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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时节,北方的雪深厚纯净,一幅无垠的素色锦缎肆意铺展,将尘世的喧嚣悄然掩没。
其间,有一位女童在山中踽踽独行,小脸满是茫然。
原是她贪玩过了头,迷失了归家的方向。
茫茫深雪,虽洁白胜玉,却于无声中弥漫着肃杀的冷寂。
蓦地,一头白狼如电般窜出,其身形消瘦,毛皮紧紧裹着嶙峋瘦骨,显然已饥饿许久。
血红色的双眸,警惕之意尽显,尖细的瞳孔中映出女童惊恐面容。
白狼原本浑浊的眼白,此刻似是捕捉到了某种异常,它鼻孔急剧扩张,随后便朝着女童猛扑过去。
“妈妈!”
白狼眼白之中,惊恐之色瞬间化作惊喜。
只是年事已高,身体早已衰弱不堪,方才那看似凶猛的扑击,不过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
千钧一发之际,武觞飞身扑向白狼,二者身躯重重地撞向一棵梧桐树下。
树上积雪簌簌震落,将他们掩埋于一片银白之下。
咻——!
一支利箭撕裂积雪,积雪似在哀号中纷纷散落。
鲜血浓稠,缓缓滴落,那箭头不仅贯穿了白狼的头颅,更穿透了层层叠叠、如墨的噩梦。
箭头滑落在眼眶之上,铁血的弓箭与饱含哀伤的枯雪相互交织,眼白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色。
武觞麻木地感受不出鲜血的冰冷,滴滴鲜血混着唾液落下,一阵晕眩袭来,恍惚间,他觉母狼温热的舌头在脸上轻舔几下,而后归于死寂,母再无动静,生机断绝。
不远处,项流手握短弓,女童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看着这一幕,那原本紧握着的小手,渐渐松开。
女童似有话想说,项流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头也不回地说道:“武觞,你救了我女儿,明日来领赏。”言罢,冷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项修。
片刻之后,项流带着女童渐行渐远。项修匆匆赶来,刚欲靠近武觞,却听闻一阵低沉吼声,武觞的眼神陌生而又空洞。
“啊…为。”
那声音仿若野兽,受伤的低鸣,断断续续,难成言语。
噗通…
武觞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周身瑟瑟发抖。
他本就体弱多病,自幼靠着烈性狼奶才勉强存活,身体机能脆弱不堪,此刻遭此变故,更是濒临崩溃,一层薄纱正缓缓破碎。
项修抽出一把匕首,轻轻划开他的喉咙,仔细探查,发现其经脉尽皆崩断。
“好狠,究竟是何人所为,竟将小小孩童的经脉硬生生撕裂。”
粘稠的血液,几近断裂的经脉若隐若现。这般重创,即便他是武学奇才,日后恐也难如常人。
“张广!”
项修低声喝令,随后切开自己胸膛,取出一枚乌金圆丹,用手碾碎,洒于武觞的喉咙之中。
只见原本二品的气息缓缓攀升,体内空穴轮转不息,胸膛上的疤痕开始缓缓愈合,转瞬成为七品高手,内力能够收敛自如。
然而,就在气息继续上升之时,他心中陡然一紧,一丝经脉齐齐断裂,最终境界停留在七品中。
两人的脸庞滚烫泛红,武觞面容平静祥和,项修却痛苦不堪。
“爷爷,死亡是什么…”
武觞静立在坟包之前,山间地势开阔而平坦,暖阳倾洒,却无法消融坟头那积雪分毫。
“落叶归根皆润物,白凤藏羚归魂处,死者不知何时起,生者不知何时见。”
项修凝视着暖阳,面容饱经沧桑,脸上三四刀疤在日光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他继而说道:“死是传承,活是继承,你不必...”
“早就烂透了,还有什么!张载横渠四句早就被人写烂了,可他们还是他们!”
项修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抓住武觞的双肩,说道:“带着那份痛苦活下去,好吗?”
