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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丫头啊,出生在一个十分偏远的小山村里。
她的童年也不过是帮家人采摘茶叶,下河摸鱼,听被拐来的妈妈讲大城市里的趣事。
云丫头有个大自己十二岁的大哥,和一个大自己九岁的姐姐。
云爷爷是个固执又传统的老头,重男轻女是免不了的。
云丫头作为第三个孩子,又是个女孩,常常被家人忽视。
云丫头的妈妈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谁知遇到人贩子,将其卖进大山里,曾经想要成为舞团主角的梦想,换成了一手老茧,不见天日的营养不良,无法打开的铁链,渐渐的神志不清,精神错乱,沦为开枝散叶的“工具”。
云丫头记得妈妈生下弟弟妹妹的时候,有人来找过妈妈,却嫌弃妈妈一身屎尿味儿,告诉妈妈,城里那边的家跟她已经断绝关系了。
云丫头曾经有个名字,是妈妈取的,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再想问妈妈的时候,人已经挂在了房梁上。
她直勾勾看着没有血色的妈妈,身着白色连衣裙,身体僵硬,舌头突出,头在绳套里,身体随着风荡来荡去。
一瘸一拐的残疾哥哥,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都快忘了这个女人悲惨的一生里,也有她的参与,眼角流出泪来。
云爸爸也是个残疾人,没法外出打工,买了离家不远的茶园。
听说买茶园的钱是云爷爷去找六个女儿要的。
谁让这是他们云家这代唯一的男孩,而云奶奶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命。
云爸爸其实以前对云妈妈还算不错,他知道买来的媳妇儿是违法的,但自己因为残疾,被人嘲笑,云爷爷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托人买了个媳妇。
云妈妈刚到村子里,不适应。
云爸爸会骑着摩托车带她去县城里逛逛。
云大哥出生的时候,云爷爷高兴的大摆筵席,整整三天。
发现云大哥腿脚有问题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村子里的人开始调侃。
说什么残废生了个残废。
云爸爸突然性情大变,酗酒赌钱打骂云妈妈。
云爷爷还会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女人不打,肯定会动歪心思。
一开始云大哥和后来出生云姐姐会阻止爸爸的行为。
结果换来的是更残暴的对待。
渐渐的大家学会视而不见。
毕竟他们上学的钱是爸爸出的。
云丫头的出生算是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云丫头。”
云爷爷举着拐杖,在云丫头屁股后头追着,气喘吁吁的说:“这个死丫头,死在外面才好。”
云丫头一蹦一跳的吃着从同村的小伙伴手里抢来的棒棒糖,下河里抓鱼。
听到一阵欢歌笑语声,云丫头收起渔网,朝大学生露营营地跑去。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女大学生把自己的发卡送给云丫头。
云丫头腼腆的用家乡话回答她。
“我叫云丫头,谢谢姐姐。”
女大学生没听懂云丫头在说什么,看着脸红红的小丫头,和同伴们笑了起来。
这两年村子里在一个返乡帮助家乡脱贫的大老板投资下,开始搞旅游业。
时不时的会有大城市来的人来这里度假。
山清水秀的地方,总能吸引着在城市里忙碌的人们停下脚步。
来大山写生的大学生们,告诉云丫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那是云丫头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大城市真真切切的魔力。
她说她有一天也会去大城市生活。
云爷爷用拐杖腿敲在云丫头的头上。
“别白日做梦了,哄你弟弟妹妹睡觉去。”
云丫头帮妈妈干着家务活,又吵着闹着要听妈妈说她在大学的事情。
云妈妈拗不过她,又讲了一遍,她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大学校园。
云丫头正听的起劲,云爸爸一脚踹开堂屋的门,扯着云妈妈的头发问她,谭伟峰是谁。
云丫头上前咬了云爸爸一口。
“云铁继,你再打我妈,我弄死你。”
云爸爸揉揉被云丫头咬的见血的手臂。
“妈,你没事吧。”
云爸爸的茶园被返乡的大老板相中,欲将其购买。
云爸爸说一家老小都要靠这个茶园养活,不能卖。
谁知对方居然出了在那个年代里的天价。
云爷爷说这个数够我们吃半辈子的了。
“爸,他就是谭伟峰。”
云爷爷默不作声的点燃烟筒。
谭大款再次登门。
“云丫头,把门口的人赶走。”
云丫头双手恰腰,对姓谭的老板说:“我爸说了,除非他死了,绝对不卖茶园。”
其实云丫头挺害怕的,但是不想被说成胆小鬼。
谭老板也没有再坚持。
云妈妈出殡那天,云丫头披麻戴孝的跟在哥哥姐姐身后,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谣言。
说云妈妈不守妇道,被婆家发现,才会自杀。
“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云丫头不明白,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人说三道四。
云丫头安慰着被炮声吓哭的弟弟妹妹,回头看看装着妈妈的棺材被土一层一层盖住。
她也有点鼻酸。
谭老板带着一大群人,闯进云丫头的家里。
“云铁继,你是个人吗,多好的媳妇,你不珍惜啊。”
云爸爸被打的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
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简单问了一下事件发生的过程,劝云爸爸跟对方和解。
“凭什么?”
