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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幻象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岁岳抬起头,看见闾冰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这一次就要厚上许多。
“怎么还有?”
“对,刚刚是文件,剩下的是附件。”闾冰简单翻阅一遍确认没有错漏,将它分发给两人,“真理的部分影响可能会与个人特质相关,因此还需要一份较完备的档案。”
标着附件一的文件就像是一份普通的个人情况调查表,在这方面秘密组织出人意料地朴实,岁岳在直系亲属一栏犹豫片刻,填写了无。
“一起觉醒的非血缘者倒是少见。”闾冰平淡地点评了一句,又补充道,“你们应该不是血裔吧,附表二不用填。”
岁岳闻言翻到后面,发现第一个空是心脏与肺叶的数量。
“这么说夜幕还有非人类成员?”岁隐也看到了这个选项。
“不,夜幕成员都是人类,只是有些人具备一些特殊的血脉。”闾冰尽职尽责地讲解,“除此之外,尽管都是觉醒者,获得能力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你们能意识到自己拥有什么能力吗?”
“好像是……分离。”岁隐不确定地说道,伴随着她指尖一弹,桌上的一支笔笔帽和笔身立即分离,向两边弹去。
“我只感觉我可以做到一些事,但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效果。”岁岳思考片刻,尽管真理让他“懂得”了很多,但这之中并不包括能力的说明。
“这说明她的能力是学习到的,而你是被赋予,在我们的分类体系中,分别代表着学者与律者,记得写在附表三。”闾冰指了指那份文件,“而血裔代表着通过血脉遗传获得力量。”
学到的……看着仍在打转的笔帽,岁岳想起了梦中岁隐召来的幻象,尽管仍然处于真理的暴晒下,却不再被其吸引,这应该也是分离的一种运用。
“谨慎使用你们的能力,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还因为你们的精神会被不断消耗,而这意味着你们将失去可控释放的能力,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闾冰告诫道,“现在情况特殊,等当前的事件结束,夜幕会进行专门的培训。”
“我获知的信息告诉我,这份能力似乎是概念性的,这是否意味着……”
“绝对不要尝试。”闾冰当即正色道,“真理无穷,但人力有限,力量的效果上限取决于你的精神。对于概念性的操作,如果你不明白自己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无法想象一切会如何发生,小概率并不会起效,极小概率会产生无法预测的灾难性后果,而大概率会在操作起效之前直接抽干你的精神和灵魂。”
“……还是等你们来教我们吧。”岁隐往后缩了缩。
“附表四是遗体捐献协议,这份协议可以随时签署或取消。”
“最后还有两件事……”闾冰揉了揉额角,大概是不断的解释让他也相当疲惫,“小心新日教和具名者。”
具名者,瞿明哲?二者的谐音让岁岳忍不住侧过头去,这几天经历的事件连锁让他难以忽略这样的巧合。
“这么说,你见过他?”岁岳与岁隐的反应没能瞒过闾冰的眼睛。
一瞬间的权衡之后,岁岳果断地将具名者卖了一半——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夜宵摊上很多人都看到过他与具名者吃夜宵,还爆发了争吵。“是的,他自称瞿明哲,出现在我面前清理掉了一个……应该是异常的东西,为了答谢他,我请他吃了夜宵。”
“在这一点上倒像是个人类……”闾冰叹了口气。
像是人类?也就是说具名者的本质实际上是与寒影一样的异常?震惊与后怕的情绪在心头浮现,见过寒影的威胁之后,他忍不住去想具名者的皮囊之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东西,紧接着,更为不安的信息浮现出来,他发现自己不记得具名者“本人”的模样,他的声音是什么样?ta的长相更偏向男性还是女性?甚至ta的高矮胖瘦也没有留下任何概念,他只记得具名者穿着风衣,背着一根奇怪的方柱。
“总之以后不要回应他的任何要求,尽管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表现出任何恶意,但出于未知的目的,具名者一直在各个城市中游荡。”闾冰简单警告了两句,“至于那个异常,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总是会做噩梦,可能是精神敏感的原因,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异常。”长期噩梦这一点岁岳同样没有隐瞒,只是隐去了他们事实上已经进入了真理梦并不断徘徊的事实,这同样是他与岁隐商量出的内容。这或许也是具名者不肯多说的原因,如果在与夜幕接触之前他们了解得过多,听到信息后的反应显然不可能瞒过资深的专员,