一行清泪夺眶而出,武觞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戚,扑向项修的肩头。七年痛苦煎熬,并非个例,世间千千万万皆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
七年光阴,白驹过隙。仿佛昨日,仍历历在目。
可怜自己被带入这尘世,不知是遭人利用,还是被人真心相待,如今这混沌迷茫,早已成定局。
武觞身负断脉之伤,只需精神刹那崩溃,便会心间发狂,心脏受损。
在独涯峭壁之上,悄然七载,却仍未抵御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想学武。”
项修凝视着那双坚定的眼神,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那未竟之言,似有千钧之重,却也只能消散于无形。
“为生民立命,为天下……”
项庄学堂。
“唉?你说那杂种今儿个怎么没来?”一个学徒满脸不屑地挑着眉说道。
“谁晓得呢?反正他那座位,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另一个学徒附和着,眼神里满是轻蔑。
学堂之中,五十个座位排列得整整齐齐,唯有最后那一个空座,相较其他座位明显低矮了许多,仿佛是被整个学堂所遗弃的角落。
“项民,项牛。认真听课!”老师瞧见学徒们在底下交头接耳,不禁皱起眉头,拿起手中的书卷用力拍打桌面,颔下的胡须也随之微微颤动。
“报告,先生。我们在探讨猪羊如何繁衍下一代。”
那两名学徒话音刚落,学生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那最后方的空座,先生见状,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讲解那横渠四句。
武庄之内,武觞在人群的缝隙间偷偷窥视着众人习武。
因前线战事吃紧,那些稍有武学天赋的孩子早已追随军队奔赴前线,只余下一些根基较为薄弱的在此处。
这人群间隙中的学徒们,大多膘肥体壮,各自手持武器,自顾自地练习着。
“嘿!武觞,你也在这儿偷偷看他们学武?”
忽然,一只小巧的手轻轻拍在武觞的肩头,武觞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身躯一颤,回首望去,竟是前些日子在山中迷失方向的女童。
两人年约十二岁,女童生得水嫩,恰似一朵尚在含苞待放的莲花,清纯灵动。
“怎么,你也喜好这个?”武觞问道。
女童微微抿唇,浅笑道:“倒也不是极为喜爱,只是那书卷,先生讲的太过古板拘泥,令人感觉压抑沉闷。哦,对了,这好像是你的。”
说着,女童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鹿皮制成的小包。
“嗯?这不是…”
武觞一眼认出,那鹿皮包因长久使用而磨损的,是他自幼便携带的包裹,只是前些日子,被几个顽皮孩子故意丢进了垃圾堆。
“你跟我来。”言罢,女童一把抓住武觞的胳膊,朝着学堂疾步奔去,她的脸颊因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仿若天边云霞。
武觞本就体弱,被这猛地一拽,顿觉一阵晕眩袭来,脑海一片空白。
待他回过神时,已然被女童拉扯到了自己的学堂门口,门内隐隐约约传来先生讲解横渠四句的声音。
“怎么那小姑奶奶来这儿了?她不是理应在家中听私塾授课吗?”
“谁能知晓呢,咱们可千万别去招惹她便是了,佛家有云:何必惹尘埃…唉?不对,怎么那小杂种也在这儿?”
项民、项牛二人忙用手中书卷遮住面容,偷偷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肯定是招惹到那姑奶奶了,千不该万不该,去惹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咱们就悄悄在这儿看戏吧。”
“是极,是极。”
“项民!项牛!”先生瞧见那拿着书遮挡着脸还在窃窃私语的二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书卷便朝着他们用力掷去。
恰在此时,木门被缓缓推开,先生见状赶忙收住劲道,可前排的学生却惨遭池鱼之殃。
“嗯!谁……”刚要发火的先生,待看清是女童后,顿时没了脾气,这戏剧性的一幕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不知,小姑奶奶。来这儿……嘿嘿,不知有何贵干,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包您满意,包您满意……”先生满脸堆笑,拱手作揖,极为恭维。
女童却丝毫不为所动,未给他半分好脸色。
“我要把武觞带走,行是不行!”
