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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5月4日,青年节。
晨曦的光照进天都山的红叶海,都显得格外精神。
洛天都吊儿郎当地坐在巨石上,对着巨石下开宴席的圣门七大至尊笑着说:
“老兄弟们,瞧瞧,啊,我们的小小姐又干了什么漂亮的事情。”
除了徐洛魂之外的六大至尊哄堂大笑,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他们口中的小小姐致敬。
是的,此时的徐洛魂已经接掌补天阁,自动成为了圣门两派六道八大至尊之一。
孟玥一头黑线,扁着小嘴向着众人撒娇:
“诸位师叔,你们也要跟着圣主调笑小玥吗?”
如水眼波流转间,配上高高扬起的贵妇云鬓,新婚少妇的风韵显露无疑。
补充一句,此时的孟玥,既是青城派弟子,同时也以顾雪缘的转世身身份,得到了圣门阴癸派特别顾问的身份。
是故能参与圣门最高决策层的宴席,且可以按照上辈子的辈分,称呼七大至尊为师叔。
至尊中年龄和辈分都最大的真传道道主叶真一哈哈一笑,扬扬洁白如雪的长眉,促狭笑道:
“小小姐不得了啊,这手天魔吟的功夫已入化境,明明没有天魔大法在身,却如此动人心魄。难怪是阴癸派最杰出传人的转世身。魂小子真是好福气啊。”
最后一句话的意味,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听懂里面的含义。
同样列席的徐洛魂老脸一红,情不自禁想起新婚这半个多月来的蜜里调油。
他的异样如何瞒得过现场这些看着他长大的至尊,纷纷出言调笑。
场面一时快活至极。
最终还是现在的阴癸派门主李月珠,在娱乐圈和风月场中大佬级的人物控住了场子,嗤笑打骂了几句为老不尊后,放过了徐洛魂。
此时,现场负责给几位至尊斟酒上菜的小女孩儿干细娥,已经被带颜色的玩笑,污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只有人来疯的叶繁星,跟至尊们吐槽了几句师傅和姐姐的蜜月生活后,被孟玥无情镇压,鼻青脸肿地站在师傅徐洛魂身后。
面对巨石下群魔乱舞的场面,洛天都的面上既是欣慰和开怀,也带着浓浓的不舍。
他伸手一招,平躺的天都剑落入手中,以此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后,轻笑着说:
“小小姐,说说你们干的大事呗。我们也好了解下盟友们的动态。”
没有了双尾辫,蓝色蝴蝶夹开始别在鬓边,一副贵妇打扮的孟玥躬身站了起来,面色庄重,全无刚才的玩笑和娇羞之态。
“已经开展的主要动作有两个,一是上月组织了QD十万人东洋工厂工人的罢工,二是在本月1日成立了全国总工会。”
孟玥流转的眼波放在了邪极宗宗主薛明堂身上,含笑致意:
“这里还要感谢明堂师叔给予的大力支持,没有你的协助和带头作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实现行动目标。”
薛明堂举起酒杯,同样含笑谦让一句:
“各取所需罢了。”
李月珠在旁娇笑起哄:
“薛三哥可真是捞到大好处了,这上船的票稳稳当当落入口袋,以后不愁喽。”
薛明堂回以一个苦笑的表情。
“月珠师妹说笑了,我老薛怎么比得上你的大手笔,居然输送了十万以上的妇孺,送到老区,做护士和文艺工作者。单就这手笔和潜移默化融合的手段,我老薛只能大写一个服字。”
最为儒雅的魔相宗宗主赵无言捻须微笑,凑上一脚。
“呵呵,应小小姐的要求,赵某也送了万余名学生,去老区建设新时代。”
旁边花间阁阁主张先生闻言打趣:
“你们几位就别在我这个穷酸文人面前凡尔赛了。要知道这段时间,我向先进报纸投了十几篇稿子,到现在一篇都还没选上,真是愁死我了。”
“哈哈,世界级大文豪也有吃瘪扑街的一天啊!”
众位至尊纷纷嘲笑大文豪,又是好一阵快活。
只有孟玥偷偷向干细娥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将宴席后偷偷向张先生请教文笔的工作事项,列入了自己的日程中。
一边的灭情道道主梅雪英没有开口说话,但无人敢小试。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孟玥的组织其里面的医疗器材、药材用品等等,全都被灭情道包圆了。
论与未来新时代的融合程度,这位才是圣门中最激进的。
孟玥见场面稍微安静一点儿,又微笑着说道:
“感谢各位至尊师叔的鼎力支持。说来也有一件可能将要发生的大事,需要圣门协助。”
“哦,详细说来听听。”
叶真一作为年龄和辈分都是最长之人,率先开口询问,其他至尊凝神细听。
孟玥环视四周,沉声说道:
“诸位师叔应该都知道天地对于时代轨迹的修正性吧。”
在场都是圣门最高层,更何况还有洛天都这个距离天地最近之人,自然都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底层机密。
比如这个世界的唐宋元明清,为何依然是唐宋元明清的原因。
所以最散漫不羁的花间阁阁主张先生直接疑惑地开口询问:
“所以,小小姐你是说,贵组织预见到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你们想要介入其中?”
