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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杰兴慢慢走到陆大华面前,拍拍他的肩说,“我看这次又要劳驾大华了,我觉得有很多事情都得你出面。”
“哪些事?只要用得上我,我定全力以赴!”
陆大华还没有被人重用过,此时有些受宠若惊。平时的消极状态,荡然无存,能受到重视,他很想积极地表现,语气非常坚定与诚恳。
没错,陆大华下放后,因为干农活消极怠工,几次招工进城的指标都没轮在他身上,他不是被招工回城,而是自己办理医院证明,因“病”回城的。至今没有正式工作,在城里四处打零工,讨生活。他倒不太在意,常安慰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兄,我想有三件事都非你莫属。首先是办理执照,必须以你的名义去办。”龚杰兴说。
除他之外,其余人都有正式单位,是不能办也办不了工商执照的。
“行!以我的名义办理执照,我完全没有意见。不过,风险大家共担哟!”
“那是自然的,大家说是不是?”龚杰兴说。
“当然,风险大家担,大家担!”大家异口同声附和,以这种非严肃、但诚恳的语言形式,进行了共同表决。
龚杰兴接着说,“第二,以压塑厂的身份去乾坤厂谈购模具,最好也是大华出面。”
对!他随时都有时间。
他脑瓜灵活。
他胖乎乎的,身材象量筒,商谈量得准!
胖子跑不过人家,自然脾气好,和气生财,谈判发财!
哈哈!哈哈……大家你一句,他一句,把个陆大华说得涨红了脸。
笑毕,龚杰兴说,第三件事是租厂房,也只有陆大华出面最合适,我看是否挂靠一个厂去租?
肖立月说,挂什么厂!就以我们还没出生的那个厂去租。
我们的厂?
八字还没有一撇!
叫什么厂名?
……
议论开了,话题转向了给“厂”命名上来。
洪敏开口了,我到工商局了解到,个体工商户名称由行政区划、字号、行业、组织形式依次组成,经营者姓名可以作为个体工商户名称中的字号使用。我看厂名就叫:陆大华压塑厂。
稍作思考,邵乾坤说,我建议去掉“陆”字,就叫:大华压塑厂。
这个名字好,去陆大华的姓,取陆大华的名,即有个体特色,又有时代气息,也符合我们的生产类型。好!好!在大家的嘻笑逗闹之下,一个新的厂名诞生了!
最后,对接下来的事情,进行了具体分配,形成一致意见,大家又有了新的任务。
见时间还早,肖立月提议:今天一起去看龚杰兴联系的那家厂址,把它给租下来!
六个人六条枪,没有半点婆婆妈妈,说走就走,说干就干。路过两条街,穿进一条巷,很快来到居委会。
居委会主任很好找,平时无论什么时候,居民找主任有事,主任都毫不推辞,极力去办,上班在办公室,不上班只要有空也到办公室,办公室就是她的家。
龚杰兴来过,带领一行人走进居委会办公室。
办公室的一面墙上写着“为人民服务”,另一面墙上写着“抓革命,促生产”。室内摆放三张办公桌,靠墙摆放两排木条凳。
主任坐在靠窗的一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后,面朝大门。
现在,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她是一位大妈,约莫五十,短发中夹杂几根银丝,圆脸白皙泛红,眉浅眼小但炯炯有神,五官端庄透出和善,身材中等稍显些胖,蓝衣黑裤衣着得体,满身凸显出城市干炼女人的外表。
见龚杰兴进来,主任一眼认出,忙起身招呼,龚副场长来了,请坐!她指着条凳,说,来了这些人,都请,请!
龚杰兴走近主任身旁,指着这群人说,主任您好!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介绍完,特意把陆大华拉过来,对主任介绍,这位就是想租厂房的同志,我带他过来了。
主任望了一眼陆大华,握住他的手,同时微笑着说,欢迎,欢迎。贵姓?
陆大华面对主任,显得很从容地回道:主任您好!免贵姓陆。
主任退回到自已的办公桌,一边坐下一边指着旁边两张办公椅,对他们二人说,来,来!坐下来谈谈。
等他俩坐定,主任开口问:小陆,你哪个单位的?
“大华塑料厂,不,不,大华压塑”厂。刚命的厂名,他还没记准,说得不顺遛。
“这厂?怎么没听说过。”主任沉思。
陆大华知道主任说的是实话,根本还没有这个厂!现在,世界上除了6个人知道厂名外,还没有第7个人知道,主任怎么会知道呢?陆大华遇上了建厂来的第一件外交大事,被问傻了,心里盘算,怎么接住主任的话。
主任见陆大华呆望着自己而不张口说话,就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陆大华说,“厂子很小吧?”
呀!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大华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是的,很小,办厂不久,不出名,很多人不知道,不知道。”主任给了他台阶,紧张的心,舒展开来,堵塞的思维,被打通了,他接着说,“正是因为厂小,想扩大一点。这不,来找您联系租厂的事吗?”
旁边坐着的同伴,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主任也似乎恍然大悟,说,“哦!小厂多了,最近新办的也不少,没听说不奇怪。你刚才说贵厂是压塑料?”
“是的。”
“这可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
“那我们厂房不能租给你!”主任毫不掩饰,明确表态。
“为什么?”陆大华像被雷击了一下,重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塑料有毒。”主任很平淡。
“又不吃!”陆大华狡辩。
“散发气味,难闻,闻多了有毒。”
“现在不是大力发展无线电厂和塑料厂吗?”
“你是搞无线电,我可租。搞塑料,不能租。”
“商量商量,租金你只管提。”陆大华以为主任是为加大租金而作的暗示。
“不是租金问题,是影响居民生活的问题。”主任不屑一顾地看了陆大华一眼,回复说。
说完,主任面向龚杰兴,说,“龚副场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们厂周围紧挨着一户一户的居民,一个塑料厂散发的怪味,对居民不利,我不能干这样的事,请你谅解。”
主任又转向陆大华,“陆同志,实在对不起,这厂不能租。据我所知,塑料厂都要求开办在郊外的。你那个小塑料厂不是在郊外吗?”
听到这里,主任很坚决,租厂是无望了,肖立月等几个人心都凉了。
陆大华还是很审时度势,不作纠缠,回答主任话说,“是的,我那小厂就在郊外。扩厂,不能租在居民集中的地方。谢谢主任指导,有空邀请到我们厂指导工作。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几个人纷纷道谢,起身出门。
主任很友好地招招手说,“再见!好走!不送了。”
高兴而来,伤心而走,上哪儿去,没有方向……心里有无数话说,嘴里却懒得出声,他们的脸上剩下的只有无奈和呆滞。走了很长一段路,谁也不说话。
“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火炮筒成大榜按耐不住,开口了,也不知是问谁。谁也没回答,继续默默往前走。
有一点很默契也很奇怪,就是每当走前面的那个人,都是往来的方向回走,也就是说,都在走回头路。难道要回到起点,再找方向?眼下走在前面的人是洪敏,他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