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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死气沉沉的大街缓缓驶过,此刻大街上已不像我刚回到星芒市的那番场景,乞讨者几乎很难看到一个,每家每户都紧闭着大门,商户餐馆也都暂停营业了,我问了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车夫叹息道:“大家彼此都害怕自己仅剩的粮食被抢。”
我算是比较辛运的了,至少还能靠着星宫勉强吃饱肚子,车夫比我更可怜,已经瘦得脸颊都凹陷了,谁能想象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可更多的则是粒米无食的百姓,这些天晚上我经常听到有人饿得苦苦呻吟,也听说了很多忍受不了饥饿而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更可怕的是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人吃人这样的恐噩之事。
在经过一处种植地时,我发现周围竟然没有士兵把守,我问了问车夫,他说那场大暴雨之后,哪还有什么粮食啊,听完我没再说话。
马车继续行驶,离枯日镇差不多还有一天时间的距离,而天色已晚,我拿了点干粮给车夫,让他补充点体力,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继续赶路。
车夫将马拴好,又去找适合歇息的地方,我则站在马路中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月,忽然,我听到马路边的树丛中传来稀稀疏疏的窜行声,我立马谨慎了起来,毕竟荒郊野外非常适合抢劫杀戮,我大喊了一句“谁在那里”,又马上呼喊车夫,车夫听到我的呼喊后迅速跑了回来,站在我身边,手持着弯刀,盯着我指的方向,慢慢地,一个人形身影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并举起双手说道:“我是好人!”
“你在这里干嘛?”我接着问道。
“我想去枯日镇,只是路过这里。”
“你是枯日镇当地人吗?”
“是的。”
“我们也要去枯日镇,既然你不是坏人的话,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伤害我们,刚好我们对枯日镇目前的情况并不了解,有一个当地人一同前往无疑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啊,不过我能问一下,您是妄河川先生吗?”男人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你认识我?”
说实话,除了星宫研究队的队员,我身边并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而且我从离开星国到再次回来已经十年了,以前的那些朋友说不定已经忘了我,所以听到眼前的男人叫出我的名字,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我们见过的,虽然你不记得我。十年前你来枯日镇调研,快离开时为我们镇上的学校上了一节课......”
男人兴奋地向我诉说着十年前的那堂课,仿佛那节课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记住的回忆。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叫张晓,破晓的晓。”
当我问他回枯日镇干嘛时,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于是他给我讲了自己这几年的故事。
“自从十年前听了你的那节课之后,我对外面的世界就越来越向往了,于是我努力学了很多知识,并且在我15岁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准备到外面闯一闯。我告别了父母,在母亲的哭泣不舍和父亲的忧虑怀疑之下,我走出了枯日镇。
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我先是去了星国首都星芒市,在那里一边打工一边了解以前我从未见识过的东西。一年后,我又去了星国的邻国,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了无数成片的农田和很多体型巨大的军兽,我在那里住了两年,专门给军营里的军兽喂食,时不时还会跟着士兵到森林里捕抓能训练成军兽的野兽。
军营里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在混日子,因为方域已经和平了上千年,所以方域各国对军队的训练要求和人员数量都不高。我所在的那个军营主要是训练一些维持边界秩序,处理民间冲突以及为皇室效力的人员,而军兽则主要是训练来为一些节日做表演项目以及参加方域军兽大赛的。
久而久之,我和训练军兽的几个男人熟悉了起来,他们还教会了我如何将野兽训练成为军兽,带着我骑着飞兽飞上天空,这两年是我过得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间。可任何有趣的事,做多了也会厌倦,于是,我告别了军营,回到了星国。