“云老板,你也知道,那个老板可不是你我能惹的。”
云丫头不懂他们都已经是警察了,这种事情,他们不管谁来管。
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后,云丫头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云爷爷在家里被公安带走,那时云丫头刚好放学回去。
“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爷爷不是坏人。”
已过古稀之年的云爷爷,被判了个八年有期徒刑,还有罚款。
云大哥在大三退学,苦笑着说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出事了,他必须回来。
“书婷,你别想太多,家里有我呢,你好好念书。”
“铁继,铁继啊,出事儿了,小军出事儿了。”
重伤还未痊愈的云爸爸,躺在床上,让邻居家的大爷别急慢慢说。
古大爷双手拍在腿上,急得直跺脚。
“小军掉到河里淹死了!”
“明洋,快快快去跟你古大爷看看去。”
云丫头跟在云大哥后边,来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河岸。
这里早已围满了群众,都在说这小孩真可怜。
只有云丫头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着一身名牌的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岸边发生的一切。
她认得那个男孩,之前在学校里因为他说了自己妈妈是“破鞋”,在校园揍了他一顿。
“谭杰。”
谭老板家的公子。
云爷爷在牢里得知小孙子过世,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命留在了监狱里。
云家接连出事,村子里的人觉得他们家晦气,都不太愿意跟他们走动。
为了妹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脱离这个环境,不得不拜托在城里打工姑姑们来照顾云丫头他们。
云丫头的三姑是个爱操心的热心肠,可惜身体不允许,一直没有孩子,把云丫头他们接回去,非常用心的去照顾。
“丫头,这是你和瑶瑶的房间。”
蛋糕店老板的三姑父小心翼翼的把云丫头带进房间。
云丫头第一次住这种小区楼房,显得很拘谨。
“有谁想吃草莓蛋糕吗,姑父店里有。”
云丫头看看妹妹,对姑姑说:“三姑,三姑父是个好人。”
可是人嘛,总有一天会原形毕露。
云丫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亭亭玉立。
经常请她吃草莓蛋糕的三姑父,在一个雨夜,兽性大发。
浑身被雨淋湿的云丫头,一个闪电划过,站在三姑姑的面前。
姑姑为了给丈夫脱罪,跪在云丫头脚下。
“丫头,姑姑求你了,咱不要报警,你要什么,姑姑姑父都给你。”
云丫头冷冰冰的看着三姑姑和三姑父在自己面前演戏。
云丫头满是鲜血的白裙子被三姑姑烧了,三姑父给了她一笔钱。
云丫头再也没有吃过草莓或者蛋糕,甚至听到草莓蛋糕就会反射性呕吐。
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被别有用人之人一点一点的采摘,甚至没有来得及盛开,便凋落殆尽。
把头发染成血红色的云丫头扔掉爱慕者送来的玫瑰花,点燃一根香烟,对同行的女孩说:“在你眼里人类是什么?”
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