“很高的灵感,难怪会因此觉醒,不过在那个时候,难道是因为灵界与现实的界限已经……”闾冰果然将剩下的部分按自己的方式理解补完,随即扭转了话题,“没事,我们继续说。新日教,自称信仰真正的太阳,也就是真理本身的一群狂信徒,我们最近就是在处理他们的事件,他们的行动造成了你们的觉醒以及精神失常事件,小心遇到的类似的人,并及时向我们报告。”
收回填好的文件,从仿佛深不见底的公文包里又掏出两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冲锋衣,以及两部没有任何标识的手机,这次有些冗长的会面总算到了尽头。
“这是防晒服,可以有效阻隔真理的影响,以免觉醒还未稳定时多次接触真理。”闾冰拍了拍黑色的衣物,“这是特制的手机,联系人第一位是我,里面还有为夜幕定制的软件,尽管还有很多权限未开启,你们仍然可以学习部分基础知识,以及听从咨询员的建议处理一些事件。”
夜幕的严密与妥帖程度让岁岳有些愕然,随即便意识到作为一个长期运行的,在具名者口中最可靠的组织,肯定会有类似的建制。
“那么没什么事的话就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络我,或者联系人中的咨询部。”闾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与着装风格完全不搭的怀表,打开表壳看了眼时间。
“闾专员,我送送您吧,老小区晚上不好走。”岁岳起身。
“嗯?那谢谢了。”闾冰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
老楼的台阶由水泥砌成,把手已经生满锈迹,老旧的感应灯迟钝而昏暗。台阶之间的高差就算白天也不算好走,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夜,岁岳要送他也不完全是客套。
闾冰平稳快速地走下一层层楼梯,甚至还有闲暇在手机上发消息,在拐角处错身而过时,他瞥见闾冰向一个标着青的联系人发了条感谢。
“我是第一次做招人这种事,如果有什么问题或遗漏还望理解。”收起手机,闾冰说道
“那你以前都在做什么?”岁岳随口问道。
“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岁岳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连串联想,尤其是他对异常和新日教的了解,这似乎指向了某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走下最后一段楼梯,楼梯间的灯泡慢了半拍才亮起,从背后照出长长的影子,岁岳带着闾冰走出小区,在昏暗的道路上缓行。
“你有事要问我是吧,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岁岳仍在斟酌时,闾冰开启了话题。
“学者听名字像是文职,这份工作会很危险吗?”犹豫片刻,岁岳提出了问题。
“看具体情况,学者只是一种获取力量的方式,与文职和武官没有关系,不过这一般意味着他们更擅长进行研究工作。”闾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可能一开始就会遇到生命危险,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不是什么邪恶组织,也不会把新人直接塞进那些高危项目——就算以投入产出比的角度,我们也不允许这么做。”
“那就好。”岁岳稍稍放下心来。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一般人听说自己要与各种怪物和诡异现象作战,恐怕都需要一段时间考虑吧。”闾冰看向岁岳,昏暗的灯光下,视线依旧锐利,“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闾专员,您还记得自己觉醒时候的感受吗?”岁岳笑了一下。
“尽管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但那时的恐惧与颤栗至今难忘。”
“那您看过漫画吗?”
“闲的时候会被拉着看。”
“在接触过异常之后,我感觉现实就像是另一种漫画,一点也不真实,像是纸片一样随时都会破碎。”岁岳吸了口气,看向小广场的石凳,仿佛看到了赵老头与聚集的大妈们,“但是,现实很美好,真的很美好,为了维系存在于悬崖边缘的这一线美好,我愿意做自己能做的事。”尤其是沉浮于真理梦中四载,每一次醒来都要艰难地重建对现实的认知。
“很好的觉悟。”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街巷,来到了宽阔的道路上。
“就送到这吧。”闾冰摆摆手,示意他停下,“等新日教的事情告一段落,夜幕会继续你们的入职教育。”
“再见。”岁岳站在路口,看着他慢慢走远,腰背仍然绷得笔直。
夜风吹过,岁岳回首,街道上闾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