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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客栈内,一个中年汉子成为全场的焦点,他的右手掐着一个白衣男子的脖子,高高举起来。
“你……不能……杀我,我……娘是江家人。”
白衣男子张阳说话断断续续的,显然是气过不来。
中年汉子听完,掐脖子的手突然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白衣男子的头一歪,死了。
中年汉子随手把尸体扔在地上,坐在地上。
客栈的其他食客,看到这一幕,有害怕的,有想逃单的,但终究还是留在了客栈,天色近晚,客栈外方圆四十多里无人烟。
“老板娘,有好酒吗?我有银子。”
“哎,客官您的酒来嘞。这是上好的青梅酒。”
本坐在柜台看戏的老板娘听到中年汉子要好酒,立马去端上。
“还要下酒菜吗?”老板娘问道。
汉子摇摇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这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哈哈哈,痛快,痛快,爹娘……大仇得报了。”
汉子边喝酒边哭泣,大概这就是悲喜参半吧。
………
“十年磨一剑,霜刃为曾试。今日把示君,唯有不平事。”
此时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走过来,手上拎着一壶便宜的黄米酒。
这个书生正是先前在王尘右边安静喝酒吃菜那个。
“有人问我为何读书,为何非要进京赶考。为权?为财?不不不,都不是,为的是天下少一些不平事。”
青袍书生在中年汉子身旁坐下自说自道,也不理会汉子会不会搭理他。
“老板娘,也给我来一壶好酒。”
此时王尘也走了过来,同样坐在地上。
一两碎银从手中抛出,稳稳落在柜台上。
“少侠好功夫。”
此时端着酒出来的老板娘看着这一幕夸道。
“有人曾告诉我,大仇得报,应是人生一大快事,应当庆祝。来,咱们干一个。”
王尘拿着酒壶举起来,坐在地上的汉子和书生同样举起酒壶,三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在一起喝酒。
告诉王尘话的人是他的师父,可惜他的师父没有做到。
王尘知道师父在江湖上有很多仇敌,不过他的师父很少提起过这些仇敌的名字。
但从师父平日里的眼神可以知道,师父内心处燃烧的复仇之火到底有多猛。师父每次看剑匣的时脸上都有一丝愧疚,似乎愧对手中三尺青锋。。
“在下李虎,感谢二位。”
中年汉子又举起酒壶,大饮一口。
“陆乘风”
青袍书生也拿起酒壶。
“王尘”
王尘紧随其后,也拿起酒壶。
………
周围的看客,犹如看傻子一般,看着坐在地上的三人。
一个杀了江家人不跑还待在原地喝酒庆祝,最蠢的还是那个书生和那个背剑匣的少年,人家大仇得报与之何关。
世间并不是所有人心里都装满了利益是非。
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
江家,龙江城一个颇有实力的家族,在整个龙州以手段狠辣搏得一个凶名。其府上还养着许多打手,大多是亡命之徒、罪恶之辈。
客栈的老板娘,对于死者是江家人并没有感到惊讶。
毕竟能在这个地方开客栈,要么是自身强大,要么是背景强大,或者二者皆有。
对于被中年汉子李虎毁掉的桌子也没有意见,有钱赔就行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反而对喝酒那三人本身有些兴趣。
“江湖要起风浪了吗?”
老板娘坐在柜台喃喃自语,她的目光看着少年背上的剑匣,剑匣上那个标志她认得,不止她,江湖很多人都认得。
“二位,还是离我远些,毕竟那是江家,免得牵连自身,赔我喝了这一会酒,李某感激不尽。”
李虎看着陆乘风和王尘说道。
说完话的李虎边站起来留下银子转身离开。
王尘和陆乘风也没有拦着,本就萍水相逢。
反而两人聊了起来,得知陆乘风要进京,王尘也打算进京看看,看看那天子所居之地与百姓所居之地有何不同。
王尘自记事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龙须江边,最多最多去过镇上。所以他总想去那些繁华的地方看看,也期待这次的远行。
晚上,客栈里,老板娘用纸笔写了一封密信。
………
时间就像指间流水,永远都留不住,转眼即逝。
龙江城以西三十里左右的竹林。清一色的翠绿中有一条如蛇形的道路将之分隔开。
道上只有两人,一个身背着剑匣,一个背着竹篾编成的书箱,自然是王尘和陆乘风。客栈里的客人大多都是颇有家底,早早骑马离去了,还有几个步行的也早早离去不敢跟这两人同行。
王尘与陆乘风两人同行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只是偶尔感慨一下如今的世道。
风微起,翠竹微微摆动,周围异常的安静。
王尘走进竹林道路不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偌大的竹林竟然没听见一点儿的鸟鸣,还有这条道路上竟只有他们两个人,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转过弯来。果然,不远处有一人立刀竖在路中间。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那个男子身体高大富有力量感,应该是个练刀的好手。
他的脸上有疤,增加了几分凶相,身上透露着戾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杀意,看样子就知道这个人经常杀人。
而且这次就是冲着王尘他们来的。
王尘和陆乘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立刀的男子,来者不善。
“江家门客?”
