态度和对家里的帮扶,参与点火的孩子家长的想法,以及委托村委去查询佟德厚的下落这些事情,一一讲给了他们。
“娘,这么说我爹会很快有消息了?”
“娘,我很想德厚叔叔回来!”
“娘,我想亲眼看看俺爹什么模样?”
“太好了,师父回来后,我们继续跟着师父学,跟着师父干!”
于是大家都沉浸在了等待佟德厚回家的满满希望中,这无疑给大家增添了许多力量,生活里多了阳光和希望。
引燃大火这个事情,在佟家湾轰动了一段时间。大家在街头巷尾谈论起来会说,“佟家那个老二,叫长岳的,了不得呢,鬼机灵着呢,能把一群孩子拢到一块。”
“谁说不是呢?老子英雄儿好汉,从小胆大敢为,是个干大事而儿的。”
人们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佟长岳父母身上,“人家孩子他娘也敞亮,没听说吗?前几天为了周济揭不开锅的,开仓放粮了。有那不长出息的,从人家家里拿了这个拿那个,好意思吗?”
“就是,人家孤儿寡母的容易吗?佟老板参加了革命队伍,到现在全国解放了,还没有下落。这是为国家,为大家作出的贡献呢!”
“佟家,功德无量啊,办的事儿,叫人心里起敬。”
自此,佟家的人包括几个徒弟,走在村里大街上都感觉满面荣光,好不骄傲。
在佟家口碑正盛的时候,村支书姬广银找到宗载秀家。宗载秀正在东厢房窗外的树底下,用石碾子碾玉米粒。宗载秀见姬广银进院,忙拿了个小凳子放在石碾子旁边。姬广银坐下,没着急扯正题,“德厚嫂子,忙着呢?您这又当爹又当娘的,苦了您了。”
“嗨,姬书记,日子不还得继续过。无非就是累了点。您来,应该是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