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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晴冷冷一笑,“何堂主,你这是装糊涂吧?文月触犯谷中大忌,便是个死罪,治她又有何用?”
沈风听闻,心中亦是好奇,原来此人这般重伤,却又身犯大错,竟会被处以极刑。只是不知所犯何事。
他望了一眼顾展,见他似是未闻,专心治疗文月。
这时,只听何枫颤声道:“李堂主,文月她……她只是一时糊涂,请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李幼晴冷哼了一声,“若人人这般,那置谷中戒律于何地?置两代谷主的威严于何地?!”
说罢,向着顾展说道:“顾大夫,此人,你还是省省吧。”
顾展怔了一下,“此人现在若不治疗,怕是性命堪忧。”
李幼晴道:“本堂主也只是依律办事而已,现在要将人带走。便是有事,也怪不到顾大夫身上。”
这话虽是淡淡说出,却让人听来心头一颤,竟似是覆了冬月寒霜。
“这……”顾展正犹豫着。
忽然,只听得“扑通”一声。
沈风等人望去,何枫已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只见她拉着李幼晴的手道:“李堂主,纵是文月已成大错,还望念及姐妹情谊份儿上,让顾大夫先行救治。届时若是谷主怪罪,我愿同受罚,绝无怨言!还请李堂主通融。”
何枫声音凄切,又说的诚恳,沈风等人不禁为之动容。
“何枫,你身为一堂之主,却也是糊涂!此事我堂已上报谷主,既与你无关,又何必让我为难?带走!”
李幼晴说罢,手一挥,身旁两人便向文月走去。
何枫见对方执意要将床上的文月带走,大惊失色!
正要去阻拦,忽然外面传来众人的声音,“参见云统领!”
李幼晴等人听罢,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向门外走去。
须臾,一女子跨步进来。
只见此人身披白色软甲,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何枫等众人连忙一起下拜,“参见云统领!”
沈风暗想,此人应是谷中四大统领中的云统领。
原来谷中初建时,长孙姐妹便精心挑选了四名天资不错的弟子,悉心培养,并且根据谷中一些梅花的开放形态,如千叶梅,朱砂梅,宫粉梅,云蕊梅等,给四人取了名,即“千红宫云”四统领。
听闻,如今此四人不仅武功极高,而且身形与性情也相近,是以以衣服颜色辨别,这云统领的服饰便是白色。
随后,李幼晴向云统领简要说了下情况,云统领望了眼床上的文月,又见何枫泪痕未干,便道:“尔等先出去,我有些话要问何堂主。”
李幼晴等人退出后,顾展便又继续为文月包扎伤口。
这时,云统领慢慢坐下,眼睛快速扫了一下屋内,又望向何枫,“你把实情说来。”
何枫恭敬道:“是,统领。我堂几人奉命秘密调查谷外动静,原先一切正常,我等正要返回,恰好碰到两名金刀门弟子,其中一人……其中一人是文月的……旧相识,我们在偶然间听到各大派正筹备进攻我探梅谷的消息。大家在商议下一步时,文月说已暗中约了那人,可再探些消息。我等苦劝不住,只能等她。可……谁曾想,竟被那人出卖,我等拼死才将小月救出。因为路上不敢耽搁,未曾寻医,故而小月重伤拖延至此。后来,有姐妹不慎说漏了嘴,被举报到了戒律堂,才……属下句句实言,还望统领救救小月!”
沈风听罢,方才明白原来此人是在执行任务时受得伤,只是在此期间却与昔日情郎碰了面,即便不被出卖,也是触犯谷中大忌,死罪难免。
良久,只听云统领冷冷道:“我恨不能把你们全杀了。”
此话一出,何枫一个哆嗦,复又跪在地上,“属下知罪,请统领饶命!”
“你们姐妹几个是我一手带大,我曾三令五申,万不可相信男人的话!尤其是小月,她性格柔弱,情毒又深,要万分警惕。可,你们还是……”云统领痛心疾首,说着也说不下去。
随后,云统领眼神复杂地望着床上的文月,忽然,眼中厉色一闪,“难道,我世间女子都逃不过此劫么?!”
