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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半轮圆月若隐若现。
飞阳山下的小道弯弯曲曲,不远处时而响起水波荡漾的撞击声,枯叶也在两旁密密麻麻的树丛中随风飘荡,间或发出“扑哧”的响声,萤火虫则是四处流串,让夜色增添了些许未知的恐慌。
若路过的是胆小鬼,只怕会疾步快跑,速速地穿过这里。
兴许是酒后壮人胆,肖达才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慢行着走向自己山脚下的居所。
一个喝醉了的人,很多时候反应会比平日更慢一些。
这时,若在夜色中一枚暗镖飞快地射过来,那将是绝对的防不胜防。
果然,斑驳的月影下一道匕首的寒光直刺向肖达才,只听到肖达才痛苦地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一道黑影从树上飞了过来,拔出腰中的刀,冷笑着看了看刀柄,大力地向肖达才的头砍了过去。又有两柄飞刀从夜空中掠过,一柄直刺黑衣人,一柄飞向他手中的刀。黑衣人连忙翻身避开飞刀,手中的刀碰到飞刀后也快速地在空中划了个圆弧,以备不测。
又见两个灰衣人飞了过来,一个年轻的灰衣人率先开口道:“郝铭,这人你可杀不得!”
郝铭怔道:“吴楠奇,是你!刚才是你出手?”
在玉林山庄,共养了15位一级门客,20位二级门客和10位三级门客,其中三级门客的武功修为介于江湖二三流好手之间,二级门客的武功修为介于江湖一二流好手之间,而一级门客则皆是江湖有名有姓的一流好手。这些一流门客平日在庄中地位尊贵,除了自行研习武学外,还会参与山庄的武学局,共同钻研各门各派高深的武学。而郝铭和吴楠奇皆是庄中的二流门客,两人平日是好友,经常一起切磋武学,因此对彼此的武学知根知底,是以才有此疑问。
吴楠奇道:“这不重要!你赶紧放下肖达才,然后自我了断。我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留你全尸!”
在平日的比武切磋时,郝铭的武功总要力压吴楠奇一筹,现听他言语如此猖狂,马上把目光转向了与他一起的灰衣老者,试探问道:“这位莫不是‘玉麒麟’玉万机老前辈!”
玉万机面带不屑的问道:“看了你刚才的出手,莫不是跟肖达才有什么深仇大恨?”
郝铭虽不知二人到底想要什么,但听到二人想要自己死,马上想到他们绝不是心向玉林山庄的,可能与自己的想法一致,暗道:若两人联手对付自己,自己将毫无挣扎的机会。他马上向玉万机躬身行礼,指着肖达才道:“玉老前辈,这厮虽与我无仇,但他得罪了蛮鸣帮。我与蛮鸣帮黑虎旗的西川琢旗主有些交情,想去投靠他,顺便送给他一份大礼!”
玉万机道:“你的想法甚好,可惜礼物只有一份,我也想送,你说怎么办呢?”
郝铭献媚道:“玉老前辈与在下的想法一致,在下愿把肖达才奉上,并愿鞍前马后,为玉老前辈效犬马之劳!”
吴楠奇讥笑道:“你怎么会和玉老前辈的想法一致?有我一个人为与老前辈效劳就够了,你还是乖乖地自裁了事吧!”
郝铭怒道:“我与玉老前辈交谈,岂容你插嘴!让我好好教训你!”语音刚落,手中的刀已向吴楠奇砍去。玉万机嘴角露出轻蔑之色,并未出手阻挡二人。只见吴楠奇也没闲着,一个转身挪移,手上已多了一对判官笔。在玉林山庄的五年里,两人看起来是最好的朋友,进行武功的交流和切磋不下千次,其中百分之九十场次是郝铭获胜。此番交手,两人对彼此武功知根知底,又都极欲展示自己的能力,是以兵刃相见,火力全开,片刻已打得难解难分。郝铭无心恋战,凭以往经验只能以内力战胜对方,是以用刀口挽住对方的判官笔,趁势一掌直击对方胸口。吴楠奇似已洞察先机,不紧不慢地一手收拢判官笔,一手硬接对方一掌。两掌相击,郝铭大感惊奇,因吴楠奇的内力比平日强横不少并略胜一筹,暗想他莫非是在玉万机的帮助下在短短几日内取得突破,当下自知此战必败。再看吴楠奇,判官笔在黑夜中如鬼魅,直取郝铭上中下三十六路。郝铭斗志已散,忙得手足无措,多处被击伤,连忙跪地求饶。吴楠奇冷哼一声,未念旧情,挥笔正欲戳死郝铭,却被玉万机喝止。
吴楠奇道:“师傅,此人精明狡诈,不忠不义,留下只会是祸害!”
