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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刘德柱听说何建山已经回到了洪家庄且是县里的公务车专门护送而来之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㤉异不已,但是转念一想,这几年广播里播的新闻、时事、评论几乎都是讲两边要一条心、要一家亲、是一家人……最终断定这种事情不会有假,同时心里也有了主意。
第二天太阳刚从东边升起,刘德柱就带上村主任、民兵营长、妇女主任等整套班子成员声势浩荡地往何运来的家中走去,彼时何建山和艾丽莎都还没有起床。
何运来和孙桔甜对这种阵势比较熟悉,两人顿时吓得不轻,正在估摸着是不是何建山他们回来给自己家里带来灾难惊慌失措的时候,刘德柱却笑容可掬地与何运来和孙桔甜打起了招呼:“哎呀呀呀,运来兄弟、桔甜妹子,你们早啊!”
何运来先是缓了一下神,随后回道:“支书早,各位干部早!”
刘德柱大笑着回应道:“什么支书、干部?大家都是兄弟、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哈哈哈哈……”
何运来立即反应了过来,早前的判断没有错,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套近乎的。于是挺了挺胸说道:“好的,好的,屋里坐,屋里坐。”
听到响动的何建山和艾丽莎此时才缓缓地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何运来一看,立即做起了介绍:“爹、妈,这是我们村的村支书、村主任……”
还没有介绍完,刘德柱立即笑容满面地要和何建山握手,谁知何建山却懒洋洋地拿出一支雪茄缓缓地往自己的嘴里送去:“支书、主任啊?嗯,谢谢你们这几十年来对我们家运来的关照哈!”
刘德柱似乎听出来了何建山的话里有话,于是连连低头应承道:“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谁知何建山却没有领情的意思:“应该的呀?好哇,很好!尽心尽责嘛!”
刘德柱明白过来何建山说的是反话,意思是说曾经打压何运来的时候自己很卖力。刘德柱立即满脸通红地说:“此一时,彼一时,您放心,以后运来有什么困难,我们村里面第一个出面上前加以解决!”
何建山点点头说:“嗯,运来吃过不少的苦,受的欺负更是不计其数。但是以后你们可不能再去那么折腾了。”
刘德柱立即表态:“这是一定的,这是一定的!”
谁知何建山还是没有罢休的意思:“还有,虽然我们不希望搞特殊,但是,该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对不对?”
刘德柱随即说道:“那是当然,也是必须的。”
何建山这才缓了缓口气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站着干嘛?坐啊,坐!”
一伙人分别坐下后,刘德柱站了起来说道:“洪先生,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有两件事情:一是像刚才说的,运来以后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的,我们村里面会第一个上前加以解决;第二个呢,就是今天中午,我们为洪先生准备了简单的乡下饭,地点就在李梓豪主任家,望洪先生还有洪太太不辞辛劳前往参加!”
何建山又是将手里的雪茄往嘴里一送:“吃饭就不要了吧?我们家桔甜做的饭菜的味道非常不错呢,我们在家里吃就行了。”
刘德柱听完后立即明白了过来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要的,要的,一定要到我们那里吃顿饭,以表示我们对远方客人的热烈欢迎。当然还要包括运来、桔甜、齐阳、齐光,他们都要参加,这样才够热闹!”
何建山见刘德柱说得非常诚恳,话里没有什么纰漏,也觉得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于是说道:“那好吧,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中午,何建山为村干部们一人准备了一份比较丰厚的礼物后,一家六口人准时地来到了约定地点,此时饭菜已经端上了桌,虽然硬菜只是鸡、鸭、鱼、肉,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平常人家只有在婚嫁、添丁这些大喜事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菜,可见大桥村“一班人”对何建山他们一家的重视。
互相客套了一阵子之后,就全部都放开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说的说。
吃到中途的时候,何运来在何建山的诱导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支书、主任、各位干部,其他的倒没有什么,有一件事情还真的需要大家的帮忙。”
刘德柱一听,赶紧停下手中的筷子:“哦,有什么事,尽管说。”
何运来说:“我们家不是有两个光棍吗?可是目前只有一间房子,我们打算在庄南头那边再加建一间新房,但是地基小了那么一点,旁边的地本来也是我们家的,当年村里把它当作公共土地分给了洪鹄志,分了这么多年,洪鹄志也没有能力去干什么,种了点不像样的蔬菜,太浪费了。看村里能不能出下面,把他的那块地让给我做一下地基。当然,我也不会白要,我会给村里五百块钱,就当是为公家做点贡献。”
刘德柱一听,虽然觉得不是那么妥当,但是碍于何建山的面子更主要的是他们带来的礼物不轻,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那话!公家不用你的钱。这样,你们先跟洪鹄志商量一下,那五百块钱就给他,让他把地让出来。”
何建山听完后插了一句:“运来和洪鹄志之间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只要在你们这个层面同意就行了。”
刘德柱竟然点了点头说:“行,我们同意,毕竟在我手里的时候,那块地就是公家的地,这个我可以做证。”
何建山和何运来一听立即高兴地分别拿起酒杯敬起了刘德柱的酒……
第二天,何建山假装带上艾丽莎去县城购置东西离开了洪家庄。何运来则请来了砖匠师傅直接在自己的地里和洪鹄志的地里划起了线,挖起了土,别说是和洪鹄志商量,哼都没有哼一声。
在田里干活的洪鹄志听说后,赶紧叫上王桂芝一起准备到现场去和何运来评理,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洪霞飞也在家,听说后立即也往现场赶去。
谁知洪鹄志他们刚往那里一站,在明处干活的何运来和躲在暗处的何齐阳二话不说,拿起事先藏在草丛中的木棍就往洪鹄志和洪霞飞的身上打,王桂芝也没有被放过,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们只能用手护着头不停地闪躲。追打了两圈之后,何运来想起了那天晚上被洪霞飞打时的情景,丢下洪鹄志和王桂芝不管,与何齐阳一起去追打洪霞飞,准备一次性把洪霞飞“收拾到位”……
两位在现场施工的砖匠师傅看了之后,实在是觉得看不下去,于是两个人分别跑上前去把何运来和何齐阳抱住,并抢下了他们手中的木棍,抢下木棍后两位砖匠师傅异口同声地说:“你们这样做人,我们可不帮你们做事!”说完不约而同地收拾工具回了家。
洪鹄志是个老实人,何运来他们的木棍被抢下后,他没有再在动作上去还击何运来,而是生气地问道:“这是我们家的地,你怎么能够招呼都不打就划线、动土?我们一过来你们就打人,还有没有天理?”
