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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在狂风中弯腰,树叶沙沙乱舞声混着雷声,风声,雨声,不绝于耳。
昏黄的天空偶尔被闪电划亮,乱舞的风中,水的气息与泥土、沙尘夹杂在一起,仿佛一场末日的宣言。
雨,终于落下来了,掩盖了世间的嘈杂,只剩下大自然的伟力。
“呜——”在风雨声的狂欢中,响起了几道渺小的声音。“娘,你看风雨好大啊,还有响亮的雷声,好厉害啊!”
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娘你快看!”莫白扯着白母的衣袖,兴奋地指着刚才那道闪电喊道。
白母姬娣恬静地站在一旁,就那么笑着看莫白。
由于大雨的缘故,莫白一家和一些路人在桥边躲雨。
与莫白截然相反,白父莫石的心中阴沉沉的。莫白的父母不过是一介平民,但白父却有些阅历的,知晓负责镇守边关「北邙」的是一名雷系大将,如此大的雷暴引起的反常天气,显然是边关出事了。
再加上最近一些日子,附近村子许多家底殷实的人家多往内地搬迁,或许这里就要不太平了。
“不太平啊,唉。”白父也不得不考虑动身往内地搬迁了。
话虽如此,他们一家人所在不过是边远地区,没有什么经济条件,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大山和一身力气。靠着种地、捕猎、缝补等一些杂活过日子倒不成问题,可要是举家搬迁,在外既没有熟人也没有基础,也不过是大量流民中的一份子罢了。
“唉~”,又是一声长叹,白父在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活泼的儿子。
莫白今年七岁了,是他们家的独苗,镇上的儿童教师说他们家的小子算比较聪明,就是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比较胆怯。白父想着要不要送孩子学门手艺,不用天天像自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血汗洒进土地里的劳累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或者要不要等测灵之后再说?白父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万一呢,万一他家臭小子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呢,然后走上人生巅峰,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元灵是元素灵力的简称也是力量的来源,强者成长体系的基石。
其实每个生命都拥有灵力,只不过是多少之分,每个类型的生命「位格」是相近的,但它们都有生的权利,统称为生灵,而各个生灵又化为各个种族。
对于人类来说,每个孩童八岁时自身的元灵已经把「位格」的基础定型,「位格」的基础也决定了天赋的优劣。
在白父遐想时,雨已经渐渐小了,天空中雷声不再,天色渐晚,莫白一家也打算回家了。在他们刚刚走出桥底时,一个约五十多岁却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追了过来。
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因为雷声停了而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只手拉住莫白,另一只手在怀中摸索,把一本油纸包裹住的书按在莫白手中,急促地说到:
“希望有人能够记住我和他的故事,就当是故事书吧,娃儿,因为我要随他一起走了。”
莫白有些害怕地回了一句:
“好的,老爷爷。”这时白父转头过来,有些防备的问老人:“老人家,这是什么,我们可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老人摇摇头,在生了些许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没什么,一本故事书而已,看你们家孩子可爱,就送给他看吧。”
白父看了他一会,也露出个笑容:“那就谢谢老人家了,莫白,还不快谢谢老爷爷。”
莫白在两人间用有些胆怯的眼光不断打量,听到这话,自然是有些欢喜,便也说道:“谢谢老爷爷!”
就此分别,莫白一家在雨中往家的方向跑去,老人却转过身去,鼻翼翕动,似乎是在抽泣,两行清泪流过皱纹,滴落在他破烂的长衫上。
他在雨中一步又一步地往边关走去,缓慢而坚定。远处的城墙不知何时已经被破开,他嘴里喃喃自语:“好兄弟,我来找你了。”又忽然猛哭起来,脸上滑落的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混进污浊的泥水中。像是在宣泄一切不满一样,不再控制泪水,也不再控制声音,放声大喊。
“青衣白夜凝华行,一世空得繁树哀!”
“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无眼人无情,我欲醒苍生,苍生愚。弃苍生而寻故友,故友离。六十余载一场梦,无牵无挂,一去不复返啊!哈哈哈哈哈!”那狂放的笑声中分明带着哭腔,就这么一步一步向边关走去......
另一边,莫白一家正在鹅卵石路上冒着小雨匆匆往村庄赶去。不知为何,莫白沐浴在这淡淡的细雨中,心中能感觉到一抹悲伤。
蒙蒙的细雨笼罩着村庄,只能看见一片白色,其中却似乎闪烁着火光.......
越是靠近,越是能清晰的看见:明明笼罩在细雨迷雾中的村庄,竟四处燃起蓝色大火!这诡异的一幕令白父心中更加焦急,沉默地赶向村庄,这可是他们的家啊!
“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啊!”白父心中疑惑与焦急各占半分,一旁的白母看他这么严肃也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疑问,带着年幼的莫白跟上白父的步伐,拉着莫白的手却不由得攥得更紧了。
待莫白一家回到村口斑驳的老树旁,这才完整的观察到整个村庄如今的模样:空气被淡淡的雨雾遮挡视线,村庄的各处木房却诡异地燃着蓝绿色的火焰,妖艳,却又令人心生恐惧。火焰和空气中的雨水接触时,却见雨水“滋滋”两声化为水雾。
火焰的蔓延,如同莫白一家心中恐惧的蔓延。
村庄各处的围栏已经被践踏毁坏,看上去是被什么大型生物所破坏。一些黄泥构建的房子则被撞出一个个窟窿,或是整面墙只剩下残垣断壁。
木房子则被那蓝绿色的火焰持续的蔓延着,目光所及之处,七八间房屋无一完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水汽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血液的味道,耳边更是传来各种嘶吼声、叫喊声以及哭声。透过淡淡的雾气更是可以看见村庄更深处隐隐有身影在跑动。
和平已久的年代,谁又会对这个不过几十户的小村庄下手呢?
可以肯定的是,村庄正在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来不及多想,白父焦急地安排道“娣,你带莫白回家看看,可以的话就让白儿躲起来,然后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待会就搬离这里,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阳已经下山了,淡淡的火光映照在三人脸上,白父抄起旁边一把柴刀就向村庄内赶去,白母也只是“嗯”了一声便拉着莫白回家。
“村子,这是,怎么了?”莫白心中没来由的紧张,以及,恐惧。“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为什么下雨还燃着火?为什么这么臭,为什么......”莫白一路心不在焉地跟着母亲走,一路上却没遇见什么事情,但他们的家也不过是在村庄外围不远处。
“啊!”莫白一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脚底一滑,又被母亲拉着手,难以保持平衡,摔在了污泥坑里,布衣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污泥,头发上也变得乱糟糟的,沾染着泥水,白嫩的脸庞被汗水和泥水打脏。
“吼!!!”右手边屋子的后面传来一声恐怖的吼叫,沙哑且凶残,仿佛凶残的野兽发现猎物时兴奋的吼叫。
白母显然也听见了这声吼叫,面向吼叫的来源处,同时拉着莫白缓缓向左后方退去,慢慢靠近自己的家。
莫白此时则是双腿发软,不断地颤抖着,连拉着母亲的小手都有些不稳,眼睛微微张大,脸色煞白,一起往后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