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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请瑞泽最年轻,最具天赋的天才钢琴家、作曲家——诺厄•史密斯先生!”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渐息,偌大的歌剧院内顿时鸦雀无声。灯光渐渐黯淡,只留下一盏聚光灯,射向舞台中央。风度翩翩的青年紧闭双眼,席一身华丽的燕尾服,静坐在一架精美的三角钢琴前。他缓缓伸出双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演奏。
咪——
按下第一个琴键,诺厄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宽阔的舞台,精美的装潢和渐入佳境的听众……他忍不住稍作停留,这样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既熟悉又陌生。
咪——
按下第二个琴键,诺厄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肃杀的军事法庭,咄咄逼人的律师,冰冷的法官,杀气腾腾的陪审团……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咪——
按下第三个琴键,诺厄不敢睁眼。他明确知道他会看到那充满绝望的临时兵站。衣衫褴褛的溃兵,十不存一的军队,濒临倒塌的建筑……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哆——
按下第四个琴键,诺厄麻木地睁着眼。那是充满绝望的死亡河谷,杀声动地,枪弹横飞。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拽着他的左上臂,辗转腾挪,永不停息……一颗流弹径直飞向他的额头,无边的黑暗滚滚而来。
……
“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尖叫突然响起,原本嘈杂无比的临时野战医院轻伤区瞬间鸦雀无声。医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病人挣扎着撑起身子,所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我……没死?”
诺厄四下环顾,满是伤兵、绷带、针管的环境,与他闭眼之前的满目疮痍形成鲜明对比。
“噗。”
诺厄循声望去,只见汉克和詹米倚在床尾使劲憋笑,大有憋不住的态势。
“我这是在哪?约莱呢?”
诺厄疑惑不解。
“战地医院,我们几个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这。”詹米打趣道,“没想到啊,这么个小身板,居然这么沉。”
“别听他瞎说,你太累了,睡了一天而已,没什么问题。”汉克收起笑容,一脸关切。
“得了吧你,脸都快贴人家脚底板上了,你又不是他爸。再说,人家醒过来想的第一个人不是你,是挽狂澜于既倒的大军士……啊!”
詹米结结实实挨了汉克一拳。
“我让你瞎咧咧!”
望着这两个活宝,诺厄久违地笑了。
“嘿,笑了!说明人没事。”
“没事就起来,给需要的人腾地方。”
闻言,诺厄一刻不敢怠慢,麻利地爬下床。
只是,自己的两条腿使不上任何力气。
“哎,别……完啦,脸着地。”
“你还不快去扶一下?你让他起来的!”
……
一辆与众不同的轮式步兵战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八轮超大底盘,配上搭载14.5mm武器系统的迷你炮台,明显不成比例。然而,就是这么一辆与众不同的装甲车,足足装了5根天线。
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士恭恭敬敬站在车门前,略显拘谨,与这磐石般的体格形成鲜明对比。
车门打开了。
“你还要站多久,进来。”
军士长闻令而动,一个箭步钻入车内,展现出与他身材格格不入的灵活。
“约莱,汇报一下情况。”
“我战斗小组,全部带回,无人伤亡,只是……”
“只是什么。”
约莱正襟危坐,可脸上充满疑虑。然而他看着眼前的人近在咫尺的肩章,反而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质疑是否正确。
“你在质疑我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又把他扔到最残酷战场上的合理性?”
“不是的旅长,我……好吧,恕我直言,我认为就这一件事上旅长有些欠考虑。”
113旅旅长,亚历克斯•史密斯,此时正抱着手坐在约莱面前,充满玩味地打量着这个自己最欣赏的战士。
“说说理由。”
“我认为,现在的113旅,绝不是最适合诺厄的地方。就算是入了军籍,我们也可以把他安排在后方。113旅的危险系数太大。”
“难道后方就不危险吗?”
“可是我们面对的是战场,是穷凶极恶的东边人!”
约莱放下了拘谨,直言不讳
“要不是增援来了,恐怕不止是战略上的失败,也是你旅长自己的失败,这或许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吧。”
亚历克斯旅长微微一笑。
“旅长,我是在质疑你,我不是在渴求你给予我肯定!”
约莱的火气越来越大,以至于一个刚刚路过的参谋在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席话后,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说完了吗?”旅长依旧心平气和,就好似刚刚士兵痛骂长官的事情没发生过。
“说完了听我说两句。坐下!”
“是!”
