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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分,夜色变得朦胧,缺月的光芒清冷地泼洒大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
常旭独自站在草坪上,眼睛望着周钰姑娘飘然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瞅啥呢?赏月还是赏景,抑或是赏美女啊!”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且带有调侃意味女子的说话声音。
常旭转过身子,见梁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神情变得尴尬起来,赶紧清了清喉咙,问道:“梁姑娘来此做甚?”
梁琼没好气的回道:“找汝呀!”
原来梁琼按照侍长赵琥的吩咐,飧食结束便回到自个的房间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四更,再想闭眼睡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
梁琼心想:“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去值岗,换师兄师妹歇会儿。”
梁琼爬起来,穿好袍服,拿上双剑,出了房间。她来到耿莹蛰藏的地方,轻声道:“耿妹妹,汝回房间歇息,吾来值岗。”
耿莹轻声回道:“姐,怎不多睡会儿,汝与常少侠皆未安排值岗呀?”
梁琼道:“吾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耿莹道:“常少侠好像没睡觉,吾见他三更出的驿站,现在四更天了,也没见他回来。”
梁琼道:“深更半夜的,他出去做什么?”
耿莹道:“哪晓得,只听见他跟门外的侍卫说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
耿莹抬头瞧了一眼天空,又道:“姐,吾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用替吾值岗,汝不如去找找常少侠。”
梁琼道:“吾找他做甚?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
梁琼嘴上虽这样讲,但心里头却是恨不得马上动身去找。她倒不是担心常少侠的安危,论剑术修为,常少侠在她之上,谁敢招惹他,怕是活腻了。她担心的是常少侠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不肯回驿站。
耿莹猜到了梁琼的心思,催促道:“姐就不要犹豫了,赶紧去找常少侠吧。”
梁琼道:“既然妹妹这样讲,姐去也!”话还没说完,已然纵身远去。
耿莹望着梁琼远去的背影,微微笑道:“汝总是口不应心。”
这会儿,常旭见梁琼特意来寻找自己,遂说道:“吾睡不着,出来走走,透透气,正准备回驿站呢。”
梁琼仍旧没好气的说道:“透透气需要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常旭反问道:“梁姑娘不觉得这里空气清新,风景优美吗?”
梁琼懒得答腔,鼻子嗅了嗅,喃喃自语道:“这僻静地方怎会有股女人特有的香味呢?”
常旭怀里揣着周姑娘的手绢,那手绢正散发着周姑娘的体香,怎么会没有女人香味。
常旭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的神色,说道:“这香味不是从汝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梁琼摇了摇头,说道:“吾用的香物是兰,而这香味却是桂的香味。”
常旭辩称:“吾只闻到兰的香味,哪里来的桂香呢?”
梁琼不搭理常旭,低头看了看草地上纷乱的脚印,显然不是一个人踩踏出来的。
梁琼没好气的说:“瞧地上这么多的脚印,会是汝一个人踏出来的吗?”
常旭仍辩称道:“吾刚才练了一会儿剑留下的。”
梁琼指着地上一溜清晰的脚印,问道:“这是汝的脚印吗?”
常旭看那溜脚印明显比旁边的小,不好再说什么。心想,再狡辩也是徒劳了。
梁琼见常旭不再吭声,心想,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先前这里肯定还来过一个女人,只是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卞姑娘还是周姑娘,或者是别的姑娘。
忽然之间,梁琼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头望着天空,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不让它流出来。
这一刻,常旭侧头将目光投向远方,因为内心藏着的事儿已被梁琼瞧出端倪,所以他不敢正眼看着梁琼。
草坪上变得静悄悄的,只听见两人的微微呼吸声,以及昆虫的窃窃私语。
“梁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终于,常旭耐不住寂寞率先开了口。
“好咧。”
梁琼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纵身一跃,飘然而去。
常旭望着梁琼的背影,暗自叹息:“唉!吾怕是又把梁姑娘的心给伤了。”
“梁姑娘,等等吾。”
常旭一边高声喊道,一边纵身追赶梁琼。
就在常旭纵身追赶梁琼的那一刻,草坪旁边的树林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呜咽声,像是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伤怀。
女子一边呜咽哭泣,一边喃喃自语:“好汝个常旭,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转眼间又与别的姑娘搭上了。”
原来这个呜咽哭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武安城街头与常旭一见钟情的卞瑛。
其实常旭与周钰专心致志切磋剑技的时候,卞瑛便来到了草坪。只是她看见草坪上有对男女舞剑正酣,不便打扰,只好躲进旁边的树林里观望。当她借助淡淡月光,看清舞剑的男女是常师兄和周姑娘后,心中的醋意就像潮水般涌出。特别是看到周姑娘将擦拭过汗水的手绢递给常师兄时,卞瑛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卞瑛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到常旭纵身远去,她再也绷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姑娘为何哭泣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沉稳而又宏亮的声音,打断了卞瑛的哭泣。
卞瑛边转身边擦拭眼泪,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手持一柄拂尘的道人。
卞瑛定睛一看,破涕而笑,这道人正是小武村给自己指点迷津的道长。
卞瑛赶紧跑上前,朝道长行跪拜礼,道:“弟子卞瑛不知师尊驾临,还请师尊恕罪!”
