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停在了一家豆皮店门口。香气窜入鼻孔，胃马上给出了反应。
　　滞留在门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说了，进去吧！
　　成大榜添添舌头，第一个跨进大门，其他人都跟了进来。
　　正好还有一张桌子空着，他们围坐一起，每人叫了一份豆皮、一碗汤。然后麻木地欣赏后台制作豆皮的过程。
　　只见豆皮师傅在平底锅内放少量油，倒入面糊后转动锅子，形成均匀的面皮.在面糊快干的时候打入鸡蛋，煎一会将皮翻面，有鸡蛋的面朝下。再铺上一层糯米，一层卤料，然后淋些汤汁，使汤汁浸入糯米入味。接着把四周的面皮翻过来折成正方形，包裹住糯米和卤料。最后在盘子里切块，洒上葱花，香喷喷的豆皮就做好啦。
　　众人相继拿到豆皮和汤，吃起来，吃得很斯文，慢慢地品味，品味豆皮，品味失利。
　　肖立月喝了一口汤，望着大伙说，
　　“不要丧气！我们其实很有收获。”
　　大家都抬起头来，盯着奇怪的他。
　　有收获？
　　什么收获？
　　豆皮好吃汤好喝？
　　“把你那猪窝窝腾出来办厂？”
　　这话是龚杰兴说的。
　　……
　　哈哈！……哈哈！大伙笑了。又恢复到往日的融洽和诙谐。
　　“龚杰兴，你别笑，说什么我的猪窝窝，你才是猪头头哩！在居民堆里，你找那么个地方，就不该叫我们去，不动脑子，那儿能办压塑厂吗？塑料呀，你放在那儿都有气味，何况要加热，能不有浓味，能不有毒吗？”
　　“是的，是的，是本帅考虑欠周。”
　　龚杰兴觉得肖立月是不好惹的，服软说。
　　肖立月呵呵一笑说，“这就是收获，我们应该在郊外找地方！”
　　经他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是咱们急于求成，考虑欠周，办厂选址，理应斟酌。即便居委会同意租厂，咱们的厂也是办不长久的。
　　肖立月提议：“我一路上想好了，我们就当做郊游，去郊区找厂址。”
　　大家回应：
　　行！
　　好主意。
　　吃了就走！
　　吃完，他们回到“老地方”，也就是龚杰兴所说的“猪窝窝”，取回各自的自行车，一路兴高采烈向郊区进发。
　　上了公路，一路欢歌，一路叫喊。不时迎面过来一辆拖拉机，近到身旁时，突突突声震荡耳膜。偶尔从后面驶过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带着掀起的尘土一路飞扬，他们侧过脸，避免浓尘吸进鼻孔。
　　从公路穿入一条去南郊的小路，在这平原地带，视野开阔，心情舒畅，一身劲没有地方使，他们开始赛车，你追我赶，你前我后，展开拉距战。不久，成大榜领头，紧随其后是洪敏。把胖子陆大华运远抛在老后面。
　　遇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息休，顺便打听，有没有合适租厂的场所。所到之处，有铁匠铺、刀剪厂、农具修理厂，人家都做得很好，没有适合他们需要的。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进入到一条三四米宽的简易公路，路面由卵石伴黄泥辅成，路两边长满了青草，夹杂着败叶和枯枝。
　　来到拐角处，有一个破败的木柱搭建的大门，大门上方一行字，只剩下脱落的印迹，仅两个还较为清晰，一个是左下方的口脱落下来了的“品“字，间隔两个字迹后面有一个完整的“站”字。两扇陈旧的木大门敞开着，从门外往里看，一小块草坪，好像堆放些杂物，后面隐隐见一长条红砖房。
　　成大榜停在门口歇息，洪敏跟过来，边停车边说，“你骑得真快，我跟着你赶出一身汗来了！”成大榜却显得无事。有一次更换卡车轮胎，人家与他打赌，一人能否完成，他硬是一人将轮胎抱起，装进了轮轴。
　　肖立月和邵乾坤并排骑了过来，站定，拍打身上的灰尘。
　　龚杰兴来，用巴掌扇着风，抬头望着大门上的招牌看，看了良久，若有所悟，指着招牌开口道，“谁能看出这上面是几个什么字？”
　　大家一齐抬头朝上看……
　　此时，陆大华到了，喘着粗气说，“你们中邪了，看什么？……啊！猜招牌上的字？”
　　大家开始纷纷议论：
　　八个字，什么站点？
　　八个吗？你把数数清楚！
　　啊，是九个字。
　　前四字的第一字是“护”字，第三个字是“公”，啊“护城公社”
　　对，护城公社。
　　后面五个字是“商品服务站”？
　　好像不对，“品”字后面像是“收”而不是“服”。
　　“商品收购站”！
　　也不对，一来笔划不对，二来商品是卖的，词意不对。
　　龚杰兴突然宣布宣布：护城公社废品收购站。我早看出来了！
　　吹牛！
　　“嘿嘿！”龚杰兴笑笑说，“我开始有三个字没看出来，你们一议论，提示了我，我就全看出来了。我对招牌的字非常感兴趣，有一次去杭州，晚上，老远见到一块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二我也”三个字，我百思不得其解，一路猜想，这会是什么店面？一直待我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家照像馆。我不得不佩服，高，实在是高，高手在民间，多了不起的构思！”
　　大家不仅赞赏“二我也”，同时也欣赏龚杰兴：难怪是能吃公安饭的。
　　招牌猜出来了，这破旧招牌，破旧院落，勾起大家的幻想。
　　肖立月往大门内望望，略有沉思：“这地方，这地方？”……踏步到门口，对大伙说，“我们进去看看！”
　　大伙鱼贯而入。
　　“谁呀？”
　　随着喝叫声，他们才发现，进大门靠左侧，不远有一套砖瓦房。一位大妈，身穿长围腰，戴着用绳子扣在两耳上的老花镜，左手拿着一只鞋底，右手拿着针线，边问边走出房门问：“你们什么人，进来干什么？”
　　大伙停住脚步，肖立月上前小心地说，“大妈，您好！我们在门口休息，随便进来看看。”
　　大妈看这几位年纪轻轻，打扮正统，彬彬有礼，是城里来的，不像坏人，也便和气的回道，“看吧！只是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就退回到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