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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到了客栈,更衣换靴之际。又看见了自己衣服上的破窟窿。
心中一甜,发痴的喃喃自语道:“她也是不愿伤我的。”
一连三日,陈康每夜都趴在那酒楼顶上,也不知道是盼着那黑耗子,还是盼着再见到那姑娘。
连守了三夜,却只守了个寂寞。那黑耗子和姑娘都不曾再出现过。
陈康这才想起要去白府寻那白崇国的事情,绕着那荷花塘转了一圈。见一门外趴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楣上挂着一黑漆底的匾额,上书两个鎏金大字:白府。
陈康见了这么气派的府门,心中思量:
“也不知你平时贪了多少银子,竟住得这般阔绰!”
抬手叩了会门,却无人来应。陈康四下望了无人,踩着门前的石狮子的脑袋,一个跳步就翻了进去。
府门虽大,里面不过也就是个两进的屋子。屋前空地上种了不少花卉,其间几簇含苞待放的茶花屹在其中,花姿丰盈,端庄高雅,倒是不俗。
陈康见那内屋的门乃是虚掩的,心中生了疑虑。小心的推了门,仔细打探了一番,方才迈步进去。
屋内几间房子都是空无一人,陈康将这几间屋子来来回回逛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奇怪异常之处。
犹自失落无神之际,看见那门闩上也沾着了些那日怪人手上的黄色斑块。陈康心中一惊:
“莫不是这白崇国也遭了那人毒手不成?”
转念一想,也觉得不对,那黑耗子应该只喜欢妙龄女子,不会有谋害这白崇国的道理。
陈康走到这花卉旁,见有端倪,忙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了起来。
“这一连数十日,比奇城都是艳阳高照的日头,可这花儿的泥土却是初现干涸之象。只怕是才断水几天的样子。”
陈康站起身来,自忖了半响:那白崇国失踪和清风将军携自己入城竟是同一天,世上断不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而白崇国一失踪,这里便出了那黑耗子精。难不成……
陈康转头又看了眼那门闩上的黄色脓液,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在这院子里踱起步子来:
“这白崇国定就是那黑耗子精,他没有失踪。一直就藏在自己家内,倒还不忘日日给院内的这些花儿浇水。
前几日被我打伤,也回到了这家中,慌乱间才将自己手臂上的脓液沾在了门闩上。但这几日却不知去了何处?为何不曾回来了?”
陈康想的是摇头晃脑,口中不禁啧啧自夸起来:“陈康啊陈康,你真是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我一早就瞧出你是那秀外慧中,七窍玲珑之物。”
回到街上,陈康却又犯起难来:那怪人可能知晓清风将军去向,我要生擒了他,好问个仔细。但如今他若要是真躲了起来,我要去哪寻他呢?
心中踌躇,原不辨方向。但脚下走的熟了,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客栈的门口。陈康皱了皱眉,迈步回了客房。在自己床下伸手摸了半天,摸出了个黄布包来。
陈康将那黄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打了开来。将里面两张白纸一一取出,先打开了一张,放在桌上。
这一张纸上写着“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后又有一行小字:“此心法乃名困魔咒法。每使一次,需折人十年寿命,且三月内不可再使。”
陈康伸出右手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抿住嘴唇,脑袋上下微微晃动,让那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摩擦,眉头微皱。盯着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
“这困魔咒应该是个道族心法,但我却从不曾见清风将军使过。他临行前,留下这个给我,是何用意?这使一次就要折十年寿命的玩意,要他又有何用?”
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将这纸推了开去。拿起另一张纸打开放在桌上,看了一会,眉头皱的更紧。
这另一张纸上,更是奇怪,横七竖八的画着一些横杠,在一旁写了三个字:“毒蛇谷”。
“这毒蛇谷又是什么东西?这横七竖八的都是个啥嘛。”
陈康将这白纸翻了过来,看见上面几个大字:
万不可回沙巴克!
这几个字看的陈康发呆,心想那告示上写清风烧死了自己府内上下所有人。父亲和哥哥都以为我死了,必定伤心难过的紧。我本该回去与他们相见,报个平安才是。
可这是清风临行前的嘱托,虽然当下想不明白,但我自当听从,我就先找到清风将军,问清缘由,再和他一起回去和父亲哥哥团聚就是。
陈康将两张白纸好生叠好,放回油包中。低了身子,重新塞回床下。又从床下取出一条被布包着严严实实的长条装物品来。
陈康将那外面裹着的布打开来,看着桌上这件奇怪的兵刃发呆。
这兵刃好似一把长剑,但剑身蜿蜒逶迤,倒无一处平坦的剑锋。放在桌上,像极了一条正在爬行的蛇。
陈康知道这是清风将军的兵刃,名叫银蛇。在陈康的记忆里,这兵刃从没离过清风将军的身。
现在看见这桌上的银蛇,陈康心中自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若不是出了什么紧要的事情,清风将军不会将这兵刃丢下的。更不会将我一人抛下不管的。”
……
十日前的比奇城外,清风跌跌撞撞的走出城门,离了官道行了几步。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盘腿坐下,抬手便拍在了头顶上。
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四个半兽人正将他们的大圆脑袋叠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清风,在树荫深处发出阵阵扰攘之声: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道士死了!”
“放屁,他要是死了,我们几个都得死!”
“我们为什么不能等到天黑再把他拖进来?我快被这阳光烤死了!”
“你以为我在这被太阳晒的舒服啊?这不是不让等到天黑嘛。”
这几个半兽人,喘着粗气,当下虽都躲在树荫深处,但身上还是被阳光灼烧的疼痛难忍。此时都探着脑袋,只盼着能有块云彩来将这太阳给遮挡一下,好去把那清风给拖进树林来。
四个半兽人骂骂咧咧的等了一会,探头见一片丝丝缕缕的云朵飘了过来。
这几个家伙再也等不下去。他们四个分别从地上捡起一把大草帽,扣在脑袋上。又各自披了一件兽皮在身上,想将自己包个严实。
为首的龇着獠牙,粗声吆喝到:“兄弟几个,都忍着疼。跟我一起冲啊!”
四个矮小身材的半兽人,头戴着巨大的草帽子,披着兽皮,在这光天化日下,竟从林子深处冲了出来。
一出树林,四个家伙身上的皮肤便被阳光烧的发出“呲——呲”的声音,滚起了白烟。这烤肉一般的声音伴着他们口中忍不住发出的哀嚎。听得叫人心惊胆战,汗毛倒耸。
这四个半兽人,被一团白烟包裹着,但却都不退缩,他们晃动着自己肥硕的身子,径直跑到清风身边,分别抓住清风的两手两脚。飞也似的奔入林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