王尘看着男子问道。
“江家打手———猛虎刀。”
立刀男子回道。
“王兄,咱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陆乘风说道。
“陆兄话别说太早。”王尘笑了笑。
“昨天没留住李虎,今天就拿你们俩将功赎罪。拿命来吧,小子。”
只见那自称猛虎刀的男子单手拿着刀柄,刀尖在地上,拖刀而行,一步步逼近,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
“陆兄退后。”
王尘伸出手拦在陆乘风前面,轻轻向后推,示意陆乘风躲到后面。
陆乘风见王尘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痕迹,倒也识趣的退到后面。
“气海境吗?”王尘看着步步逼近的男子。
离王尘三丈远时,男子不再拖刀而行,改成双手握刀,猛然抡起大刀,气势如猛虎般霸道,刀形如弯月,大刀带着刀罡,朝王尘袭来。
武者第四境开元境的标志就是凝练出真气,并能初步运用。而第五境气海境,便是在体内凝练出气海,并且能储存大量的真气。
所谓的拳罡、刀罡、剑气这些其实是真气外化的现象,当然只有气海境及以上的才真气外化。
只见王尘伸出双手,两个手掌宛如随风而动的柳叶,看起来软绵无力,却暗藏玄机,掌势起时,如那山间潺潺流水。
一只手轻轻推出,一股罡气缠绕在王尘的手掌上,如流水般涌动。
“猛虎扑食”
“水云掌”
霸道强烈宛如月牙的刀罡与轻若如柳动若如流的水云掌罡气相触。
只见王尘掌罡气如同流水一般把那霸道的刀罡轻轻卸去。
眼见猛虎扑食不成,男子又以极快的速度该换横劈,刀罡如潮水般,向王尘腰部涌来。
王尘身子一仰然后用左手带着流水般的罡气轻轻一抬刀尖,轻松化解这一招。
刀罡并没有消失,而是被王尘改变了方向,只见那刀罡飞向旁边的竹林。
十几根翠竹被一刀斩断,切口平整一致,这一刀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被拦腰斩断。
在抬起男子刀尖改变刀罡的同时,王尘右手五指并拢化掌为拳,附着在右手的真气也随之发生变化,气势在电光火石之间变成撼山之势。
躲过刀罡的时候,一拳递出,摧枯拉朽,号称猛虎刀的男子倒飞十数米,地上被男子的身躯撞出一道沟来。
“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
男子嘴角已经流出鲜血,对于王尘的境界一脸不可置信。
“竟然是通玄,少年通玄,怎么可能?”
在男子满脸不愿意相信的同时,王尘一手负后一手化掌,掌心朝下,再微微向上抬起,只见一粒小石子从地面悬空而起,停留在王尘掌心一寸之间。
王尘这只手掌如流水般缓缓翻过来,小石子也随之翻到上面,手指轻轻握住小石子,轻轻一弹。
男子正挣扎着爬起来,用刀矗立着,衣服此时有些破损,露出来的身躯有好几处伤口都留着血。
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突然胸口穿了个拇指般大小的洞,当他发现时,洞口的血早已止不住的往下流。
如果有人在男子后面,就会发现他后面也有个拇指般大小的血洞。
男子再次倒下,没有再挣扎,这个连真名都没有报上来的人,就此离开人间。
王尘只留下一句话。
“我杀气海,如屠鸡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