说罢,一掌拍在桌角上,那桌角立断!
云统领又看向地上的何枫,声音冷冷道:“你们真让我痛心。”
何枫见云统领发怒,只是不住地磕头。
沈风旁边的那丫鬟正欲端盆出去倒水,也被方才吓得身体一震,双手微微颤抖。
她似是被云统领气势吓得有些失了神,走到一半时,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手中的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床上的文月此时却痛苦地“啊”了一声。
丫鬟大惊失色,赶忙跪下去捡盆。
这时,只见寒光一闪,那丫鬟瞬间身首异处!
众人大骇!
一旁的方婆亦是神情微动,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急走过去拿着盆出了房门。转眼又进来两名弟子,将丫鬟尸身抬了出去。
此时云统领手中的长剑还在滴着血,地上的何枫身体抖如筛糠。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沈风还好戴着面具,别人无法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他的呼吸却还未正常下来。
沈风心道:“此人盛怒下便取他人性命,当真冷血残忍!不过,这一剑看来,武功便应在中天位,着实恐怖。看来四大统领实力果然不一般,当初还好没有深入试探此处,不然命已休矣。”
这时,只见云统领抬步走到门口,朗声道:“此间事本统领已明了。文月等人查探消息有功,先救治再说,但其罪难免,留待以后再定。各位要引以为戒,若有再犯,严惩不贷!戒律堂日后要严加监督,更要以此例警示众人。我会将这里情况亲自上报谷主。”
“是!”众人齐声回应。
随后,云统领率众而去。
良久,何枫才起身,默默望着文月,眼中泪水又落了下来。
沈风望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文月,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深夜,文月病情稳定,顾展与沈风才返回。
一日清晨。
沈风一边清理地上的竹枝竹叶,一边想着什么。
这时,一阵吹来,刚聚拢的叶子翻飞开来,他忽然灵机一动,“哎,有了!”便转身跑向屋内,取出一把竹刀,开始忙活起来。
几近晌午,沈风才算忙完,随后便跟着顾展一起去整理药田。
这时,顾展见到一女子莲步移来,立刻拉着沈风在路边躬身行礼,“见过岚姑。”
原来是长孙以岚散步至此,长孙以岚道:“顾大夫不必客气,一起去园里看看吧。”
顾展二人当即恭敬地跟在身后。
稍刻,顾展道:“岚姑,新配的药刚才已经叫人送到你那里了。”
长孙以岚微微点了下头,“顾大夫,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
顾展道:“在下职责所在,能为岚姑解忧也是老夫的荣幸。”
长孙以岚行至梅园之中,望着满园的树木,驻足道:“这宫粉梅,红梅,照水梅,绿萼梅,均被修整布置得甚为得当,想来若是花开,定是一番盛景,只是不知我还能有几多年岁观看。”
随后又轻叹一声,“总得花看能几日,最难留惜是芳时。”
顾展听长孙以岚感慨,赶忙道:“老夫定会倾尽余力,也会帮岚姑祛除顽疾!”
长孙以岚笑着说道:“你啊,不当紧,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这些梅,也是你徒弟的手笔吧,你这个徒弟,甚是乖巧。”
顾展身后的沈风向边上迈了一步,行了一礼,“谢岚姑夸赞,多亏谷中培养和师父管教有方。”
长孙以岚听后,笑道:“你这孩子,比你师父机灵。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风未曾想到岚姑要赏自己,便望向顾展,顾展笑道:“岚姑既是有心赏你,不可错失良机,徒儿你直说无妨。”
沈风听罢,便犹豫了一下。
沈风随后稍一思考,便开口道:“小的在谷中已是知足,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小的幼年学过些拳脚皮毛,看岚姑步伐轻盈,必是有高深的轻功,只想求个观法,开开眼界,不知——”
沈风此言却非临时起意,早些时候便听闻探梅微步的名气,心中早已仰慕,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怎不放过一试?