“当然,当然……不行,不行……”
“嗯?——!”
“诶——行,当然行。”
“今儿的作业翻上五倍,行不行?——!”
“是极,是极!没想到小主还有……”
未等先生把话说完,女童摔门而出,拽着武觞快步离去。
这一离去,一阵疾风掠过,学生们皆呆愣原地,半晌回过神来。
最先叫嚷起来的便是项民、项牛兄弟俩。
“不带这样啊!先生,您向来喜爱留作业。”
“是啊!武觞走了,我们还能找谁代写啊!”
“是极,是极。”
全班学生纷纷帮腔,可先生却依旧面色阴沉。
先生一脸严肃地说道:“项民、项牛十遍,外加全堂之人写百遍张载先生的四句,我若不满意,谁都别想踏出这学堂一步。”
“啊!——!”
“而且要用隶书写百遍。”
刹那间,学堂里鸦雀无声。
“看,这是枣糕,这是牛皮糖。”女童张开手掌,宛如一位慷慨的君王,得意地向武觞展示手中的美食。
见武觞极为拘束,她嘴角轻轻一撇,随即将武觞的鹿皮包抢了过来,拼命地往里面塞美食,实在塞不下分毫才肯罢手。
“小主又跑到哪儿玩了?”二厅之内,一句饱含着苍老与慈祥的声音悠悠传来。
“快走,快走。不然先生又该告状了。”未等武觞有所反应,便被女童用力推搡至门外。
只听门内女童与老人你来我往地争辩着,老人也并未多做苛责,只是带着那一如既往的慈祥憨笑。
武觞站在二厅外,心中五味。
他既感激女童,又有些不知所然。
女童从门内出来后,看到武觞发呆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
“你呀,别愁眉苦脸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女童拍着胸脯说道。
自那以后,女童常常带着武觞在庄内四处游玩。
他们会在花园里追逐蝴蝶,武觞虽然体弱,但也努力地跟着女童奔跑,脸上渐渐有了久违的笑容。
有时,他们也会坐在池塘边,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女童会分享一些自己从书中看到的趣事,武觞则静静地听着。
“爷爷,这世间当真有神仙吗?”归家的武觞难抑兴奋,小脸涨得通红,双眸亮晶晶地望着项修。
“哦?难不成今儿个你遇见神仙了?”项修放下手中酒盏,抬眸问道。
“嗯!我逢着一位极美的女神仙,她赐予我诸多美味吃食。”武觞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起劲地比划着。
项修饮了一口酒,沙哑着嗓子,带着浅笑追问:“那吃食呢?”
“唉……都被他人抢走了。”武觞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的剐蹭痕迹清晰可见。
项修见了,心疼地抬手轻拍武觞的头,又问道:“你可知那女娃姓甚名谁?”
“嗯……只是...”武觞只是含糊应着。
“哈哈,下次若能得见,可要记得问她姓氏。”
“嗯。”
“走,去吃好吃的。”
“嗯?”
项修放声大笑,猛地灌下一口酒,一把提起武觞,朝着下山的路径大步迈去。
山下,往南而行有一条道路,其间有条长街名为西上水,专供百姓游乐消遣之处,市井小贩,繁星汇聚,各类货品应有尽有。
朝北的长街名叫水庐,多为兵器交易之地,是江湖浪客时常云集的所在。
踏入西上水,只见人潮汹涌,热闹非凡,虽已至深夜,却依旧灯火辉煌。
原来开春一月,此地被定为开春节,北方春天寒气尚重,农事稀少,百姓自是闲暇有余,故而此处一片欢腾之象。
武觞十二年未曾见过的景象,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随后二人走进一个小摊。
项修将菜单推至一旁,吩咐伙计每样菜肴皆来一份,接着将酒水满满斟上。
率先上桌是碳烤生蚝。
项修一边饮酒,一边向武觞道来:“这是苏轼被贬发掘的珍馐,辛椒粉丝与海鲜独特的韵味相互交融,真可谓是因贬谪而得的意外之喜,便是被贬亦算是不枉了……”
“是啊,当贬,当贬。”
话音刚落,邻座便有人高声叫好。
未等项修有所解释,那人径直朝着项修拱手行礼,说道:“总司大人,我乃封门小司,国安公正在隔间二楼等着呢。”
上菜的伙计神色镇定自若,手中托盘稳稳当当,酒水点滴未洒。
项修默默轻抚武觞的脑袋,轻声说道:“爷爷去寻几样物件。”
“放心,总司大人。此处有我,定保万无一失。”
言罢,那小司在武觞身旁落座,将酒洒于地面,说道:“小孩子可不能饮酒,饮酒易误大事啊。”
“此乃天伦之乐,啧啧啧…”
包房之内,增项虽未点燃蜡烛,但脸上所敷白粉在幽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他手持白瓷小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安公大人,不知何事又来搅扰。”
王渊与国安公职位相当,大大咧咧地坐下,抓起腰胯间的酒囊饮了起来。
“什么劣酒这般刺鼻,当真让咱家难受!”