何运来却说:“这块地在过去一直就是我们家的,怎么成你们家的了?”
洪鹄志有些莫名其妙:“这可是国家分配给我们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呀,这地里的菜也都是我们种的。怎么成一直就是你们家的了?你以为还是解放前啊?”
何运来赖皮式地说:“你说是你们家的,我还说是我们家的呢,这说得清楚吗?”
洪鹄志立即被噎住了,想了一下说:“你如果这样说,我们只好到村里面去评评理了!”
何运来一听觉得正中下怀,立即说道:“好啊,走,去村里面!”
说完两个人来到了大桥村村部,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支书刘德柱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只是还是要装模作样一下:“哦,这个事情啊?你们说的都有理,我都赞成。”
何运来听完后在那里偷偷地乐,洪鹄志一听立即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这叫什么话?都有理,都赞成。那到底是谁有理?到底是赞成谁呢?”
刘德柱想都没想说道:“据我所知,那块地确实是有争议的……这样,鹄志同志的地呢就先让给运来同志。我们呢在村部东头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是刚刚去世的孤寡老人刘根腾的,没有什么争议,而且那块地非常的大,肯定比你让给运来同志的地大多了,那块地呢,就划给你了。”
洪鹄志当时就愣住了:和何运来什么时候成同志了?但是也不好问。于是说道:“那块地虽然大,但是靠近村部,远离洪家庄,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种这块地不现实吧?”
谁知刘德柱却说:“哎呀,都什么年代了?这点路程算什么?骑个车子一下子就到了。”
洪鹄志一听立即明白过来刘德柱是在“拉偏架”,老实的他立即态度坚决地说:“支书,要换也是换洪家庄的地吧?怎么可能换这么远的地?这样我坚决不同意!”
何运来一听觉得机会来了:“你的意思是同意换,只要是换洪家庄的地就行了是不是?”
洪鹄志反驳说:“我没有同意换啊……”
洪鹄志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运来立即把话抢了过去:“你刚刚说了的,‘要换也是换洪家庄的地’,这话支书你也听到了吧?”
刘德柱立即把话接了过来:“是啊。你刚刚明明是这样说的。鹄志同志,给人行方便就是给自己行方便,你就别为难人了。”
说得好像是洪鹄志在故意为难何运来似的,洪鹄志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连连摇头:“那刚才我们到自己的地里何运来却上来就是给我们抡棍子的事怎么说?”
刘德柱听完后却来了一句:“这是运来同志开玩笑的吧,对不对?运来同志!”
何运来赶紧回答道:“是啊,我是开玩笑的,只是追着你玩一下而已,你别当真……”
有理说不出、有冤无处诉的感觉顿时在洪鹄志的心里冒了出来,心想:刘德柱与何运来是彻底地站到一起了。于是说道:“行……行……行……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用洪家庄的地换我那块地吧。”
于是何运来把一块种啥啥都长不好的在山坡上的山地划给了洪鹄志,洪鹄志把自己肥沃的靠近家门口的那块地划给了何运来,并签下了土地变更手续。
“支书怎么与当年的地主同志相称了……支书怎么与当年的地主同志相称了……”洪鹄志先行离开的,一边步履蹒跚地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怎么都想不通,一直以来把自己称为兄弟的刘德柱,今天却对自己的态度完全转了向,而对何运来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挫败感、失落感、恐惧感同时向洪鹄志袭来,与十几年前伟人去世时的心境十分相似。
回到家里洪鹄志倒头便睡,任凭王桂芝怎么叫他他也不愿意起来,饭也不想吃,活也不想干,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