“徒儿,不可造次!”顾展听罢吃了一惊,连忙阻止了沈风。“请岚姑恕罪,岚姑身负上乘武学,均是谷中秘密,怎可向我等展示?”
长孙以岚见状,却轻轻一笑,“顾大夫你又来了。我身上武功早已不剩多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也早已不问谷中之事,探梅谷将来如何,自有天定,这些秘密又有什么用。”
长孙以岚转身望向沈风,认真说道:“壬三,我看你这晚辈心中自是欢喜,或许这就是缘分。这步法叫探梅微步,悟自梅花林中,精深微妙,练成则体迅飞凫,极尽腾挪闪躲。我这步法可以教授你一二,就当我还顾大夫这些年的辛苦了。”
顾展闻言,微微欠身。
而沈风心中一喜,这探梅步法天下闻名,为探梅谷秘技,本想只是见识一下而已,岚姑却如此慷慨出乎他的预料,既有此机会,也不管其他,先学学看吧。
“不忙,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说。”长孙以岚望着二人道:“一则,此事只在场三人知道,不可外扬;二来,这步法想学成也不甚容易,但我只教两遍,你能习得几分,看你造化了。如此,也不算我授技之说,怎样?”
沈风忙道:“一切遵岚姑吩咐!小的本就好奇使然,岚姑既然愿意给小的机会,小的定然全力以赴,结果如何,不敢奢求。”
长孙以岚微笑着点了点头,“顾大夫,你去门口守着。壬三,你看好了。”
言罢,只见长孙以岚莲步一动,身形瞬间闪至一红梅树旁,随后又如魅影般倏忽至另一侧,几个呼吸间,已在林间急速穿梭数回,仙衣飘忽在林间,如梦似幻。
沈风全神贯注,看得心下欢喜:这步法果真玄妙,其中暗合九宫八卦方位,每一步腾转挪移尽得妙门。
不多时,长孙以岚两遍已经走完,便离开了梅园。
沈风仍沉浸其中,若是别人恐怕早已忘却大半,但是沈风耳聪目明早远超常人,脑中依然在飞速运转岚姑所授,加深印象,以便后续学习。
且说自长孙以岚传授探梅微步后,沈风一有空便在梅园之后的场地悄悄练习,时间一久,也渐渐掌握一些门道。
这一日,顾大夫要去出诊,吩咐沈风送药。
沈风接过几大包药一看,多是妇科药物,一看写明的地方竟是春满楼。
顾大夫知他是第一次去那里,特意指了路和交代了些话,沈风准备得当,向春满楼方向走去。
其实在夜间探查谷中之时,他早已到过那春满楼。
这春满楼的位置也颇为奇特,在整个岛的南部岬角,三面环海,谷中之人可以直接过去,而外来之人则是通过海上专门通道直达楼下秘密码头。
沈风见一路守卫森严,连续数道关卡,几乎将春满楼与谷中隔开。他凭借顾大夫的标志药袋,几番盘问倒也没甚阻碍。
转过最后一座石崖,豁然开朗,春满楼赫然呈现在面前。
虽然沈风在夜间远观过春满楼,但来到楼下依然很受震撼:整座楼气派非凡,通体艳红,三丈两级宽大台座,飞檐九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无数个翘角向外伸展,犹如飞天仙女之姿。
据悉,这春满楼分三部分,分别是酒宴,赌场,和房间。
话说沈风在小厮的引导下到了一层偏房,一进房间,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沈风先找个座位坐下,同时楼上也频频传来热闹的声音。
沈风环顾四周,暗自咋舌,这偏房内饰已是豪华,便可想主楼内部的富丽堂皇程度了。
不多时,便有女子陆续下来取药,个个浓妆艳抹,却多有倦色,神情冷漠。
沈风也不消多问,交代用药等事项。
最后,同时进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年龄少长,眼波春情荡漾,薄纱下若隐若现丰腴婀娜的胴体,呼之欲出,那浓烈的香气让人意乱情迷。
另一个则年龄甚小,似不及二八,尚未发育,身体瘦小,面容青涩,神情略显低落,眼中似有泪痕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