孟玥干净利落地点头。
“是的,基于小玥之前讲的事情,契合了时代轨迹,所以我们预判,魔都会在月底发生**惨案。”
说完,她简单介绍了下这件惨案的有关知识。
(因为某种原因,这里不能展开写,书友们自行了解。)
众至尊了解了始末,纷纷看向了圣主洛天都。
洛天都看着如今天都山上这群自己最亲密之人,微笑颔首。
“正好,天莲宗黄金荣那个小崽子的道场就在魔都。我提议,由补天阁第二百二十三代阁主徐洛魂在本月赴魔都,诛叛徒,其他宗门提供后勤支援即可。”
“同意!”
“同意!”
“同意!”
…………………………
七位没有任何异议,纷纷举手表决,表示同意,连徐洛魂自己也不避嫌,认下了此差事。
虽然他依然谨守不杀誓约,但是不通过杀戮而实现诛除叛徒的手段多的是,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一个二徒弟。
师傅有事,弟子代其劳嘛。
洛天都的话还没完,他又提出了一项新的动议。
“我提议,成立圣门传魂馆,统一备份各宗各派的武学秘籍,机要档案,防止传承丢失,并设立一位馆主全权负责。
“该馆主不担任两派六道至尊之位,但位比至尊,享有一票圣门决议权。”
“至于第一任馆主,我提议,由地位特殊的小小姐孟玥担当。”
接连两项动议的提出,瞬间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圣主洛天都在为孟玥执掌圣门大权铺路。
但是这个动议妙就妙在将孟玥限制在了至尊位份上,又独立于各宗派,不触碰现有至尊们的核心利益。
而对此,洛天都也是在幕后做了大量工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说服自己的徒弟和徒弟媳妇,还有这些并肩作战几十年的老兄弟们。
洛天都决不允许阴无柔的悲剧,再次发生!
于是,一阵沉默后,被通过气的至尊们纷纷举手。
“同意!”
“同意!”
“同意!”
…………………………
孟玥看见动议顺利通过,不禁轻叹一声。
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当结果真的发生之时,她还是不由感触颇多。
这一世出身道门青城一脉的她,就这样成了圣门的决策人之一,成了圣门与道门的纽带。
于是,中原武林原本三分天下的局面,就成了圣道同盟,共同面对佛门的局面。
自此江湖多事矣。
但从国家层面来说,即将面对未来二十多年风起云涌的国际形势,国内势力能够整合得越发紧密,则抗风险能力就越强。
青城和峨眉如此,圣门与红色组织亦是如此,如今,青城所代表的道门与圣门,也是这般。
所以从大局出发,青城和圣门都无法拒绝,孟玥自己本人也无法拒绝。
玄虚老爷子和师傅虚晴,正是在多年前看到了此点,才将自己放在青城嫡系之外,却又格外亲近。
而上月的两人天都山之行,除了论武,结亲,剩下的就是这件涉及江湖、朝堂、乃至国家层面的大事。
人在高处,身不由己。
孟玥歉意地向夫君徐洛魂送去一个委屈的眼神,后者接收到了,轻轻摇头,表示不在意。
就在两人眉目传情之时,洛天都长叹一声,轻飘飘发出了震动全世界的消息。
“诸位兄弟,我已登神,此界事了,再无牵挂,今日将会正式羽化飞升,不履人间。”
“诸位,保重!”
众至尊先是一愣,继而哗然,瞬间天都山之巅,成了七嘴八舌的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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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都孤零零站在山崖边上,任由栖息在山阿的明月将魁梧的身躯浸没在月华中。
三十余年前,一个小胖子在这里与他的侍女定下约定。
二十多年前,庆云和徐洛魂在这里决裂。
现在,这里也成了洛天都与世界的告别之地。
身后脚步声传来,洛天都回头,是徐洛魂一家子四人,齐刷刷站在身后。
“都送走了啊,月珠有没有掉眼泪啊。”
孟玥勉强一笑,强行撒娇:
“圣主,你对月珠师叔还真是……”
话未说完,徐洛魂伸出手,轻拍妻子的肩膀,打断了剩下的话。
此时此地,不适合扭扭捏捏的儿女情长。
“师傅,弟子洛魂,率家人来聆听圣讯。”
洛天都赞赏地看了眼徐洛魂,还是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最贴自己的心。
他回过头去,贪婪地看着陪伴了自己五十多年的风景,轻声说道:
“我走之后,这天都小院,留给查先生,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他闭上眼,过往人生的一幕幕画卷流过心间。
“我洛天都自降世以来,与家族决裂,与道佛开战,与天斗,与时代相争,这一生,不弱于任何存在。”
“我缺失半身,无情无意,世间众生在我眼里皆如猪狗。没想到临走了,还有圣门和洛魂你,居然放心不下。”
徐洛魂虎躯巨颤,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师傅……”
一家之主带头,孟玥、叶繁星、干细娥齐齐跪倒。
洛天都轻叹,往前探出一步,稳稳当当踩在虚空之中,然后缓步前行,轻声交待。
“小玥,经过两生三世轮回,你与我在本质上最为相近,魂小子交给你,我放心。”
“繁星,作为我的半身,下一代天妒之人,莫要辱了自己的风骨,按心愿去闹个天翻地覆吧吧。”
“细娥,身为下一个时代主角,此方世界,交付给你了。”
说完,明月下虚空前行的巨大身躯突然消失,下一刻在山阿明月里转身,面向众人,抬手一引。
天都剑“刷”地一下,插在山崖边上,沐浴在月华之中。
“我去了!”
月明中,洛天都的身影,消失无踪。
只有月华依然如故。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