我回了一趟枯日镇,看望了我的父母,看到他们都还健康,我放下了心来,在枯日镇待了一个月左右,我又走出去了。我沿着星国逛了一圈,穿过荒漠,爬过断崖,渡过河流。我见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动物,虽然比不上邻国体型巨大的军兽,但也能让我感到了惊喜和满足,我也见识到了很多枯日镇没有的习俗表演。比如位于赤羽省的一个小镇里的花神戏,这是一种戏剧表演,目的是祈祷花神佑护他们小镇的人。
差不多两个半月前,我在星国南方的一处森林内遭遇了大暴雨,我以为这场大暴雨很快就会过去,可没想到它整整持续了七天之久,很多房屋,甚至飞鸟走兽,树木等都被冲入了汪洋之中,而星野花也不例外,在大暴雨的疯狂冲击拍打下,逐渐松离了韧土,没如汪洋。
于是我没有再做逗留,雨停之后我便赶路回家,可是仅剩的干粮只维持了一个月左右。干粮吃完后,我就沿路乞讨,乞讨不到粮食我就摘野果,没有野果我就打野兽,可是这些东西都越来越少,我不得不吃树叶,甚至是土,这才一路坚持到了这里。”
听完张晓的经历后,我很赞赏他的冒险精神和顽强毅力,我把车里的干粮拿了一点给他,让他快吃了填一下肚子,他没有推辞,狼吞虎咽地将干粮吃完,最后才说了一句感谢。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就迅速收拾好行李向着枯日镇方向出发,一路上我跟张晓时不时地聊着天,虽然气氛比较和谐,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身在枯日镇的父母很担心。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驶到了枯日镇的镇口,摇摇欲坠的牌匾,寂静无声的大街,让我们对枯日镇的情况更加悲观。
我们下了车,穿行在大街上,大部分人家都关着大门,偶尔有人出来倾倒脏物,张晓领着我们径直走向他家。
来到张晓家,他快步走上门前,敲了门,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张晓双腿已经有点发软的迹象,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敲着门,并大声呼喊着母亲和父亲,终于,大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张虚弱发白的妇人脸出现在门缝里,随即大门半开,妇人领着我们进了房屋。
“儿子,你没事,真好,真好呀!”一进门,妇人就欣慰地抱着张晓哭诉道,而张晓也紧紧抱住妇人,不时地安慰她。
“母亲,我好害怕你们突然就消失了,幸亏你没事。对了,父亲呢?”
“你父亲还在边境,最近边境很乱,很多人都想着逃到邻国,你父亲他们已经在边境完全驻扎了下来,估计很久不会回家。多亏了你父亲的工作,政府每个月还给咱家补贴点粮食,不然咱们家早就揭不开锅了。对了,这两位是谁,你的朋友吗?”妇人转而看着我跟车夫问道。
“哦,他就是十年前给我们学校讲过课的妄先生,星宫研究队的队长,我以前跟你讲过他的。旁边是他的车夫,严大叔。”张晓看着我们向他母亲介绍道。
“妄先生,您好,以前经常听我儿子谈起你,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真是缘分呐。”妇人笑着与我们打招呼。
“夫人幸会。对了夫人,您知道李镇长现在如何吗?他还在世吗?”
听到我这么问,妇人眼睛盯着地面,慢慢低声说道:“李镇长他死了,为了救他女儿淹死了。在那次大暴雨第三天的时候,李镇长的女儿看着水汪里的星野花越来越多,觉得可能过不了多久,星野花就会被冲刷完了。于是她准备出门上山去采一些星野花保存起来,等着后面晾干了制成星粉拿去换粮食,李镇长不放心,跟着一起去,然后就...”很明显妇人为这件事感到挺伤心的,说明两家关系应该不错。
“李叔人这么好,怎么突然就...”张晓听完后,也对此表达了自己的难过之情。“对了,那李樱妹妹呢,她还好吗?”张晓又抬头向母亲询问道。
“李镇长去世后,我就把小樱接到了家里来生活了,她中午出去挖野菜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母亲,你怎么能让小樱一个人出去呢,万一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你不知道吗,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怪事了!我出去找找她。”
张晓说完便冲出了房门。
“我不知道呀,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往滑弯桥附近去找,她应该在那,你也小心点,找到小樱后就赶紧回来!”妇人盯着张晓奔去的背影急切地大声嘱咐道。
“夫人,枯日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等到妇人回过神来,我又问道。
“哎,有一半左右是像我们一样勉勉强强能活下去的,这些都是因为有政府的补贴,可其他得不到政府补贴的人家,要么到处乞讨,挖野菜,打猎,要么就是逃到邻国去,还有一些残弱的人,行动不便,开始还有人能接济他们一下,可到后来,大家都没多余的粮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为他们建座墓。现在的枯日镇,已经没多少人了,周围的野菜,应该说是野草,以前哪有人会吃这些玩意,如今也快被挖完了,山里的动物们,也几乎被杀猎完了,现在这里已经跟一座死城差不多了。”
我想不止是枯日镇,星国大部分地方应该都是这种情况,而且情况只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