道长笑了笑,道:“卞姑娘免礼,快起身。”
卞瑛起身,纳闷的望着道长,问道:“师尊何故来此?”
道长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道:“为师听闻奉璧赴秦使队在飞云谷遭遇贼人伏击,汝三师兄常旭是使队的一名护卫,故放心不下,特来探听消息。”
卞瑛双眉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道:“师尊勿要担心常师兄的安危,刚才在草坪上,他还跟别的女子切磋剑技呢!”
道长听出,卞瑛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怨恨,很显然是对常师兄接触其他女性的不满。
道长微微一笑,道:“为师知道汝喜欢三师兄,不然汝也不会将盗贼在飞云谷设伏的消息告诉他,让使队提前做了防备,更不会与四勇士奋力援手,助他及众侍卫脱离险境了。”
听师尊这样说,卞瑛低头不语,脸颊瞬间绽放出两朵红云,犹如秋日里盛开的芙蓉,娇艳可人。
卞瑛心想:“师尊怎会了解得这么清楚?就连吾的心思也是了如指掌。”
卞瑛哪里知道,在她躲在树林里观望常师兄与周姑娘切磋剑技的时候,师尊就在其身后不远的地方,同样看着她和草坪上对剑的男女。只是卞瑛太过全神贯注,哪里会注意到身后有人,她的情绪变化和内心涟漪皆被师尊看得一清二楚,师尊自然洞悉她的所思所想。
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武安城街头与常旭不经意的邂逅,卞瑛便跌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波澜,不能自拔。每次遇见常旭,她心中就如同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复。每当两人不经意的对视,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加速,浑身热血沸腾。常旭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感到难以忘怀。
此刻,道长见卞瑛脸庞泛红,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自个的脚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生怜惜,劝说道:“汝三师兄生得一副清隽俊朗的好样貌,且拥有令女性着迷的魅力,免不了招蜂引蝶,汝不必太在意。”
卞瑛抬头不解地望着道长,道:“弟子迷惘,还望师尊指点迷津。”
道长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道:“若有缘,份自来。若无缘,莫强求。”
听完道长的话,卞瑛瞬间顿悟,心想,自己能否与常师兄比翼齐飞就看一个缘字。
卞瑛苦笑一声,道:“听了师尊的教诲,弟子豁然开朗了。”
这时,道长也微微笑了笑,道:“由此看来,卞姑娘彻底放弃图璧之念了。”
卞瑛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弟子心中已无此杂念。”
道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从肩上的包袱取出一册竹简递给卞瑛,道:“此乃为师著籍,汝等回国复命,可呈给楚王阅之,楚王定不会降罪于汝等。”
卞瑛双手接过典籍,凭借透过树叶缝隙的一束月光,她看清了首枚竹简上写着“文始经”三个字,顿时兴奋地阅览起来,一下子被典籍阐述的观点、论述的内容、揭示的道理所吸引。她豁然顿悟,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相遇或离别,皆是命运的安排。
“咚——咚,咚,咚,咚。”
这时,五更的梆子敲响。卞瑛意犹未尽地收起竹简,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哪里还见得到师尊的身影,师尊早已不知所踪。
见师尊不辞而别,卞瑛感到些许伤怀。心想,师尊为何总是悄悄的来,而后又悄悄的离开呢?卞瑛苦思冥想老半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东方的地平线上,悄然探出一抹淡淡的银白,满天星辰犹如一盏盏笼灯逐渐熄灭。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让人感到特别的惬意与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