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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白儿!”白母急切地低声道:“回家里把门锁起来,藏进米缸里!我们没叫你就不要出来!”
“吼!”
本就不远的吼声越发清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按娘说的做!”白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她要去引开危险,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莫白害怕得牙齿打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慌张地跑回家关门躲了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那“怪物”便从屋旁走了出来。
“王二,是你吗?”白母对着那怪物喊道,既是想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也是想确认一下这王二是否还清醒着。
只是眼前这怪物已经没有几分人样了,他头发散乱,牙齿已经变成更长的尖牙,指甲也生长延长。嘴里和指缝间满是血污,不知是因为生长过度而溢血还是其他原因。一双眼睛早已没有往日的神采,黑色的瞳孔已经被暗红色替代。
“吼!”那怪物直接迈开腿冲向她,摇晃的身影在淡淡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怕。
白母没有说话,皱起眉头,咬咬牙便也跑走了。凭借对村子的熟悉,她觉得自己生存的机会还是有的,“甩开他,然后回去找白儿。”白母心中打定主意,开始将那怪物引开。
莫白此时正无助地蹲在米缸里,狭小黑暗的空间令他心生恐惧,他仍被那一声吼叫吓得出神。
年幼的莫白从未感受过如此深的害怕,比自己走夜路还要可怕得多。
“爹,娘,呜呜呜呜呜......”
......
入夜了。
莫白此时又累又饿,嘴唇发白,躲在黑暗的米缸中瑟瑟发抖,被黑暗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理智。
躲藏的时间里,莫白只能听见阵阵嘶吼声,喊叫声以及房屋被火烧崩塌的声音。
莫白再也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四周都在变冷......
“时间,好漫长啊.......”
不知何时何处又响起了吼叫声,还有大量的脚步声,喊杀声。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四周却渐渐安静下来。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从大门处传来,大门早已损坏了。
那脚步声停在了米缸旁边,莫白听着这脚步声顿时神经紧绷,脑子里全是“嗡嗡”声,他快要不能思考了,却对于未知本能地颤抖着。
盖子被掀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火把微弱的光亮。
“果然有一个幸存者。”穿着制式服装的士兵脸上满是沧桑,但好在没有吓到莫白。
“孩子,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士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
“救救我爹娘好不好!求求你了!”莫白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救星,几乎要哭出声来。
沉默......
“不会的,不会的......”莫白低着头喃喃自语。
“对不对!”莫白此时泪眼朦胧地看着士兵,企图寻找到一丝希望
依然是一阵沉默,他实在无法告诉这个年幼的孩子如此残忍的事实。
“让开!”莫白心乱如麻,撞开士兵的手臂就往外冲去。
外面的天空和缸里一样黑暗,火光早已消散,又灰蒙蒙地下起雨来,在莫白汇聚,又滴落。
跑,不停地跑,浑浊的泥土混着地上鲜红和暗绿色的血液,沾湿了莫白的裤脚。
那名士兵就跟在他身后走着。
......
就这样一直到了村庄中心的广场,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在各自忙碌,两旁分别摆放着尸体。
莫白好像看见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低下头,任由雨淋在身上。这里的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有他的玩伴,有他的长辈,有他的至亲......
一根巨大的骨钉将他的父亲钉在墙上,垂着头,染红一面墙。
他的母亲在一排排的尸体间,苍白的脸上却仿佛开了红色的鲜花,早已断了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这个词对他来说或许过于沉重了,他的胸口喘不过气来,浑身发麻,仿佛有什么阴影蔓延在他全身。
莫白张开嘴想喊出声,但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啊,啊......”他喘着大气,脊背发凉。
他想做些什么宣泄一下不知的害怕还是难过的情绪,却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
雨越下越大,混着残留的血液如毒蛇般在地上蔓延。
有一股血水流到莫白脚下,仿佛一条毒蛇侵袭过来,他惊吓似的回过神来,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眼神中充满恐惧。
忽的踩到泥泞上,莫白脚底一滑,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摔倒在污泥中。
莫白就这么躺在地上,他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再起身了,就这么任由污水湿透他的后背,头发上也星星点点地沾上泥土,他仰面看着天,昏暗的夜空显得那么恐怖。
“冷......”
“好冷......”
泪水布满脸颊。
......
不知多久,莫白只觉得右手传来一阵力道,之前那个士兵将他拉起来了。
雨已经停了,莫白眼睛也哭红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
“走吧,小子,回营地,算你走运,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士兵扯着莫白的手肘将他带往营地。
“对了,我叫应平,你呢?”
“我叫莫白。”
回到营地时,队伍的善后工作也基本完成了。
为首的一个满脸威严的男子正在踱步,身上的盔甲“铛铛”作响。
“报告队长,村庄打扫完毕。”一名士兵前来汇报。
“把尸体烧了,然后明天一早就启程吧。”那队长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吩咐下去。
“可是队长,规定上说魔物就烧掉,平民埋......”那士兵想提醒一下却被那队长粗暴地打断。
“在这里,我就是规定,明白?”那队长瞪着那士兵,自身的盔甲微微开始泛红。
“我自己埋!”站在角落的莫白发声了。
“嗯?”队长转过头来,眯着眼看着莫白,一时没有说话。
“应平,这就是那个幸运儿吗?”那队长看向莫白身边的应平。
“是的队长,我的搜查术中只发现了这个孩子。”应平低头答到。
“有意思。”队长看着莫白,冷笑一声,“来人!拿把铲子给他。队伍原地休整,明早回城!”
......
“白父、白母之墓”
等莫白在埋葬完自己的父母时,已经是午夜了,这还多亏了应平的帮忙,至于其他人的尸体,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只得烧掉了。
“谢谢。”莫白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好谢的。”应平坐在旁边摆了摆手,“这世道,能帮就帮吧,不太平啦。因为「北邙」被突然攻破,我们都是从长宁城紧急调过来支援的。”
夏夜的河水稍微有些凉,莫白此时正在河里洗澡,此时他也渐渐清醒过来,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怪物呢,世界,究竟怎么了?”
应平也算是耐心,一一解答道:“听说是暗渊的潮汐提前了,而且比以往还要强烈,又恰好今天是暗芒日,引发了魔物对前线的突袭。待会回去收拾一下就回营地吧,跟我们一起返回长宁城。”
其实莫白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些衣物,那本书,一些干粮,还有一些家中还算值钱的东西,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人数众多的营地,温暖的篝火,让莫白沉沉睡去。
“啊!”莫白在梦中惊醒,冷汗直流,已经记不清是今晚第几次从噩梦中醒来。
今晚的经历在梦中显得更加惊悚怪异,扭曲成各式各样的梦魇让莫白不得安睡。
天已经蒙蒙亮了,红白的云在淡蓝色的天空中显现出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启程了。
......
简单收拾一番,莫白登上一辆运送物品的马车,准备跟着队伍回长宁城了。
“再看一眼吧。”莫白心想到,他站在道路旁,朝着故乡的方向望去,似乎想将这里的一切都记住。
莫白从未出过远门,而这一走,不知路在何方。
“再见,我的故乡,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片废墟,似乎还有什么话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