“哦?你倒是入戏颇深。”
咻——!
一片桂叶划破王渊的酒袋,王渊仿若未觉,只是轻叹可惜。
“不知总司大人这十年来可有收获?”
刹时,房间鸦雀无声。增项眼眸空洞,散发着冷漠嗜血的气息,周围空气仿若凝结成冰。
王渊取出点火器点亮蜡烛,柔和的烛光令增项浑身不自在。
他眯缝双眼,注视着王渊一张又一张地展开图纸。
直至王渊再无图纸可拿,无奈地摊摊手,随意拿起增项身旁的丹顶壶,揭开盖子畅饮。
增项吹灭蜡烛,恢复先前语调,说道:“那?是否该回去了,那杜慨可是日夜盼着你呢——哼。”
“且慢,容我再留些许时日。”
“倒也无妨,不过杜慨的意思,是让你继续下去,另有其他任务。”
说着,增项将座上的信封推了过去。
王渊抽出密件,浏览一半,只字未提,径直走了出去。
增项眼中光芒闪烁,瞥见窗外小司正逗弄武觞玩耍,而小司的臂膀之中暗藏袖剑,他不禁嗔怒,手中酒杯被内力震碎,几滴鲜血滴落于地,却仿若未闻。
“你可以走了…”
王渊冷漠地注视着那小司,小司颇为识趣,未再多言,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刚行几步,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右手手指几近断裂。
“记住,即便张子路,也不敢威胁于我。”
小司愤怒地瞪向王渊,王渊走上前去,两人面面相对,王渊眼中的暴戾之气令小司强压怒火。
王渊将一枚刻有“峰”字的令牌抵在小司的胸膛之上,淡然说道:“令牌绝非随意丢弃之物,北边水庐有一家药铺可接上你的手指,莫要耽误了你这双善射之手。”
王渊回首,神色再度变得温和。
“嘿嘿,东坡肉。是苏轼被贬之后所发现的第二道名菜,肥而不腻,甜而不辛。最为关键的是,其中还有着美酒的香醇。”
酒足饭饱,武觞骑在王渊的肩头,周围人潮如织,摩肩接踵。
高处之人呼喊着方向,下方之人依言而行。
其间有扮神纳福之人,亦有走马观花之景。
他们行至一处拥挤之地,原来是对诗的堂口。
台上伫立着一个个身着素衣白褂的书生,台下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位青衣少女。
王渊颇感诧异,心中不欲久留这满是酸腐气息的地方,然而拗不过武觞的苦苦纠缠,不禁暗自思忖:这十一二岁的年纪,日后莫不是要成为一个酸秀才?当真令人牙疼。
王渊将武觞放下,自顾自地在一旁饮酒。
“今日题天,题情,题江湖。谈昨日天,今日情,何江湖。”
垒台之上,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拱手作揖,面向台下众人高声说道。
“竟有个满脸油光的小子,不知你对这今日情可有几句妙言?”
