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乌鸦的啼叫划破了晨曦,东方泛起微光。
诺瓦只身蜷缩在马尸旁,夏季草原上的夜同样寒冷。
数只乌鸦啄食着马肉,其中一只落在诺瓦身上,啄了啄她怀中的剑,又啄向她的臂弯。
“啊!”诺瓦被刺痛惊醒,群鸦纷飞。她弱弱地起身挥手赶走乌鸦,在清凉的陆风中站起,风不大,却几乎可以吹走小诺瓦,令她有些不自然。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杀了它,此时的它鲜血淋漓,因乌鸦的啄食面目全非,圆睁的眼睛诉说无助,泪痕依稀可见,死的十分无辜。
诺瓦不懂心中萌生的痛苦是什么,她只是压制着,在心中为它祈祷,愿它往生,随后去湖边用水洗去身上血水,可怎么也洗不净。
原来水也是血色的。
诺瓦索性用尚还干净的衣袖擦擦脸,然后呢?嗯,要回家,回家,家?
诺瓦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回家,但自己好像就这么凭空蹦出来这个念头。
“我有家吗?”,诺瓦有些困惑,四下张望,寂寂荒原,廖廖湖水。
株株草自哀,无处可去,无地可回,风过处,便是家。
“我要有个家。”诺瓦暗自在心里决定。在心中最隐蔽,最柔软的地方,暗自决定。似乎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般地暗自决定……
诺瓦觉着应该去某个地方,至少让自己活下去的地方,自己孑然一身,除了这把剑。于是诺瓦便拖着这把剑向傍湖的山坡上缓缓挪动,她不知道往哪走,只是选定一个方向,就这么走下去而已。
只此一个方向,她便不知以何种毅力向前挪行了数个小时。当她注意到自己已无力再使唤自己的身体时,太阳已到天穹正中,诺瓦这才发觉除了无力外身体的火热。
少女极其迟钝的感官让这火热更加痛苦,因为当她发现时,自己已经双眼昏花、口干舌燥。没有水,更没有房子,没有人,没有家……
诺瓦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柔软的羊毛毯上,眼前的屋顶有着繁杂却异常吸引人的图案,越看便越沉迷其中,没有口渴,没有饥饿,诺瓦便不知不觉盯着屋顶入了迷——
“咯吱——”,诺瓦感到似乎有人进来她所在的房间,因为她的入迷被打断了。
“你醒了啊,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温柔的声音。诺瓦没去看发声之人,更没有回答,她仍是盯着房顶,想再次沉浸其中,那纷繁让她着迷,让她安心。
“你还渴吗,或者,饿吗?”,那声音似乎在试探,诺瓦仍在尝试体验出神的感觉。
“唉——”。
这次诺瓦听到了叹息声,实在有种悲哀的感觉,这感觉她似乎有些熟悉,好像也曾经有这么个人,在她遗失的记忆中经常这样。她忍不住望向发声之人——看到了一张年轻女人的脸,算不上美貌,却有种温和的气息,附带着一头黑发,神色虽隐隐有些悲哀,却让诺瓦莫名安心。看见诺瓦转头,女人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些惊喜,又迅速暗淡。就在这女人又要开口说话时,诺瓦脱口而出:“这里是我的家吗?”。
女人明显一愣,后露出苦笑:“你想要这里成为你的家吗?”
诺瓦又转头盯着屋顶的图案,没有回答。
女人却在这一刻控制不住眼泪,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迅速红润起来,她一把抱住诺瓦,痛哭流涕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妈妈!”
诺瓦仍是盯着房顶,面上无悲无喜,眼泪却同样从她眼角滑落。
她哭的无声无息,她哭的如同模糊记忆中自己过去哭的一般无二,可这次,她心中格外安宁,不是为悲伤而哭,那为什么而哭?
诺瓦思考着,抱住了搂紧自己的女人,她的身体随着女人的抽泣晃动。
烛光下,两个单薄的身影重合。整栋屋子只有女人的哭声。
而不远处的堂屋外,牧羊人在暮色下端起长剑,端详着长剑的纹路和其上秀丽的帝国文字,“剑上刻字吗?”,牧羊人内心笑了笑,用裹布缠上长剑,将其随手掷向羊圈旁的水池中。
“吃屎去吧!”,牧羊人忽地大笑,拍了拍手,大步走向屋内,在门廊前,他又一回头,对着西方蔑然一笑,不知是对落日还是对那千里之外的繁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