玉万机道:“楠奇,为师经常告诫你,欲成大事,不拘小节。暂且留他一命,若他敢刁难你,我绝不轻饶他。”又对郝铭说:“看你诚心想跟我,我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收了你!你和我们一起去蛮鸣帮。只是肖达才现在还不能死,既然是送礼物,当然是送个活的更好!我看他还没有死透,你赶紧给他治好伤,我们连夜赶路。”
深夜,四人出现在飞阳山南麓的山脚边,玉万机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湖心小岛说道:“君父墓就在蓝岛上!先把肖达才放在这里,我们三人上岛!”说完,郝铭把扛在肩上用麻袋装着的肖达才往地上一丢,只听里面发出一声闷哼。
三人在湖边找到一叶小舟登上蓝岛。蓝岛其实是个方圆两亩地大小的山堆,高出湖面一截,水草丛生,水草堆中却有一条平整的小径通往岛上。袁铭欲点亮火折子,被玉万机喝止道:“你看正上方是哪里,那里日夜有人值守,不能被人发现了。”袁铭抬头望去,飞阳山玉人峰赵宏元所居住的平乐居远远可见。
才走几步远,一块空地出现在眼前,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立在岛中央,借着月光,只见有人用深厚的指力在石头上划出几行字:恩师吴君之墓,徒儿赵天南立。
袁铭问道:“吴君是谁?”
玉万机道:“吴君乃是一百多年前的大魔头,凶残狠毒,杀人无数,当时天下无人能敌。可在他正值盛年时,却传出暴毙而亡,而后再也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原来是死在这里了。”
袁铭奇道:“吴君乃大魔头,修行的应该是魔功,可赵天南武学正统,怎么会是他的师父呢?”
玉万机道:“我在武学局研习各门各派的武学时,宇衡道人曾提到过吴君,说他修行的魔功乃是‘万宗魔经’,系魔门最厉害的内功心诀。我初时也没有留意这座小岛,但来山庄六年来,发现赵宏元每年都会到这里祭拜一次,并且每两个月就会派人清理这个小岛,是以偷偷来一查究竟,于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我还断定‘万宗魔经’就在这里,我们马上去把它取出来!”
袁铭道:“这里岛这么小,就是几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不像是藏宝之处呀!”
玉万机笑道:“我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两个月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你俩来看看石头上的字,有什么奇怪的吗?”
袁铭道:“这些字深一寸有余,没有深厚的内地是万万写不出来的!”
玉万机道:“还有呢?”
袁铭和吴楠奇靠近细看,皆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玉万机道:“你们分别摸一摸‘恩’字中间、‘之’字上面、‘徒’字上面和‘立’字上面的一点,在月光之下是不是比其他的地方更显眼一点?因为这几处上面长了一层薄薄的绿苔藓,刚好掩盖了与其他石头间的细小缝隙。但在月色下,其他的地方显得更黑,而这四处因苔藓上的露水,显得更亮一些。而且这里刚好有四处异常,当年赵天南闯荡江湖时一共有四兄弟,当时定是设想四人合力开启机关。所以我断定,找到‘万宗魔经’的机关必在此处。”说完上前道:“我用手指按‘恩’和‘之’上的两点,楠奇按‘徒’上的一点,袁铭按‘立’上的一点,我们共同运力往里按,看会出现什么!”
玉万机叮嘱道:“开始不可用强力,先缓慢用力试试!”只见三人四指找到位置,吸纳吐气控制力道按了下去,石头却纹丝不同。吴楠奇道:“师父,赵天南他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在设计机关的时候,只怕也是需要强大的内力才能打开它了!”
玉万机点头道:“你们发现没有,若是一般的石头,我们这般力道,它不粉碎也会裂开。可是它却完好无损,石材完全跟旁边的不同,只怕是金刚石了。可以肯定,这里必有机关!这次大家不用惜力,使出你们的全部功力,全力按下去!”
三人不再控制力道,那指尖的金刚石受力后,如利剑穿石一般,只听石头内部发出“哐镗”一声巨响,巨大而完整的石堆竟在瞬间迸裂粉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