只见那中年人目光落于武觞身上,虽有几分戏谑之意,却也并未过多刁难。
武觞略作思索,脱口吟道:
日落沧桑百归出,星辉浩瀚月如初。
青山绿竹璃烟绕,蓬莱玉壶雅雾绕。
空闻白鸟朝天奉,梧桐春草迎花芳。
怀中抱樽空对月,独醉世间借风依。
“此诗便名为《人间一回》吧。”
听闻此诗,王渊面露欣喜之色,望向武觞,放声大笑,畅饮美酒,先前的牢骚抱怨早已烟消云散。台上众人亦不禁齐声赞叹好诗。
“什么好诗,我看不过是个稍有墨水的小辈胡诌罢了。”
项民、项牛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望向武觞,满脸不悦。
这武觞好似无处不在,他们本归家晚,要遭受责骂,在此处又逢武觞,索性将心中怒火宣泄而出。
“哦?那不知你又有何佳作?”
“嗯?本小爷之事,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多嘴?——!”
一位身着锦绣白衣、年龄相仿的高傲女子注视着项民、项牛,她神色清冷,仿若天仙下凡,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不知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二人问道。
“北巧崖宗主长女江觅儿,不知你们又是谁?”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北巧崖乃是此地仅次于项家庄的宗门,且又是宗主的长女,众人虽难辨真假,但先起哄喝彩总归无错。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小生估计毛还没长齐呢,能有什么高见?”
“是极,是极!”
项民、项牛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所措。虽说项庄在北方堪称一方霸主,势力雄浑,可他们二人在族中的身份地位着实不高。
此刻,即便心中对江觅儿的身份真假存疑,却也不敢肆意妄言,大放厥词。
二人急中生智,忙取出项家的腰牌,高高举向众人,口中骂骂咧咧道:“什么阿猫阿狗、臭鱼烂虾,也敢在此地撒野造次!”
此语一出,人群瞬间噤若寒蝉,一片死寂。
项民赶忙拱手,对着江觅儿说道:“此乃我族中之事,还望姑娘行个方便,可否暂且让开?”
“但我瞧着,你并未尊称他为项氏子弟,如此行径,怎可就说是族中之事了。”
一位身着青色素衣的男子缓缓开口,其面容端正,眉眼间透着一股清秀出尘的气质,仿若从画中走出的雅士。
“他也配?你又是哪根葱!”项民、项牛恼羞成怒,齐声喝问道。
“在下不过是一介无名书生罢了,但我心中实在好奇,想请教二位公子可有什么精妙诗作?”
“这……”
要知道项民、项牛今日里被横渠四句折磨得苦不堪言,光是书写便已写到几近呕吐,脑海之中此刻哪还能有一星半点的诗句留存。
他们本是因被先生罚写而心情烦闷,外出散心,路上又抢夺了些许零嘴,心情才稍稍好转,未曾料到竟又遭遇这般事情。
到底是孩子心性,只晓得一味嘴硬,此刻全然没了主意,无奈之下,只得满心愤恨地转身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恶狠狠地威胁武觞几句。
“多谢。”武觞恭恭敬敬地拱手致谢。
男子轻轻摆手,和颜悦色地说道:“见你这小娃颇具才情,我适才出手相助,也不过是随心而为罢了。”
“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武觞问道。
“江觅儿。”女子率先回应。
“林峰。”男子随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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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注释:
夕阳西下,映照出世间历经的沧桑,此时百种思绪纷至沓来。夜幕降临,浩瀚星空闪烁着星辉,而那明月依旧如往常一样高悬天际。
青葱的山峦,翠绿的竹林,仿佛有琉璃般的轻烟缭绕其中,仿若仙境的蓬莱之地,那玉壶似的建筑周围也优雅地环绕着雾气。
徒然听闻白色的鸟儿向着天空飞翔,似在向天空奉献着什么。梧桐树下,春天的青草生长茂盛,迎接着鲜花绽放,散发着芬芳。
我怀抱着酒樽,独自对着明月,在这世间借由清风的吹拂,独自沉醉,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有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