一瞬间,约莱收起了刚才的狂放,笔直地端坐在旅长面前。这是他听到命令的本能反应。
“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在用我的方式保护他。”
保护?这恐怕是约莱近期听过最离谱的一个词。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把人交给我?”旅长把问题反抛给约莱。
“这……”
“后方的人,上次开庭你打过交道吧。你怎么看?”
“油嘴滑舌,聪明劲用到了不该用的地方。”
“不错,但根源上,他们都是自身利益的拥护者。全国公开审理的拒服兵役案,据我所知只有诺厄一例。”
“旅长的意思是说?”
“杀鸡儆猴。”
约莱好像明白了什么。
“在后方的诺厄,随时有可能成为这群人维护利益的工具。”
“不错。不过你漏了一点,诺厄的知名度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一旦处理不妥,便会动摇民众根基。我只是顺势而为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也转移了最终的责任归属。”
“可是,送他上战场的理由,我还是不明白。”
这也是亚历克斯意料之中的反应。
亚历克斯不紧不慢地从车座后的储物盒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约莱。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小说,来自我们的友邦国。这里面所描绘的军人,和我们正在做的是相同的事——保家卫国。你看完了以后,也许就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亚历克斯罕见地顿了顿,约莱也敏锐地捕捉到自己旅长一闪而过的失神。
“高山,花环,好巧妙的书名,应该是某种象征意义吧。”
“你很敏锐,不过我不能透露太多,要不然读书的意义也就丧失了。”
“虽然看起来内容不多,可是现在战事吃紧,所能支配的时间恐怕不允许我认真读完这一本书。”
“但就目前的态势上说,经此一役,我们虽然达成了战略目的,但也因此伤亡惨重,在重新整编之前已经无法承担后续的作战任务。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将不是一线。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把书看完,还有,在下次作战任务下达之时,我希望你能够让他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是,长官!”
约莱带着书离去。装甲车内只剩亚历克斯一人。
他下意识地摸口袋,可是口袋里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只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无力地望着车顶棚,伤感地自言自语。
“伤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装备损耗率接近百分之百……雷军长……哦,亦或是雷军长的原型人物啊,我现在多想和您畅聊三天三夜,我们之间,一定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吧……”
……
临时兵站有一块标准篮球场,原本是学校的学生提供的活动场所,现在成了大兵们的下榻之处。
汉克不知从哪里刨出来一颗气量充足的篮球。当他把这颗球抱到球场上时,包括詹米,杰斯等一众大兵立刻两眼放光。很快,一场自发的篮球“联赛”,便如火如荼地展开。
“传球啊汉克!你在干什么?”
“别急!就是现在!哎呀……”
“别……我的老天爷啊!”
“打完了没,打完换我们上!你们会不会打?”
推攘着,叫骂着,幸存的士兵们通过不断奔跑,挥洒汗水,庆祝着胜利,同时也在试图抚平内心的伤痛。
诺厄自然没有参与其中,他静静坐在篮球场边,望着这群疯狂的幸存者逐渐将篮球赛变成橄榄球赛。这是他这段时间来所接触的第一次娱乐性质的活动,他也在试图通过观战调节自己的心情。
一个魁梧的大兵不经意间在他身边落座,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
“在想什么?”
突然的发问吓得诺厄抖了个机灵,转头一看,才发现是约莱。
“你是怎么做到神出鬼没的?这是……”
张嘴抱怨的诺厄不经意间瞥见约莱手里那本旅长赠予的小说。
“这本书,我看过。”
“你怎么也会看这个类型的书?这可不是你感兴趣的东西。”约莱有些不解。
“家里曾经有过一本,但绝对不是我买的。出于我个人对文学作品的兴趣,我花了两天的时间看完了它。”
“你认为写得如何?”
“感人至深的故事!”
“哦?”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书里有一个叫雷震的军长,他仅有一个儿子,也十分爱他。然而,在战争爆发之后,这位军长选择同意儿子的参战请求,他的儿子也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光荣的战死……也许我们和我们的友邦国在意识形态上略有差异,但是……啊!”
诺厄话音未落,一只宽大的手掌便结结实实拍在了诺厄的后脑勺上。
“你小子,故意影响我的阅读体验是吧!我……我好像明白了……”
约莱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面,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了?”
诺厄并没有等来约莱的回复,而是汉克的吆喝。
“诺厄,帮我们捡一下球!”
无奈,诺厄只能先站起身来,向着越滚越远的篮球跑去。
“国家存亡面前,任何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这是诺厄跑远之后,约莱发自肺腑的感慨……
……